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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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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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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居民区里头有个小区叫锦华园,锦华园里面住着一些韩国人,准确地说,是一些讲韩国话的人,估计是刚刚起步的生意人,还买不起私家车,所以出行都打车,每天早晨接车以后,我基本上都在那里等客。
  那天,我把一个人从锦华园拉到星海湾一个女子驾校附近,计价器显示21,可他说只能付18元,理由是他经常来这里办事,车费一直都是18元。
  当初上车时他跟我说,有急事,越快越好,我说要快的话,可以走西南路,在星海公园侧门那儿左转,他说我不管你走哪条路,快就行,“有人在那儿等我!”说着,看了一下手机。
  我顺着西南路一路大道跑过来,不算两个右转弯,六个信号灯,也就十多分钟,他在车上用韩国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估计告诉对方他快到了如何如何,可临到给钱,他却说我给他绕了三块钱的路,日他奶奶!
  我说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报警啦。他说你报警好了,这样最好。我说你不着急了?他说急也没办法,既然你为三块钱舍得让警察跑一趟,我也只好为三块钱让那人多等一会儿!
  我一想也对,三块钱麻烦人家警察出趟车,又是警报又是警灯的,不是那么回事儿。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明摆着这小子提上裤子不认账,不能叫他轻易得逞。
  我指着服务卡,对他说,这是客管处的投诉电话,我管你要21块,你不同意,请你打这个电话投诉。他说你要210也没用,我就给你18块,你不同意你投诉!
  既如此,只好我来打电话,如今欠钱的都牛,所以对于我来说,他有三块钱的心理优势。
  “客管处吗?你好,我要投诉。”
  “你好,请讲。”
  “我是出租车司机,客人从锦绣小区……”
  “等等,你说你是出租车司机?”
  “是啊,客……”
  “你司机你投什么诉!”
  “这个……”我决定简单捷说,“他不给钱!”
  “不给钱你报警啊!”
  “他说我给他绕远了。”
  “那你绕了没有?”
  “绕了,事先他同意的。”
  “我跟你说,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官司打到我们这儿,我们不看别的,就看你绕没绕远,你绕远了,就是你的问题,客人事先怎么说的我们没法取证,懂不懂?啪!”
  我放下电话,从他手里拿过那二十元,找了俩钢崩给他,说,客管处说了,韩国人都那样,叫我别跟你计较,18就18了。
  他很奇怪:客管处怎么知道我是韩国人?
  “这种事儿客管处见得多了,人家说了,也只有韩国人干得出来!”我堆了一脸的坏笑,一字一顿地说。
  临下车他对我说,我不是韩国人(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把那俩钢崩又扔回座上),不过,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这话的出发点也许是对的,只要你坚守某种信念,那么在别人眼中,你很可能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但表面的意思我不能同意,在我看来,他才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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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14:53 | 显示全部楼层
22

28其人
  的哥的朋友中间,很多是不知姓名的,但彼此却都很熟悉,见了面拍拍打打的好不热情,像是一个被窝睡出来似的。这种类型的“朋友”在的哥之间司空见惯,之所以要打上引号,仅仅为了区别于这个群体中的另一类朋友,那帮兔崽子不要说名字,你家床底还剩几瓶纯生他们都知道。
  的哥之间的称呼很有特色,大都是车号的后两位数字,这跟监狱里的规矩一模一样,例如“16”、“43”、“20”等等,就连彼此间留电话,姓名栏也多是数字。
  数字要单个发声,例如“43”要读成四三,你要说四十三,就有点儿卖弄的意思了,都混到开车租车这份儿上了,你说你还拽个什么劲儿!
  我也有这样一个朋友,他叫28还是别的什么,一时说不准,权当他28吧,等我想起来再到这里更正,我们总在铁路医院后门等客,因此就很熟悉了。他五十岁不到,黑亮多肉的脑袋上,依稀几根花白的头发,在正午的和风中悲壮地摇曳。
  28给人总的印象是短、粗、黑,看上去孔武有力,你在马路边经常能看到这类壮汉,把不法商贩的摊床包括上面的各色水果、男女内裤和煎饼油条松紧带儿等等全都掀到五十铃小货车里拉走。28没这么大本事,28就会开出租车,从九四年开始,一直到成了我“朋友”,嗯,是去年夏天,28说他一共挣了八十万!
  那么,28不打劫商贩,怎么能搞到那么多钱呢?
  28告诉我,也告诉围在身边41和63,从九四年开始到现在,一部车一个人,白班他开,夜班也是他开,自从包下了这台车,每天睡眠时间没超过四个小时!
  “倒不是挣钱不要命,四个小时就够了,睡也睡不着,不干活干嘛?”他说。
  这话我信。就像市长在电视上说,政府要在平抑房价这个问题上“为老百姓做一点实事!”我要是信了市长的,就得信28的,不能厚此薄彼。
  据他讲,他在“欧洲小镇”有一处房产,当年的价钱,连装修花了大约40万,钱是他开出租车挣的,老婆97那年得了一回白血病,换骨髓什么的,花了小30万,也是他开车挣的,这样,连房子带骨髓70万进去了,我替他算账,应该还剩10万。
  “剩了10万不错,这不,买了这车,寡妇死孩子,屌蛋精光!”他拍拍身边那辆九成新的神龙,不无炫耀地说。
  28的故事让人不寒而栗!假如你想买一套房子,跟你那不幸的百病缠身的太太安度晚年,那么至少在十二年之内,你每天要工作20个小时才行,这还不说,剩下四个小时只够挺尸,夫妻之间也就没工夫颠了,你说,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儿,到四S店,找个勤快点儿的汽车修理工一起住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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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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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哥怎么撒尿
  北京什么地方最繁华?王府井?那就王府井了。
  假如一个的哥在王府井那儿停车待客,好好的突然……你说什么,王府井那儿不准停车?是的我知道,我是说假如……假如也不行?哼哼!看来不动真格的还整不了你了!告诉你个小秘密,那儿执勤的交警全是他小舅子,一条街全是,他老婆没JM就是DD多,你管得着么!
  哑巴了吧?现在重新开始:在王府井那儿执勤的交警的二姐夫把出租车停在那条大街的某一段路边待客(你要是不打岔,这句话至于这么别扭吗),好好的突然一阵内急,钻出车四处一踅摸,所及之处,未见厕所!而且据二姐夫平日掌握的情况,最近的收费厕所,也在三百米外的楼群后头,凭经验,快跑的话能坚持二百六十米,剩下四十米,这泡尿随时可能尿在二姐夫裤子里,二姐夫回家怎么跟二姐交待,这个另说,今儿个单说的哥怎么撒尿,如题。
  身为的哥,我经常处于这类窘境之中,倒不是说我经常往裤子里撒尿,而是在类似王府井那种地方,怎样才能做到既解决问题又不致耽误生意,实在是个让人肚子疼的问题。
  不知北京的哥是否在王府井大街上撒过尿,倒是亲眼见过大连的哥在解放路北端这么干过。
  解放路北端是公厕一条街么?不是!解放路北端是大连的王府井!那里车水马龙商贾云集,东面万宝海鲜、五星甲凯宾斯基、铜锣湾、大商男店、中山大厦五厦接踵,西面地下商城、大连商场、中山酒店、百年城、五星瑞士、迈凯乐总店六店毗邻,人行路,三色方砖铺路人行如涌,车行道,六排机动车道车行如潮,北望火车站,人头攒动,南眺老虎滩,雾霭葱茏……似这般锦绣去处,骑马蹲裆于光天化日,拉开小拉链,亮出小弟弟,寻常人等,怕是憋碎膀胱也出不了这个彩。
  那天下午,生意格外地清淡,跑了几公里没戏,便趴在解放路北端排队。队是在这儿开始排,出客地点却在迈凯乐总店,就是说,在解放路排队,转过工行,到大商南口那儿上客。那天排队的车很多,四五十辆大概,放眼望去,延绵二百多米,我排在后头,位于百年城旁边。一整天没下车,别说,小肚子那儿还真有点闹腾,不过还好,做了这单,就该交车了。
  这时,我前面第三辆车那哥们儿开门下车,下车后,原地九十度转体,左手扶住车门上沿,使车门与车身成三十度夹角,他站在中间,身子朝前头朝下,上臂的细微动作,加上地面上陡然显现的三两股涓涓细流,进一步验证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幕。说来也巧,正好赶上红灯,左侧半米之外,公交车小汽车一辆辆首尾相接,车上各色人等表情各异,男的面露哂笑做绅士状,女的叉开五指做掩面状,老的摇头晃脑做不屑状,小的嬉皮笑脸做顽皮状,还有些贴膜的轿车,不知里面的男女作何反应。
  在下业余摄影爱好者,自从数码相机突破500万像素,便愈加痛恨冲印社那帮傻妞永远也校不出我要的那个调子,于是弃莱卡而用F610,跟手机一起,一边一个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拍到哪儿。我拍巍峨的大厦,也拍低矮的棚户,拍时髦的女郎,也拍长椅上的流浪汉,让我眼前一亮的,拍,让我眼前一黑的,也拍,从77年到现在,什么都拍过了,就是没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撒尿的,那种尿法,真是千年遇一回呀!偏偏马霞千年一回地出门省亲,赏给我一份清静,掠走了我的相机,否则,去年的普利策奖别人还敢觊觎么!
  必须要说一下的是,看着那小子酣畅淋漓地一泻千里,抖了抖肩膀钻了回去,我这小肚子就再也受不了啦!不过你也用不着幸灾乐祸,甭管怎么说,俺就是不往裤子里撒尿,不信你往后风挡那儿瞅一眼,有多少出租车不在那儿放几个矿泉水瓶的?
  我车上一向放五升的瓶,不独容量多多,端得是口阔,□□□□□□□□,□□□□□——诸君明鉴,该自然段承《废都》之启发,饶是如此,还请诸网友自觉略去不看,以免产生不健康之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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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27: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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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拒载
  早晨坐414路上班,那个挤,别提了。春柳河一站,上来个很胖的女人,挤到我身后挤不动了,于是停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不知谁又动了一下,紧接着胖女人就开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能后面那个中年人,不小心动了她什么地方,估计是那对硕大无朋的东西,见状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这位得便宜卖乖,别叫她赖着。
  20多年没坐公交车,来到新公司,不得不受这个罪,跟老板不敢说,回家跟马霞说。马霞听了,和颜悦色地安慰我,你也忒娇气了点儿,公交车就是这个样子嘛,高峰时间虽说人多,车也多呀,平峰车少可是人也少呀,对不对?
  她这么说话,都是跟冈兜学的,这小子自打当了记者就不说人话,我看过他一篇采访稿,使用的就是这个路数,因此我决定以后不请那小子来家吃饭了。要是我就这么说,车多,人也多,人少,车也少,总之是挤,对不对。
  中年男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反击道,怕挤?怕挤你坐殡仪馆的车,那车不挤!
  我靠!这么多年没坐公交车,没想到,公交车已经开始流行这话了,从前遇到这种事,最多说一句,嫌挤?嫌挤你坐出租车啊!毫无疑问,这是对贫困的鄙夷,而后一种说法,简直就是对别人的生命的蔑视!
  出租车的确不挤,真要是挤了,比如五个人打算乘一部车,的哥就要说话,要么多付车钱,要么再租一辆,要是两条你都不同意,那就请自便,爱谁谁,投诉也没用,听说过合理拒载么?
  这种事经常会有,我最多一下子车了六个,其中一位还抱了条狗,我认真鉴别了一番,是条吉娃娃,她要是抱个棕狮,恐怕价钱还得另谈。每逢这种时刻,我都要苦口婆心、掰开了揉碎了地解释给他们听:我的这个车啊,轮胎有补丁啊,减震器缺油啊,马路有坑啊,交通法规啊,狗子罚款啊等等,反正就这些嗑,你若听得出钱的声音,直接说给我多少就得了,也省得我废话,惹得俺兴起,跟您从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三个代表四个现代化五准五不准一直聊到八荣八耻,气死你都不敢跟我回嘴,多少钱你也得给!
  假如你不讲道理,一定要超员乘车并坚持照价付款多一分钱也不给,你就有危险,我还不跟你聊那些个了,看清楚,我是说生命危险!
  去年夏天,有五个人在桃园街附近打车,可能是价钱谈不拢的缘故,也可能这五位身材过于庞大,车子真的受不了,反正的哥说什么也不肯拉他们,这几个也不是吃素的,一齐动手,把该的哥好好揍了一顿。有路见不平的电话报警,警察很快赶到现场,调解无效,当场击毙一名,剩下四个一寻思,我靠你还真开枪啊,就乖乖就范了。
  当时我没在跟前,详细情况从报纸得知,那则消息是这样写的,五个人中间的一个“被鸣枪示警的子弹击中头部”!
  说起来,警察这个职业比较不容易出错,打空了弹匣都打不着,叫做鸣枪示警,一枪命中,叫做训练有素,要是命中了其他人,上文是个值得推广的说法。
  这张报纸一直留到今天,不为别的,就想帮冈兜好好分析一下,为什么他稿子没少写,却总是被主编给毙了。
  不管怎么说,冈兜是我唯一在新闻界混事儿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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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29: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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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
  这辈子比较命苦,其间文革下乡坐牢挨斗喝凉水啃窝头那都是小菜,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从打记事我就没见过美女。
  倒是小时候的照片里,有一张,被我妈的一个同事抱着,那女的也是钢院的,那身条,那脸蛋儿,那被我后脑勺挤得喷薄欲出的胸,即便以现在的眼光,也算得上美女了,只可惜我俩照相的时候,他们竟然没给我穿裤子。
  后来我长大了,16岁,刚刚进入青春期,就被弄到乡下看村妞,如今想想,村妞不是不好看,村妞也有好看的,要不是当年被美女抱了一回、彻底僵化了我的艺术审美以至于曾经沧海难为水,返城那年俺愿不愿意回来,还真就两说。
  回城后分在运输处,就是汽车队,汽车队那种单位你知道,别说美女,母苍蝇都是宝贝,由着她们在厕所随便折腾,想怎么生就怎么生,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因此我三番五次打请调报告,最终如愿以偿,调到了外贸公司。
  到了那儿我就后悔了,公司管人事的是个老女人,这倒没什么,至少她不至于利用职权奸污女职员,可她做得更过分!凡是比她漂亮的女性求职者,政审一概不予及格,惹得包括总经理在内的全体男职员人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至于她本人的长相,嗯,看过电视剧里的荣嬷嬷么?
  所以你能想象得到,从我调进那个公司直到下岗,十四年间,荣嬷嬷一直都是本司的第二名美女,第一名就是问我要“袋儿”的那位,她大学毕业进公司那会儿,荣嬷嬷还没调过来,在局机关负责女同志上环儿这项工作,得以漏网。
  如今开着出租车满世界跑,走各种各样的路,拉各种各样的人,这下子美女该看个够了吧?也不然。
  传说大连是个盛产美女的地方,这种说法不错,但是盛产的东西却看不到,这才是我在这一节要议论的内容,正如大连盛产球员,却成了市长的私人名片,揣在西服袋袋里,不夺冠不掏出来一样。
  大连的美女出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她们脱下夯笨的绿军装,代之以曲线毕露的紧身衣裤,并学着使用一种有别于儿时的调调嗲嗲地说话,然后,她们就飞到南方,穿着吊带装做生意去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汽车队开自卸车,成天除了砂场就是垃圾场,美女没见过,捡破烂的倒是认识不少。
  九十年代在外贸公司开小车,整天拉着各级领导在市内转,还是看不到美女,后来才知道,美女都被先富起来的那些人藏起来了,出门开私家车,车上贴很厚的膜,她看得到你,你却看不到她,你说气不气人。
  二十世纪初我开出租车,混迹于高档商场酒店健身房美容院门前,得以一睹当年的美女,却已半老徐娘风光不再,岁月不饶人哪。
  假如你来大连看美女,我可以告诉你个去处,延安路有个所在,叫“大连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局”,据说那里云集的大都是80后美女,不知她们都申请去什么地方,估计不会是埃塞俄比亚。可惜的是,那个地方门前停车位置太小,只容得下三部出租车,我试了好多次,终因没地方排队,每每怆然而去。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年秋天,到底叫我遇上了。
  那女孩儿长得,真叫人没话说,的哥大都没什么文化,所以你要让我用文字恰如其分地形容这位素面朝天的美女,说心里话,这在我来说,比说服她做我老婆都难。非说不可的话,我只能说,这女孩儿漂亮得……叫人透不过气,就这话!要是你还不明白,就把脑袋扎在热水里一分二十秒,嗯,就那感觉。
  她在双兴小商品城上车,同行的还有个男孩,上车后俩人坐在后座,路过胜利桥等信号时,我实在是按捺不住汹涌澎湃的心情,回头对那女孩儿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太美了!”
  女孩儿惶惑地看着我,又看看旁边的男孩,男孩灿烂地笑了起来,对她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女孩儿听了,立刻红了脸庞,用半生不熟的汉语笑着说:“谢谢,谢谢你!”
  俩孩子在三八广场下车,男孩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伏在右车窗上对我说:“我们,来到中国,上学,一年了,你,第一个说,她美!谢谢你!”
  原来他们不是中国人,我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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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30: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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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姐20
  前面说过,我的第一任车主因为安全的原因,坚决不干夜班,后来才知道,她也不全是怕被人先杀后奸,她没有老公,身边有个上小学的女孩儿,干夜班的话,孩子是个问题。
  我一直管她叫邓亚萍,为了行文方便,也为了杜绝麻烦,管她叫20吧,不过,我开她那辆车的时候,别人也都这么叫我,因此得说明一下,本文中提到的20,专指我这位车主的姐。
  20离婚六年了,我给她干替班之前不久,她跟个男人一起住,这男的也是个的哥,归纳20的说法,他们是在共同的工作产生了共同的愿望,这个愿望就是在一起睡觉,“我也是个女人啊!”
  大多数的姐即便在这类至少得忸怩一下的问题上也都那么率直,给人感觉,简直如沐春风。
  有意思的是,两个人都开车租车,居然还要找替班,对于这个问题,20很无奈,说起来,也是20对那个男人最为反感、以及对他们这种关系究竟如何发展,始终都游移不定的主要原因。
  我得承认,她对我印象不坏,不仅因为每天从我手中交出的车,都那么锃光瓦亮一尘不染,也不仅因为每次交车前的例行加油,都始终按照行规一丝不苟地跳枪凑整,更重要的可能是,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对责任的理解和实践,是她这样的女人对于生活的全部期许,用她的话说就是,“不要说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也得找你这样的。”
  20不算丑,20在她服务卡上的照片里的那个模样,甚至算得上漂亮,因此,当20半真半假地要跟我搭伙“每星期放你两天假,也不用交租子,在我那儿住就行”的时候,别说,我还真就心猿意马了一阵子。
  “听上去真不错,那孩子呢?”我笑着问她。
  “孩子星期天在她姥爷家。”她也笑着回答。
  “那么他呢?”
  “他就是我养的狗,什么时候叫他滚,他就得给我滚!”
  那是一条嗜赌的狗,每天夜里都外面打麻将,天亮才回来,而且输多赢少,20说,她已经把他赶出去好几回了,“成天就是打麻将,车上、床上一样也指望不上,你说,这种玩艺儿我留着他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说,可每次不到半个月,又想他,不得不打电话让他回来。
  20说,当初就是看上他床上那两下子,明知不是个拉家带口的主,还是收留了他,20说自己很没出息。
  20干活,属于拼命三娘那类女人,每天凌晨我三点交车,她接车之后,顺路送我回家,然后一头扎到香炉礁码头,在那里排队等候第一班滚装船,送了这拨客以后,中间有一段清闲时间,遇到活儿就干,没活儿就找个地方趴着,六点之前赶到火车站,那个时候,站前综合治安管理处还没上班,而第一班火车就在那时候进站,因此总能趁乱并到客。把客人分别送达之后,差不多七点,客流高峰开始,就这样一直推到下午三点半,然后到孩子的学校门口接孩子,把车开到我家房后,打电话,我听了铃声,也不用接听,直接下去,她搂着孩子换到右边坐,我开车送她们回家,从后座帮她取下蔬菜等东西,她接过去,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拎着东西,蹒跚着走进楼道。
  对20来说,回家只是另一项工作的开始,尽管累得像滩泥,也要像模像样地炒菜做饭,“没办法,孩子正长身体,要是我一个人,豁上不吃也懒得做。”
  关于20的那次失败的婚姻,她并没说起过,我隐约觉得,可能跟她个人的行为有点儿关系,但这种事,对方不主动讲,局外人不便问的,虽然我很感兴趣。
  至于“局外人”一说,是的,我一直都是局外人,这也是我给她干了五个月替班,最终得以全身而退的重要原因。
  前些日子在友好路遇见她的车,进前一看,果然是20本人,留着个马尾巴,还是那么精干的样子。我从侧面逼住她车头,朝她摆摆手,她一愣神,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打轮靠边,并示意叫我也停下来,我看了看前面的禁停标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走了。
  她马上打电话过来,说,“操你奶奶!开个破车了不起呀,停一下,说两句话‘宇练’你啦!”
  “宇练”是大连俚语,翻译过来就是连累、辱没的意思,用在别人身上,口吻是揶揄的,用在自己身上,却直接表述为对对方的不屑与鄙夷,譬如你向市长先生提议,北岗桥的长途汽车站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大量黑车跟站领导沆瀣一气,长期盘踞在站内,合法出租车只能在站外排队,捡他们的残羹剩饭云云,市长就会这样想:北岗桥?我他妈打开后窗就看得见,用得着你废话?操!我真叫你“宇练”了!
  好在市长平时并不这样说话,因此这种说法一直都在民间流传。
  我那天开的那辆“破车”是雷克萨斯430,20还是那辆普桑,所以有此一说。
  其实这跟车型没什么关系,只跟车的用途有关,自打离开了出租车这一行,开车就立马规矩起来,眼睛也看得见双黄线和红绿灯了,有时候想想也真是怪事,只要一坐到出租车的方向盘后面,这个想法就挥之不去:我是流氓我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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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哥与小姐
  这里说的小姐,指得是特定的职业女性,这个称呼只跟她们从事的职业有关,跟婚姻、年龄以及社会地位毫无关系,虽然她们在工作当中喜欢自称“小妹”,不过自称而已,您可千万别当真,就像我行文时喜欢自称“在下”一样,您要是在大街上这么叫我,我一定不理你,同理,假如您问我哪儿能找到小妹,我只好把您送到托儿所去,因为,要是我说不清小妹在哪儿,这单生意很可能就砸了。
  从作业流程看,小姐的工作与的哥的差别非常大,撇开性别不说,光是路数就有霄壤之别,不过,总喜欢把这两种职业混为一谈,这可能跟心理比较龌龊有关。
  小姐按次数收费,所以喜欢时间短的客人,操作上,也要努力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交易,有些客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需要小姐做多大努力,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买单,用她们行话讲,这就是“好(hǎo)客”,这种客人很受业界欢迎,小姐之间有时会闹点儿别扭,究其原因,不少是因为抢了别人固定的“好客”,这在小姐看来,跟抢她的牡丹卡没什么两样。
  的哥按距离收费,因此的哥都喜欢远路的客人,用小姐的话讲,也该算好客。我经常载客人到长途汽车站,凡是这种情况,我都会竭力说服他们不要坐长途汽车,坐我的车又快又舒服,路费稍微多一点不要紧,我可以打折,使得您为这样一种无比惬意的旅途的支出,看上去更像一次收益。
  关于这两种职业的不同之处,说实话我倒是很愿意多谈一点,可是由于大家都知道的缘故,只能谈到这个程度了,更多细节有待诸位亲身体验,方法是乘出租车找小姐,一举两得且事半功倍,这你就找对了人。哪儿的小姐又靓又热情,的哥如数家珍,反过来你要找民主同盟大连委员会,的哥还真不一定知道,
  的哥与小姐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二者在行业间互为依存,有如KTV、桑拿、洗头房门外星罗棋布的性用品商店一样,对出租车来说,在特定的时间段,正是由于小姐们有生意做,的哥才会有生意做,有时候想想,这个事实可真叫人沮丧。
  小姐是分品相的,前个时期,三品小姐喜欢聚拢在体育场附近的街道边做生意,准确地说那不叫做生意而是洽谈会,有点像一年一度的广交会,差别仅仅在于成交额的品相,前者比较精确,后者水分大一点。
  双方谈好价格,总不好在大街上做,于是下一步就是找辆车,这不是问题,道边一溜两行全停着出租车,有的的哥甚至就站在买卖双方身旁,一矣价钱谈妥,马上作出反应,把两位邀请到自己车上,遇到熟悉的小姐,甚至还帮着讲价,也是一道风景。
  小姐们大多合租住房,谁带客人回家,就在出租车上打电话,告诉对方现在有活儿,对方知道了,就暂时不往回带客人了,可能这位完事以后,还要再打一次电话,通知对方场地腾出来了,但这是我猜的,也可能不打电话,对方如果来早了,可能带着客人在旁边等也不好说,就像麦当劳,你这边吃,人就站在旁边等,心理素质再好,也得快着点。这部分小姐专打主场,图的是安全,也利于临场发挥,可是对的哥来说,这活儿就不怎么样,没大赚头。
  晚上拉到的客,选择就多一点,很多客人怕被人放鸽子,更怕仙人跳,故此不愿意到小姐的出租屋去,上旅馆又怕警察查房,这种情况下,出租车成了活动板房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不惟如此,有的哥出于人性化考虑,在车上安装收放式黑纱窗帘,其无所不用其极,已超出常人的思维边界,这部分的哥机会多些,自然顺理成章。
  做这种营生,的哥一般都喜欢把车开到滨海路那儿,找个灌木丛扎进去,一来那地方晚上人迹罕至,比较安全,二来环境优美,很适合调情,三来路途较远,可以多赚一点。
  通常,的哥会主动下车,离开稍远一点,可以抽根烟,也可以看看暮色苍茫的大海(当然还可以一边抽烟一边看暮色苍茫的大海),也不能太远,因为他同时身兼哨兵的职责,遇有不测,距离不太远可以迅速应对。等那边完了事,小姐会按一下喇叭,然后再拉他们回去,一来一回,加上这种事一般都要额外收取费用,费用名目双方心照不宣,有的哥不管这套,直接告诉人家多收的是房钱,这样,连租车带租房,一趟下来所得不菲,不用说,这是最好的客。
  体育场距离市政府不远,领导觉得在大街上开这种洽谈会有碍观瞻,于是大力取缔。这样一来,许多廉价舞厅便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穷鬼大乐园”。那种舞厅很会做生意,只要是小姐,不论年龄丑俊一概免票,再加上里面总是伸手不见五指,憋急了撒泡尿都没事儿,因此不论干什么都方便得很,所以小姐们纷纷响应政府号召,主动走进舞厅,还路于民。这样一来,舞厅的生意就很红火了,尤其周末,简直就是门庭若市,男男女女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比如解放广场的“琳琳”,就热闹得不得了,出租车在那种地方做生意,就跟拣钱似的。
  不过,那儿是舞厅的专属经济区,的哥要想取得经营权,在人家门口等客,需要花钱买通维持秩序的保安队长,视舞厅的规模,每月要给二百到三百不等,这叫保护费,保安队长收了保护费,自然会罩着他们,其实罩一下也很简单,没交钱的出租车一律驱逐,不走就揍。
  尽管三百元对的哥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可是,相对海港公安局向在码头等客的出租车收取每季度三百元等客费,还是舞厅的生意好做得多,再说的哥也没多少选择,不论开舞厅的还是开警局的,你不给钱,人家就不罩着你,你也就没法在人家地盘上混了。
  上面说的都是三品小姐,按经营地点划分,凡在马路边洽谈然后在车上或者出租房里面做,再或者还路于民以后在舞厅里面洽谈再出去做的,都归在这一品,这类小姐通常上了几岁年纪,或者相貌差点,只得委身三品,且永无出头之日。
  二品好一点,她们常常在歌厅、桑拿等处出没,其中桑拿比较规范一点,实行买“钟”制,通常一个钟45分钟,要是完了事儿还没完没了,代价就是给你加钟。那种地方有专人负责收钱,她们只要打点好妈妈桑,再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二品小姐有的住在店里,有的住在郊区,后者是的哥下半夜的重要客源,可恨的是,这部分小姐比较善于侃价,说出一个价码,不多不少,管保气得你半死。记得前年冬天的一个下半夜,我在富丽华后面一处歌厅门口等客,等了好长时间才出来一个小姐,那么冷的天,半裸着也不上车,就站在车旁问,虎滩新村,20元去不去?当时那个气呀,恨不得把这丫头从她出来那个地方拖回去,一下子买她三个钟,豁上白干一个星期,也叫她去不成虎滩新村!可是末了,还是不得不拉上她。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常常是,小姐站在你旁边侃价,后面的车就一辆接辆停那儿等着,一个个把脑袋抻在车窗外面,在霓虹灯的辉映中,满脸深情地望着人家小姐,就等着杀价杀得你火冒三丈,哼哼!你不干人家干,生意就是这么做的,人家能干你为什么不能干!
  论道行,还是我的后一任车主比较老到,他遇到这种事儿,一般是先把人拉上,拉出去一公里转个弯停下,然后跟小姐推心置腹地说,哎呀对不起呀姊妹,这个价钱我肯定亏本啊,要不再加点儿,要不你再找个车吧?找个屁,深更半夜的,除了那种地方,哪儿还有车啊,因此多数被他得逞,也有不同意的,气哼哼地下车,毕竟她们的钱,赚得也都不容易。
  一品小姐专打客场,相对上述两品,境遇上要好得多,她们多数受过高等教育,这不仅体现在她们多少带点职业味道但绝对高雅的言谈举止,也在装束上愈来愈趋于淡泊且脂粉薄施,给人一种清新、清纯的印象,恨不能碰一下手背,脸蛋儿就泛起一抹红晕,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教育的功用,毋庸讳言,也还说明随着改革开放的日益深化,客人的品位也有了显著提高。
  不少一品小姐通过辛勤劳动,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有的租了很大的房子,也有的买了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在南山宾馆拉过一位小姐,居然在亿达世纪城那儿买的房,还按揭呢,不知银行是如何核准收入的,真叫人想破头。她大外毕业,干了两年导游,经常去新马泰,据她讲,就是在那儿下的水,觉得这份职业还行,她对我说,反正都是吃青春饭,还是这行好做得多。
  我同意她的意见,她长得不错,挺清丽的样子,说话也得体,做不成超女是个遗憾,做导游就浪费了。
  通常,一品小姐只为住酒店的客人服务,服务项目相对单一、明确,进了房间该干嘛干嘛,用不着像那些下三烂的洗足房、歌厅、桑拿里面的二品小姐那样,先替人洗半天臭脚丫子,陪客人唱几支南腔北调的歌,或者洗狗似的,翻来覆去地揉搓那两条毛茸茸的大腿,直到客人想跟她干一次大活儿,才算签下大单子。
  一品小姐多提供通宵服务,这就同寻常人的夫妻生活没有大的不同了,难能可贵的是,她们总是第二天早晨才会问你要钱,光是这一点就比马霞强多了,开出租车那时候,每天晚上都得把当天收入全部交给她,你可以留一点,但必须说明金额和用途,所以后来我想,大多数的哥之所以不跟老婆同床睡觉,感觉不对可能是个原因。可是话说回来,很多一品小姐常常因此作了客人的妻子,最不济也当上了二奶,也是风月场历久弥新的佳话,由此推断,即使客场作战,她们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遗憾的是,我们的中超队员只会搂着佳人风花雪夜,逢客场腿软脚软就是JB不软,对了,还有一张利嘴,什么场地不平裁判不公观众扔瓶子!怎么就没人告诉他们,真该向人家小姐好好学习学习才是。
  深夜,走进酒店大堂的一品小姐是高洁的、目不斜视的,早晨,走出酒店大堂的一品小姐是疲惫的,却依然是目不斜视的,门廊外一长串出租车,她们视而不见,而是径直走到马路边,专门拦截过往的出租车——每逢雨雪天气,要在那里站上十几分钟甚至更久,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一品小姐不乘排队的出租车,像是个传承已久的约定,不惟小姐宁死不屈,那些排队的的哥,也都泰然处之。刚入此行时,看得我云里雾里,只管瞎猜个不停,觉得人家做小姐的可能自惭形秽,跟咱的哥这种通过合法劳动赚取合法收入的劳动人民坐在一辆车上,会让她无地自容,直到有一次几个哥们儿为这个打架,这才恍然大悟,敢情的哥不愿意拉,并非小姐不愿意坐!
  的哥不拉小姐,客观上展示了邪气之猥琐与正气之凛然,我们的教育,使得人们在这种事情上总会肃然起敬,换句话说,与这个城市的市民大都具备高度的正义感和敏锐的政治觉悟有着不可忽略的关系,动乱分子肖斌最终在大连落网,就证明了这样的事实!然而对的哥来说,利益的权衡也要给予斟酌,毕竟除了古青苔,大多数的哥不能靠正义和觉悟活着,但这并不说明的哥全都是见利忘义之徒,正如刘胡兰之死被重新考证之后,不等于她生得就不伟大、死得就不光荣一样。
  常年做酒店生意的的哥,要在五点之前到那儿排队,专等赶七点半航班的乘客,把客人送到机场,位置上恰好处于市区边缘,无论下一个乘客去什么地方,距离都不会太近。所以这个期间,从酒店里出来到其他地方的客人,多半不受欢迎,当然,也包括一品小姐。
  根据出租车管理条例,客人上车被强行赶下的,属于严重拒载行为,“有关部门”会给予当事的哥最严厉的处罚,所以小姐真的上了车,除少数在“有关部门”有路子的的哥比较牛之外,多数小姐不会被赶下去,可接下来,的哥的话就很难听了,再加上做的这个没名分的营生,因此小姐们大都忍气吞声,更多的人不想惹气,也就自动自觉地到马路边打车了。
  按说冷嘲热讽也在投诉之列,而小姐的劣势在于,她们虽自食其力且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然而却历来为众多德高望重的人们所诟病,更为严峻的事实是,政府的各类“有关部门”,几乎全都由德高望重的人士构成,我想,这很可能就是她们从来也不投诉的哥的原因吧。
  至于的哥为小姐打架,当然不会是怜香惜玉,排在后面的,肯定希望所有的小姐统统上了前车,前车一旦拒载,后面的肯定有意见,而的哥之间闹意见,就跟那个岛上的立委差不多,除了打架,似乎没别的法子。
  的哥与小姐,同处于社会最底层,虽有合法与非法之说,可我们的命运却极其相似!小姐被劫杀而死于非命,案件因死者生前操非法营生而屡屡见诸报端,而合法出租车司机屡遭劫杀却从未见诸传媒,这算不算一种拙劣的启示我说不清,有目共睹的倒是,国家专利局去年为我们这个美丽而和谐的鸵鸟城市破例注册了“浪漫之都”这样一个曼妙无比的专利称呼,领导对冈兜他们说,这是市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打那以后,五百万市民就生活在浪漫之都了。
  不过,“浪漫之都”是城市的自称,来大连你就说来大连,别跟卖火车票的提这词儿,小心人家送你上精神病院,嘿嘿,还不如让俺拉着你找小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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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7 13:39:3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亚,袜子怎么了
一半的我,跟時間作對 一半的我,卻覺得好累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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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7 13:40: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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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警与的哥(上)
  交警与的哥,是“Tom & Jerry”的职场版,一定意义上可以说,交警是出租车司机在营运过程中必须重度关注的元素,因而写的哥的故事,绕不开交警。
  上周四在新世界七楼吃午饭,正赶上电视播放一档节目,朱军穿着警服,在舞台上对一个违反交法的司机进行耐心细致的说服教育,后来那个司机终于被教育好了,朱军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向大厅,眼中闪动着泪光,动情地说:……只要老百姓平平安安的,我们当交警的,就是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因为,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职业装、煽情的话语、闪动的泪光和雷鸣般的掌声,像是央视道具库里一付色彩斑斓的积木,每到年终岁末,找出来掸一掸,发给不同的主持人组装成不同的故事,这次是朱军。
  谈话类节目主持人,我喜欢崔永元,可喜欢归喜欢,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瞧不起被他指责过的人,这是我的原则。正如我爱马霞,但并不等于我必须爱那些情节拖沓有时甚至莫名其妙的韩剧——当然啦,要是他们的导演和剪辑愿意学一点蒙太奇的话,那么电视剧我就专看韩剧,这与马霞的爱好无关。
  我不大喜欢朱军,并非缘于他习惯把某某嘉宾说成傻B,尽管这不是个好习惯,但是比起此君的假模假式,他说人家傻B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天使。
  大连人不说傻B,尽管大连被评为全国最佳旅游城市是很晚近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大连人也只说“彪子”不说傻B,例如大连的警察,就常常说某人是个彪子——在我们这里,这两个字之恶毒,和它所表达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极度的鄙夷,就杀伤力而言,不亚于说某某人是个傻B,这一点,恭请京骂者明鉴。
  我开了二十多年车,前面的不算,仅从本世纪算起,前前后后将近十次,被交警、客管处稽查大队以及各类行政执法人员认定为彪子,其中,来自交警的次数多些,好像也权威些,警察嘛。其实也怪我不识相,因为我特别喜欢跟他们“掰扯”,“掰扯”的结果,就成了彪子,最过分的一次,是被一个警察的女人说成个彪子,从那天起我用了好长时间,自信心才恢复到正常水平。
  那是在解放路南头的舰院门前,那天我路过那里,远远看到路边有很多人在等车,时值五一黄金周之际,估计都是舰院的学员,拎着大包小卷,大抵是去火车站。
  舰院门前当时有车进出大院,局部有点拥堵,我停车上客的时候,听到后面响起警报,扩音器喊道,“前面的出租!快走!!”从后视镜看,是我后面的第四辆车,我赶紧跟乘客说,快点快点,后边是警察。他们听了,连滚带爬上来了。开出去没多远,那警察追上来,用扩音器命我靠边停车。我往前看了一眼,前方还是堵车,人行道太高上不去,眼看无路可逃,只好乖乖停下来,然后打发几位乘客下车。
  我来到警车旁边,也没用他废话,主动把驾照行车证递了进去。
  那警察五十岁不到,后边坐着个妖冶的女人,看样子三十岁左右,看岁数不像他老婆,凭经验也不该是儿媳,我只能肯定不是他女儿,这年头但凡有两下子,谁开着车带个三十岁的女儿到处跑啊,不过此时,她是他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俯身拉开储物箱,从里面摸出一本罚单来。
  他从老板包里掏出一付花镜戴上,拿着驾照,有一搭没一搭地边看边问,
  “看没看见我?”
  “看着了我哪敢挡警官先生的道,对不起,真没看着。”
  这是心里话,看见了谁敢挡他们的道,我又不是彪子。
  “喊话也没听着?”
  “听是听着了,客人上了一半儿……”
  “叫什么名?这个,什么字儿?”
  我名字就俩字,这时候他刚认到第二个,但是显然,他遇到生字了。
  这也难怪,据我观察,交警遇到生字的概率,远大于各种各样的交通违章,这不仅说明本市的交通形势好得不得了,同时也还说明,大多数交警的文化素养亟待提高,尤其戴花镜这个年龄段的交警。
  “上面写着。”我没义务教这个人识字,他正在打劫我。
  “你说不说?”他把身子靠在靠背上,仰头看着我,慢条斯理地问道。
  “照着描不就得了?”我也慢条斯理地回答。
  这时候那女人说话了,对我,似乎也对他——这位头发稀疏的老交警——恼怒地说,“不用跟他废话!咱走,他纯是个彪子!”
  他摘下花镜,和驾照一块摔在右边座垫上,“靠边点!”说着,发动了汽车。
  这可不行,他连个代理证都没给我,回头我上哪儿找他去?于是我只能向这位交警、也向那女人屈服,告诉他那个字怎么念,怎么写,偏旁部首什么的,好让他把我写进罚单——我想,从此以后他再也忘不了这个字了,这是一个彪子教给他的。
  可恨的是,我的车主也跟那娘们儿穿一条裤子:挡谁的道不好,偏偏挡警察的道,说你彪还不服,不是彪子是什么!
  我遇到的学问最大的交警是在南石道街,那位学问是大,居然不用我教就认识那个字,为此,除了恰到好处地向他表示我的崇敬之外,还指着他手里的罚单说,想罚多少就往上填多少,摊上你这样的警察,罚款也舒服。
  这不犯贱吗?我在导向车道内强行换道,偏巧变灯让他逮了个正着。
  他想了一下,把罚单揣进上衣口袋,笑道,少跟我来这套,以后注点意!再让我逮着,哼!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我想。
  有文化也好没文化也好,终归是交警,交警是的哥的爹,栽在爹手里不冤,栽在爹的女人那儿也得认头,最冤的是栽在协警手里。
  协警知道吧?交警队的协警就是交通协管员,他们协助警察管理我们这个社会,因而得名。协警的着装,各地区不尽相同,比较起来,还是大连的协警最牛,因为他们的服装跟警服相差无几,远远看上去,就像真警察一样,再加上他们执勤的时候,总是有真警察站在旁边(否则不好使),狐假虎威,不想牛都难。这还不说,个别下岗工人自从穿上这身衣服以后,能够很快进入角色,其脑瓜之灵光,与正角配合之默契,真叫人叹为观止。
  我在西北路沿公交车道南行至玻璃制品厂门前,被交警拦住,这位警官性情内向,也不告诉我犯了哪条哪款,一言不发地把我的证件交给协警,然后又去堵截别的车辆。
  这位协警用我的驾照拍着手心儿,阴阳怪气地说,“占用公交车道,罚款100,扣两分……你要没意见,找他开单子。”说着朝那个警察努努嘴。
  这是个奇怪的程序,我开了这么多年车,第一次遇到这么处理违章的。
  我想了想,看出点儿玄机来,于是试探着说,不对吧,违反标线是50元,什么时候涨价了。
  他说,什么涨价降价,你以为我们卖白菜的。
  我说,你要卖白菜我也不停车啊……这样吧,给你50,把证还给我,你干就干,不干拉倒。
  他点点头,夸奖道,“嗯,你算是聪明的。”说着他看看我的证件,“不愧是老司机啊。”
  他没说对,老司机不假,这种事儿也是头一回干,就像我头一回看到交警使用这种程序执法一样,说我聪明就对了,这点猫腻要是看不懂就白活了,只是,让这位夸奖了一下,感觉不得劲儿。
  总体上,我对大连交警的评价还是好的,这件事是个极端的例子,而且光凭那个非常规的执法程序,并不能证明真假交警串通一气收黑钱。当时是在车内交易的,我身上带着可摄像数码相机,从技术的角度,证明该协警收黑钱不难,问题是,如果不能证明黑猫警长偷了鱼,那么,证明一只野猫的操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无论做人还是做的哥,我都没能做到无可指摘,虽然为此痛心疾首,也曾经发誓要尽力做个好人,可往往忍不住就坏了良心,因为他们处罚的不仅仅是我,还包括马霞和我的儿子,她们是无辜的。
  马霞跟了我十几年,没买过百元以上的衣服,我给儿子的零用钱每回都没超过10元,这帮家伙动辄几十几百的罚,就算我拿定主意做个好市民,好好学习,也得天天向下!
  例如有一次我把两位乘客从春柳送到青泥洼桥,停在秋林门前,小警察一扭头看见了,慢慢踱过来,我一看知道坏了,没系安全带。于是对那两个人说,就说我一直系着安全带,停车时刚解开。
  警察来到车前,立正敬礼完毕,说,你好,请出示驾驶证。
  我也客气地说,警官先生好(我一向这么称呼他们)!
  他看过驾照后,说,没系安全带,罚款50。
  我说我系了呀,刚刚解开找钱,不信你问问他们。
  那两位也真配合,没等问便齐声说,是啊是啊,他一直都系着的,给我们找钱,刚刚才解开。
  “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他没系,喂!你们俩,我告诉你们,作伪证可犯法,别给脸不要脸!”
  右边那位听了,打开门下车,指着小警察那张稚气未消的脸说,“你说谁不要脸!再给我说一句?”
  我怕事情弄大了,更怕110鸣枪示警,赶忙要下车劝阻,后面那位拍拍我肩膀,递给我二十元,说,“不关你事,你走你的,这彪子张口骂人,他也太狂了。”说完他下了车,凑到前面去。
  随后我也跟了下去,小警察看见我,气急败坏地说,你不是系了吗?好!你走,咱走着瞧!说着把驾照摔给我,气哼哼地朝旁边商店走去。
  的哥的乖戾曾饱受诟病,其中不少人可谓劣迹斑斑,可是跟警察比起来,倒是挺受爱戴的一群人,真是匪夷所思。
  以往我很少在青泥洼桥等客,可是从那天以后的十多天,凡是经过那里我都要拐进去,小警察让我走着瞧,我想看看他到底要让我瞧什么,当然啦,每次我都把安全带系得好好的,不但如此,车上的灯泡也都经过仔细检查,状态完好(他们那两下子,也就看得出来灯泡亮不亮)。遗憾的是,他好像把我给忘了,或者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盘儿菜,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就郁郁寡欢了。
  罚款是的哥的固定费用,无论多么有经验的油条,也不敢说大话,毕竟的哥时时刻刻都在违章。刚入行那会儿,有天上午给一哥们儿打电话,问他干了多少。他开了十八年出租车,每天都比我多干四、五十元,不过那天惨点儿,他在电话里恼怒地说:“操!今儿个中彩了!现在正在挣罚款,还差三十……”中彩是的哥的黑话,意思是被罚了款。那天他在长春路医院门口等客,结果被交警突击行动逮住了,罚款100,气得他在电话里冲我哇哇直叫,好像警察局是我开的。
  我也曾经在那里等过客,他的遭遇让我心里没底,于是问他,那个地方不许停车吗?他冷笑着说,停车?哪儿让停?三十里堡让停!
  三十里堡是大连远郊区,菜农要是不干涉,停车应该可以。
  话虽如此说,即使在市内最繁华的地段,的哥还是要停车的,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俺也不打老虎,就捡点柴禾,反正勤瞭望着点儿,老虎过来赶紧跑就是了,不要说现在不允许追车,就算让追,让老虎拉着警报追,想追上出租车也难。
  那天我在三八广场附近的麦当劳门口靠活儿(等客),光踅摸美女了,一时没注意瞭望,无意中扫一眼后视镜,警车已经开到跟前,后视镜中连车灯都看不着了,借用一句民航术语,这叫一级危险接近!说时迟那时快,我当即发动马达,瞬间发射(只能用这个词)出去,右边的交警冲下车,只来得及拍了一下我的行李箱,喊一声:停下!
  停下?操!你当我彪子?八十米外是平安大厦路口,抢在对方车前,一个左转,只听见后面一声尖厉的刹车响,转眼我就看不着他了。
  的哥是汽车驾驶员中的特种兵,由于经常涉险,因此在操作上,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技术细节,例如停车,要把变速杆推入起步挡,不拉手刹,利用发动机静态牵阻防止溜车,遇有突发情况,踩下离合器扭钥匙,然后抬脚就跑,追他们?开几年出租车再说。
  时间长了,交警也烦躁,追不上撵不着,出租车就像腐肉上的苍蝇,一巴掌下去,碰上倒霉的拍死一只,剩下的全跑了,这还不说,刚跑了这拨,三十秒钟之内,管保那拨又聚上来,规模上绝不亚于先前那拨,倒不是后来的不怕死,实在是不知道这里刚刚开了杀戒,就这么一拨接着一拨,警察杀的手软,只好消极怠工。例如秋林北门,永远停了长长一列出租车,有时甚至两列,交警就在步行街路口那儿站着,他不动,出租车就停在那儿,他只要朝这边一动,所有的车全都发动起来,再动一动,就全跑了,那个地方单向四排车道,的哥一上路,直接就并到里线,拦都没法拦。
  有时候他们开着摩托车,在繁华路段亮着警灯往前开,一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停着的出租车,无不跑头鼠窜,当然,三十秒钟之后,还得重新轰一次。
  的哥是怕交警,怕得要死,关于这一点,交警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们在处罚的哥的时候,心理负担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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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岁月
  年三十看春晚,是咱老百姓期盼了一年的乐和事儿,尽管毫无新意,而且一年胜似一年地让人乐和不起来,老百姓也不抱怨,毕竟看节目不光为了乐和,让老百姓在娱乐中受教育,才是最重要的。比如刚刚过去的07年春晚,我就受了很大教育,具体成果是,如今办事送礼行不通了,至少在主任这一级官员中间,想用送礼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休想。
  句号说,“我们会按照程序办事!”嗯,这是一种鼓舞人心的说法。
  送礼不要,标志着反腐倡廉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以后办事,直接到有关部门就可以了。从前不行,从前办事不但要知道有关部门在哪儿办公,还得摸清有关人员家的门牌号码,因为,有关部门只负责接收个案,事情是要在家里办的。
  当年我从工厂调外贸公司,运输科不放人,于是我深更半夜把两坨扇贝背到运输科长家,科长看着我和扇贝,感动地说,这样吧,劳资处要是给你出商调函,科里没意见,结果第二天下班,我又跑到南大亭买了两坨扇贝,连夜扛到劳资处长家去了。就这样,我用四坨扇贝,换了两个公章和一个感动,换句话说,一个公章加上0.5个感动,当时的价格可以买两坨扇贝,而且是非禁渔期的价格,从那以后,这个价格一直看涨,也都尽人皆知了。
  每年春节前十几天,会有一个送礼高峰,满大街跑的车,不管公家的私人的,很多都是专门送礼的。出租车在这些日子,要把眼睛瞪在脑门上,的哥苦熬一年,熬来了他们的黄金岁月,这十几天,生意要比节日期间更好,这一点,外行人恐怕会看走眼,最菜的把式,一天也能干三百,我在那些日子里,最多一天干过五百,扣除油料租子,净剩三百多,其中专程送礼的占了三成!
  的哥只要不把车开到人行道的方砖上去,也不把行人放躺在马路中央,或者偏巧拒载了客管处的官员,一般来说,不需要给什么人送礼,因此出租车上的礼品都是客人的,比如我,最多拉过价值四万元的礼品,全是高级海鲜,大连这地方除了海参鲍鱼,送别的好像也拿不出手。
  去年春节前,大约腊月二十三、四,我在兴工街拉过一位客人,六十多岁,在长兴海鲜市场一下子买了四万块钱的海货,行李箱装得满满的,箱盖都关不上,后座上铺了塑料薄膜,堆满了黑色的塑料袋,里面全是对虾和螃蟹,那货色真叫一个绝,让我这个自小在海边长大的的哥开了眼。
  我天生瘦削,所以不好拿手腕子跟这位的对虾比粗细,因为没有说服力,单说螃蟹,俺人虽瘦,脑袋倒还发育正常,这螃蟹长得,受了核辐射似的,大小跟我脑袋差不多。行李箱就不用说了,全是鲍鱼,估计得跟泰森一个量级,价钱在这儿嘛。
  老先生为一个建筑承包商打工,按说这么大岁数,不该让他老人家拎着这么多东西楼上楼下地跑,可他说,还非他不行,因为接受礼物的人,都是他的关系,这就是说,关系是他打通的,礼也只能他送,他说这是规矩,换人不方便,官儿们收礼会有顾忌,而且门牌号码不熟悉,万一送不出去和送错了,都不得了,用他的话说,这叫做公关事故。
  “是啊,这么贵的东西,送错了就麻烦了!”我理解地说。
  “不是那个问题!”他斩钉截铁地否认说,“送错了再要回来,要不回来就再买一份,要是送不出去,一旦他知道别人有他没有,这就是个事儿,补送也麻烦,你怎么给人家说?怎么说都不合适!”
  “一个春节四万!其他节日呢?每个节日都送吗?”我问道。
  “多少?四万?操!别叫那四十万听着!”这时候我想,我在他眼里一定是个不谙世事的白痴,大连人管这路人也叫彪子。“这就是给他们过年吃的,不叫送礼,礼是大年初一送的,我带老板给他们拜年,哪一个不得送几万!”
  他说最少的得给五万,多的十万,这只是逢年过节的常例,遇有热门标的,一次送个百八十万不稀奇。
  车子跑到刘家桥,他说送完了这个,最后一个送到泡崖,然后就算完事儿,不过这家可能要耽误点儿时间,他答应我在计价的基础上,多给我三十元,因为我说了,节前这一段活儿好干,即使打表等时,也还是不合算。
  这户是某官员的母亲家,那个官员在电话里告诉他,麻烦送到老太太那儿,初三他过去就不用拎了。
  老太太一个人住,那个官员在电话里交待,让他把东西送上六楼以后,帮着老太太放到冰箱里,然后老太太那儿还有点活儿,顺便给干干。他不知能耽误多大工夫,又看我不大情愿,所以说要多给三十元,抚慰我一下。
  干什么活儿呢?说来可笑,让老先生帮他妈擦玻璃!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当然,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官儿就说让他给干点活儿,具体什么活儿人家没说,只说听老太太吩咐就行了。
  我把车停在楼跟前,下来抽烟,一仰头,看着老人哆哆嗦嗦地半蹲在窗台上,用抹布一块一块地擦,然后缩回去,再从另一扇窗户后面哆哆嗦嗦地钻出来。
  等他精疲力尽地走出来,坐上车,开始破口大骂了。开头那些主顾,送过了出来,不过按常例“市骂”一下,大连的“市骂”无非彪子、操他妈什么的,听常了倒也无关大雅,不过这下子可真火了,骂得那个难听,就连我这个专吃黄瓤的,也听的脸红耳热。这也难怪,这么大岁数,还得为一个不相干的老太太干那种活儿,这还不说,临出门,老太太塞给他一个塑料袋,他以为人家看他玻璃擦得亮,给了点儿奖品,刚要客气客气——原话如此——老太太说,哎!这有袋儿垃圾,顺便给我带下去。
  当时我想,不知那些收人家礼的,知不知道送礼的背后怎么骂人?后来一想,这种事将心比心,官儿要说不在乎人家背地里问候他妈,恐怕还真就不是人养的!
  大连民俗,不骂人不说话,所以很多人非得过了六十岁,才开始学着做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也分什么事儿,官们做事做到这份儿上,老百姓谁还做人哪!
PG决定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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