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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0 14: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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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夏天没有阳光我还站在岸上
河水已经干枯不再流淌
听不到你的歌声只有风声在响
看不到你的身影今昔梦在何方
无所谓什么坚强无所谓什么悲伤
我从来都是这样没有方向
(许巍) 《水妖》
在卫生所包扎的时候,富师不停的数落我。说我不该和那几个厂子弟打架,平时在厂里他们就横行惯了的,招惹他们对我没什麽好处。况且我只是个临时工,就是占了理车间处理起来也不会向着我说话。
我说富师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后果的,大不了不做了就是。我家里也没指望我这点钱能干什麽,不过是让我找个地儿混时间罢了。我没什麽事你不用管我。
正说着呢,门帘一挑,一窈窕女子走了进来,只看得一眼,目光却再也收不回来,仿若一把利刃,瞬时间洞穿了我的心;又如一束阳光,刹那间让我浑身无力,魂不守舍。一时间古诗中形容美女的句子在我脑袋里拔地而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齿若含贝,指若削葱,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等等。我的眼睛直了,就剩口水没有流出来,浑然不知今夕何夕。
好点了吗?女子问,见我看她,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冬日暖阳,化解了我心中层层坚冰,一阵旋晕袭来,竟忘记了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希望她永远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永远不会离开。
打傻了吗?女子格格的笑着,声音婉转动听,从包中取出两个煎饼,往我面前一递道,饿了吧,快吃了它。我伸手抓过煎饼,心中一片感动,想说声谢谢,却似乎嘶哑的发不出声来,只是大口的撕咬吞咽着饼子,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味道。泪水,从我的眼中涌了出来,我低下头,生怕他们看见。
回到值班室,又到了放料的时间,班组的人平时对我就爱理不理的,自然也没有人过来嘘寒问暖。只有小陈主动提出他今天去3号,叫我在值班室好好休息。我说没事的,我能行。从富师口中我知道那女子姓谢,大家都叫她小谢,也是厂子弟,为人大方开朗,大家都很喜欢她。还说她请了几天假,说是收拾房子,好像要结婚了。
结婚?我一下呆住,她怎么能结婚呢?
她怎么就不能结婚呢?富师一脸的莫名其妙,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很正常啊,况且小谢的对象还是厂里一个头头的公子,你以为凭我就能叫小李子停手不打你啊?我一个小工长小李子才不放在眼里呢。他是怕小谢未来的公公,那可是随时可以叫他滚蛋的主。而且小谢在我们这里估计也干不了多久了,有好工作等着她呢。见我半天不吭声,富师摇摇头走开了。我徒然坐倒在凳子上,魂不守舍。
我究竟是怎么啦?我不会见人家姑娘一眼就玩起了单相思吧?这也太离谱了吧?况且人家都要结婚了。
晚上夜班,我早早到了3号开始干活,该死的皮带有点转动不正常,弄的3号到处都是矿石,我打铃通知下面放料的把料放细放均匀点,这样落下的矿石会少一些。可这帮家伙着急,想早点放完好睡觉,一个个疯狗样的放的好多,让我不停的一直铲到凌晨4点才铲干净。正说迷瞪一会呢,第2次放料的铃声又响了,我早已没了力气,坐在小房间里大口的喘了会气,觉得又困又乏,呼呼的就睡著了。
我梦见我去了好远一个地方,那里空旷无垠长着好多的小草,我躺在草上舒服的晒着太阳。远处似乎一个女子的身影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瞧不清楚。。。。。。
好啊,不干活在这里偷懒。
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张让我患得患失梦萦魂牵的脸。
小谢。
开工啦,小光头,还睡呢!见我傻乎乎的望着她,用手拉了我一下道,快起来,3号的矿石都堆成山了,看你一会怎么交的了班?
你怎么来的?我揉揉干涩的眼睛,很奇怪的问她。
我今天上4号啊,小何休假了,她家里有事,我顶几天。
哦,这样。我沉吟了一下,又问她,你平时也在4号吗?我可以到4号来找你吗?
可以啊。她随口答了一句。拿起铁铲,回头看了我一眼,故作生气道,还愣那里干什麽?过来干活。我才反映过来,忙提了铲紧跟着出了房子。我的天,才睡了一个来钟,3号的矿石早已堆积如山。
我们两个一直忙到快交班才把那些矿石打扫干净,都弄的一身脏兮兮的。我感到很过意不去,因为小何看4号的时候每次从我这里路过都跑的飞快,生怕灰尘会弄脏她的衣服。小谢却主动过来帮我,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今天肯定交不了班。
你这人不爱说话是吗?她摘下帽子,一袭如水的长发飘然散落。见我木纳的点头,抬手对我胸前擂了一拳道,帮你半天了,连个谢谢也不会说。我赶紧说谢谢谢谢。我傻子似的样子又逗笑了她,问我,小光头,几岁啦?
19岁。
这么小的年龄还学人家打架啊。她又格格的笑了,道,以后不许叫我小谢,要叫我姐姐,我比你大7岁,叫姐姐你也不吃亏。说完还做了个调皮的鬼脸,一脸得意的笑。
我嗯了一声,心中极不情愿。见她望着我,脸上的汗水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头瀑布般垂落的长发也染上了一轮金黄,宛若圣洁的女神,那么清秀艳丽。突然间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让我感到极度的感动和自卑,仿佛一个溺水者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身边漂过一个木棒,哪怕救不了自己,也能带给自己一份生的希望。
我突然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她,口中呜咽道,姐姐,姐姐,姐姐。泪水顺着我的眼眶悄然滑落。长这么大似乎没有什麽人真正关心过我,理解过我,我没有朋友,也不与人交流,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和想法写在日记里,那种孤独和寂寞在这一刻突然爆发,让我难以抑制。
我的举动吓坏了她,她用力的想推开我,却发现我抱的是那样的紧,无奈下只能拍着我的背道,好了,快松开,看你激动的。以后有姐姐疼你,不哭了啊,听话。
我松开了她,感到很不好意思,诺诺道,对不起。
没事的,她看了看我道,你一定有很多心事,是不是?
我摇摇头,没有吭声。
一个男人还哭,真是的,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男人哭最难看了,快把眼泪擦干净,让人看了笑话的。
说完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来替我抹去眼边的泪水。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感受着她柔软的手在我的脸上轻轻划动,那只手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是那样的完美无暇。
小谢的性格很活波,疯起来没命,到哪里都能给人带来快乐,一点也不像一个26岁待嫁的姑娘。她的胆子很大,一天小何在水池边洗饭盒,突然一声尖叫跑了进来,口中大叫,蛇啊!大家忙跑出去,见水池边的草丛里一条好长的蛇正准备逶迤而去。富师忙四下寻找工具,却见小谢上去一把抓住了那条大蛇,提起来一抖,那蛇顿时失去了活力。小谢开心的提了蛇走进房子,吓得大家赶紧闪开,见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刀来,走到水池旁边的树前,把蛇儿往上一钉,呼呼几下,就褪去了皮,露出白生生的肉来。再将蛇头剁去,接过小陈递过的盆,将蛇肉放入盆中,那蛇仿佛并未死去,尤在盆中盘旋扭动,看的人寒毛倒竖。小谢倒开心的笑个不停,说晚上我在4号熬蛇汤,大家记得来吃哦。刚说完,听小何哦的一声奔出房去,哇哇的吐个不停,引的大家笑痛了肚皮。
我彻底打消了暗恋小谢的心思,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接触久了我发现她是很真心的当我是她的弟弟。照她的话说,她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结果生了3个都是女儿,所以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养。她也特别希望自己有个弟弟。她还叫我认识了她的男朋友,她未来的老公,那个她嘴里称呼熊宝宝的家伙。每次提到熊宝宝她都眼含笑意,那是一种幸福的笑。
熊1.85以上的个头,长的精神帅气又不失隐隐的霸气,和小谢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宛如金童玉女。也只有这种男人才能与丽质天成的小谢匹配。在自卑的同时我由衷的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每天上班小谢带的饭菜总是花样百出,而且全都是她自己做的。见我离家远她还给我带上一份。说反正一个月也没有几个白班,多个人不过是加双筷子,这让我很不好意思。拒绝是不可能的,那样她会连饭盒都扔到窗外去。
班里没多久调来一个40多岁的家伙,叫老黄,家是陕北的,一年到头难得回家几次,饥渴难耐,见了年轻姑娘就喜欢动手动脚。有次夜里打牌,老黄趁小谢没注意偷偷亲了她脸一下,小谢当时耳光就上去了。没过几天,老黄按耐不住饥渴,半夜溜到4号想非礼小谢,小谢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愣是把老黄用带子捆了起来,然后跑到3号来叫我。我这人平时焉焉的不爱说话,肚子里可是坏水多多,何况老黄
居然敢打我姐姐的主意,那还了得?我来到4号,见老黄被反捆在床边的铁栏上,正努力挣扎呢。见我进来忙道,小王,来,帮你黄叔解开。我说老黄你怎么半夜不睡觉,跑4号来了?老黄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说我是来看你们的,你们年轻没经验,出了事怎么办?作为一个老同志,关心年轻人是应该的。这上面就你们两个年轻人,我不关心谁关心你们呢,对不?我感到一阵好笑,这老小子,到这时候还嘴硬的厉害,死不悔改。转头对小谢道,姐姐,你先出去一下,一会我叫你。小谢毕竟是女孩子,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狠狠的瞪了老黄一眼,出去了。
我走到老黄跟前,先把带子系的更紧了些,老黄有点急了,吼道,小王,你小子想干什么?我没里他,又用带子把他的脚也
固定到了栏杆上,然后开始解他的皮带。你小子想干什么?老黄一脸的惊恐,拼命的挣扎。不过外面噪音很大,他怎么吼叫都无济于事。小谢在门外估计听到老黄的吼叫了,推门进来一看,见我把老黄的内裤腿到了小腿处,露出了黑乎乎的下体,一声惊呼,又飞跑出了门。我心中一阵得意,心说老黄你个老小子满足了吧,你那小小的东西已经被小谢看到了,你TMD该知足了。
老黄惊恐万状,不停的求我,小王,放过你黄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鄙意的看看他道,你知道小谢是我姐姐吗?你半夜3更跑到这里来意图强奸我姐姐,我就是不废了你公安明天也要来灭你,对不?你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想学人家强奸,那是你这种老东西干的吗?那是年轻人的专利知道不?你TMD还有脸吗,你在敢称叔,老子一下锯了你。说完扬扬手中的钢锯条,那是我在抽屉里找到的。老
黄吓得脸都绿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口水直流。我四下了巡视,让我发现了一桶黄油,那是给皮带下的轴承用的。我戴上手套,抓起一把黄油就开始往老黄的老二上抹,老黄哇的一下哭出了声来,撕心列肺的尖叫,鼻涕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一桶黄油叫我抹到他身上有半桶多,然后我打铃通知下面的人,上面出事了。没多久富师他们都来了,因为我发的铃声信号是紧急情况,他们不得不来。见我和小谢站在门口,富师很奇怪,问,小王,出什么事了?我努努嘴说里面,你们进去看。忍不住心头一阵暴笑,小谢站我旁边,用手使劲掐了我一下,伏到我耳边轻声道,你个小光头,真够坏的。我说这种坏家伙一次不收拾痛他,他下次还来。小谢卜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笑兮兮道,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我俩手牵着手
慢慢离开了4号,听身后传来富师惊天动地的怒喝,好你个不要脸的老黄,半夜到人家姑娘这来,这传出去我们车间还怎么抬的起头来?丢你娘的仙人,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眨眼来原料车间已经干了4个多月了。听小谢说她准备一个月后结婚,估计婚假完她就换工作岗位了。这让我一阵难过,我真的舍不得她走,每天已经习惯了在她的欢声笑语中度过,如果她走了,我还有干下去的必要吗?
正合计着,听到敲门声,小陈跑过去开门,见门口站了俩公安。俩人进得房来,其中一个道,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个叫WF的人吗?我顿时呆住,小谢小何他们都疑惑的望着我。公安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我,冲我道,你是WF?我点点头。听他很严肃的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16)
重覆的每一天
每一年
我带着所有幻想和期盼
在遥远的天边
我看见
阳光曾带走衰老的今天
又一个欲望悄然生长的夜晚
让我沉重又茫然
(许巍) 《树》
射击训练是比较痛苦的事,在正式实弹射击前要先卧姿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模拟练习半个月。开始我认为射击是非常好玩的。毕竟男人打小都很喜欢枪械,现在真正手握56式冲锋枪(港产枪战片中让皇家警察胆寒的AK47)那种感觉实在开心。每天早八点出操结束后班长从军械员那里把10支枪领回来,我们每人一支分发到手,沉甸甸的好有安全感,尽管没有配发子弹,但此时的外形绝对酷毙。
操场上的雪早在出操前已经扫的干干净净了,不过地面依旧潮湿冰冷,每个人除了带把枪外还带的有一个小凳子,用于伏地支撑枪用的。每人分开一米左右站好,摆好小板凳,班长喊口令“卧姿准备。”每个人刷的一下卧倒在地,听他又喊“目标前方,准备射击。”我们上好空弹夹,枪托伸出,搭在小凳子上,开保险。听到啪啪开保险声后,他下达了最后的口令“开始射击”。然后我们轻贴腮,慢呼吸,不知不觉扣板机,军事课上学的理论知识充分用于实践。这样一瞄准就是几个小时,连动也不许动,那滋味绝对难受。我所说的难受是指下体的难受,手部托枪困了倦了还可以换个手,但下体因为一直紧贴地面,地面又潮湿,没多久下体又硬又疼。我就奇怪了,如此冷的天气,按理说小弟弟是不会勃起的,可偏偏它就勃起了你能怎么样?也许是身体的受力部分除了手肘就剩下腰部以下了,因为上身是悬空的。
身体那个难受就不用说了,这种卧姿射击训练长达半个月,每天早8点到晚上18点,就那样趴在地上瞄准,瞄着瞄着我就眼花花睡着了,猛然间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又是勃起的小弟弟受力,疼到不疼,但是男人都无法忍受那种痛楚,浑身都不自在。
才过了几天,我发现裆部就红肿了,而且有溃烂的痕迹,又没有药治,只得每天训练时带个毛巾塞在裆部,这样小弟弟和地面接触距离远了些,不那么冰冷和疼硬了。10天过去班里有的新兵裆里开始溃烂,有的连尿都尿不出来,我想主要原因是太冷了,地面太过潮湿而训练时间过久的缘故。不过大家都是男人,也没有人说出来,何况受伤的又是那个隐讳的部位。
训练完已近傍晚,每个人都在班里把枪械分解了,用枪油擦拭干净,然后缴到军械员那里。饭后开始政治学习,一直学到夜里10点,洗漱熄灯,连长开始查铺。
真正实弹射击是和投弹在一周考的,周一考的投弹,周四考射击。我们先来到一座半山上,山上挖了个不大的坑,坑前面是垂直的一个峡谷,很深。连长让我们距离坑30米位置卧倒,然后按花名册一个个点人上去,坑里还站了一个排长,负责指导新兵投弹。新兵过去后发一个手榴弹,排长指导新兵将手榴弹的拉环套在右手小指上,然后紧握手榴弹,排长喊口令,1、2、3,喊到3时新兵右臂后甩,然后猛然将弹掷出,排长大叫卧倒,扑到新兵身上,待二人卧倒7秒后,听峡谷里传来一声爆炸声。每人投掷三枚后换第二个人。
我们班那天投弹没什麽问题,每个人都成功通过考试,但五班一个新疆兵太过紧张,在右臂后甩时,手榴弹居然从他手中滑落,拉环也拉开了,那手榴弹就掉到坑里兹兹兹的冒烟,可把大家吓的半死。只见那排长一个箭步前去,探身将手榴弹拣起,刷的一下投入峡谷,那场面简直惊心动魄。连长吓的脸都白了,手榴弹都扔下去了,他那句“卧倒”的口令还在空旷的峡谷里回荡,余音袅袅。
出了这事,新兵连长受到上级的严厉处分,为此他火大无比,这一个事故等于抹杀了他几个月的辛苦带兵成绩,为此他疯狂报复我们。那段时间是我们最难熬的,每天夜里紧急集合,越野跑,加上白天的射击模拟射击,我的小弟弟又红又肿,疼痛异常,除了睡觉前弄些暖气里的热水洗下外也没有药擦,就那样看着溃烂的部位一天天扩大,平时我垫在裆部的卫生纸没用多久,上面就血迹斑斑的,小弟弟上的皮都开始烂了,走路稍微摩擦一下疼的脑袋上都见汗,更不用说这种日子还要继续很多天,简直度日如年。
有天晚上看完电影出来,天上下好大的雪,连长一脸的严肃,原因是我们4营新兵连在礼堂看电影拉歌输给了5营新兵连(每次集体活动都要拉歌,也就是比赛唱歌,看那个单位的嗓门大,那个单位唱的歌多)。
回到营地连长没有叫解散回去休息,而是叫我们把棉手套脱掉,趴在地上做俯卧撑100个。那次经历我这辈子都忘记不掉,要知道新疆的冬天到了夜里温度有可能是零下20度以上,路上经常有冻死的乞丐。
如此恶劣的天气,让我们不戴手套把手掌放到已经冻的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一放上去手掌就粘到地面上了,还要在上面做俯卧撑,简直是找死。100个俯卧撑每个人都很快做完了,然后听到连长喊起立。我用最慢的速度把手想从地面拿开,但手掌已经粘到了地上,稍微一用力就疼的钻心,见很多人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我咬咬牙一狠心,双掌猛的一用力,就觉得一阵剧痛传来,那种疼痛非言语可以形容,嘴里倒吸几口冷气,压住了没有惨叫出来。看两个手掌,连手指头上的皮都撕扯了下来,露出了红通通的肉,那叫一个疼啊,疼的直跺脚。
连长按常规还要训话,但他说的任何字我都听不进去,疼痛如同刀一般在刮我的骨头,没有见到一滴血,但比流血还疼,随着天气的寒冷,那种疼深入肺腑。听到解散的口令,每个新兵都呀呀大叫着把双手伸入了厚厚的雪中。冰冷的雪可以暂时消减痛楚,但也总不能这样吧,外面如此的寒冷,穿了棉袄棉裤大头鞋,还是冻的跳,只得飞快的跑进有暖气的楼房里,进去后热浪一激,双掌的疼痛如同剜骨般刺激身体的每个神经,忙取出手帕,咬着牙把手掌捆扎起来,狠狠的勒着,痛楚感方才不那么强烈。那次记忆,让我对新疆的天气充满恐惧。我想那些粘在地上的人皮会让很多变态的人回味许久的。
经此一次,所有的新兵都焉了,对部队仅存的好感也消失了,并且培养了一帮极端变态的家伙出来,我也是其中之一,对很多残忍的事漠然处之,因为自己经历过比这还痛苦的事,任何能带给别人痛苦的事都会很兴奋,我想有些见到流血会激动不已的家伙估计是受到的孽待太多的缘故。后来我们成了老兵,惩罚起新兵的方法多如牛毛,第二年我去监狱看守了几个月的犯人,才去没多久,那里的犯人听到我的名字就发抖,不到三个月,所长就嘉奖我,说我把犯人看的好,思想灵活手段多。能让每个犯人听到我名字就瑟瑟发抖,那是何等的一种境界和手段,回连后我和一个第四年老兵打架,我把他放倒到雪地上他都苦苦哀求了,我仍然拳脚交加毫无恻隐之心,只是用大头鞋踢他的脸,直到把他的右眼睛踢爆才住手,居然还问他,还打吗?按连长的原话,我心肠毒的简直没有人性禽兽不如,对自己的战友下手都如此残忍,还有什麽作不出来的?现在想起,我当时真是太过分了,做得孽也太多了,好在现在年纪大了心态平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偏激了,我是该学会换位思考的。
我的裆部已经溃烂的无法穿上短裤了,小解时候尿都尿不出来,逼的急了,我出去买了瓶60度以上的酒,跑到楼后的雪地上,脱去裤子,就那样赤条条站在雪里,用酒洗我的下体,然后在用雪擦拭。尽管疼痛,毕竟比一直这样溃烂下去强的多,最起码到后来长出了痂,烂的地方开始愈合了。
母亲来信问我过的好吗,我说好,吃的好住的好,班长和连长对我也好,比在家里还好。母亲很欣慰,说好好干,部队是个锻练人的好地方,希望你在那里能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我红着眼睛看完信,顺手夹到了日记本中,摸摸疼痛的下体,眼泪硬是忍住没有掉落下来,我要坚持下去,三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实弹射击完毕后连长把我单独叫出队列,当着全连所有人面给了我一耳光,他带的皮手套,击打在脸上还不算疼。原因是在打靶的时候我一枪脱靶,把我旁边小王靶牌下面的支撑杆击断,靶牌掉下来砸到了报靶老兵的身上。连长说你简直是陀屎,自己的枪怎么能打到人家的靶子上,你是作什麽吃的?我低下头不出声,心中只是念叨,有朝一日你小子不要落在我的手上,我要忍,我必须忍。
新年快到了,营里要举行联欢晚会,新兵连也要出节目,叫各个班做好准备。我从炊事班帮厨回来的时候看到很多新兵在那里又唱又跳的,一个个兴奋异常,班长看我回来说你会什麽?我说什麽也不会。周班长很失望的看了班里每个人一眼,道:“若大个新兵连200多号人,居然拿不出一个拿的出手的节目,这也太离谱了吧,亏你们几个还是城市兵。”这时通讯员伟拿了把琴过来说你找的琴我借到了,不过就你那三脚猫的技术上台就是丢人,还是算了吧。周班长很无奈,道:“上头压我,必须出节目,就是死,我也要上台去死。”我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床边,掏出日记本记录下今天我帮炊事班喂猪及训练的过程,然后扔下笔,趴在床边呼呼进入梦乡,实在是累的狠了,坐下来只想睡觉。
新年晚会开始了,我们都在礼堂里坐的端端正正的,在勺子排长的指挥下吼叫着队列歌曲,(新疆话勺子是骂人傻子的意思,此排长是个典型的傻子,每次说的话都让我呕吐半天,故暗地如此称呼他)那哪里是唱歌啊,简直是驴叫,只要嗓门大就可以了。吸取了上次拉歌失败的惨痛经历,这次我们是标了劲的往上吼,我旁边的良吼叫的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按他的话说,咳出的痰都带血,简直疯了。我因为有自己的打算,才懒得花费那力气呢,佯装着也在唱,但声音小小的,反正几百个人,又不少我一个人驴般的嘶叫。
节目一个个上了,都是当兵的演当兵的,看的上的节目几乎没有,什麽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也能拿来当节目演,看那指挥拍子打的,都落不到节拍上,我简直吐血。基层部队的文化基础太差了,而且大多是农村兵,(我们260个新兵只有不到10个城市兵)也不会什麽表演,就一身力气一副牛样的嗓子,表演的小品台词都忘记了,就那样傻站在台上不知道下面该干什麽了,那副窘样笑的我们集体晕倒。也有几个吉他弹唱的,但水平实在不敢恭维,而且弹唱的多是部队老歌,听的耳朵都起腻了。我看看旁边坐的周班长,他一会也要吉他弹唱,此刻早已坐卧不安,按王天伟的话,他的水平还不如刚才的几个,怪不得他会那么的紧张。我从口袋里拿出个口琴,对周班长道:“班长,一会我上去弹琴如何,你的节目我来演。”周班长象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我,仿佛我的脸上突然长出朵花来。你会弹琴?他问。我点点头。那你比他们如何?周指指前排几个刚才表演过的老兵。我眼中露出不屑道:“他们那也叫弹琴?简直是糟蹋琴。”周眼中一亮连声道,好好好,你一会上去,让他们见识下什麽叫真正的吉他弹唱。我说可以,不过你需要陪我一块上去。
轮到新兵连表演了,周班长站起身来拉了我一下,我和他快步走上舞台,有些新兵很奇怪,见我跟周一起登台,立刻鼓起了掌,毕竟新兵表演的太少太少。我接过周的吉他斜挎到肩上,冲台下一下道:“新年了,祝福首长和战友们新年快乐。下面我和周班长一起弹唱一首催健的《花房姑娘》”在大家还在愣神的时候,我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的滑动,流畅的音符立刻从麦克风中扩散了出去,弥漫了整个礼堂。
前面一直是我自弹自唱,这样就显得周班长有些傻呼呼的,他站在我旁边似乎没有什麽事作,弹唱到中间快过门的地方了(也就是快间奏的时候)我冲他使了个眼色,周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个口琴放到我的嘴边,我凑上去,嘴上吹着主音旋律,手上用吉他打着分解和弦。这一手立刻震惊四坐,掌声雷动,到我都唱完了,掌声仍未停息,纷纷要求再来一个,我只好又唱了郑智化的《我这样的男人》。
演出结束,我的名字响遍营区,营长和我握手时冲新兵连长连连夸奖他带了个好兵出来。喜的连长嘴都合不拢,我心说我弹琴关他带兵什麽事,好像我弹琴是跟他学的一样,简直是鄙视。。。。。。
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气氛之中,突然紧急集合哨声响起,我们疯了样打了背包冲下楼,发现不只是我们,整个营区所有部队都在集结,莫非发生了什麽事吗?
部队集合完毕,教导员开始训话,说半个小时前乌鲁木齐发生了公共汽车爆炸,东突(东土耳其斯坦恐怖份子)份子趁我们过新年,故意制造恐怖事件,我们要时刻做好平息暴乱的准备,现在全疆所有部队都接到上级通知处于紧急战备状态,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时刻准备打一场反恐战争。
训话结束后各个连到军械员那里领了枪械和防暴防生化器械,各个班开始表决心写保证并做好分工,我负责携带生化装备,就是防毒面具之类,之所以不叫我拿枪,估计是我实弹射击脱靶的缘故吧,好在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如果真发生少数民族冲击营区的事,我就紧紧跟随拿枪的士兵,就我手上这个防暴棍,如何能抵的过少数民族同胞们雪亮的砍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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