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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zbaby

很长,但是绝美的故事(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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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小不点曾经坐过的地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有一个可怕的预兆:我可能要失去她了。

不,我不能失去她!她不是我的全部,却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是我的希望,是活力的源泉,是我的珍宝,我的至爱!

烟蒂丢了一大堆,浴室里充满了刺鼻的烟味,平时我是不抽烟的,但现在它成了我缓解焦虑、镇静神经、麻痹头脑的唯一良药。

把电话打进警察局,他们依然说很抱歉……

当不能再容忍这种等待时,我站了起来,向外走,上了车,在北京城远近效区几个出了名的凶险的地方徘徊,那儿没有灯,没有人,路不好,天也太黑,在午夜的最寂静的时刻,只有奔驰明亮的灯光疯狂地窜来窜去,象急了眼的豹子的眼睛,追寻迷失的小羔羊……

近几年曾经发生几宗很真实的故事:南三环的一座桥下有一少女被坏人用刀砍伤;流星雨夜一中学生神秘失踪,后又发现被人肢解;地下通道很容易发生的强*案……

神经都快崩溃了!

那一夜,我一直在市区里的几个公园外游荡,挨个到街下通道察看;顺着三环寻找,把北京的大街小巷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找疯了;眼睛都瞪直了,心里已不再害怕,只有一个念头:小不点,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明哥就为你陪葬!

是谁拐走了我的天使?
你把她藏到了哪里?
送她送回来,
把我拿走吧!
把我拿走吧!
……

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沙发上,屋里站了两名警察。

“喂,你终于醒了,你疲劳驾车撞到树上了,幸亏那是树。经过医生的检查你并没受伤,但车已撞坏了。我们只能把你送回家来,我们在你包里发现了你的家庭住址。现在你一定需要安静一会儿,过一会儿我们再来进一步详细调查。”两个警察说完就走了。

撞车了!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不点呢?她走丢了!她要离开我!她会回来吗?不,我不能失去她!不能!

脑子里反来复去咀嚼这些问题,再抬头时,窗户里已发亮,天已亮了。怎么会这么快,眨眼功夫天就亮了?但小不点呢,还没回来!?

我站起来,忽然感到了不堪重负的苍老,由于坐姿太久,过度麻木,起身时差一点摔倒。我疲倦地打开了门——小不点却站在门口,晨风吹着她凌乱的头发,可怜的孩子,还穿着那件宽大的睡袍,赤着小脚丫,满脸倦容地倚在那儿。

“小不点,你回来了。”

真奇怪我那时不愠不火,非常平静地蹲下去,看着她。

“爸爸!”她忽然用了很久不用的生疏称呼,怯怯地叫了一声。

“乖女儿,你知道爸爸很难过吗?”

“知道。”她点点头。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噢,爸爸!”

“原谅我好吗?”

“哦,爸爸!”

“让我们和解吧,来,握一下手,和过去一样。”我向她伸出手。

“爸爸,我爱你!”她的小手搭在我的手上。

我满意了,牵着她的小手走进了家门。瞧,一切又回来了。

我想回去休息,但小不点却把我引到镜子前面,蓦然我惊呆了——象我这种人是不容易被什么东西能“惊呆”得了的——镜中的朴渊明满头黑发竟变成了迟暮的灰白!一夜之间会老了那么多!

“爸爸,我爱你!”小不点倚在我身上动情地说。

这已足够了。

“明天,我怎么去上班?”我苦恼地说。

“我陪你去染发。”

“这可是第一次染发,我可从来没染过头发!”

“我陪你一起染。

我回过头笑笑,有一种劳累导致对宁静的向往,“我想休息一下,小不点。”

“我也想。”

“昨晚你在哪里?”

“我在房顶上。”

“房顶上?”

“咱家的房顶上!”

我哑然失笑,让她搀扶着回到卧室。

“明哥,我要和你一起睡。”小不点坚决地说。

我愣了一下,盯着她的睛睛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没有反对。

我躺在床上,小不点就躺在我身边。

“我想……”

“你要说什么?”

“我想要一双真正的水晶鞋,我要穿上它,念魔咒,让你的头发恢复原状!”她不知从哪儿拿出那双“风雪之夜”的水晶鞋来,边看边抚弄着我的头发。

我欣慰地睡去了。

这是第一次踏踏实实在没有任何欲念的情况下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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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5:16 | 显示全部楼层


谁说过的呵,男人是最难耐寂寞的动物,他本性的刚硬和暴烈在面对孤独时宁愿断裂而不是柔韧地匐伏在地上。在人类延续的链条中,为了保护这种钢硬的一环,女人们便连接起来作一层柔韧的保护膜,从母亲到妻子,从妻子到母亲,男人在两种最基本称谓的女人的天然衔接中过着他们的本性的生活。

男人因此被羡慕的,他永远是站直的;男人也是最幸福的,他始终有一个家庭,是这个小集体的门第和门户,世间至少有两个女人永远爱着他!

拥有被人羡慕和爱的男人才算是正常、合格、幸福的人。当然世上还有不幸的被羡慕和幸福所遗忘的人,起码也是被那两种或其中一种爱冷落了。爱是一只残缺的猴子,在看似健康实则阴暗地活着,潜意识中对缺少的一面有着强烈的希望和渴求,这种愿望是人们追求完美、完善自身、又拘泥于道德的夹缝中艰难前进,一如目前状况的我。

上面说了一大串,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的阴暗不道德的行为找点让人同情或是接受的理由,我从来不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甚至在抚摸让人愈来愈有邪欲的小小的身体时,也在心里认为不道德,见不得阳光、丑陋和不应该!轻滑如绸缎的肌肤、白皙如凝脂般的面庞,逐渐破土而出的玫瑰花蕾的乳房,和少女娇美纯洁的玉体散发出的味道,却不是任何道德观念所镇得住的,尤其是黑夜,道德观念更加薄弱的时候,人类的灵魂剥落了一系列群体社会中所形成的规则,赤裸裸地回到了动物才有的欲望和满足欲望的原始本能状态中!

我的行动在有增无减,我的欲望日积夜累,那种活动几乎变成了疯狂的习惯性的行为!

白天我是个道貌岸然的金融界知名人士,以一个干练圆滑、成熟又有魅力的单身绅士的姿态周旋于商企大享、名门淑女之间,日进斗金也充分体现着这个阶层人士的精明心计与世故。在职业交际中,大脑的进化远远超过了目前人们所应付的各种技巧,朴渊明就是被人称之为有深不见底,很有城府和面部永远照着阳光般微笑的男人!

风光了一整天,躺在床上,从没被开发和利用的气息在体内酝酿了,膨胀了,直至发作了,从体中最敏感的部位开始。在这股欲望之流的绝对支配下,怀着痛苦绝望又非排解不可的习惯性心态推开卧室的门,过了走廊,又推开一扇门,绝望又镇静地走到床边,跪下来,情不自禁地双手探进毛毯下面,轻轻摸触。

这双纤细优美的玉腿在每天的抚摸中在一寸一寸地增长,平坦的腹部和腰身在轻抚下变得更加圆润丰富,还有隆起来的乳房——我的玫瑰花蕾在不可制止地向上顶起绽放,它生长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感觉得出来。让我亲亲她,亲亲她,多么细嫩的肌肤,多么柔软,如天堂和地狱之间的纱帘,让人在恐怖和痛苦中温暖和解脱,在解脱和温暖中痛苦又恐怖!小嘴唇,花瓣般色彩柔和的小嘴唇,象密糖那么甜,从脚尖一直吻到嘴唇,然后到头发梢。上帝啊,让天蹋下来吧,在品格、道德、良知涌来之前的一瞬间,在人们惊讶的目光看过来之前,让我和小人儿这样一起相拥死去吧!我不能老活在道德观念完全对立的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里,受不了!受不了了!我愿在欲望满足之中化为虚无!也许在还没形成一系列规则的社会里,我与小人儿会发展成我所想象的样子,我会有所突破,我会光明正大地抱着她,爱抚她,亲吻她,不必有胆战心惊的顾虑,甚至做到灵与肉最完美的交融!

而现在,我所有欲念,只能在指尖和嘴唇上完成,却不能走进她的身体和灵魂,不能真正做到解脱自己!我想她应该会快乐的,当一个男人用身心合一去拥抱你、爱你、使你舒服的时候,她一定也会感到快乐。会让她象生活在我身边一样快乐,白天和黑夜一样快乐!

她为我而生!

如果没有浸入到灵魂的道德观念和父亲职责的腌渍,我会非常快乐地做到这一点,成为她的丈夫。时间已经证明,一个男人在他最富激情、最有创造力和他最有魅力的年龄都对别的女子无动于衷,以后的岁月他会更加无动于衷!时间也会证明,他会成为一个女子的最忠诚的丈夫!忠于她的肉体和灵魂!

我为她而生!

15岁的小不点会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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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5:57 | 显示全部楼层
鉴于心里沉积着对她的犯罪感,我一直在力所能及地补偿她。这种补偿从几年前就开始了,这是放纵性的无原则补偿,不同于童年时对她的爱护,那时她只是个需要关怀才能成长的孩童,现在她已一半是我的情人了,成了慰藉心中欲望和满足性幻想的对象!有点象现在时髦的大款对待小蜜的心情,又有点不象,因为我没把她当作玩物,当泄欲工具,她是我的至爱,我的灵魂,甚至生活的希望和快乐之源!若不,我何必痛苦自责!

任何人看了我上面的话可能要指责我下流无耻,丧失了上天赋予一个父亲的最光辉的尊严和纯洁。我不想辩白,还是把话说下去。

小不点在没有任何规矩可循的放纵下,象一簇篷松的野草疯狂地向四处长开了。若干年前,精确地说是在她11岁时,我精心培育的文静的小淑女已脱离了和她地位、身份和财产相称的轨道,她在变得任性、固执、好斗和自以为是,这全是矛盾心理下培育的恶果!

从她们11岁,月经初潮,最初发现她是个多么完美动人的少女的时候,这种错误就植下了:我不能象别的父母一样监督她写作业,怕她累;花了钱也不再送她去音乐班学乐理知识,因为她没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来,甚至她学了六七年的英语后连最简单完整的句子说不上来也不足为奇。这怎么能怪她呢?中国的英语教学体制早就成了世界级的笑话,学也不会说,不学也不会说,为什么偏偏让小不点受那份洋罪呢?我有一千万个为她和自己开脱的理由,因为我是那么爱她!

15岁的姑娘应该成熟了,应该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观念甚至欲望了。

我早明白了,在恐慌和期待中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不点是我的吗?她第一个爱和性的启蒙者会是谁?她第一初恋对象又是谁?

不,我是她的父亲,她的明哥,怎么会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来?

事情还是以非常糟糕的形式出现了,尽管在世人看来是多么平常,对于我却是难以置信和不能忍受的!

世间若没有道德和羞耻,我也就没有痛苦了。

我生活在巨大阴影和恐怖之中,而小不点却无忧无虑地顺着少女成长的轨迹不可遏制地疯长、发育、膨胀,一点一滴,在我的指尖下!她生活在阴影之外的阳光下,朝气蓬勃,无拘无事,用天真和好奇迎接每天生活的第一缕绚丽纷呈的阳光。

许多天来,我有个感觉,小不点在慢慢地改变,尽管很细微,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如答我问话时漫不经心,洗澡会泡一个下午,时常盯住某个地方呆呆出神,或者慌里慌张躲避我的眼神。

我带着疑问曾经真诚而谦逊地请教对此有丰富经验的其他家长和专家,他们说是典型的青春期综合症。但我却真真切切感觉到她在若隐若现中疏离了我,尤其是少了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和亲密的感觉。我有些慌恐,连在办公室处理业务都有点走神,潜意识中对此事便有了更为细致的留意和观察。

星期二晚上吃过晚餐,我看到小不点在客厅角落里抱着电话打,声音压得低低的,还不时疑神疑鬼地朝我的卧室望望。小孩子就是心眼少,这足以断定有鬼,若大模大样地与同学聊天,我反而不会在意。

我躲在门后无论怎样努力都听不清楚,于是作一个试探,突然打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那边小不点急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宝贝儿,今天越野汽车俱乐部有个晚会,你陪不陪我去?”

“当然,要去。”她懒散地站起来,挎在我的胳膊上,并开玩笑地说,“我必须去,若不,你又会给我带个新妈妈回来。”

这种玩笑使人难受又得意,但这只是玩笑。

走到俱乐部,我把她留给老板娘阿珍,撒谎说自己忘了带信用卡,便独自回了家。

像个疑心重重又狡黠异常的情人那样,我溜进了小不点的卧室,到处找那本蓝色的——日记本。从前我可不注意这本海洋蓝封皮的小本子,因为那时我掌握着她,能一眼洞察她的全部,她就在我手心里。但现在,我却不能有这个把握了。

是谁说过: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啊,当时真没顾及那么多,只想弄清楚不曾清楚的东西。

那本日记就在她枕头下面。翻看最近几天的,发现出现频率最高的字是“他”,仔细看了看,才知道“他”是“林小舟”的代名词。其中一篇日记是这么写的:

6.12  晴

今天那个有点神经病的小舟又来借像皮,这个马虎鬼总爱丢东西,他将来的女朋友一定要象他他*的脾气和好性儿才行。

“喂,昨天不是借给你了吗?你还没还呢!”我故意摆足了面孔。

“那我借支圆珠笔总可以吧?”他可怜兮兮地说。

“不,我只有一支,正用呢。”

“那我借给你怎么样?”

我正不知他说些什么,一支卡通画像的圆珠笔递了过来。笔上还缠了个纸条儿,展开,上面写着:我有两张很好看的电视明星册,都送给你。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要把其中一张送给你最喜欢的男孩子。我敢打赌:我一定不是幸运者!

我看了看他,发觉他并不好看的脸羞红了,原来男孩子害羞是这个样子的,挺好玩,倒从没见过。

“没什么好玩。”我把纸条扔给他,“那你可能损失两张明星画册了。告诉你,那人是我爸爸。”

“你最爱谁呢?”他居然忘了害羞,追问。

“我爸爸。”我很自然地说。

“你不会一生一世只爱你爸爸吧?”他睁大了眼睛象瞧一个怪物。

这话倒问住了,一时没法回答。

“所以嘛,你还可以考虑考虑再说嘛!”林小舟眨着眼睛把完成使命的圆珠笔又拿回去了。

说实在的,这人也挺好玩,起码让人觉得有趣。做他的女朋友为时过早了点,他得有足够的能量装下我才行!



我有一种满足和骄傲,在“喜欢”和“爱”中她都选择了我,尽管可能她还没弄清楚这两个词的确切概念和区别;同时也有挫折感和难受,她爱我并不坚实,还能容得下其他人的竞争机会。不象我,我把一生的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现在和将来也无可争议地留着她的位置,我没有任何能量和空间再容得下任何人,爱情和亲情因挤得太满而膨胀。

林小舟,该死的鬼东西!

从此我就象只猫那样更加睁圆了眼睛注视着小耗子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有机会向另一只小耗子展现青春激情,我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把谁家的小野耗子撕个粉碎!小东西,撒马过来吧!

六月中旬是小不点考高中的时间,小家伙紧张得要死,觉都睡不踏实,老说:“考不上怎么办?”

我从未象其他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过于迂腐的家长们那样有急功求利的心情,象目前僵硬刻板的科举制度一样的教育体制早让我失去向孩子加强教育的兴趣,我只让她轻松愉快地活着,别在优越的学生时代失去神情飞扬的色彩。

考不上?考不上只要我活着,就保证不让她为以后的生活发愁。我也从未把她当作将来能独立的人。我对学校是深恶痛绝的,比小不点更甚。

但考试我得去。考试时学生在教室里受罪,家长在大门外站着陪罪。这已成为约定俗成、大家都自觉遵守的景观了。我可不想让小不点晕乎乎地一走出教室眼看着别的同学被家长拥走了,她孤苦伶仃地红着眼睛回家去。在另一个竞赛技场,我要打赢战争并赢取她。

透过挡风玻璃,前面是一群高度紧张等待的家长勤务兵,自行车排了一长溜,一群不怎么富有的哥们儿。

我把车停在一旁,走向坐在花坛上的两个人中间,站在那儿向校园里张望。

校园里寂静无声,有点像刑场。

“这孩子,平时就不怎么认真,他今天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我早就说什么来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花坛左边的中年男人突然有些悲愤地说。

“现在说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他对面的妇女立刻不可遏制地冲他嚷起来。
前面密集人向他们投来一瞥,却没有往常看笑话的神情。这种少有的一致忧虑和悲伤的神情真是少见,所有人都在担心:学习差怕考不上,学习不错的怕万一失手。看来只有我比较平静和从容的,小不点要是榜上无名,对此我并不是单纯地以“好”或者“不好”作简单区分——父性的职责已退化到荒漠了,只有男性的占有和控制欲牢牢地把持着,现在能用父性的东西爱她,那是沿袭了过去的习惯,也是一种保护。站在所有急功近利、虚荣心切、可怜的父母之中,我的内心张扬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荒谬、自我满足、自私和不可思议的占有欲。

可以断定刚才拌嘴的肯定是夫妻。我就站在那丈夫的后面。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幸运的也只有少数人。”他象自我安慰似地说。

“对,这是世界所有交通最拥挤的一个路口。”我说。

“你的孩子学习怎么样?”他抬起头,那是挤满关切之情的父亲的脸。

“一般,只能说一般,可能还要弱些。”我几乎学着他的样子说。

“噢,我家的孩子学习也是一般……可能要强些。”那男的掩饰不住高兴了。

“那又怎样?也不见得能考得过人家!”妻子的担忧一点也没有减轻。她生气地撸了一把树叶放在手里揉搓。

“我的女儿要是考不上,我就送她去欧美留学。”我禁不往挑战他们,并相信他们世俗的眼光能看到奔驰汽车、名牌衬衫和一脸无忧、气派非凡的脸。

果然,他们悲哀地转过脸去。

“小舟应该争气,我们这一辈子花不起钱让他留学镀金,他应该将来有能力把他自己的孩子送出国去!”妻子低声对她丈夫说。

“这哪儿是哪儿呢?”现实的丈夫说。

小舟?不会是那个日记里提到的该死的男孩吧?我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对平凡的父母,希望从他们身上找出那个小第三者的影子来。该死的小东西,你卑*微小的身份和地位能有什么资格追求我的小不点?你生命里的底版也不过如此!

“总算快考完了!”妻子看了看表,又转过头叮嘱丈夫,“忍一忍你的脾气,他出来后别多嘴多舌地乱问,明天还有考试呢,影响了他的心情!”

“我要管他才怪呢!巴不得他现在就娶了媳妇离咱们远远的,自己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铃声响起了,一个个学生鱼贯走出教室,疲踏踏的,和往日的神采判若两群人,他们和同样心惊肉跳的父母汇合后走掉了。他们一定都感到对方太累,对不起对方。呵,中国教育真对家庭的凝聚力立了大功!

小不点出来了,她并没觉得累,而是和一个比她高一头的瘦瘦的小男生并着肩往外走,彼此样子甚为和悦,一点也不象经过大考洗礼的人。

在我怒不可遏之前,一个女人惊叫起来:“这个玩物丧志、没有出息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与一个不象样的小*子好上了!”

“现在的孩子,我们管得了那么多吗?他就愿意……”

我的拳头就这样快如流星般出击了:你要为你不到位的管教和唐突的儿子付出代价!
那个卑鄙的父亲栽到花圃里好一会儿才爬出来,我则飞快地走进校门,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着实揍一顿!我精心培育的还没绽开的花蕾,你凭什么要摘走?该那小子走运,还有几步就双双捉住他们时,小不点眼尖,她一下子看到了我,蝴蝶一般提前飞到我面前。

“明哥!明哥!”她抓住我的手又叫又跳,然后吊在胳膊上。

我的恼羞成怒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小不点是最爱我的,我一出现她会把其他的东西统统丢下不管。

“宝贝儿,我们回家去。”我牵了她的小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可怜巴巴的小情敌,显而易见,他还想过来说点什么,但我象一位真正的护花使者和守护神那样把天使领走了。

“明哥,我考得并不好。”车里,小不点看着窗外,沮丧地说。

“噢。”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你不烦恼吗?”从反面镜中看到她正看着我。

“烦恼?为什么?为这点考试而烦恼吗?不觉得。”

“好多同学都在为考取重点高中忙得不亦乐乎,我也特别想上重点高中。”她十分忧郁地说,“我想念大学,念重点高中考大学的希望就大多了。”

我倒十分惊奇了,小不点为她的前途担忧了。

“你想上哪所重点高中?”

“干什么,明哥?我想指望自己的本事考进去,不想让你大笔赞助费把我买进去,同学们会看不起我的。”

“有这事?”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小人儿,心里痛骂吃进我钞票的学校,他们并未营造我所要的更有利的环境,叫他们骗了!

那天晚上,小不点的脸色很不好,要命的考试要把她折腾成神经兮兮的了。

“小蓬,明天晚上吃点什么?我做你最喜欢吃的,在你考试的时候, 只能帮你这点忙了。”钟点工张姐临走时问小不点。

“我只想喝啤酒,喝啤酒能超发挥!”小不点半开玩笑地说,“要么我就喝醉,考砸了就有理由了。”

“考试对你这么重要吗?”我问她。

“不是考试,是分数,对我最重要的是分数,我想和…和一个同学讲好了,同时考进一所重点中学。”她认真地说,接下来叹了口气,“我可能不那么走运。”

我忽然感到血往脸上窜,那个该死的林小舟,有机会我会揍扁他,他果然偷走了我的女儿!嘿,不知道那一拳把他老爸打得怎么样了,那可是用了十二分力的。让老东西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小东西吧!我转身看着自己的手腕,有点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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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接小不点时,她脸上表现出气咻咻的激动神色,死活也不肯上车。

“宝贝儿,怎么了?生哪门子气了?”我一时无措起来。

“还说呢,你自己心里明白!”她瞪视着我。

“我明白什么?”我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宝贝儿,上车提醒提醒,也许我会想起来哪儿做的不合你意。”

“你太有暴力倾向!守着那么多同学家长的面,你敢打我同学的家长!反天了!”小不点气得跺脚,干脆自己走,不理采我。

那时我可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哪儿做的过份了,那小东西还欠一拳呢!我没作任何辩解,耐心地驾车跟在小不点的后面,象与乌龟赛跑一样缓慢地爬行。

对于她,我是从来没有脾气的,耐心和容忍度也没有极限。

一路跟了她走回家。进了屋,她就摔摔打打的,从厨房到客厅再到卧室。我坐在客厅里以超脱的心情无视着这一切,即使她跳起来向我大吵大闹也没关系,只要气发泄出来,事情总会过去。我在等待时间快点过去。被宠坏的小不点似乎没完没了,她挑三拣四吃完了饭,把明哥扔在饭桌上,独自走到卧室,“哐”一声巨响把门关上。

我很难受,饭也吃不下去了,更多地担心她会躲在房间里哭泣。眼泪,小不点的眼泪!才是最要我命的东西!我曾经发誓永远不让小不点流泪。

我悄悄来到她卧室门口,驻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也没有灯光,这么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在干什么?

我在焦灼中等到午夜,又轻轻启开她的房门,走上前,跪在那张小床前,把小薄毯掀开——哦,我的宝贝儿,我的心肝,我从乳房轻轻地吻着,然后向下移动,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腹部:我的小人儿,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能容忍别人染指你,非分之想也不行!我也不能容忍你不高兴的样子,这比折磨我还让人难受啊!我的宝贝,不要生气了,我向你认错,只要你高兴,我说对不起,别管我到底错了没错!心肝儿,为何你在一天天不可阻止地长大,长大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乳房,每一份诱惑力,让我的目光和思想不能旁移!心肝,让我抚摸你光滑娇嫩的肌肤,让我拥抱你纤细正在发育的小躯体,吻遍每一个角落。从第一次看到你的躯体的那天起,象吞食鸦片一样离不开你的慰藉了,你是我快乐的源泉、我存在的意义、我的全部!我没有更多的奢望,只求每天这这样跪在你脚下,抚摸你、亲吻你、抱着你、供奉你、爱着你!只有你能扑灭心中沸腾的欲火,只有你的乳房让我发抖的手变得安宁!

即使偷偷摸摸,即使能在黑夜中干这种勾当,我已渐渐失去自我责怪的勇气了。我已习惯了,欲望和欲火象水流一落千丈般从我颤抖的手尖和嘴唇流下,熄灭在她魔力般的身体里。多么美妙的身体,她收集了我多少自私的欲望啊!像一块海绵一样。

小心肝,千万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醒来,我没有勇气真正走进你的身体,就让那个荡气回肠又罪恶的快感在抚摸、亲吻中活在脑海里吧。我已很知足了!宝贝儿,求你永远这样安静、听话地躺着,不要怕,没有肉体疼痛那种事发生,你还小,不适合你这么干!也许 你长大到18岁、19岁、20岁,有自然生理需求的时候,我希望你会想到我,那时明哥也不会到40岁,他依然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他不同于一般的男人,他爱你爱到骨髓和生命里,那种快乐、满足和梦幻般的感觉,他是做梦也想着的。

不要用各种丑陋的字眼来谩骂他吧?你不可怜他吗?每天这样的自我膨胀和压抑着,十余年了,他不可怜吗?

手指轻轻地从锦缎般的皮肤上滑过——蓦然,她翻了身,搭在身上的半截毛毯把全身裹住了,她的脸朝向我,小小身体弯成S型。

我吓呆住了,每次抚摸时,她从未动过。

我正呆呆地跪在床前手足无措,面前的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我几乎要晕过去,接下来要落荒而逃!我怎么敢面对那双单纯美丽的15岁少女的眼睛!她知道了什么?多少?!

“爸爸,你不该对小舟的爸爸出手那么重的,他的两颗牙齿都打掉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吃饭都有问题。”小不点在黑暗中轻声说。

爸爸?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叫了我一声爸爸!我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爸爸——明哥,”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心疼地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你不必老看着我请求我原谅,你是我爸爸,我不会对你生真气的。只不过有时气非撒出来不可,看起来挺绝情的,其实我不会。哎,林小舟恨我就恨吧,我不会请求他原谅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激动的走路要跌跤。那事那么容易地化险为夷了!?尽管以后我不止一次地怀疑她是否真实地感觉到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朦胧初恋在我手中流产了。

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那件事就要在接下来的暑假里被人淡忘的时候,另一件恼人的事又来了。这叫人再不能忽视一个事实:小不点长大了。

暑假里,小不点忽然爱上了打羽毛球,她打的很糟却又乐此不疲。我急忙在羽毛球训练馆给她办了个卡,让她成了专职学习者。每当我有空,主要是中午时间和晚上下班后,都驾车10余分钟到达,坐在一旁做个忠实的观众。有时小不点能看到我,有时根本不知道我的到来。

她的教练是个年青而身体结实的小伙子,脸上永远洋溢着不那么正经的微笑(我是越看越不正经),脚步灵活,奔跑速度快,爆发力强,技术熟练,擅打高吊球。恐怕除了没有钱外,他没哪儿输给我。这使常做不速之客的我略感到不安。他们都太年青,太缺乏用脑子!

我的眼睛又成为一双训练有素的猫眼,盯着球场内两只耗子。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给逮住了。那个嘴巴上刚长了一撮绒毛的家伙在趁面对面、手把手教小不点技术的时候,胳膊和手指却有意无意地碰着小不点单薄衣服后面隆起的乳房,甚至教她弹跳时触摸到她的臀部!

开始我是眼睛充血,忍受着,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上次的例子应该是个教训。但那双手又在寻找到机会毫不犹豫地碰到她乳房时,妒忌、恼怒,又不可遏制地爆发了!该死!还明目张胆地摸她的肩膀,还看着她微笑……

我站了起来,向馆外走去,驾车来到南三环刘家窖桥底下,看到四个穿戴肮脏的无赖们因打纸牌输了钱而吵个不可开交。

“你怎么算的?不还给我看我揍你!”

“丫的,你没上过学吗?三加二到底是几?”其中一个伸出指头唾沫四溅地说。

“****全家……”

我停下车,走上前,把一叠足够他们动心的钞票扔到他们围坐的中心空地上,小无赖们一下子瞪直了眼睛盯着天上掉下的馅饼,然后盯着我敬畏地看。

“去吧,前面羽毛球队馆的叫刘之义的教练欠点。这是酬金。”我不动声色地说。

一阵沉默后,有人低声问了一句,“你叫兄弟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他走出训练馆的时候。”

“欠点——是什么程度?”

“打不死就行,你们看着办!”

我离开了四个无赖,在他们敬畏的目光中上了汽车绝尘而去。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不入流的地痞无赖,我是个靠自我奋斗发展起来的有着高贵理想的年青人,并没预料到将来再会与他们这种人打交道,事情总是无常的,不可预测!

他们把这件事办得很漂亮,据说在教练下班的路上突然被人袭击,打得皮开肉绽,直到110警车过来为止。但没有人看到那四个无赖长得什么模样,他们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明哥,我的教练遭人打了!”小不点惋惜地对我说,“打惨了,肋骨断了两根,脸肿得象个紫茄子。”

那是第二天的晚餐桌上,小不点有些激动对我说的。

“是吗?他太不注意了,得罪了什么人。”我不动声色地说。这个必须给予的教训简直做得天衣无缝。

在那个可怜的年青人住院的日子里,小不点又有了一个新的教练,是个女的。从此我再也没心思去看她练球了。


好多年过去了,现在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残疾之类。现在我对他忏悔,可能会不怎么真诚,因为直到现在我也认为他的动作不能忍受、不能原谅,不过他付出的代价太重了点。

在小不点15岁的人生里,这两件事是比较受人注目的,一想就想起来,也幸亏我防范严谨,没有更多的闹剧发生。我坚信小不点不知道我所为的动机,最多也象其他孩子那样知道家长都挺讨厌闹早恋的。她不敢向我问个究竟,我是她爸爸,是她的生活来源,是她骄傲的门第,我是那么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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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不点终于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的重点高中,当然不是和林小舟商定去的那所中学,比那个好多了,这是她做梦也没梦到的。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乐得满屋子转,一天一百次在大声嚷:“明哥,考上重点高中啦!为我高兴吧!为我骄傲吧!”

“太好了!”我心不由衷地说。心里却后悔自己做手脚做过头了,为什么非要把她弄进离家那么远的学校?讨好也得有个讨好法子啊!现在好了,她都把住宿学校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妥当了,象搬家或出嫁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策,下策,真是下策!

真不敢想象这个家没有了小不点活脱脱的身影和叽叽喳喳的声音会怎样,她已是这个家庭中我习惯和生活的不可缺乏的一部分了。天哪,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啊!把她放在外面,能忍受的了吗?能放得下心吗?我的至爱,我的心肝,除了我自己手掌心能保证你的安全和温暖,哪儿还有安全和温暖呢?离开了我的关怀备至、宠爱备至的视野,她不会学坏吗?会象野草那样疯长吗?

水晶鞋,水晶鞋现在在哪里呢?我需要它的魔咒,把做出的拙劣的决定删除掉,把她留在身边!

但那一天毫不留情地到来了。

小不点的兴奋简直有增无减,她可能做梦都想着离开这个家,到那个陌生而拥挤的学校里去。但愿这是她一时的新鲜和好奇。

“明哥,今下午我就要走了,你千万不要想我!”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笑着朝我喊。

“噢。”我在沙发上坐着,应了声,只表示听见了。

“明哥,你到底想我不想?”小不点飞跑过来,把胳膊支在我膝上,看着我让我回答。

“当然。”我模糊地说。

“明哥,你不高兴吗?我要独立啦!”

“你有出息了,我当然高兴。”我言不由衷地说。

“那好吧,以后我只有周末来看你了。明哥,我们得建立一个新习惯:我们每星期见一次面了。”

听她这么轻轻松松地说,我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第一次感到自己会那么脆弱。

水晶鞋的诅咒终于没有帮助我,小不点搬走了,当从窗玻璃里看到她兴高采烈地拖着个大箱子一扭一拐地到大街上打出租车时,我心灰意冷地几乎跪在地上,小不点要离开我了。

她不让我去送她,她说要体验一次独立生活的滋味。

第一夜——第一次面对只有一个人住的大房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满脑子的茫然恐慌和不知所措。象往常那样午夜时分我又从床上走下来,溜到对门房间里,对着空荡荡的小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发起呆来,然后跪下来,双手伸到空空如也的小床上面,轻轻地捏着沙发垫子,象触摸曾经触摸过的肉体,唇也凑过去,吻了吻沙发垫子,从这头到那头,直至心里凄凉到麻木。

第二天上班,为了忘却苦恼和适应新的习惯,便拼命在工作,晚上下了班也不肯走,已不敢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张姐做的晚餐已减少到一半,每当回到家见桌子上摆的一幅碗筷,感觉整个房间凄凉寂静得让人不堪忍受。

曾经留恋的卧室现在则成了欲望无法发泄的监狱,当心中涌动激情时我恨不得嚎叫、摔东西。我跪在地板上,想象着小不点虚无的存在,我去拥抱她、亲吻她,把她溶化在自己怀中。我跪在地上不愿醒来,一旦清醒就无法忍受现实。我受不了这份寂寞和必须面对的新习惯,我只想她回来!

小不点现在怎么样了呢?她在想我了吗?

天哪,小不点,求求你了宝贝,回来吧!我抓住白酒喝了两大杯。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开始以为是梦中的事,后来它终于把我敲醒了,站起来,想出去开门,并未意识到午夜谁会来做客。

门打开了,象梦境一样,小不点身着白色睡袍,披着头发活脱脱地站在眼前,象一株晨曦中的荷花那样。

水晶鞋的魔咒显灵了?我张大了嘴巴,再也合拢不上。

“明哥!”小不点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

真的,是真的,小不点回来了!我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她,心里激动地叫着:“宝贝儿,宝贝儿!”

“明哥,我害怕!我不跟她们住在一起!生地方我睡不着觉!”她象乍然离家的小孩子,委屈地哭起来。

“好,回来好。”我抱着她,低头吻她的秀发。

“明哥,我很困,我要睡觉。”

我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凝然立在床前,不舍得离去,仿佛一走开她要消失一样。

“明哥,”小不点伸出手拽住我的睡衣一角,撒娇说,“明哥,我要你不要走,你看着我睡。”说完还向里边让了一让,腾出多半张床来。

天才知道我怎么失去了控制,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份已经不允许了,小不点已经16岁了,已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少女了!可能是喝多了,酒精麻醉了神经,没经过必要的思想斗争我就在小人儿身边躺下来了。

“明哥!”小不点转向我。

我的双手和身躯同时迎上去,她的身体从来就不陌生。体内那股潮流在涌动,我紧紧地抱着她,疯狂地吻她的乳房,脖颈,腰肢,小不点的身体象琴键一样在我手下、唇下奏出优美缥缈的乐章来,我从来不曾象今天这样疯狂和自由过,梦中,梦中,她的身体就是属于我的,由我自由地亲吻和抚摸!

这含着露珠花蕾般的乳房绽开了,绽开了,在我舌尖下面。这柔软的红唇象黎明的梦一样在贪恋中有一种幻得幻失的色彩;那优美绝伦的玉腿荡漾在我的眼睛下,美丽的肚脐,柔美的肌肤,瘦削的肩头,丰盈的臀部,柔软平坦的小腹,在我的指尖下、身体下,溶化成温柔的水流,在我身上、心间流动!

“宝贝儿,心肝!”我心里狂叫,“你是我的,有生以来就是我的!是苍天赐给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我去找她的唇,用舌尖轻而易举地启开,探了进去,同进碰到了里面伸出来的多情的小舌头,两条舌头互相热情地卷在一起时,我热烈地拥抱着她,几乎要挤断她的骨头!她呻吟地叫起来,断断续续的,刺激着人体内新的浪潮涌上来。我丢下她的唇,用成熟的男人的抚摸和亲吻又一遍抚摸她的全身……

老天爷啊,水晶鞋的魔咒显灵了吧?让我拥着她即刻死去吧!

沉积堵塞在体内的欲望象涌泉一样终于随长江之水涌进了大海!排解了情绪,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丢开在怀中沉睡的小不点,跑到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抱住了头,心中突然空荡荡的一无所有,象给孩子洗完澡,同时也把孩子与污水一起泼了出去。天哪,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呀!

那几杯该死的酒,该死的酒精,把一切全都葬送了!名副其实、不可侵犯的尊严,受人尊敬的清洁形象,和叫人羡慕的功成名就,现在全没了!任何社会,哪怕在最愚昧最不开化的原始群体中,公然性骚扰自己的家庭成员,尤其是女儿,都是件大逆不道的亵渎公德和人性的行为,而我竟然明目张胆地这么做了!?而且要命的是 在她神智清醒的时候!她已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她不会思考吗?明哥,最亲爱的父亲,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养父,竟然在她身上犯下了滔天兽行!

若说以前,那种午夜离太阳最远的肮脏行为,我只感到羞愧、内疚和不道德的责问,不象今天如此强烈地羞辱和恼火,因为她、不、知、道!

羞愧和内疚从来就是掉了底的鞋子——你不知,我知;天不知,地知。我一直处在以悔疚的方式排解压抑,然后自责;再压抑再用那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解脱心理和生理的苦恼,那种行为也逐渐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毕竟还有最后一道防线没有碰,没有和她做爱,守护了她的贞节。

而现在,现在她依然有童女的身份,这不假,就是在醉酒的时候,我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撕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地步。但是毕竟失去的更多:我是她的父亲,父女间有一种天然的尊敬、友爱、默契和距离感,现在我已失去了作为父亲的尊严和安全感,剩下的只有距离了。她完全有理由骂自己的明哥是个道貌岸然的牲畜和恶棍流氓!

我是虚伪的,这一点不得不承认,既想悄悄地满足自己逐步膨胀起来的欲望,又想不失去她和头上尊严体面的帽子。每一次肮脏的行动后,都羞愧难当地自我安慰,然后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自己。那已是人面兽心地地道道伪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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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7:4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我正面临着惩罚:小不点会离我而去,或者以前优雅自重的绅士形象被无情地玷污,象流氓过街人人侧目一样惨遭毁灭性的重创!

既将到来的将是解脱,男人在建立业绩的过程是充满雄心和目标,而当这一切面临着崩溃的时刻,他的胆寒和怯懦表露无遗了。当时我确实感到心灵的颤抖。

我冷静地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透过窗户看着东方瓦蓝的天空和微微透着清凉的晨曦,真切地感觉到:日子已到头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很轻微,却象轰然倒塌的声音。

卧室的门打开了。

“明哥!”小不点穿着睡衣跑了过来。

我只瞟了她一眼,觉得比想象得还糟。

“明哥!”小不点热情地跑过来,坐在我膝上,凑过脸来亲亲我,不是脸,而是嘴。她的行为让人感觉放荡轻佻。这是一个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不论外人怎么辱骂这个父亲下*、没有廉耻、恶棍,但他永远希望自己的女儿清白、天真、纯洁。诅咒伪善也好,两面性格也好,我就具备了一切男人和父亲最自相矛盾的低劣品质!

“现在我没喝酒!”我冷漠地把她推下膝盖,朝她有史以来第一声吼叫。

我只想保住做父亲的最后一丝尊严和一家之主最后一点脸面和权力,这也是挽回正在下滑的糟糕局面的唯一选择。必须严肃而冷淡地处理!酒!酒!这个最误事也最管用的东西,成了罪魁祸首,成了推御责任的最好藉口!

小不点被冷不丁地推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时无措,在她委屈的泪水中,我冷漠地从她面前走过,走出了客厅。

三四年过去了,直到今日回想起来,这种处理方式仍让我心痛不已,象一把刺过去的匕首,最直接的结果便是留下了不可补救的伤口,也是从那时我和小不点的关系真正疏远了。

我本来的愿望只想挽救,希望维持能象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的父女关系,而不是公开的情人关系。小不点在我心目中永远是个天使,她的纯洁、美丽和可爱象传说中的水晶鞋,她的优雅品质既有天生的,也有我浇灌和塑造出来的,她是美的化身,永远不能等同于地下超市的那些可怜又肮脏的应召女郎!罪恶和一切滋生出来的丑陋的东西都是别人强加于她身上的,她自身永远没有。她不能象个情欲促使的薄弱随便的女子一样随便地投入我的怀抱。我是有罪的,让上帝惩罚我好了,但不许碰她!

水晶鞋,我真正想拥有一双传说中的带有魔咒的水晶鞋,我就可以通过一句咒语把一切尴尬掩过去,生活又恢复如初。

当我再回到客厅里的时候,小不点已经不见了,她可能回学校了。既然住了校,就得习惯好多人挤在一个宿舍和睡单人板床。

但隐约我也感到了不安,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我太过自私而伤害了小不点,一个16岁处处受呵护的初世少女可不象我这样脸皮厚又有手段地对待这件事。固然她把父亲的失态归罪于酒精上(苍天作证:那并未麻醉我的心,那只是个连自己也慢慢相信了的堂而皇之的理由),但她会原谅我吗?

更糟糕的是她也可能产生了在她11岁时我对她产生的那种幻想——另一种男女之情逐渐代替了存在并习惯了的十余年的父女关系。那天晚上她的神智明明是清醒的,她没拒绝,甚至没有慌张,而是以安祥的享受和配合做下去的!难道我对她的——抚摸、亲吻、无尽的关爱和温柔唤醒了她体内早熟的女性意识?

天哪,违背天理,是不能让人接受的!罪恶在阴暗中想必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阳光下却是相反的事!

在剧烈的不安中徘徊了一个星期。周末,小不点没有回家来。这是很不好的预兆。这预示着什么?

我不缺乏承认错误和忏悔的诚心与勇气,却怕碎了的东西再也修不回原样。

周六晚上,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到她学校里找了她。

同学们都回家过周末去了,在冷冷清清的图书馆角落里我找到了小不点,当时她正抱着一本厚如砖头的巨书,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无依无靠地在地板上坐着。

我走上前,有些怯懦地在她三米远的距离停住了,不知该怎么叫她,连“宝贝儿、小不点”这种在舌尖上的称呼也说不出口,那是真实的心痛和羞愧!

雪亮的灯管下,我站了许久,她才回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

“我们回家。”

看到只要我不先说话,她是不会说话的。我轻轻地说,有很大乞求的意味。

“我习惯了这里。”她淡淡地说,并没有回头。

一周不见,竟变成了老成和有沧桑感的少女了,要是平时我一定要笑起来,但当时心却异常难受。

“宝贝儿……”

“不要叫我!”她突然变成了发威的小雌猫那样冲我大喊大叫了,眼睛里流着冰凉的冷漠。

我默默地看着她,感到了心痛。

过了一会儿,她把书扔进书架上,厚重的书一下子弹回地板上。她理也没理,冷冷地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痛苦又恐慌地自问:我真得要失去她了吗?

走过去,我把那本书捡起来,轻轻地放回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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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此在以后的半年里,每周我都会在她宿舍楼下准时等她,尤其说象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不如说更象痴情的情人。我坐在车里,经常在安静的痛苦中待上一夜,沉默而虔诚。即使她下了楼,我也不会追上去,在这儿守株待兔是明智的,她还要回来的,我要让她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就是睡眠中也感到安全和牵挂的存在。这种真诚守护洋溢着浓烈的父性的爱意,象小时候守在她的摇篮边一样。

我不会去乞求她,在没有父亲的尊严下,那种乞求是丑陋、可怜、自私和有破坏性的,可能永远会失去她。毕竟她还不能是我的情妇,能作出点经济的牺牲或让她出出气就过去了。

如果她承认我的尊严,或是默认一个父亲的资格,我会马上象个不厌其烦的母鸡婆那样咯咯地追在她后面,无论稚鸡怎么恼怒发脾气,只要哄好她就行了。这是无伤大雅甚至很有情趣的。

但现在她冷漠陌生的眼光会把她的父亲看成低人一等的*货!由其那样,不如失去她!男性中很大一部分是卑劣的,但他最刚硬的一面是宁愿折断而不得被扭曲的,那是脊骨,也是所以作为男人的。

如血的晚霞在西天映照着,林地里一层桔色的油彩如波浪般荡漾着,看得叫人目眩。树林后面是青色的教学楼,知识、道德和传统都在这里衔接,是叫人心情沉重的地方。道路上,你家他家和我家的孩子们正在欢跳着走着,尽管目前国家在有名无实地大力倡导减负,他们并不轻松,只是热爱自由的天性不论何种方式扭曲都能顽强地探出头来罢了。

本性中,她们是属于快乐的一群。

我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切羞愧、自责和恼怒,都沉淀成一种沉重的赎罪心理,默默地等待着上帝的仁慈和原谅。

德国奔驰就泊在校园停车场里,醒目和鹤立鸡群,几乎成为一种高贵气派的风景,几乎每走过去的人都会看两眼。我只希望小不点也向这边看过来,但愿这种低姿态和诚心能让她归来。

也许这辆一百多万的车子太刺眼了,也许它久泊在这儿使人误以为主人暂时把它遗忘了。那天夜里竟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操着家伙猫着腰向车边抄来。在这群大胆小伙子走近一米处时,我按响了防盗器。这群人一下子全吓傻了,他们或许认为是007的智能车,没有看清楚全给吓跑了。那一夜我又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转到街上,随便吃碗面条,又回到了校园里。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坚信。

这天夜里的确是一次转机,收录机里正播放一首《不回家的人》,夜色中的建筑物成为凝重的影子,忽然黑影前面出现了几个晃动的小影子,可能是又一拨爱车族的小伙子又沉不住气蠢蠢欲动了。真是可笑,我打算幽他们一默,突然从车里下来或是突然发动起车子从他们身边溜走,逗他们一逗。但我决定什么也不做,就让他们走近,因为前面领路的人竟是那么熟悉。

她走到车前,忽然潇洒地半旋了个身,向身后的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说了句什么,其洒脱的姿态仿佛是说:瞧,不错吧,是我家的大马,京E—E0001。

和解的一刻终于来了。我吁了口气,看到那双小手在敲窗子,我连忙打开门,一步跨了出来,禁不住殷勤地说:“我说姑娘,去哪儿兜风?”

“明哥,不去兜风,我想请几个同学去吃麦当劳。”小不点轻松自如地说,“小松,亚文,甜菜,这是明哥,我爸爸,长安街金融商业圈里黄河投资股份公司里的总经理。老爸,这是我几个要好的哥们儿。”

小不点的语气里透着飘浮、虚荣的气息。我才不在乎呢,反正现在的孩子总是这样,她能为爸爸业绩感到骄傲,是令我十分高兴的。

“你好!你好!你好!”我这个仪表堂堂的在京城金融市场也算是有点名气的黄河投资集团的总经理谦逊友好地与这些无名小卒一一握手问好,既让他们激动了一番,又给足了小不点脸面。

“宝贝儿,去哪一家麦当劳?”我的表情和语气都像个理想的默契而具有亲和力的家长,绝对没有人看出刚刚一分钟前我们还在打冷战。

“爸爸,最近的,你要知道就去哪一家吧。”小不点也诚心把家庭的温馨、融洽和优越展示给同学们,语气中有一种稍稍不耐烦的亲热。

“好吧,姑娘来做东,我做司机和陪衬。”我最了解小女人的虚荣心,更加谦逊、滴水不露地捧场。

车子沉稳地驶到路上了,从反向镜中看,这几个小客人的表情都在羡慕名贵豪华的轿车、昂贵的司机和富翁的女儿。

小不点也自是洋洋得意。

我吃不惯麦当劳,成天看到大街上竖着大大的“M”,却不知道具体哪儿有,但小不点已下达了任务,只好努力完成了。车子飞快地向前开去,我瞪大了眼睛寻找那个世界闻名的大M。

“朴叔叔,那儿有,刚才过去的那条街!”后面的客人大声指点起来,

“怎么不早说?都过来这么远了!单行道怎么过去?”我心里说,还不服气地继续往前开。就不信这个邪,前面还能再没有麦当劳?

崇文门的十字路口还真有家麦当劳,老远就看到那个大大的标志了。车子停在门口,我回过头和气地解释说:“这是我领小篷第一次来吃麦当劳的地方,那时她才9岁,我喜欢这个地方。”

我的怀旧情绪打动了她们,小女生们伸过手去用捏、握、拍打的方式祝贺小不点:她的爸爸简直太棒了!

我永远都是最棒的,我做到了一切:她想要的和所需的。从小就是这样,我是她的乐园。

三个同学进去了,小不点单单截住了我。

“明哥,我想单独请客。”她略为犹豫地说,“你不在意吧?”

“没关系,我没有西式胃口,再说我早已吃过了。 我正好有事回公司一趟,这些够不够?”我从皮夹抽出几张票来,“要不,给你信用卡?”

“够了。”小不点一把抢过票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我稍一愣,很快冰释了这一切。没什么嘛,她还需要我,她已伸出橄榄枝了。又象为公司搞定了有“钱”途的合同一般,我几乎悠闲自得地驾车在车流里缓行,一刻钟后来到长安金融街最辉煌气派的建筑前,保安为这个机构里拥有最广泛权力和最有前途的首席执行官开了门。

我愉快地乘电梯到了办公室,把电脑摆在最舒服的位置,两脚放在抽屉里,开始挖地雷,除了为公司赢利,就算玩电子游戏的本领最棒了,挖雷的初级记录已缩至3秒,中级是12秒,高级,看今天打破它!

嘿嘿嘿,当“恭喜你!”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看看表才满意地关上电脑。是时候了,该送小公主回家了,来之不易的和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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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9:2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夜里我这个最虔诚、和气、大度的司机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们送回宿舍。这连北京市长也没资格享受的殊荣啊!

宿舍门口,小不点又单单拦住了我,“明哥,天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她还是懂得使唤人后要客气点,所以她的语气有请求的意味。到底她还没付给我钱,这里的情谊还是存在的。

我趁机说:“宝贝儿,原谅我。”

她没有说话,明亮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下星期回家去,我来接你。”

她依然没有说话,耷拉着头,慢慢地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转回身,上了车。用不着把车泊在车场坐在里面等了。得回家好好睡一觉,半年没有正儿巴经做个梦啦。

冷战终于结束了!感谢水晶鞋!

周五下午一下班,我就驾车来到女儿的学校。这次不用尴尬地在停车场上无期地等待了。我到她的房间敲门。

“小篷已经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吧。”

“她去哪儿了?”我心里一凉。她不会躲开吧?

“不知道,她并不经常回家,也许是……我说不好。”那个正收拾东西回家过周末的女孩子急急忙忙地答复我。

难道刚刚出现的和解只是个愿望的泡影?是小不点心血来潮的神经质或者玩笑?

我失魂落魄地上了车,又把车泊在半年来一直泊着的地方,沮丧透顶。半夜时分又改变了主意,既然小不点逃开我,那她明天就不会回来,后天也不会,我不能在这儿待着做无用功,得回家去睡觉,明天再把她找回来。

那天我心灰意懒地回了家,看着凄凉寂静的院子,几乎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没有好的情绪,再豪华的房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山东老家的那间风来凉快雨来淋浴的单身宿舍。

钥匙转动锁眼,门开了,打开灯,我不由大喜过望起来,小不点,小不点回来了!她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呢!

瞧,老天也挺有意思,他捉弄人是先忧后喜。

仅半年,小不点又长大了,她青春亮丽的身材几乎使铺开的沙发装不下了,记得去年她躺在沙发上两边还都够不着,今年就不行了,腿更修长了,身体也更匀称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小不点像被乍亮的灯光刺醒了,她翻身坐了起来,毫不掩饰惺忪庸懒的姿态所流露出的性感魅力。

“关灯,妨碍我睡觉。”她说。

我顺从地关了灯,黑暗来临的一刹那,看到她绵绵的身躯倒下去了,仿佛能听到一种轻微的声响,如一滴水滴落在水流里。

那种感觉、那种热流又在体内萌动了,像温泉,先是泉眼的细流,后是汩汩的水流——我慌忙逃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门,一头栽在床上。

猎物的芳香是致命的诱惑,但那种容易麻痹神经和心灵的习惯从半年前就开始中断了,将来如果要维持和解局面的话,就必须重新建立以自我压抑和束缚为主的习惯,绝不能偷偷摸摸再把触角伸出来。

今夜绝不能发生什么事,绝不能!

第二天我起了个绝早来到厨房做早餐,我似乎很久没有进过厨房了,在贫穷的时候,进厨房好像是件丢脸面的事,有钱了倒不觉得了,反而偶尔做一次倒不失为一种乐趣。可惜时间和有限的精力又剥夺了这种乐趣,好在有小不点的好胃口,时时提醒着我把烹饪的艺术在脑海里过一遍,因此操起家伙来依然得心应手。我的口味很杂,除了必定不吃的葱头外什么都能将就,这也成全了挑吃的小不点,她的口味成了餐桌上唯一的标准。

红小豆粥,西红柿炒鸡蛋,凉拌波菜粉丝和咸牛肉条,端上餐桌了。不管怎么说这顿早餐也不算朴素和简单。

客厅里长沙发上随便扔着衣裙,浴室的灯亮着,哗哗的水声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流了出来。

“宝贝儿,吃饭了。”我冲着淋浴室的门喊。希望她不要淋浴完再到浴缸里泡个没完。

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水流的声音。

一会儿小不点披着浴袍赤着脚出来了,也不去换衣服,径直走到桌旁,把碍事的衣裙随便扔到另一个沙发里,一P股坐下来大口喝粥,大口吃菜,样子很贪婪,像刚被流放归来。

早就听说校园里的大锅饭质量极差,却不知道她被宠坏了的胃口是怎样忍受的,现在终于看到了。

“宝贝儿,若不,我可以给你每天送盒饭。我订的盒饭还不错。”我说。

“怎么个送法?”她不甚热情。

“每天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这足够把饭给到你学校里了。”

“你不吃饭吗?”

“我可以在车上吃。路上总有几分钟的塞车时间。要不我让司机给你送去?”

“谢了,老爸,我和几个哥们都习惯流浪着吃饭骂大街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她说话时头也不抬,可能应付那群哥们或小店老板娘时就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确实在点受堵了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这种明明白白的讨好表达了一种关爱有加的亲情姿态,都被她无所谓地打发了,比我对扫地出门的那些上门死缠烂打乞求资金的客户做得还没情面。

“念高中,身体又正是成长之际,我担心这样打游击吃饭营养不够。”我并不死心,说。

“我正担心长得满身肥肉没人要呢!”她翘着舌尖说。

我看了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下面细嫩红润的脸和裸露在外面闪着青春气息的脖颈及圆润的肩膀,叹口气,这是在喝口凉水也能使其青春焕发的年龄啊!相反倒是自己讲究起饮食结构和搭配来,是不是真的要老了?

上午公司还有个董事局追加的会议,我去了一趟公司。

下午四点多钟才回来。当车子在屋门口停住时,我被眼前深深地吸引住了:小不点披着雪白、宽松、质地柔软的浴袍正恹恹地坐在花坛上的石阶上,初夏的夕阳饱满而柔和的桔色从林间的空地上照过来,她沐在美妙的光线里,象优雅高贵的白天鹅一样。身后,火红的杜鹃,紫色的蝴蝶兰在葳蕤开放……

不知为什么,忽然叫人想起水晶鞋的故事:传说中,穿着水晶鞋的美丽的小巫女,是不是这个样子?

我情不自禁下了车,悄悄走到她面前,可爱的白天鹅现在正闭着眼睛把头半埋在手臂上,象一朵忧伤的花儿。

我轻轻地蹲下来,能嗅到忧郁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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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50: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晒太阳。”冷不丁,她说。

我慌忙站了起来,闪在一旁。我的影子挡住了太阳光。她再不作声了。

走回客厅,站在窗户后面,看着忧伤而单薄的白天鹅,我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事情并没有因她回家而有什么改变,我们的距离仍然存在!

也许因为太爱她太在意她的缘故,也许是急于修补这道裂痕,我想起了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人来——嫂子。

当我把这个婴儿带回家的那一刻,嫂子就想成为她的母亲,也许除了爱心也担心单身汉的小叔子抚养不了她,她确实喜欢并需要一个孩子,以后的生活中嫂子也以母亲的心情关心着她的成长。她们之间是有一定感情的,也许嫂子能帮这个忙。

我一直在金融投资领域是出类拔萃的,这使我也错误地认为处理家事也同出一辙。我那样做了,一个电话,两张机票就把嫂子和十四岁的侄女招来京城了。可是结果呢?
那周五下午飞机着陆的前一个时辰,我来到了学校。

“宝贝儿,你大娘马上要来了,你不希望她一下飞机就失望吧?”

“她要来,事先你怎么不给我商量一下呢?这亲戚是我们的亲戚,不是某一个人的!”小不点冷淡地回应说。

“我一直想她对你挺好的,你不会不想她吧?”我拙劣地解释。

“我一直在想她,我并没有忘记她,给我过恩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好像是你教我的,明哥。”小不点现在智力终于发育齐全了,说一句话她有十句等着,她能轻而易举地使我难受。

我有点无法忍耐,独自上了车,发动引掣,等候她最后的妥协。

过了一会儿,小不点终于晾够了脸,走过来上了车。

到了机场时,嫂子和小文已等候多时了,我正想说点道歉的话,小不点冲下车,上前搂住数年不见的中年妇人,夸张过火地嚷道:“大娘呀,我可想死你啦,你早就该来了!这是小文吧,比照片上漂亮多了!长相挺象大娘的。哎,今天是周五,人们都急着回家,别提路上多堵车啦,我和爸爸干着急也没辙,那车流可是神龙不见头也不见尾!”

天才知道我多么目瞪口呆,长大的不仅是她的身体,随之的还有世故圆滑和应付人的技巧。这可令我这个自认为最了解她的父亲大感意外。年青人的脑袋,不是我想什么就是什么的。

回到家中,小不点处处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与嫂子热情攀谈,倒把我这个杰出的投资家晾在一边,除了惊叹我并不妒忌:只有父亲的娇宠和放纵,才有如此张扬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吗?

但小不点与妹妹小文倒有点天然的敌意,也许是小姑娘们那种小心眼的攀比和不服气所然吧,一个上午侄女就向我告了她三次状。

“叔叔,我要回去,我不想待在这儿!”小姑娘不高兴地说。

“为什么?”

“因为小篷姐不高兴我,我也最当不得摆设!”她气咻咻的。

“也许你小篷姐见到你妈妈太高兴了,等她把话说完就一定跟你玩。”我并不在意。

“哼,叔叔,你一点也不象我爸爸,我家要来客人,我若招待不周,爸爸会数落我的。而你却不这样,你不去管她!”小侄女继续为她的受冷落抱怨。

对呀,小不点为什么要冷落远道而来漂亮又聪明的堂妹呢?

“你要我怎样管她?”我微笑着看她。她的确是讨人喜欢的姑娘。

“好好管她,把她管成一个有教养的象个富裕人家的孩子!别张牙舞爪的,起码与你的家庭相称!”

这话多少是有点力度的,不沉不重地撞击了一下心灵。我倒没大考虑过这个问题:小不点是否溺爱太多,而应该给点规矩和束缚?

在这个问题上我正与小文交谈着,小不点满面春风地跑了过来,轻盈一跳,飞快越过小堂妹,跑到身后揽住我的肩膀,亲昵地撒娇说:“老爸,我答应领大娘去故宫和天安门看看去,明天你有事没有?”

“做什么?”

“我们需要个司机!”她眨着大眼睛。

我心里涌上来的是激动,那是许久没有的感觉:看到她这么开心,真好!

“那我再义务一次!”我拍拍她的手背,含笑看着她飞快地跑出门去。

侄女的脸色却下来了,这个少年老成的姑娘说:“她不与你说话,也不理我,只亲热妈妈。现在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她就这样!”

她就这样!她就哪样?有些问题细微的令人可笑了。我就安慰小侄女不要生气,妈妈终究是她的,小不点只是新鲜新鲜。

第二天开车到了天安门广场,我、小不点、小文的三角冲突又开始了。小不点亲热地缠住嫂子要当导游,挽住嫂子的胳膊,死活不理小文。小文气不过,又碍于情面,把嘴厥得高高的,跟在后面。这气氛太不好了,我让小文跟着我,我给她当导游,讲解了人民大会堂、毛泽东纪念堂、大前门等,小姑娘这才缓过劲来。在一行人来到护城河看华表时,小不点突然跳出来说:“今天太累了,我们回去吧?”

“这么容易就累了?故宫还没看呢!”我就说了这么一句。

“你们看你们的,我和大娘走。”小不点大声说。

我看了看嫂子,嫂子也感到了明显的意外,她没有感到累,但却没说什么。

“小不点,哪儿出了问题?”我想走近她,问个明白。

“不要过来,烦着呢!”她突然亮开嗓子大叫,“你们不走你们看吧,我早就看够了!”说完她就跑了。

我不知所措,嫂子也不知所措,小文撇撇嘴。

那天下午我故作轻松地带着嫂子和侄女逛了故宫,心里难受,又为小不点担心。当然客人也快乐不到哪儿去。

她到底怎么了?青春综合症就是动不动发神经?

我们回来时已经发现小不点已经收拾了东西去学校了,招呼也没打,电话也没有一个,真象小文所说的:“没有教养!”

以前她是那么乖巧,那么柔顺的女孩,正象我竭力培养的那样,但现在却走向了反面。

那天晚上,嫂子走进了我的房间,她以女人和母亲的双重角色敏感地问我:“你和小篷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去看她的眼睛。

“不要瞒我,也瞒不住我,你们父女不象我想象的那么和谐、和睦,甚至有一种危机。”

嫂子瞪视着我。她仅仅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也并不聪明,但她敏感的神经和眼睛已经预知了些什么。女人真是了不得,我突然后怕起来,当初怎么没要个女人来着!
“你说什么,嫂子?”我决定死不承认。我更愿意到地狱里向上帝忏悔去。

“我觉得小篷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恨你,但又期望着什么。”

我突然想跳起来,但恐怖和道德又来作逞了。我又平静了下来,以大智若愚的眼光看着嫂子。

“渊明,我早就说过,你一个单身汉带她不合适,你应该有个女人帮你。现在要觉得困难了,或者说有些事情你不太方便,把她送我那儿几天,行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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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决不!决不让小不点走出我的视野半会儿。


小不点17岁的生日是我伴着八对半蜡烛单独度过的,愿也是我代她许的:和解吧,回家吧,象从前一样,回来我们谈谈,你的不满与怨恨都可以说出来。别以外表来判断明哥,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和严谨深沉的面孔并不能代替心灵的缺陷和脆弱,他害怕失去和孤独,尽管他那么富有和在人生的轨迹的滑出那么令人羡慕的象征成功的优美弧线。但是他仍有足够的勇气来承认错误。你要回来,明确说出要求,哪怕要你父亲表面上的正人君子暗地里鄙劣的面容显露出来也无所谓,只有你有心宽容他。对于父性道德和男性的欲望,他已经七上八下地斗争了许多年,无辜的是随着你女性魅力和女性特征的日增夜长的表现,前者的控制力量越来越小了,夜间几乎丧失殆尽。

你这样一味地逃避这个家和你的父亲,是不是你在讨厌和怨恨这个家和你的父亲?从买了这幢房子,你蹦蹦跳跳地第一次跑进去到现在,已经8年了,这儿留下了我们的成长、奋斗和欢乐的足迹,我是舍不得离开,你舍得吗?你若厌恶我,我不应该感到委屈和吃惊,我太爱你了,超出了父性的范畴,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我可以采取别的办法解决或是转移注意力,但你不要以如此消极的方式来抵制。宝贝儿,你是完美的,纯洁无瑕的。

也许你大娘是对的,父亲对于女儿……几乎没什么办法。我太宠爱你了,什么事都以你为标准,但现在娶一个妻子也太晚了,唯一能补救的也许是传说中的那双水晶鞋,长成大姑娘的你还羡慕那双带有魔咒的水晶鞋吗?我羡慕,我已中了水晶鞋的魔咒!

这个家庭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充满了危机,以前我们只是一心一意地想把小房子换成大房子,换成带花园的舒服的大房子,把欢乐和幸福充实到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你可知道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牵扯着我的神经,你是我奋斗的动力,也是我的全部,我发誓要让你生活得快快乐乐的。因此人家有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有,人家没有的东西我们也要有,孩子,你可感到了满意和幸福?

但现在一切象个梦魇般一下子没有了,在没有主人的生日晚餐上,在空空的点着17只蜡烛的桌子前,在一个象征着幸福和欢乐的大蛋糕面前,宝贝儿,你知道一个父亲,一个36岁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一切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到了说不懂事又有点懂,说懂事又时时刻刻犯糊涂的年龄。小时候,一时呕气,跑出去还会跑回来,因为你的生活还离不开明哥,但现在不一样了,女大不由爷,地下超市那些年青堕落的女孩子是最好的例证。但是,你若走到那一步,我宁愿杀了你,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忍受你如此糟*自己,也不能让你受到如此的玷污!

我自私吗?我在危言耸听吗?不是,小不点,你已经又三个月没回家了。在寒风凛冽、飘着雪花的天气里,我不止一次徘徊在你的校园里,想把你感动回来。但你干脆面也不打了,有时就不去上课了。


“朴先生,我再次强烈地要求你与我们校方配合!你太溺爱孩子了,她简直无法无天!以前上课常走神,听课三心二意,不知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本来基础功课就薄弱,在我这个‘优秀班’里拖后腿,现在再不努力,根本连考大学的希望也没有!子不走正道,父之过,这一点你不会不懂吧?”当着校长的面,小不点的班主任就这样数落我。

她的语气也太激动了点,恐怕会招致本校第一捐款大户的不悦,因此校长及时挥手制止了她。

难道有了错都怨家长吗?你们学校是干什么吃的?小不点变成这样,起码有你们一半责任!教书育人只是嘴上说说?成天盯着该死的升学率对学生进行死填鸭,聪明学生都让你们教傻了,要不是舍不得离开女儿,早把她送出国门了,还大把花着钱在你这儿看脸色?休想教训我!我们到底谁是上帝?我从来就不是基督教徒!

捂着一肚子气,没有发出来,我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合作人,问:“你们要我怎么配合你们呢?”

“首先,她要知道考大学的重要性和对她一生的重大影响。朴先生,也许你们的家境不错,她没有意识到生活的艰辛。她花钱很随意吗?”

“她有一张信用卡,每月都定额给她一笔钱。我担心这儿的伙食不好,学习倒是次要的。”

班主任对我轻视学习的说法老大不以为然,但她接着问:“你们平时家庭生活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下说:“曾经很好,但现在她不常回家。”

“那好吧,朴先生,你们做生意的全都不怎么顾家。这次来听我安排:明天就周五了,周五你下午过来,把小篷带走,我想办法让你带走她。回去后,首先你们父女要搞好关系。我想事情可能就出现在你们这一环上。”

女人都挺厉害,什么都让她们一眼看穿了。不过,她和嫂子一样大体猜对了起因,并不知道根源,更不知道坐在她们对面的父亲是个病态的魔鬼,否则她们一定会耻于与我同坐。

我当然大喜过望。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驾车直奔学校。

“刘老师。”我直接奔到班主任面前。

“去教室吧,小篷在那里等你!”班主任说。

我狐疑地走到教室,见两个胖胖的很有力气的男生在门口一左一右地站着,双臂交胸。他们看到我,问:“你是朴小篷的爸爸朴渊明吗?”

“不错,小伙子。”我点点头。

“那没我们的事了。”

“我们算是交差了。”

两个男生吁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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