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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enxu

把一个男人教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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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抽得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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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6 13: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喝死算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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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6 13:54: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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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17 10: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到了北京,他感到全身疲惫,就先住在了机场宾馆。
躺在床上,本想休息会,但却睡不着,只要听见窗外有飞机起落,他就担心诗乐会不会就坐这班飞机飞走了,搞得自己神经兮兮得穷紧张,不停地爬起来在窗前张望,翻来覆去,终于把自己折腾得又是一天一夜睡不着,脑袋都快爆炸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赶到国际厅等诗乐。
但他却等了一场空,一直到巴黎的航班起飞,也没见诗乐的人影。
他明白怎么回事了,找到电话厅给诗乐打电话。诗乐知道他在北京,先是有点吃惊,然后就说:“对不起。我是骗你呢,就是想让你死心。”
他鼻子酸酸的,说:“我没什么要求,只想让你看在我们将近两年的感情上,和我见最后一面。就这一个不算过分要求。”
诗乐说:“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就应该对他负责,所以你不要再找我了,让我为难。我和你的话已经说完了,没必要见了。再说,天底下那么多女孩子,你何必想不开。你回去吧,再见。”说完,挂了电话。
他愣在电话厅,然后彻底地绝望了,不单是因为来北京跑了个空,而且她知道诗乐是铁了心跟了香港佬了,就算再见了人,又有何意义?!
突然间,他想通了,感到好象自己来不是为诗乐来的,而是为自己对爱情的忠贞来的;不是来和诗乐道别的,而是来和过去,和以前的自己,和对爱的忠诚道别。以后的自己,不会再这么迷信爱情了。
出机场大厅的瞬间,他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回到西安的第二天,他冒着大雨去了诗乐家。诗乐的父母都在,他把情况说了,然后对诗乐的母亲说:“阿姨,经过这两天的冷静,我也想通了。说实话,咱们都了解诗乐,她一直是个敢爱敢恨敢想敢做的人,也是个只替自己考虑,不管别人感受的人,很自私。我知道,现在是她脑子正热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把她叫回到我身边,只能等。所以,请你把这笔钱转交给她。这点钱虽然不多,本来是我们打算以后结婚用的,所以这钱应该属于诗乐,也算是我对她陪我两年生活的一个感谢。说实话,我的目的就是对她能帮点忙,不希望看到她受苦。”说着,把自己这几年全部积蓄的存折放在诗乐母亲的手中。
诗乐的父亲本来想不让接,但看见西安和诗乐的母亲都动了感情,就没拦。
告别诗乐家,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这里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让它如一个坟墓吧,葬掉自己对诗乐的爱。
他如丢了魂一般茫然走在滂沱的雨中,他觉得这世界是不是要被淹没了。
接着,他就开始发高烧,却坚持不去医院。吃不进去饭,也不吃父母开的药,却不停地抽烟,父母也劝不住。
母亲知道儿子心里苦,就陪着他流泪,心疼他的身体,就熬了绿豆汤给他。他每天想喝碗绿豆汤。白天,怕母亲难受,就强装笑脸,和母亲说几句话;夜里,躺在床上,却还是忍不住会议诗乐,就忍不住哭,怕母亲听见自己的哭声,就把头埋在枕头和被子里。
结果由于感冒病毒侵入导致心脏肌肉发炎,住进了单位定点的第四军医大学旁的西京医院。

十四
西安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他整天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感到身心疲惫,任由心中那些痛彻心肺的回忆不能阻挡地漫延上来,满心的酸楚。看来,一切的医治都要时间,而心痛远比病痛难以医治。
临床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工人,爱唠叨,总问他一些问题,如哪个大学毕业的?坐过飞机吗?去过深圳吗?现在的独生子女不好教育啊等等,最后,充满自豪地说自己的独生女是个大学生啦,如今这工作真不好找,可她女儿还没毕业就有公司要啦云云。
他心理虽烦,但碍着对长辈的尊重,就简单聊两句,打发郁闷的时间。
一次,护士来对老工人说:“你的帐不够了,已经被停药了,赶快到单位去要钱吧。”
老工人说:“哎呀,你现在让急急忙忙到那里去要钱呀,我们厂长还不知道在不在呢。你能不能先别停药,我明天让我老婆去催。”
“那我们没办法,这是医院的规定。”护士冷冷地说着就走了。
老工人就唉声叹气地愁。
西安心里挺同情这个这么大年纪、干了一辈子还为一点钱低声下气求人的老工人,就说:“我这有点钱,先借给你,先把今天的药买了吧。明天就有办法了。”由于经常出差,平常和诗乐一起开销也大,所以身上总装着一两千元。
老工人愣了一下,说:“那怎么谢你呢?。”
他说:“没啥。顺手的事。”说着取出一千元递给老工人,让快去交钱拿药。
老工人离开,西安仍在发呆时,进来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留着披肩长发,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看着比诗乐能低2、3公分,有1米65左右。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孩子个子低,而个子高点的就马上有好感。女孩穿一件蓝底白花的蜡染连衣裙,显得身材很好。看女孩东瞅西瞧,他估计是老工人的女儿,就说:“那是你爸吧?”
女孩点点头。他就告诉了其去向。女孩谢了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等。
过了一会,老工人回来,女孩忙叫了一声爸。老工人就把催钱借钱的事说了,又一脸笑容地对给女儿介绍西安说:“今天谢谢你了。这是我就是女子。”
女孩红着脸冲他笑笑,算答了谢。
这时,护士又急急进来,对西安说:“你可以出院了,去办手续吧。”
西安疑惑道:“这么快啊?”他还以为要住很长时间看不了十五届世界杯呢。
护士说:“你还想住多久啊,病床紧张的跟啥一样。”
他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也不通知父母和妹妹了,本来就不愿住这。
老工人就对他说:“那,那钱。。。你给我个单位和地址吧,对了还有你的传呼。我让我女子明天送你那去。”
他估计老工人不是滑头的那种人,何况还有这么个让他珍惜的花容月貌女儿,便说好,找纸写了递过。老工人接了,又让女儿写了自己的地址和单位。
女孩递给他,他正要接,老工人又对女儿叮咛道:“女子,要不你把你的传呼也写上吧,免得联络不顺畅出事。”
女孩答应着就爬在他床头柜上写。他一抬头,不小心瞅见女孩俯身领子开口里露出一对扑腾闪烁的幼乳,不由心里几下慌乱,就觉得这是个小姑娘很单纯,也很瓜,还没被社会浸淫,不象中年妇女那样弯腰俯身会捂一下领口掩饰。他接了看,女孩留名雅美。
第二天,他就上班了。为了强迫自己早点忘掉诗乐,他想离开西安这个伤心地,跑得远远的。他就跑到马经理办公室,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和装出来的可怜向马经理表决心说,虽然是狂热的球迷,但也有决心毅力牺牲看正热播的世界杯的机会将功补过,马上回山东把考察大蒜出口的遗留工作做完。上次半路上从山东撤回来得罪了马经理,他现在还有些后怕,至少他要为年终分红着想。他再不珍惜什么但觉得珍惜人民币的。马经理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想罚他带病出战,说:“山东的单已经交给别人跟了,刚好这里有一个东北大豆的单挺紧,你明天就去吧。不过,这次你可要做好吃苦准备啊。”
他暗骂:“这XXXX的果然够狠的,东北单难做周期又长,根本没人愿意去。不过,决心已经表过了,况且上次确实是自己的之过,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这时,接到雅美的电话,说要还钱。他说要忙着出差,等回来给她打电话。雅美好象很犹豫,说:“那,拿着你的钱我们都很不好意思了。要不然我现在请假过去,给你送到你们单位吧?”
他说:“没事,就一点钱,我信得过你们才给借的。我马上要出门取货样,晚上赶火车。你还是等我回来我给你电话吧。好吗?”
雅美说:“那就只好这样了。”
到了东北,正赶上巴西和意大利的冠亚军决赛。和全世界的球迷一样,他深深地为罗伯特?巴乔点飞的那个球流泪。惺惺相惜,他感到自己也是一个瞬间而被世界抛弃的英雄,身在异乡,更是悲壮无比。
于是,他又专门去了辽沈战役旧战场凭吊了一回,还特别去了当年战斗最激烈的黑山、大虎山,遐想当年的枪林弹雨和尸横遍野。
他在心中也在凭吊自己了。爱情在他心里原本是座大厦,现在倒塌了。他的凭吊就是和过去的告别。
天渐渐冷了,他也不回来,下决心做出成绩来。
在外的几个月,他慢慢想通了,诗乐是追不回来了,自己毕竟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当他把精力全部投入了工作,换来的是渐渐的成熟了,象变了个人,说话、做事也不再急了,基本上能做到三思而后行,也习惯跟客户去夜总会开房间了,也会自己挑小姐了。有时,他还要捏捏小姐的乳房比一比看哪个手感舒服,摸摸小姐的屁股看翘不翘;渐渐习惯了花天酒地,习惯了和小姐在包放里或者带回住的地方做爱;象是报复、发泄,但不知报复诗乐还是自己的身体;也象是放纵、解脱,但做完了感到空荡荡的没一点意思,象一只公狗。
有几次,他也不由想起诗乐,但觉得很久远了,恍如隔世;有一次,还想起雅美。虽然见过无数个女孩,但这个只是一面之见的女孩,却不知不觉闯记住了,并不是因为借了钱,而是发现了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尽管不了解雅美,但他想,如果可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给自己一个机会呢。雅美的长相、身材都令他满意,拉到人面前不给他丢脸。
东北的天冬果然冻死人,直到把他冻得几乎要大小便失禁,他才回到西安。

十五
西安回来后,就马上给部门经理写了工作总结报告,然后第一时间呈给经理审阅。他已经学乖了,深知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不能再和顶头上司对着干。经理不咸不淡地说:“放这吧,我回头看。”
忙完手头的事,就打电话给雅美。
雅美说:“给你单位打了几次电话,都说你没回来。”
他说:“刚回来,忙了一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吧,感谢你给我保管钱。”说话象个熟人似的。
雅美说:“那我请你吧。应该谢谢你。”
他笑道:“人民币都贬值了,你原价还我都吃亏了,再说你也刚工作,还是吃大户吧。”
雅美就笑了。天冷,两人就约好晚饭去西一路吃重庆火锅。
吃饭的时候,他望着对面的雅美,感到这个女孩的眼睛象小孩的一样亮,象山里的泉水一样清纯,而且眉毛特别黑。
俩人聊了很多。
他知道雅美在西北大学读了个大专,学的是国民经济管理,现在刚到一家策划公司做经理助理,心里就有了优越感,不象雅美的家,给人压抑感。但他很快发现,雅美很聪明,很敏感、细腻,能大段背诵莎士比亚的诗,能指出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黛玉的房间放着二十四史的道具简直是荒唐,曹雪芹的时代那里有《清史》;又比如,谈及发展迅速的电信业,雅美却说:“但我对电话恐惧之至。我感觉某一些现代文明在为人类提供了便利的同时,其实也在剥夺人们内心的安宁。现代人真是太容易了,那边的人刚一想,这边话音就到了。有时侯,我甚至觉得,太容易的事物,带来的就不再与深度有关。缺乏节制的现代人的内心已慢慢失去了积淀的能力。有些事情,往往在失去难度的同时,也失去了分量。信息时代是如此地轻而易举,甚至是如此地浮闹。
也许是物极必反吧,我现在竟然非常怀念夏洛蒂.勃朗特与奥斯丁那个时代。一封情书要用半天的时间才能用马车从一个庄园传递到另一个古堡去。在那个时代,一个感怀伤逝之人,她的敏感的心是能够守住一分相当的安宁的,因为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凝望远处天角的云朵;可以拥有很多时间静静地用肌肤去倾听湿润的土路上由远及近的马车轮子的吱扭声;她可以拥有很多时间一边在厨房里怀揣心思剥着豆角,一边等待一封渴望已久的书信,或者等待一个用信函相约了半年之久终于快要抵达的友人;她可以拥有很多时间把她那一双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可去乘坐的双腿安静地蜷卧在座塌之上领悟一本书......往日,时间的疏松使得人们感觉与思维密集;而今,生存的紧迫与焦虑压缩出来的一些人,只能是麻木的神经,空洞的感受以及一份对实利社会疯狂进取的畸形的野心。”
他理解雅美的这些想法都是刚出校门步入社会有点不适应的感觉,但他还是觉得雅美真的人如其名,过于多愁善感了,象林黛玉,问:“你的名字是你爸还是你妈起的?”
   “文雅之美--是我奶奶起的,我奶奶原来是一个地主的私生女。”雅美说。
西安就觉得雅美的气质有点古典,有富贵的血脉,不象她父亲那般窝囊。
吃完饭,俩人心情都俱佳,有意犹未尽之感。西安对雅美说:“我们去城墙上吧,那里很安静。”他隐隐想起曾和诗乐在城墙上的那次经历。
雅美高兴地答应了。
寒风起过,刚出了热气腾腾的房子感觉有些冷。他看着雅美穿的滑雪服有点单薄,就把皮大衣脱了,披在雅美的肩上。雅美挡了两下,不再推让。
走在城墙上,人稀灯艳,繁星熠熠,很有花前月下的味道。
突然,雅美啊了一声,喊:“流星!流星!”激动得象个孩子。
西安就抬头看,正看见一颗流星闪过,说:“流星有什么,天天可以看见。”
雅美说:“ 小时候我就相信那个美丽的童话,很多次想抓住流星许一个愿,然而每一次流星都在一个完整的愿望出口之前,便一闪即逝,每一个次都留了一个愿望在嘴边,也留了一份遗憾在心底。”
   他问:“你刚工作,感觉怎样?是不是还很新鲜?”
   雅美说:“哎,你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何等幸福啊——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敢孤独无助特立独行,敢与众不同棱棱角角,敢用无邪与温情来表达自己,敢要死要活地执着于自己的方式,居然还敢不爱惜自己。尽管我并不是一个天生忧郁的人,但我却敢真实地表达自己 。而现在呢,一株枯草,一片青瓦,一截幽径,一声凄清的叹息,都令使我感怀神伤。我已经慢慢地一天又一天地失去了这些快乐的勇气。说失去了这些权力实在是美化自己,因为我仍努力在表面上维持着这种平和。心里的滋味难以诉说。”
   西安虽是个五大三粗长胸毛的人,但他仍觉得和雅美在一起很轻松,不象和雅美在一起那样总很紧张。他心里就慢慢有点喜欢这个比他小差不多五岁的小姑娘了。他想,如果一个女人需要保护,而你能够保护她,这个女人就是一生的左右了。他觉得自己可以保护这个容易受伤的小姑娘。

十六
西安和雅美的爱情是以书籍、书信和电影这些比较传统的恋爱方式慢慢升温的。
每次见面,雅美都给他带一本书让他读,有斯威布的《希腊的神话与传说》、尼采的《查拉图拉如是说》、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卡夫卡的《变形记》、简·奥斯汀的《理智与情感》、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沈三白的《浮生六記》、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余华的《活着》等等多是文史哲方面他认为的闲书。尽管看不太进去,但他还是在雅美的要求和督促下硬着头皮读完了;虽感觉这些书多太消极,但视野却宽阔了,思想也渐渐丰富起来,不似以前只看军事、体育,只知道打呀杀呀毛毛糙糙的。他觉得跟雅美在一起灵魂被净化了很多似的。
从冬天到春天,雅美也好象有几万年的话说不完,把自己刚工作的故事、感触、困惑都用信写给他。虽然两人很近,但写信、读信、邮递的那个感觉让他和雅美都很惬意。
   他就常常接到雅美的信,一封一封,从寒冷的日子读到温暖的阳光。
“每天上班的路上走在那条喧哗涌动的早晨的街上,在我的视野里仿佛是静寂无人的,我会发出一种自然的微笑。能够进入眼帘的都是那些从庸常的平凡的景物人流中形而上层面的事物——我看到街边一株沉郁枯索的秃树仍未发芽,四季的轮回更迭命运一般罩在它头上,这秃树似乎与人,与我就有了某种纠缠不去的关联——冬天来了,它的盛势已去,往日的浓郁茂密以及它那在暖风中目中无人的欢叫声,都已成为回忆。来年的绿也不再是那个逝去的绿了,一切是那么地无可奈何一去不返......
这时,对于这株皲裂的的秃树的一带而过的凝视,便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人生的问题。
有时,我会看到身边的一辆婴儿车上的小孩,他豁着牙朝着与他交错而过的另一辆婴儿车上的小孩会心地笑,两个小孩子都挥动起小手咿咿呀呀地叫。两辆小车已经交错而过了,他们都扭过小脑袋相互不舍地张望,伸手,显然他们是格外想发展一下这路遇的友情的,但是年轻的爸爸妈妈却坚毅地把他们向着相反的方向推走了,其中的一个孩子一边哭一边使劲回身向远去的另一个孩子眺望,大人扭过宝宝的头,说,“乖,我们玩去喽!”显然,大人们是相互戒备不信任的。我看着这个小孩子腮边大颗清澈的泪珠与满脸失望的神情,就想起了“成长”这个词语,年轻的爸爸妈妈肯定是“成长”了,可是“成长”意味着什么呢?“
   有时候,一点小事我会想一路,而且是决不用什么自我“提升”或者是自我“煽动”的,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联想。往往是走出去很远,眼睛里依然是那一株处于悲观季节里的秃树,或者是那个小孩子被成年的父母轻易“扼杀”了童贞情谊的悲伤。这种专注而密集的联想往往伴随我整整一路。直到走进大厦的门厅,遇到迎面而来的打招呼的保安,这种“沉浸”方才忽然中断,猛醒,知道脑子里的线路该切换频道了,于是脸上又重新浮上了那层微笑,对自己说:上班的时间到了-----
   还是回到那条喧哗涌动的早晨的街上。现在,我依然在这条街上走,脑子里依然是密集的思维,但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了:到办公室要做的一二三四五......         
昨天同事甲神秘的约好明日碰个面,不知又有什么事要谈一谈。真是太黑暗了,可,人是不能得罪的,职业不能丢,否则怎么生活呢,一个人没有足够的钱就不要想“自由”,也不要挺直腰杆的想“尊严”,没有这个前提而奢望“自由”与“尊严”是要为此付出生活的代价的,这里的自由和尊严当然是相对而言的。但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
   现在,我经常提醒自己的一句话是:生活本身才是最为重要的。这是多么堂而皇之的自我安慰啊!给“苟且”的日子找到一条最结实最合理的依据。细想这句话,“生活”指的是什么呢?无非是把日子填满的那些琐事,上班,下班,朋友聚会,收拾房间,买菜烧饭,逛街,看电视,尽家庭角色之义务做个懂事的孩子,保持良好社会关系的拉拉扯扯,等等。这些事已足以把一个人一天的时间占得满满的,倘若把这些都做好那么整个人无疑是要被这庞大的现实彻底湮没了。
   总是挣扎着要回到原来的状态,从繁忙的生活浮面回到原来的简单。我是那么地怀念那个天真烂漫的年代。就如同你现在在整理初时的文稿一般,其实是一种缅怀,或者说“凭吊”更为贴切。那么就让这种表层的忙碌覆盖我们的日常生活吧。”
读信中使他慢慢感觉到雅美与诗乐的天壤之别,感觉男人的心理都很相似,而女人的心理却各自精彩,他自己也象个心理医生或者教堂里的牧师了,在给雅美医心里的病或者说是听雅美的忏悔。
好在雅美很爱看电影,能逃避开这些沉重的话题。
那段时间,也让他们幸福地赶上了外资大片进入中国电影市场和国产片大丰收的繁荣时期,几乎一年,他带着雅美把西安几乎所有的电影院和所有的大片、新片都看过了。从首部进口分账大片《亡命天涯》,到《红番区》、《阿甘正传》、《狮子王》、《生死时速》、《真实的谎言》;从第一部按照大片以票房分账的形式发行的国产片《红粉》,到《阳光灿烂的日子》、《红樱桃》、《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还专门去了母校外院看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英文版,到阿房宫艺术电影院看了夜场的完全版《飘》,凌晨到大皮院喝热腾腾的肉丸糊辣汤。
他们似乎忘掉和逃离了现实,完全陶醉在电影制造的虚幻世界的感官享受中,日子过的惬意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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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7 10: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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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18 09:0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
西安在单位慢慢混成老人手了,也成了部门的业务骨干,华东东北已经是他工作的独立承包区了。他想,再熬几年,工作有了成绩,和经理、韩总搞好关系,以后混个部门副经理,在单位分套房,再搂着雅美领了结婚证,这小资情调的日子就可以慢慢过了。
而他和雅美的关系也不紧不慢按部就班,如散文般舒舒缓缓细水长流地发展着。
经过雅美对他两年的培训,他现在对付女孩已有自己的心得了:俘虏一个女孩的心,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俘虏这个女孩的身体是最关键的一步。这是个分水岭。上床之前,你是主动的奴隶;上床之后,你是主动的爷。但显然雅美不是个暴风聚雨似的性格,只能精诚所至地攻坚。但他有信心,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按他设计和计划良好地进行。他相信雅美是他如来佛手中的小猴子,逃不脱他的控制之中,只等水到渠成把雅美带上他朝思梦想的大床。
那天,看着部门经理拉着脸给他布置任务,他知道这熊肚子可能要泛坏水,就说:“经理,你不是说你娃那个小学开英语课了吗,要不要给你娃看看,反正我最近也不忙。”
经理一愣,没吭声,他又说:“咋,不相信我的水平。韩总他娃考上大学还有我的功劳呢,不信你问问。”
经理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是吗,好好好。”脸色好看多了。
后来,他就不太担心经理再给他穿小鞋报复他上次的事,日子也好过多了。
于是,他只要不出差,就更增加了和雅美的游戏节目。
为庆祝他们正式交往一年,他制造的浪漫节目就是带雅美去东郊长乐坡的跑马场去骑马。引马人把他和雅美扶上马,他一高兴,就快马一鞭跑出去,想体会古代那些英雄跃马扬鞭、驰骋疆场的感觉。原以为雅美就追上来了,想不到雅美却由于紧张,走了两步,就从马上摔下来。
他吓坏了,忙催马跑回去,跳下马,扶住雅美看。
雅美满脸不高兴,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说:“你还回来干什么,还知道有我。”
他低声道:“对不起。先活动活动,看哪伤了。”
雅美活动活动筋骨,就觉得脚不对劲。
他就不管雅美反抗,抱起红着脸的雅美往大路上跑。雅美用小拳头打着他,喊着“放下放下,羞死了”他也不理会,感觉就象抱着自己的新娘。
到路上打了车,他让司机直往四军大。
拍了片子,医生说没事,脚歪了,抹了些药又开了些红花油让回去热毛巾敷后再抹。
他又要抱雅美,雅美却红着脸不让,说:“人这么多,别夸张了。”
他就送回胡家庙的家。
雅美家在一栋五十年代建的仿俄式的老房子里,房间很小,一大一小两房带个过道没有厅,有三十多平米;雅美的小房间就只能放一个床和小桌子,书架挂在墙上的半空中;厨房就够站个人,两个人都转不了身,卫生间还是和另一家公用;整个布局拥挤得让人喘不上气。比起雅美家装修华丽的四房两厅和自己家的三房一厅,西安想,雅美受苦了,要让他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二十多年,他是受不了的,可能会疯掉。
雅美的父母回老家山西了。
他把雅美抱上床,脱了鞋袜,然后打来开水,先替雅美洗了脚,再把雅美扶上床,让雅美躺好。
雅美动情地说:“你知道吗,你今天抱我时,我感觉好幸福。”
他心里就一阵冲动。他知道,女人心情好的时候是爱情最容易成功和色情最容易得逞的时候。
他找了盘古筝演奏的《春江花月夜》,放进录音机。在“春江潮水连江平”般轻柔的音乐酿造的催情气氛中,他趁机坐在雅美的旁边,然后抱住雅美就吻。
雅美推着推着就没了气力,但还是有气无力地反抗。但他还是一点一点推推就就地把雅美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他感到女人穿衣真罗嗦,里三层外三层真麻烦。他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半推半就”,古人真他妈总结的到位,这种感觉很让人心痒,也让人更生出冲动,越发激动,越发舒服。以前和雅美就没有这个感觉,都是诗乐自己动手,动作比他还快,他完全是被动带领。男人也就这么怪,越是得不到就越来劲,怪不得古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鸡、鸡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真是深刻。他就佩服老祖先不光是四大发明让洋人们进化了,这色情文化绝对的更是博大精深,传到西洋肯定会让洋鬼子佩服得感叹自己简直就没享受过人的日子。
雅美的玉体晶莹剔透,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美得让他醉;乳房不大,但很挺;乳头红红的还没完全突出;乳晕也不大颜色浅浅的,有星星点点如鸡皮疙瘩状颗粒;小腹很平坦;阴毛向上乍着围成一撮。
他全身激动得抖起来。他自从东北回来,一直没有放过炮,都快憋炸了。一是他对在西安的这些来自东北、四川、汉中的小姐们没了兴趣;二是既然追了雅美,就要对雅美负责。当他要脱衣时,雅美却挡住他说:“不行,你不要再过分了,你要尊重我,我不愿意。”
他说:“我不会过分的,我只想和你抱在一起,感受你的体温。我实在难受得要疯了,你救救我,我求你了。”
花言巧语就让雅美心软得再阻挡不住了。
他就也脱光了,和雅美脱光了搂着。
但他体内的热火却熊熊燃烧着,正当干柴烈火的年纪,不燥才假。
他先用手轻轻抚摩着雅美的阴部,雅美的阴部慢慢湿了。他就再用下体摩擦着不停地碰撞着雅美的阴部,想慢慢刺激点燃雅美的本能。但雅美还是扭动着屁股躲开,但眼睛已不由自主地闭上,全身发烫,脸露潮红,嘴里轻轻地呻吟着。
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就要挺枪进入。雅美闭着的眼却突然整开,板了脸,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说话要算数的,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看雅美认真的样子,他想,雅美是个不能勉强的人,除非她同意了,否则只会把事情搞僵,就不勉强,虽是欲火焚心也只能忍住,只摩挲着玩。

                                   十八  
有了肌肤温存,俩人的关系就进展得顺畅多了,已形影不离,似准夫妻类。
又一年五一的时候,西安带雅美去太白山旅游。
到了山上,看见了关中八景之一的太白积雪,雅美高兴得又似个孩子似的大叫。在这个远离城市的偏远宁静高处,忘掉了世间纠缠的很多烦恼,他真想和雅美在这里呆一辈子。他激动得把雅美抱在怀里,吻得雅美喘不上气。
晚上,俩人住在山脚东面的铁道兵第二疗养院。雅美还是不让他进入,只允许脱光了抱在一起睡,后来还非要穿了内裤睡,说怕有小虫子钻进阴道里,搞得他恨不得把雅美强奸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胆。
但是关系熟得快透了,西安却看到了让他感到难缠的雅美的另一面。
一个星期天,西安买好了票,和雅美约好俩人去红光电影院看进口电影《职业特工队》。下午在家等雅美的时候,他接到一个传呼,很陌生,回过去却是诗乐的。他有些吃惊,差不多快两年没有诗乐的消息了,他早已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有了新的生活中心和快乐的源泉—-他的雅美。他和雅美的生活尽管很平静很安详,但他很珍惜。他过去那个心血来潮不顾后果的诗乐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打扰了他和雅美刚刚建立起来的爱情,就淡淡问:“欢迎你回来。有什么事能帮忙吗?”
诗乐说:“没事。我和他回西安来看父母的,现在住在金花饭店,离你不远,就想起你了,打个电话声问好。”
他就说客气地说了句:“好啊,住多久,那天有时间去看你。”
诗乐却笑了,又是过去说话的强调,问:“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不方便吧?哈哈。”
他没说话,客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一个人懒懒躺在床上,却开始回想诗乐,觉得和诗乐好象是很久远前的故事了,诗乐的相貌也很模糊了,但诗乐毕竟是他的初恋,让他心里泛起阵阵酸楚,便翻开柜子,找出被尘封已久的,诗乐以前和自己的相片还有以前记的日记。
看着过去青春淘气的诗乐和他在植物园打雪仗、在青岛游泳、在长城望天......心里倒真有点想诗乐了,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摸样了,是不是象个贵妇人,和那个香港人做爱是不是呻吟声还是很大、很疯狂。
他又看日记。
原来上大学他也记日记,但大多数是流水帐或者是电报类语言。自从和诗乐恋爱,他就觉得生活很丰富,很新鲜,自己的世界多了一个人。他搜罗了世界所有的美好词汇来形容诗乐,什么女神、什么维纳斯、什么宝贝、什么honey、heart 、darling 、baby 类。整整两本日记记满了他对诗乐的歌颂和那段生活的浪漫经历。那时虽然出于真诚和激动,但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可笑。
正看着,突然发现时间差不多了,雅美快来了。他知道雅美比以前诗乐看自己还紧,忙给黄歌打电话,急急地说:“你赶快给我打10个传呼。”
黄歌正在办公室改学生作业,问:“忙着呢,咋了吗?”
西安就急了,说:“哎呀,你快。我刚接了诗乐的一个传呼,没什么事,就问我好。但雅美马上要来,她每天都要查我的传呼。你赶快打10个,把刚才诗乐那个信息冲掉。否则,雅美知道我接诗乐的传呼,非死人不可。记住,不要用一个电话打。”
黄歌问:“熊人,没出息匝了,一个大男人,让个女娃控制成这样,象啥话!”
他说:“骚情!你他妈结婚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快打。”
黄歌说:“我这就一个电话。”
他就说:“熊!我不管,你想办法。”说着忙挂了电话,收拾照片、日记和满桌的灰尘。
还没忙完,妹妹慧却笑着领着雅美敲门进来了。雅美每次来都给妹妹带点发卡、口红类小礼物收买妹妹,尽管总是他事后报销,所以妹妹对雅美的评价比诗乐用词高尚得多。
他心想不好,笑容有点尴尬。
雅美是个细心而聪明的人,一看他的表情阵势就猜出他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鬼,坐在床上,盯着他,不紧不慢地问:“还需要我问吗?”
他努力调整自己的笑容,然后说:“时间差不多了,咱去看电影吧?”
雅美仍镇静地问:“还不说吗?”
他就把持不住了,可能这就是他的弱点,说:“刚才收拾柜子呢,没啥。”
雅美说:“好呀,我帮你收拾吧。”说着,就翻柜子。他越拉,雅美越翻的劲大,不一会就找出罪证。
雅美看着诗乐的照片和他的几页日记,气得满脸通红,又妒又恨,说:“满纸的淫词浪语,你那个诗乐,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样糟蹋美丽的汉语和英语,还有这么贵的纸张。”说着毫不客气,当他的面就撕诗乐的照片。
他知道女人嫉妒的毛病犯了,是能给对手下了一切狠毒的手段的,忙陪着笑脸,说:“你别生气,我拿出去烧掉,好吗?”
“不要你烧,我就要撕,我就要这个手感!”雅美叫着,等撕累了,又噘着嘴命令西安道:“你撕,要一个字都不能留。”
这一晚电影也没看,是在他给雅美认错、赔礼道歉和表决心中度过的,当然雅美也没那么无聊,非让他下跪。
夜里,躺在床上他就睡不着,琢磨雅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到这个时候还想不通为什么女人都这么自私,连雅美这样秀外慧中,曾经以为是冰清玉洁的女孩也不能免俗。现在,他感到女人的心理就象生殖器一样,远比男人的复杂都多。
而且,让他觉得雅美最俗气的是爱钱。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从来只花他的钱,坐车、下馆子、购物、逛公园、看电影;而雅美的工资却一分不动,每个月都给自己存起来。
与诗乐这只典型消费动物花钱毫无节制不同的是,雅美很会节俭,这是让他感到比较暗自高兴的。每次出门点菜吃饭,雅美很会看菜单搭配菜,把营养搭配齐了就不让他再点让他少花钱;能不打的就不打,坐车也要先计划坐那一路,中巴还是公共车;坐到什么地方倒车,能节约几块钱。这些估计都是她父母给她的遗传或者言传身教。
对女人们烧钱比较多的衣服这一领域,雅美有时也能忍。雅美曾告诉他,曾经很羡慕班上同学的新衣服,上初中时,就想买一件APPLE牛仔裤,但父亲只是个工人,母亲还是个家属工,家里收入比不上人家,就忍住欲望而很少向父母提出类似的要求,但心里却非常嫉妒别人;到初三时母亲给她买了,当时心里别提多么高兴了;有时自己看上一件衣服,当穿到班里,发现还有同学和自己穿的一样,就别提心理多懊丧了。她只想一个人穿,而且一定要是班里第一个人穿。
这些想法,西安觉得很琐碎,也很奇怪女人怎么整天琢磨这些破事,但他现在开始有点理解雅美为什么这么爱钱了,雅美家里住的那个环境足以让他释然。
他想,一定要让雅美享受一下做女人那种令人艳羡的骄傲和快乐。于是,他托出差香港的同事给雅美捎了一套昂贵的MAYBELLINE化装品,在雅美的生日的这天送给了雅美。雅美见了,只喊“太贵了,太贵了”,感动的泪涟涟的。

                                   十九
西安好一段时间没有找雅美,整天陶醉于收看在美国亚特兰大举行的第二十六届奥运会。适逢现代奥运百年诞辰,他这样四肢发达的体育爱好者自不会错过。他还给黄歌说:“不爱好体育的男人就不是男人。”被黄歌臭骂了一顿,说:“不爱好文史哲的人就不会思考是动物!”
等他的单位发了庆祝八一建军节的电影票,他才想起最近冷落的雅美,应该去陪陪雅美看电影,保持一下俩人的温度。
电影是《大转折》,票定在南大街的光明电影院。他很喜欢战争片,尽管国内的战争片拍的很革命化,但也能看,因为他对国共战争这段历史很有兴趣,共产党小米加步枪能在三年的时间打败八百万美式装备的国军,这对今天崇美怕美唯武器论的年轻人简直是天方夜谈,里面有很多故事是值得研究琢磨。
当然,雅美肯定不喜欢,但看电影本身只是个道具,重要的是两人有机会在一起耳膑厮磨擦枪走火。他没有告诉雅美,直接去了雅美的公司,想给雅美一个惊喜。
到了公司门口,隔着玻璃窗看见雅美正和一个男同事说什么,然后笑的前仰后合。他心里就有点疙疙瘩瘩的嫉妒,怎么雅美很少和自己这样开怀大笑呢,心里一难受,就没进去,在门口一直等到雅美下班。
下班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小伙子来接雅美,让西安大为奇怪。
他一直躲在暗处,看着雅美和他说话,然后取自行车和那个小伙子一起说笑着离开。
他的肺简直要气炸了,骂道:****,这才多久不见,就这么邪!雅美该不会和诗乐一样,也和别人勾勾搭搭让我重蹈覆辙吧。他本想冲上去,问雅美怎么回事,但还是忍住了。那样只能显示自己气量小,让雅美看不起他。他就恨恨地一个人去看电影了,出了电影院还决不解气,又到附近的游戏厅狠狠地打了几场战斗,杀人的快感让他只恨那个小伙子不在游戏中,否则,一定炸他个稀八烂。
第二天,他把雅美约到端履门新开的新加坡餐厅。
酒足饭饱,他点了根他忠实的牌子祝尔康,舒缓了一下情绪,装得很轻松地问:“昨天接你的哪个小伙子是谁呀?”
雅美正喝椰子汁,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笑着解释说:“我去接你,看见了,可不是跟踪啊。”
雅美说,“告诉你也没关系。他是我们院子的,叫丁,在上海读研究生,今年毕业了,分到深圳去了,出差兰州,顺便回家看看父母,也来看看我。”
他隐隐感觉两人的关系好象很不平常,就单刀直入地问:“你们谈过恋爱吗?”
“是的。他是我的初恋。” 雅美一点不回避地说。
雅美轻松的态度让他很吃惊,他压住嫉妒的酸水,问:“那现在呢?”
“现在他还在追我啊。” 雅美很平淡地说。
他急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雅美说:“追就追呗,紧张什么,你不是也在追我吗?”
他说:“但是你应该向他表达清楚你的态度,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让他不要打扰我们。”
雅美却惊奇地看这他,说:“你没搞错吧?我为什么要那样说,我还没最后决定你们谁是呢。”
他很生气,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踩两只船呢?”
雅美却说:“这有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一只脚踩几只船?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能挑自己喜欢的人。再说,你不是也和那个诗乐没完没了嘛。”
他声音大了起来,说:“我和诗乐根本没什么。我不反对你挑,但你觉得我不合适,和我谈完不能再挑吗?”
雅美说:“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几年,能经得起这样轮流吗?再说,现在我还不是谁的私有财产呢。我给你机会,也给丁机会,你们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他说:“依你的道理,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别人来往呢,把我看的这么紧,动不动检查我的传呼机?”
雅美道:“你是男人,哪个男人不拈花惹草的?我是女人,女人再有两三个朋友,也会对自己负责的。”
他觉得雅美的道理很歪,根本就是对别人马列主义要求,对自己自由主义放纵,“爱情是自私的”只是她们约束男人的法仗,而连成为约束她们的借口都不行,纯粹的自私典范。跟女人讲道理简直是做梦,她根本就不和你在一个思维的程序和游戏规则下说话。他说:“反正我不能接受你一只脚踩几只船,我不能忍受你跟我约会完了,又去赶着和他约会。除非我们谈完,你再和他谈;或者和他谈,再和我谈。”
雅美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又没强迫你追我,是你自愿的。我们又没有结婚,谁能约束谁啊,何况,结了婚选择的不对,不合适也可以离嘛。”
他没话说了,感觉雅美今天已经把天平往对手的那边倾斜了。他不停地吸烟,最后叹了口气,说:“就算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那你挑人的原则是什么,总有个标准吧?”
雅美说:“我觉得一个女孩子,追逐金钱和爱情,天经地义。你知道我的成长环境,我父母都是工人。我从小就吃够了没有钱,买不起洋娃娃好看的衣服和求人被人看不起的亏。所以我要出人头地。你会给我什么,能让我幸福,能让我不为刮风下雨下雪挤不上公共车苦恼而想打的就打的吗?能让我逛街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化妆品吗?能让我买得起那些和我一样年龄的女孩拥有的让我动心的香水首饰吗?能让我住在自己拥有的宽敞明亮、漂亮整洁的现代居室吗?能让我不开心了,就背着行囊去山清水秀的地方放松吗?你不能。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你是对我好,让我感动。但我觉得这不够,我跟你没什么前途。在今天的西安,你那点工资只能让我们过上比我父母好一点点的生活,让我象别的女人,连也是头发里都是油烟味地一天一天重复自己吗?这样的日子我会心甘情愿地满足吗?我会一辈子不后悔吗?也许以前我可以,但现在我不能,我知道自己不能。”
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象当年兵败如山倒的国军,而打败自己的不是雅美,而是钱。他已经底气不足了,问:“我不能给,但他就一定能给吗?”
雅美说:“他起码许诺了,而你连许诺的勇气都没有。”
他心里仍不服气,说:“你就信吗?”
雅美说:“你还是不懂女人,这个对女人不重要。我只知道机会对我的重要性,所以我要选择。既然他愿意给我一个选择,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我要对自己负责,要给自己多的选择。再说,我父母也赞成我和他来往。你不承认丁比你有前途吗?”
他无话可说了。是啊,扪心自问,他有前途吗,进出口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每况愈下。而且,以后加入了WTO,家家公司都进出口权,这行业就被架空了。守着这个夕阳行业,拿着那点薪水和分红能给雅美买起漂亮的房子和汽车吗?说实话,他现在连这个梦都不敢做。
他觉得雅美不是一年前生活陶醉在夏洛蒂.勃朗特与奥斯丁那个时代传书送信的雅美了,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掉在钱眼里的类三十岁俗气而贪欲的女人了,那个冰清玉洁的雅美已经死了。
现在的社会简直太可怕了。

二十
经过这次事情,形势就急转直下,对西安越来越不利了。雅美虽然也和他来往,但也明告她和丁也在来往。
他知道雅美还在犹豫,心里虽然是打翻的五味瓶外加嫉妒和生气,但心里还是不忍心放弃雅美。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强扭的瓜更是不甜,就自己安慰自己:反正自己近水楼台,只要对雅美好,把雅美追紧不放松,近早和雅美花好月圆。他相信,女人天生都喜欢浪漫,搞点浪漫有意思的事玩玩做做,她就没多少时间胡思乱想而满足现状了。死缠烂打的爱情成功率还有很多是经典的。
但西安的如意算盘还是被雅美打乱了。
过了不久,雅美就在电话中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她准备辞职南下深圳,丁已经给她联系好了工作。
西安觉得这个令他眼前一黑的时候,靠什么都不管用了,只有靠浪漫的招数解救自己,只要能让雅美感动得心软了,就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他记起长乐坡跑马场前的那块空地,就是在那里,奠定了那次他和雅美肌肤之半亲的机会。他突发奇想,打算模仿哪个曾令雅美哭哭啼啼的偶像电视连续剧中的故事,制造一个经典,让雅美在故地重游中触景生情,为他的用心良苦而感动。
他先去买了5公斤重的一塑料桶汽油和一些木板废料,又四处找了很多柴草木棍,集中在空地上,用这些柴草木料一起构成一个大大的心的形状,再把汽油浇在这颗心上,然后给雅美打了10遍传呼,留言:我在长乐坡跑马场等你,你7点不来,我就自杀。最后,他关掉自己的传呼,坐在心的当中等雅美。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点燃一根烟,等烟抽完,就点燃了这颗心,想让雅美远远地就能看见这熊熊的烈火组成的心在大地上燃烧,正如他的心一样。他如花了几年时间画了耶酥诞生的拉斐尔,为自己的诚心和杰作感动。
火焰升腾而起,欢乐地跳跃着,但他的心却是苦的,而可怕的是欢乐与痛苦却不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雅美倒成了能主宰他欢乐与痛苦的主人了。
然而都过了时间,雅美却没有如他预料和设计的赶来。他有点怕,怕雅美铁了心不来自己竹篮子打水忙得一场空。眼看着火在一秒一秒钟地烧,越来越微弱,他情急之下,忙脱了身上的夹克和衬衫扑火,想等雅美来了再重新点燃。但一不小心,他却把前额上一大片头发让火燎了,发出难闻的焦味。
就在这时,雅美坐着出租车满头大汗地赶来了。
雅美泪眼迷朦地望着将要熄灭的燃烧的心和狼狈不堪、光着上身、手里抓着烧残的外套和衬衣的他,果然就如他预料的扑在他的怀里,眼泪就如屋檐下的雨滴,说:“对不起,一直堵车,我快吓死了。”
他抱住雅美,说:“不要离开我,好吗?我舍不得你。”
雅美哽咽着说:“你别逼我,好吗,我心里很乱。”
晚上,他如愿已尝地把雅美带到宾馆。
雅美满足了他。但他却隐隐感到雅美好象并不快乐和投入,象是在报答他而给予的类献身一样的义举,让他感到索然无味。而且,雅美也不是处女,他怀疑雅美是把第一次献给了那个人,否则不会对那个人念念不忘,而且这么容易动摇了对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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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抽得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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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8 09:56:46 | 显示全部楼层
请继续,请继续帮西安找女主角。因为西安还是太-------怎么说呢--------不成熟。
爱情总是易去,当赤祼的欲望充斥着两人的空间时,“我爱你”这类的字眼只不过是前戏的一部分。

教男人成熟,很困难的课题--------一如教女人理智。
         人是最难以琢磨的感情动物; 感情动物中最难以琢磨的是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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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低智商拥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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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8 11:25:1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上去聪明的男人居然也会作出这么轻率的选择……
继续关注。
这方面,悟性还是非常重要的。: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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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19 10:27:3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
西安很矛盾,他即感觉好象是自己把雅美就这样被给栓住了,但他的第六感觉又告诉他雅美的那天的举动只是献身。他搞不清楚,雅美也借口单位忙,拒绝和他见面。
他心神不宁,工作中又出了差错。
这天,就把部门马经理让他安排给天津发的紧急货样发到了张家港,差的码子大了。
马经理本来就感到这熊能吃苦、业务精,和韩总还有点说不清的关系,这样对自己的位子绝对是个潜伏的挑战。自己混到这位子熬了七八年,现在这熊才来几年嘛,就露着野心,****。但后来他又发现西安这熊沉迷女色,就放心了些。他也一直暗暗在等机会,想迟早抓这熊个啥把柄,收拾收拾这熊,给这熊点颜色,让这熊认清轻重,不要试图犯了他的利益。
现在,终于抓住把柄了,就到西安的办公室,对他说:“你知道这是个急单,我们和人家争。我只问你怎么办,耽误了生意谁负责,损失谁承担?”仍下话,就气忽忽走了。
西安知道,追加寄货样可能已经错过客户要求的最后时间了,不能按时到货样就是弃权。解释是没用的,五十多万的生意肯定泡汤了。他就傻了,不知该如何办。
但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偏遇顶头风。心中不详的预感终也发生了。
雅美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我怕见面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来想去还是打电话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已经辞职了。丁帮我在深圳联系的公司催我呢。我明天就动身去深圳,票已经买好了。”
他心灰暗到了极点,欲哭无泪,说:“雅美,你就不珍惜我们一年多的感情吗?”
雅美说:“不是不珍惜。知道吗,那天看见你扑火的样子,我只感动了只感动了一分钟。我觉得你还是那么笨,所以更下了决心。”
这一句话简直让他太受刺激了,原来还以为自己成功地感动了雅美,原来只是一场自我陶醉闹剧。他灰心丧气,傻住了不知说什么。
雅美见他沉默了,又说:“我也没说放弃你啊。如果你要有出息,就来深圳找我。也许我们还有缘,也许我们一起奋斗,还能一起出国。”
又是一句将他军的话。他敢吗,他有这个勇气吗?他的脑子然得成了一锅糨糊,听见雅美说再见,就糊里糊涂挂了电话。
他想躲开这里乱糟糟的一切,找一个地方静一静,让自己思考一下事业、爱情该怎么办。
刚下楼,传呼机就响了,他估计是马经理的,没有理会。但传呼却一个接一个,他看了,全部是马先生的电话,就关了机。
他一个人跑到新城广场,坐在草坪边的栏杆上,反省着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总是一塌糊涂: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却也爱了恨了,但作为一个男人,这就够了吗?自己的事业呢,理想呢?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还是男人吗?以前诗乐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雅美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开他,难道是她们的错吗,难道自己不该检讨自己吗?自己凭什么就能把她们驿动的心栓住,自己有什么魅力和吸引力能让她们不离开他,而自己又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前途和生活?慢慢地,他感到自己的未来真是烟一样飘渺无踪啊。
他深深地苦恼起来。
他一根一根不挺地吸烟,直到太阳偏西,他终于下了决心:是该醒悟的时候了,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等觉得累了,他就打算回办公室,刚开了机,就是马经理的传呼。他找了电话回过去,听见马经理火了,吼道:“你跑到那里去了,到底还想不想干?!”
他顿时血性张扬,吼道:“我不干了,辞职!”
马经理惊的呆住没了声音。
他挂了电话就给黄歌打电话,约去大皮院陈家小炒吃羊肉泡。
黄歌说:“老吃羊肉泡,腻了,换个别的。”
他说:“我辞职了,想离开西安,临走最后吃一次,也去和陈老板告个别。”
黄歌愣了一下,嘟哝着说:“一个泡馍馆老板也值得你告别。好吧。”
吃完饭,俩人又去吃了点军娃烤肉,喝了酒,就聊起来未来各自的打算。
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单纯为雅美辞职。说实在话,我要感谢雅美,是她的话刺激了我,让我反省了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从工作到现在,我成熟了吗?我工作、事业有了什么发展进步?我赚的了钱吗?实现了自己的目标理想了吗?我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就是认识了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女人。这次,雅美让我也下定了决心,离开这个行业,进出口以后真没啥意思了。以前是吃计划经济特营权,现在商品经济谁认你的卯。可惜前两年红火的时候咱没赶上发财。我想离开西安,到南方去闯一下。高射炮(同学绰号)不是在那边发财了吗?一个年级一个宿舍出来,谁比谁能强多少还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他能发,我就不行。”
黄歌说:“好。这么说了你就去,你在深圳等我,说不定不久我也去了。原来以为文学是我的梦,可自从前两年路遥死了,临死还欠了一大堆债。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文学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中国现在需要商人。商人能够使社会繁荣,使自己富裕,有了钱什么想做的事不能做。而且,我整天和这帮知识分子呆在一起,很瞧不起中国的这个阶层,整天研究文字堆,象孔乙己一样,就知道回字有多少种写法,对社会没有一点推动作用,自己不下蛋还乱叫唤。你不知道,我还真曾看到过一个万字鼎,真的就是刻了万字的一万种写法,真他妈不知道是博大精深还是闲的无聊。我一直很羡慕国外的知识分子。其实知识分子知识中国的特定阶层,人家就不应该叫这么叫,文化界、学术界、音乐界。看看人家开着奔驰、宝马去上课办讲座,闲了去登山、去打高尔夫、去开越野车、去漂流、去周游世界,活的多潇洒多有意思多充实。而我们的知识分子自生到死就是老三样:长袍、厚眼镜和拐杖,一幅弱不禁风自命清高的样子不知道让人同情还是可怜。”
最后,俩人又去粉巷的一家通宵录象厅,看了一夜香港郑伊主演的《蛊惑仔》,倍感豪情与侠义万丈高。
第二天,西安给韩总写了辞职报告,写得连他自己都感动:
“您是我尊敬的公司里唯一懂业务的领导,临别之即,所有的话想对您说也只敢对您说。当初,怀着一腔热血来到公司,想以自己的所学所知为公司鞠躬尽瘁,创造财富,实现自己自小立下的理想和价值。每每回想这两年多的日子,总感自己无愧于公司:曾为了维持客户单,忍着胃病在山东陪客户喝白酒喝到医院;带着高烧到冰天雪地的东北农村收购大豆;连着几天不睡觉在港口盯货。。。。。我们,我,一切的辛劳都是为了什么?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苍天不负苦心人;本以为只要俯首劳作如牛一般耕耘,就会换来应有的回报。但是,苍天最负的就是苦心人,公司最亏的就是拼命干活不会巴结领导的老实人,而发财得道升迁的永远都是那些贪占员工业务成绩、蝇营狗苟拍马溜须之徒。公司是我的第二个家,一年为公司花的时间精力远比家里多无数倍,所以我没有不爱她的道理。但我很失望,对公司,对这个家,总徘徊在“报国无门”的痛苦与煎熬中。我知道,也许这不单是公司的问题,而是这个谁也没发改变的大环境问题和目前大家的生存方式。既然不能改变这个环境就只能去适应这个环境,或者只能换个环境。而如果让我在这里学会适应,在这里如以往一样继续日复一日地copy自己,则使我更惧怕未来,使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年轻,还有血性可以激动,还有理想可以励志。“哀莫大于心死”。我只有对自己负责,只有选择逃离这个至今还深爱着的家,只有选择新的环境,再做一次自我的挑战,再给自己一次投胎重生的机会;哪怕是一场赌博,趁着还有气力和机会,拼一下,摔倒了失败了也心甘,是自己命运与能力之过,不再怨天尤人,足以死而无憾。最后,代表我的父母和自己,深深鞠躬于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辜负厚望,无以回报;再有机会,做犬马之身报答。”
过了不久,他办清了所有手续。韩总虽夸他是人才,但也没强留;办公室主任和马经理心里自然高兴,开玩笑说:“哎呀,将来到深圳了发达了,讨饭到你门上,可要给碗水喝。”
他就辞别了即将退休的年迈的父母和刚上交大研究生的妹妹慧,去深圳追雅美。

                                   二十二
西安到了深圳,老同学高射炮开着他的奔驰s280接了他。他估计雅美肯定住在丁给她安排的地方,就先没有告诉雅美,暂时安顿高射炮在蛇口花果山的三房一厅里。
连着几天,高射炮先请他吃海鲜和夜巡海上世界、南国影院、阳光酒店、晶都酒店、巴登街、华尔街夜总会、金龙玉凤夜总会等各种风格小姐成群的集中区,又让他领略黄岗村、下沙村、梅林满街的发廊按摩屋,让他充分领略深圳的花花世界和传说中的类资本主义生活。以前出差,他也去过很多夜总会,但小姐没有深圳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类精英,以及没见过这么集中这么多的发廊、洗脚屋、按摩屋类。
高射炮告诉他:“南方人很辛苦,一年水稻要三四熟,早上四五点就要赶鱼市。所以,发廊、按摩房、桑拿这些休息和缓冲体力的服务业就兴盛,就多,也是应该的。不象北方人,小麦一年一熟,半年时间都象印度人那样整天闲逛,养成了懒散的习性。”
又说:“你再看看这些当地农民的房子,每家至少有一栋楼,全部是7层水泥到顶,马赛克贴面,铝合金不锈钢门窗、瓷砖地;每层有四套,每套是两室一厅。这样的一个楼,在西安的一个中小型单位要盖起来也得咬半天牙,而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靠这收租金,每套月租金1000-1500元。算算,能不富吗?真是人比人活不成,驴比骡子驮不成。”
西安唏嘘了好一阵,说:“真他XX的,不知道原来这些大字不识种水稻的农民祖上积了什么阴德。”
去了几次发廊和桑拿,找了几个小姐放了几炮。倔强的雅美已让他很久没有品尝性个欢乐了。但做完,他却总觉得象动物交配一样没味道,而且他实在不习惯带着避孕套的感觉,根本没有肉体的碰撞的刺激和愉悦。
但他不理解这里的发廊为什么总是先给你把头发用各种洗发精费力地洗干净了,再剪掉,再当了垃圾,实在是资源浪费;为什么不能先剪头发再用洗发精洗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舒服和养一帮洗头妹吗?
几天下来,果然让他大开眼界,后悔醒悟的迟缓,早该如高射炮一般,辞了工作就来。当初,高射炮就是因为分配到一个小城市,很不如意,就没去报到而随着邓公的南巡直接来了深圳,没想到坏事成好事,几年下来,已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现在是一个外资公司的高管,配有专车靓房;而他就是因为自我感觉工作不错,一直舍不得挪窝,不想就无意中耽误了很多。
这天,他在罗湖转了一下午,最后在上海宾馆附近找了电话,打了雅美留给他的联系电话。他想约雅美见一面,一起吃顿饭,来深圳还没见呢,很想。
雅美知道他来深圳了,很吃惊,嗓子就有些哽咽,对他问寒问暖的,又告诉他她在车公庙上班,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营销助理,住在岗厦和公司同事合租的宿舍,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也很喜欢这个到处是绿树红花的城市,只是有点热。
因为对路不熟,也想在雅美面前摆谱,他就打电话给高射炮想让他开车陪着去和雅美吃饭。
高射炮知道西安这熊是个爱面子的虚荣之徒,而且肯定陪完吃饭又要去夜总会玩,便不好意思拒绝。已经陪着出去几天了,女朋友静已经很有意见,他就故意在静面前装模作样、故做姿态地在对着电话大声说:“出事了关我什么事?我不管!”说着狠狠地挂了电话。
西安猜出里面有文章,就挂电话,找了一块空地,坐着抽着烟等高射炮。
女友静忙问:“出什么事了?”
高射炮说:“烦死了,每次公司的货扣在海关就找我。刚才李总又让我去,我才不管呢。”
静就劝:“工作的事,你还是赶快去吧。”
高射炮又说:“说不去了嘛,干吗呀。”
静又劝:“去吧,再说得罪了李总也不好。”
高射炮顿了顿,就站起身,说:“烦死了,好吧,我去。”
大家见了面,西安发现雅美有些变化,头发染成了流行的板栗色,还描了眉。他感觉象一个世纪没见雅美了,象个寻不着猎物饿了一冬红了眼的色狼,双眼直勾勾盯住雅美不放,还想抱住雅美吻一下。雅美眼圈一红,但见生人在,就忍住了,红着脸把西安推开。西安就把雅美和高射炮互相介绍了。
吃完饭小坐的时候,高射炮只是吸着他的555和玩他的Dupont打火机不说话,偶尔打量一下雅美。雅美不停地鼓励西安每天要看《深圳特区报》的招聘信息,早点找工作,她可以帮忙打简历、复印等。西安就答应着,然后俩人就约好每天什么时间打电话,多久见一次。
送雅美回去的时候,在雅美的楼下,他就忍不住,和雅美抱了分,分了又抱,吻得天昏地暗,极尽缠绵之能事,丝毫不顾高射炮的喇叭声骚扰。
别了雅美,高射炮问西安:“时间还早,还想去那里玩?”
西安说:“那也不想,就想睡觉,明天精神饱满地开始找工作。对了,你觉得我女朋友咋样?”
高射炮说:“你喜欢听真话还是假话?”
西安急了,道:“熊人,有屁就放。”
高射炮就说:“一面之见,我只是感觉,觉得这娃是一个心很高的人,得不到的东西她会拼命去追,但得到了很快就不珍惜了。好象一辈子都在追着什么,但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那种女孩。”
   西安听了,心就凉了,虽然他觉得高射炮不了解雅美,说的不一定准,但他又了解吗?而且,雅美还处在嬗变的年龄,又来到这个嬗变的环境,别说雅美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他一下子又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到底来这里是对还是错,心里很茫然,莫非这一段感情又要以心痛来收场。

                                  二十三
找了几天工作,累得西安如喘大气的驴一样。想不到都中秋了,深圳的天气却比西安的夏天还让人难以忍受,特别让他受不了的是这里空气中的水气大,总象在桑拿,走几步路,衣服就湿透了,一身臭汗,很狼狈。
一时去无定处,他心里就开始怀疑自己在深圳这个聚集全国精英的人才渊薮,除了会点人人都懂的英语还有一点经验加苦力的进出口知识,还有什么能力可以被这里挣钱红了眼的老板们利用来榨取剩余价值顺便给自己一点赏赐,心绪就越发灰暗。
他就想赶快买个传呼机,找工作方便,总让高射炮转高也不是个事。西安的那个传呼机到了深圳就不能用了,但来时带的钱已花的差不多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在高射炮那寄人篱下总不是长久之计,人家也有女朋友,总不方便。
唯一让他感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的值得安慰就是还有雅美,雅美是他生活的方向。但雅美和同事在一块合住,他又住在高射炮那里,俩人见面很不方便,或者只能在外面见面。这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象个被生活和居住地抛弃的流浪汉,无依无靠,很懊丧。以前出差各地,他虽是个过客,但仍感觉背后有公司,有客户,仍然有类主人的感觉,仍然是个自信的人。现在,什么都没有。
雅美也总鼓励他,不是打电话,就是和他见面。
但见了面,他还是能明显地感到雅美总是在他和两个丁人之间的犹豫不定。雅美也承认,一会和西安呆在一起就觉得西安好,一会和丁呆在一起又觉得丁好,让她左右为难。
他感到很郁闷,连想和雅美做爱的野心也死得干干净净。
高射炮他见他满目愁云闷闷不乐,刚好女友静和公司的人去了桂林玩,就开车带着他去大梅沙散心。
俩人游了一会,就坐在沙滩上,一边听着涛声,一边观赏着身边各式泳装包裹下玲珑剔透的靓女们。
西安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年龄不大、留着齐耳短发的靓女拿着游泳圈在浅水处游,其中一个个子挺高,身材不错,就指给高射炮看,说:“这个瘦点的不错吧?”
高射炮说:“不错,有1米67;那个有1米63,俩都是新手,要不要试试?”
他问:“怎么试?”
高射炮说:“你在西安冬泳都没马达,教教俩学生还不行?哈哈。”
他面露难色,说:“不认识,不好意思吧?要被人家顶回来,多没面子。”
高射炮说:“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是深圳,又不是西安,女娃都想得开得很。再说,你是在帮她,又不是强奸她。不行就不帮了,你吃啥亏?!”
他说:“那好。一人一个,我负责那个高的,我喜欢高的。”
高射炮骂道:“熊人,还没到手就想着分赃。”
俩人就过去。
俩个女孩果然没有拒绝,倒真把他俩当教练了,学得很认真,游得也很开心。高射炮和西安都不是省油的灯,打着帮扶的旗号,板着平静的脸色手却有意无意地碰了几次女孩发育刚好的乳房,果然感到小女孩的乳房很结实、很挺,皮肤也很细腻很嫩。
游累了,高射炮就请两个女孩吃饭。两个女孩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饭桌上,这个高个子的女孩告诉西安,她叫雪晴,21岁,是家里的独女,家是湖北鄂州市的,在武汉读了个大专,学的经济专业,正在广州进修本科,今天带同学来深圳玩,汇报完了,又问他的情况。
西安看清了雪晴,觉得她眼神里有一种冷冷的美,面容姣好,很耐看,身材和皮肤更吸引他,心里就有了几分波动;但是,他心里却从来瞧不起小城市的人,认为这些人没有大城市的积淀和视野,不由对雪晴有了几分轻视,就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弱项,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学的是外贸,刚来深圳,正在找工作。
雪晴眼睛一亮,对他说:“外贸?我就是做外贸的,刚辞职。我原来在的那个公司人手不够,正招人呢。老板对我还可以,我给老板推荐一下你。”
他觉得女孩是客气,没当回事,但出于礼貌平淡地,仍问:“你们公司在那里?”
雪晴说:“在国贸大厦,就邓小平92年南巡看香港的那个楼。”
他立刻来了精神,想,如果能去那个地方在雅美面前会很有面子,和那个丁也有了比拼叫阵的机会,就又问:“你们公司是国营的还是私营的?有多少人?”
雪晴笑他,说:“什么国营私营的,现在深圳有几家国营的?你真是刚从内地来。”又说,“我们是私营公司,老板是福建人。公司挺大的,有20多人。”
他暗笑,20多人只比自己以前的两个部门大,算什么大。但今非昔比,那又不是他自己个人的公司,有什么骄傲的,这里是深圳,来了就要适应新的生存环境和这里的游戏规矩,就红着脸说:“那拜托你了,回头事成了,请你吃饭。”心里觉得求个女孩实在丢人。他以前一直认为,问女人借钱或求女人办事是无能的表现,不是个男人。想不到自己现在沦落到这个曾被他鄙视的境地,实在心酸。
雪晴笑着答应。

二十四
西安在深圳的第一个工作远没有他想象的好,杜老板对他面试后,答应给他三个月试用期,工资1800,转正后2000,提供宿舍,如果干的好,年底给大红包。条件让他有点失望,这个工资虽然比他在西安的高多了,但这里是深圳,开销多大啊。想到目前以他对深圳人生地不数的又无其它选择,他就只能先答应做了,以后在骑驴找马吧。
等在鹿丹村把住处安排停当了,他就高兴打电话告诉雅美自己找了工作,还请雅美吃饭。
雅美已搬到天安公寓一个人住了。
他们特地去了巴登街附近的韩记陕西饭馆,把口馋想吃的羊肉泡、凉皮、肉夹馍等吃了个精光,口感虽然比不上西安的原汁原味,但在深圳足已让两人对家乡回味无穷了。
吃完饭,俩人沿着深南路散步。
送雅美回到住处,趁着心情好,西安抱住雅美,说:“今晚我不回去了,好吗?我很想要你。”
雅美却轻轻推开他,说:“不要这样,你再给我点时间。”
他心里一阵难受,感到雅美怎么陌生起来,对雅美说:“你知道我从西安来是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家,不要工作,不要朋友,只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离开我,我觉得没有了奋斗的动力和目标。我不能没有你。”
雅美说:“我知道你爱我,对我好。但你知道我别了父母来深圳是为了什么。我不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再过象我父母那样日子,我受不了。当我每天看着那么多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开着自己的小车,而我却要在深圳这热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城市汗流浃背地挤车,就受不了,我不比他们差,凭什么他们比我过得好,心里就不断地下决心,要早点摆脱这种日子。跟了丁,他的起点比你高,单位有单身公寓,现在一个月4000元,以后还有出国机会,我仿佛能看见自己追求的那个轻松而舒心的生活就在眼前,就在手中,你说我能忍心放了它吗?而如果跟了你,你现在才是丁收入的一半,还要和两个人挤在一个三房一厅里。想想看,你的工资还交不起你住的房租。我真不知道你多少年才能干出来,至少我现在还看不出你的前途,你将来能给我什么。但我知道你对我很实在,这在深圳这个人心难测、没有信任的城市很难得。到现在还经常回想起我们在西安的那些愉快的日子。所以,我也不忍心放弃你,仍愿意等你。机会其实在你手中,不单在我手中。你明白吗?你要自己争气。”
他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横在肩上。
过了几天,他在办公室却偶然听到几个女孩议论说雪晴是杜老板的小蜜。他心里一惊,怪不得杜老板这么快就定了他工作,原来雪晴和他有这层关系,顿时感到自己象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般的耻辱。他猜雪晴上学的钱可能就是杜老板给出的。
等他冷静下来,就觉得反正以后凭本事吃饭,躲开不再招惹这女人就是了。
但雪晴却来找他,让他请吃饭,他就带雪晴去振华路吃乌江鱼。
吃饭的时候,他见雪晴不太高兴,就问:“你有什么心事吗?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一定。”
雪晴叹了口气,说:“昨天接到我爸的电话,说家里被洪水淹了,希望我寄点钱回去。你知道,我妈妈去世的早,我爸爸又下岗了,一个人在家挺不容易的。可我刚辞职,现在正在上学,哪里有钱。所以,心里很烦。”
顿时感到自己嘴太快,应承的话说得太早了。这是个麻烦事,要帮自己显然无能为力,来深圳带的几千块钱基本上快花完了。而且,刚工作,发工资还早呢,要借工资根本不可能;而不帮又显得没有太没有良心,雪晴自小由父亲带大,现在家正处在困难中;而且,自己的工作又是雪晴介绍的。
但他想不通,雪晴为什么不找杜老板呢?又一想,雪晴既然不找杜老板肯定是跳出火坑不想再走回头路了。
最后,他结结巴巴地说:“雪晴,实在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我,我来深圳,找了很长时间工作,还是你帮的忙。。。。。”
雪晴说:“我知道,我理解。我去年也是象你这么过来的。我只是说,如果你有帮我的办法的话......”话语充满了试探,说着,就止了话,望着他的反应。
他估计有什么文章,但这次不敢再把话说的太满,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让自己为难,就说:“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你说吧。如果我有办法,我一定试一试。”
雪晴想了想,似下了决心般,说:“我对你很信任,才对你说的。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也不要为难,但你要答应我,不出卖我。”
他顿时感到这小姑娘不简单,就说:“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西安人绝对实在。你要相信我,就说。”
雪晴就告诉他,说:“你上班快一星期了,应该知道公司的业务是怎么回事。公司的很多客户都在内地,一直依赖我们从广东这一带和香港进原材料。以前,我曾想过,如果我能挑几家湖北的客户,帮他们把中间倒手的环节省掉,那么他们就会给一笔可观的回报的。最近我又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可以先找比较成熟的一家试一次,比如你们陕西的或者我们湖北的,老乡嘛,信任感容易建立。如果可以,我们也不贪心,挑一些做就够了。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你和我都会发财。”
西安听了,觉得这个雪晴年龄不大,胆子比自己大的多。她吃了杜老板的,回头由来拆杜老板的墙角,心实在是够狠的。他心里打着鼓,想,自己刚上班,对公司的规矩和人事都不了解。这种事如果成了,有了钱当然好;但如果不成,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杜老板会不会收拾他?自己对深圳又不了解,出了事谁能帮自己,高射炮正办移民,不可能;雅美更没有能力。到时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这个办法不知操作起来是不是会如你想象的这么容易?”
雪晴在兴头上,说:“放心,细节我都想好了。我在公司呆了一年,所有的客户联系办法人员资料都有,我和他们很多都打过交道。开始的时候,我们不要以个人的名义和他们联络,他们心里肯定不相信的,而且万一客户给老板说漏了,会留下把柄。所以,你只抽空利用公司的资源负责联络和跟踪,随时提供公司新的价格。然后告诉我和哪个人联络的,到那一步了,我告诉你怎么办。等赚了钱,咱俩对半分。”
他感到全身直冒冷汗,后脊背发凉,但又觉得钱和这个计划对他实在是个挡不住的诱惑和机会。以前在西安的进出口公司也听说过回扣的事,但那都是经理们老总能沾手的事,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是不是冒险赌一把呢?他在犹豫,这种秘而不宣的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和人商量的,包括高射炮。      
他对雪晴说:“是好事,让我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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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4 08:51: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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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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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4 14:26:4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啊
看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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