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楼主: 厨师

小说《天眼》连载

[复制链接]

327

主题

3264

回帖

3641

积分

荣誉版主

积分
3641
 楼主| 发表于 2004-2-13 08:58: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古墓迷藏》之第二部分《奉天惊天大案》 第二章 荒郊小店

  见到肖剑南认出了自己,翠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说道:“肖大哥,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翠儿说话时,脸上的汗水兀自向下滴落,也顾不得拂拭。
  见到翠儿的样子,肖剑南已是吃惊不小,又听了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心中更是诧异。他忙给翠儿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安慰道:“不要着急,慢慢讲,只要帮得上,我一定尽力。”
  听到肖剑南的回答,翠儿稍微平静了一点,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肖剑南的过来的水一口气喝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肖大哥,我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
  “慢慢讲,什么大事?” 肖剑南接过翠儿递过来的杯子,又替他倒了一杯,递过去,问道。
  翠儿接过水杯,说道:“肖大哥,我们的东家一定不是好人,他一定在干什么坏事!”
  “东家?什么东家,不就是你爷爷么,那家店不是你爷爷开的吗?”肖剑南奇道。
  翠儿急道:“那家店不是我爷爷开的,我们是被雇来的!”
  “雇来的?那真正的东家是谁?”肖剑南不由得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疑云更浓。
  翠儿回答道:“对,我和爷爷是被东家雇来的,就在三个多月以前!”
  原来翠儿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两人一直住在黑龙江的一个小村子里,靠开一个小店勉强度日。三年以前,日本关东军占领东三省之后,各地抗日力量揭竿而起,而日本人也是不断的清剿,半年多以前的一次鬼子扫荡中,他家的小店被烧,祖孙两人也被轰了出来。一路逃难,靠着一点点勉强的积蓄,他们才来到奉天城,后来在路边支起了一个小馄饨摊,将就维持生计。
  三个多月以前的一天傍晚,摊子上来了几位不寻常的客人,一个个都是面貌凶狠,行为举止又是流里流气,只是为首的看着还像个正经人。
  几个人在摊子上吃东西的时候,翠儿和爷爷心里就犯起了嘀咕,看他们的打扮,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吃白食,很少给钱。
  但是不成想那伙人吃完之后,为首的不仅付了钱,还多给了些赏钱,对翠儿的爷爷说道:“老人家的手艺不错呀,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敝号帮帮忙呀?”
  翠儿的爷爷听了一愣,忙问道:“不知贵宝号是哪一间?”
  那人挥了挥手,道:“这你就不必多问了,这样吧,你要是同意的话,冲你的手艺,薪水加倍,食宿全免,一个月十块大洋怎么样?”那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翠儿和爷爷听了那人的开价,心中都是一惊。东北沦陷之后,虽然有伪政府的货币,但是民国的货币也依旧流通,尤其是大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银元、袁大头,尤其受欢迎,因为是硬通货,不贬值的。
  那人开出一月十块大洋的薪水,着实不少,要知道当时工厂的一个壮劳力,一个月也不过是四五块大洋而已。
  见到他们两人发呆,那人又道:“这样吧,你们也不必现在答复我,明天我还来吃,到时候再说。”话一说完,那人拍拍屁股,带着几个手扬长而去。
  那一晚翠儿和爷爷商量了半宿,依翠儿看,这帮人来路不明,又莫名其妙地给这么多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劝爷爷还是不要答应。但是他爷爷却比较财迷,见到这么高的薪水,哪肯轻易放弃,两人争到快天亮,最后爷爷还是决定要应这份差。
  第二天傍晚,祖孙两人就被东家带到了他们的所谓 “敝号”,也就是肖剑南上次去过的那一件郊外小店。
  这才真正称得上是“敝号”,只是几间刚刚搭盖好的木房,而且看来搭建的时候颇为着急赶工,所以房屋显得很是粗陋,翠儿和爷爷也没有多问,当晚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从那以后祖孙二人就在那里打工。
  东家对他们着实不错,不仅按月支付薪水,而且生意好坏也从不和他们计较,那几个看似面貌凶狠的手下,也从不来找事。
  肖剑南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你前面所讲要出大事指的是什么?”
  翠儿道:“我们到了那里,就感觉到很多事情透着邪门。”
  肖剑南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怎么邪门?”
  “我们搬进去当晚,东家就来找我们,吩咐说在这里干活要约法三章。”翠儿答道。
  “这个倒也合理。”肖剑南说道。
  “但是他所讲的约法三章,却是非常奇怪。”翠儿回答道。
  “可有什么奇怪之处?”肖剑南问道。
  翠儿答道:“东家说第一,日后有人过问店中生意如何,一概均回答说不错,第二,每日无论生意如何,都要好好准备,把店里弄得热热闹闹的,所有材料均多多准备,馄饨包子多准备一些,如果没有客人,大不了倒掉,第三,如果没有他们的允许,不可以进后院的大屋。”
  “这也还算正常。”肖剑南说道:“经常有店家在开业之初为了招揽生意,故意自己花钱请人来吃,搞得店里红红火火之状。”
  “我和我爷爷开始也这么想。”翠儿点头道:“但是慢慢的,我们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怎么?”肖剑南问道。
  “首先,我发现东家其实并不真的关心店里的生意,他关心的只是店里看起来是不是有生意的样子。”翠儿答道。
  “这话怎么讲?”肖剑南问道。
  “从我们搬过去到现在有三个多月了,生意一直非常不好,最多的时候一天也没有十几个客人,但是我们每天还是要准备很多材料。东家对这一点,从来就没过问过,他也有几次也来装模作样地查查帐目,但我发现他根本就是做做样子,有一次事后我发现我记帐的时候记错了一大笔,他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因为事后我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我觉得他是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再后来有一次我故意把账记错,想看看他是否会注意,没想到他不仅没看出来,还对我说我的账记得不错,你说怪不怪?”翠儿问道。
  听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点头,心中也在暗自思忖这到底是为什么。
  翠儿继续说道:“但是有一次我们没有准备好很多的材料,因为那几天一个客人也没有,我们也是怕浪费,但是东家看到以后,大发雷霆,我们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火,他说没客人也就罢了,材料不多准备点,还向什么开店的样子。”翠儿说道。
  “向什么开店的样子?!”听到这句话,肖剑南心中一紧,难道这帮人开了这家店,为的就是装装样子?想了一想,但还感觉缺少其他的证据,于是问道:“除此以外,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怪事情?另外,这一伙人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当然有!”翠儿回答道:“我后来发现,东家自己住的院子里,绝不止他们几个人,但是他们从来不出后院的大屋,也不知道那么多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那么多人?一共有多少个?”肖剑南不禁诧异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里面住着的,至少有十个人。”翠儿肯定地回答道。
  “十个人?”肖剑南不禁重复了一遍,又问道:“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翠儿答道:“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第一次和第二次到我们摊子上吃馄饨的时候,一共是四个人,我们东家,还有他的三个手下!”
  “那你怎么说是十个人?你怎么发现的?那剩下的几个人你有没有见过?”肖剑南连声问道。
  翠儿摇摇头,答道:“我没有见过!但是我感觉是,因为每天早中晚三顿饭,都是由我们做好,再端到东家的大屋口敲门,他们几个自己拿进去,吃完后再自己把碗筷送出,从来不让我们进去。”翠儿说道:“开始的时候,他们吃的很正常,每顿也就是三、四斤包子,后来就越来越多,有一天,是那一天我也记不住了,他们一口气儿让我们一次送十斤包子过去,而且再后来就越来越多,直到最近这些天,每顿都要送去十五六斤包子。肖大哥你想想,如果他们就四五个人,怎么可能一顿饭吃这么多。所以我怀疑里面还住着其他人,只是不让我们见到罢了。”
  听到这里,肖剑南不禁眉头紧锁,站起身来在原地踱了几圈,心中暗想: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用这家小店来拚命掩饰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莫非是什么地下组织,在从事着什么非法活动?又莫非是抗日的地下组织?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计较,遂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今晚你急匆匆赶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翠儿听到他这句问话,脸上本来已经放松了的神情马上又绷紧了起来,不自觉的缩紧了身子,眼光也显得异常的惶恐,仿佛想起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沉默了好一会儿,翠儿才说道:“肖大哥,我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实在是太可怕了!”翠儿说话之间,给人一种颇为语无伦次的感觉。
  看到翠儿的表情,肖剑南不由的走到翠儿跟前蹲下,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慰道:“不要害怕,又肖大哥在,你慢慢讲。”
  翠儿强自镇定了一下,用另外一只手也紧紧的抓住了肖剑南,说道:“肖大哥,今天晚上,我们遇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说完,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和恐惧之中。
  肖剑南心中着急,但也不敢打扰她,只是又握了握她的手,以示鼓励。过了好一会儿,翠儿才说道:“今天晚上,好像他们有什么高兴事,东家让我们给他们做几个好菜送过去,菜做好以后,我和爷爷像以前那样给他们送到大屋门口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吃完以后,东家的两个手下把碗筷送过来,吩咐我们说东家累了,准备休息一会儿,叫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他们前脚刚回大屋,我忽然想起刚刚给东家熬好的药还没端过去。东家那几天受了风寒,每日都是我给他熬药。”
  翠儿说道这里,不自禁的握紧了肖剑南的手,肖剑南拍了拍她的手,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翠儿使劲咽了咽唾沫,说道:“后来我就马上就把那碗刚刚熬好的药端过去,也就是那两个人前脚儿刚进去,我后脚儿就到了。我敲了敲门,但是里面并没有人答应,又敲了好一会儿,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当时就奇怪了,心想,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听不到,难道都睡着了?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理我,这时候我觉得非常奇怪,就用手推了推门,才发现门没有反锁,我乍着胆子就走了进去,但是一进门,我就发现,就发现......肖大哥,我一定是见了鬼了!”
  翠儿说道这里,使劲地攥住肖剑南的手,指甲都几乎陷入肖剑南的手里,异常的激动。
  肖剑南拍了拍翠儿的手背,问道:“你到底发现什么?”
  翠儿缓了好一会儿,然后使劲地咽了咽唾沫,竭尽全力才说道:“我发现......我发现整栋屋子里面,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肖剑南听到这句话,也不禁一惊,醒了醒神儿,才问道:“他们是不是可能都出去了?”
  翠儿狠命的摇了摇头,答道:“不可能,别的人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我是亲眼看着进去的,我回屋端药再走过去,最多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一下子全从屋子里面消失了!肖大哥,我一定是撞见鬼了!他们一定不是一群人,而是......而是......”翠儿说到这里,声音已是异常的惶恐:“肖大哥,他们一定不是人,是鬼!难怪他们住在荒郊野外!”
  肖剑南听到这里,心头也是异常的吃惊,但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并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皱着眉在屋中踱了几圈,他问翠儿道:“你当时送药过去之前,你的视线有多长时间没有停留在那栋房子上?”
  “视线?”翠儿明显没有弄懂这个词的含义。
  肖剑南解释道:“就是说你有多长时间眼睛没有看到那栋房子?”
  翠儿想了想,道:“我眼瞅着他们进了大屋,然后马上想起药还没有送过去,我就回屋去取,到我再出来,最多只有半分钟一分钟的时间。”
  “那么你端着药出来,再走到大屋门前,直到敲门,要多长时间?”肖剑南又问道。
  翠儿道:“很短,最多也就一分钟吧!”
  肖剑南点点头,说道:“一共最多只有两分钟的时间,那就怪了,难道他们象土行孙一样土遁了?难道是......”这时,肖剑南猛然间想到一点,不紧心中陡地一惊,前后又思忖了一遍,觉得不错,当下他不露声色,又坐回了椅子上,问翠儿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屋子里还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
  翠儿摇摇头,道:“没有,我当时打开门就吓懵了,没有注意别的,马上就退出去了。”
  “你有没有注意它们的床铺?”肖剑南问道。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临走的时候,注意到他们的炕上有十几个铺盖卷。”翠儿回答道。
  “这就对了。”肖剑南心中暗想:“我原想四五个人办不了这样的大事。”
  只听得翠儿继续说道:“肖大哥,还有一件怪事,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
  “什么怪事?”肖剑南问道。
  翠儿道:“在我们去那里之前,爷爷一直有夜里睡不着觉的毛病,经常起夜,而我夜里睡觉也是特别轻,稍有动静就会醒,他一起我就知道,但自从搬到那里去以后,我夜夜睡到大天亮,后来我问我爷爷,他说他起夜的毛病也好了,你说怪不怪?”
  肖剑南听了以后,感觉到更加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点了点头,又问道:“翠儿,你们小店里面有没有大车?”
  “有呀,一共有四辆。”翠儿回答道。
  “这就对了!”肖剑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肖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翠儿看到肖剑南的表情,不禁吃惊地问道。
  肖剑南在屋里踱了两步,说道:“这个你先不要知道吧,这样,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然后听我的吩咐。”
  说完,肖剑南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大洋递给翠儿,翠儿见了这么多钱,不敢接,说道:“肖大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肖剑南正色道:“你听话,这钱你一定要拿着,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不能不听肖大哥的话。”翠儿见到肖剑南的表情,诺诺的把银元接过来。
  肖剑南见翠儿收下了银元,随即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想了一想,已有计较,对翠儿说道:“翠儿,你听着,过一会儿我派个人送你回去,你回去以后,马上和你爷爷打点行李,记住,只带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和钱就行了。而且千万记住,收拾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他们?他们不是都没了吗?”翠儿问道。
  “不,他们还在那间大屋里,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肖剑南回答道。
  翠儿听到这句话,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问道:“肖大哥,他们是不是鬼?”
  肖剑南道:“你不用害怕,他们不是鬼,而是一帮匪徒。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漏出什么破绽?”
  “没有,我晚上经常出去捉蟋蟀的,他们从来不问。”翠儿回答道。
  “那好,记住,悄悄收拾好行李以后,你们就照常睡觉,但是千万要记住,躺在床上以后,不要睡着,悄悄用一条湿毛巾围住口鼻,千万千万!”肖剑南叮嘱道。
  “这是为什么?”翠儿奇道。
  “不要多问了,时间不多了。另外,等到十二点半钟整,你们悄悄起来,用枕头放在被子底下,装做床上有人的样子,然后连夜离开那里,跑得越远越好,最好进关,用这笔钱做点小买卖,不要再回东北,记住了吗?”
  翠儿非常懂事,看到肖剑南如此郑重的样子,虽然自己心中还是有很多迷惑,还是拼命的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了,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肖剑南说道。
  “没有了。”翠儿回答道。
  “好!”肖剑南说完拉开门,让值班的小刘把看门的老李找来,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然后翠儿在老李的带领下,千恩万谢的走出了奉天警备厅。
  送走翠儿之后,肖剑南背起双手,又在原地踱了几圈。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还在犹豫是否要管这件事情。原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装已经准备完毕,明天就要带着儿子离开奉天前往北京,但临行前遇到这样一个大案子,不得不使他犹豫。
  其实早在翠儿最开始的叙述,肖剑南的第一直觉就感觉到:这些人的种种挂羊头卖狗肉之举,无非是在掩饰一个重大的图谋,对于这一点,肖剑南毫不怀疑,他当时的直接推断就是盗墓。
  在整个关外三省,陪葬最富庶的陵墓,就要数满清的关外三陵,而在这关外三陵之中,除清太祖努尔哈赤高祖以下的四代祖先葬在的新宾县的永陵,而满清其余的两座帝王陵寝——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福陵,以及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都座落在奉天城外。而相传关外三陵中陪葬最富的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就位于那座神秘小店北面不到一公里之处。
  但是随着继续推理,肖剑南很快他又推翻了这种结论,其原因很简单:
  历来盗墓贼,几乎很少有人掘盗皇陵!原因有二,其一是很难精确的确认真冢的位置。虽然无疑皇陵是在所有墓葬中随葬最富,但大部分皇陵往往都是疑冢。相传曹操有七十二疑冢,就是怕死后有人掘墓曝尸,因而对于盗墓贼来讲,与其下功夫去判断皇家的真冢位置,还不如去盗掘几座王侯将相的墓冢来得合算。
  其二,即便费尽心机找到真冢,皇陵地宫一般也绝不会就老老实实的埋在宝顶下方,就算是,也是埋藏极深,使探位挖掘极为困难。而其三,皇陵地宫往往机关重重,而且结构亦是极其复杂牢固,即便是能够准确找到地宫位置,也决不是一两个人之力能够打得开!因而当听到翠儿叙述这些人很可能有十数个之多,也使肖剑南很快便排除了盗墓的可能。
  盗墓行当,自古便为世人所不齿,一旦被抓,人人尽可杀而诛之。相传大明律例,凡盗墓者,无需审决,便可立斩。而在很多朝代,无论何人抓住盗墓贼,即便是当场打死,也无需吃官司。因为以上原因,历来盗墓者要么就是武林高手,要么就是行踪极为隐秘,绝不会轻易大规模行动,因而有关盗墓的事情,也变得异常诡异神秘。(注1.)
  即使是武林高手盗墓,也往往单独行动决不搭伴。按道理讲,盗墓的行当是和死人陵墓打交道,多几个人帮手,不仅可以速度快,危险小,而且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壮胆。不要小看这一点,陵墓之中阴森恐怖,过去之人又绝对相信鬼神之说,在盗墓过程中被吓死的大有人在。但即便如此,绝大多数盗墓者还是单独行动。
  关于这一点,除为了行动隐秘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类自身的贪欲作怪。盗墓行当咎其起因,便是源于利益驱使,也正因如此,搭伴盗墓往往谋财害命之事时有发生。
  绝大多数陵墓的地宫是以砖石结构搭成拱型,深埋地下,盗墓贼以特殊工具打好探洞,找到地宫位置,再在地宫顶部打洞,放一人下去,盗取宝物之后,将宝物一件件吊上地面,再将先下去之人吊上来。正因如此,因为利益驱使,往往有同伙砍断绳索,独吞宝物之事。历来考古工作者在被发掘的古墓之中多有发现盗墓者尸体,均为被同伴抛弃后饥饿致死。所以盗墓往往是非有血缘关系不能同往,即便是血缘关系,也是非直系血缘关系不成,也就是只有父子,兄弟才可,即使是表兄弟,叔侄之间,往往也不行。所以盗墓这个行当可谓真正意义上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注2.)
  想到这些,肖剑南很快排除了这帮人是在盗墓的可能,因为如果以盗墓为解释,所谓“东家”的行动是从根本上犯了盗墓大忌的。
  但随着翠儿的继续讲述,更多的疑团涌上心头,直到翠儿讲到东家的神秘失踪,肖剑南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最初的猜测,但感觉奇怪的是,这伙人如何寻得地宫的精确位置,如何在一公里之外精确定位,这一切,又成为迷团,但有一点他已经是非常的确认,这帮人以小店以及翠儿祖孙两人做为掩饰,所干的真正事情,确实是盗墓无疑!
  东北地头上历来土匪遍地、无恶不作,这帮土匪绝大多数都是软骨头,平日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日本人来了就个个做了汉奸。尤其眼前这帮土匪,在这种国家危难、生死存亡之际,居然还来趁乱发这种不义之财!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拳打在桌子上,骂道:“他奶奶的,这帮土匪,老子就算是要走,也先要把你们这帮土匪抓住了再说!”
  肖剑南的大拳砸在桌上,震的水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外屋值班的小刘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慌忙推门进来,问道:“肖队长,出什么事了?”
  肖剑南没有回答,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不动声色的吩咐道:“小刘,你去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小刘问道。
  “你现在马上去通知所有队员,所有人带足弹药,半个小时之后在警备厅大院整装待命!”肖剑南命令道。
  “什么事肖队长,难道有大任务了?”小刘听到这番话,吃惊地问道。
  肖剑南一挥手,扬了扬眉,说道:“不错,是有大任务了!”
  小刘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楞,随即不由得好奇心起,伸过脑袋嬉皮笑脸的小声问道:“肖队长,什么大任务,能不能透露点儿?”
  肖剑南脸色一沉,没有回答,小刘见到肖剑南的神色,不敢再多嘴,“啪”地一个立正,反身出了房门。
  小刘走后,肖剑南在房间中把又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反复想了一个周全,再仔细思忖过一遍行动方案,感觉到这件案子的案情实在太大,有必要向厅长汇报一下,再说自己身边这七八个人,也不一定对付得了这帮悍匪。
  想到这里,肖剑南给厅长挂了一个电话。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厅长早已睡下休息,接电话的是佣人张婶。听是肖剑南,张婶忙不迭地去叫人。肖剑南在电话里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穿著日本的木屐,啼哩趿拉地跑过来,紧接着又是细细索索地穿衣服的声音。
  总算听到是厅长的声音,肖剑南没有寒暄,直接了当地把事情的整个情况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听完这番话,厅长不禁在电话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肖剑南没有再说话,而是等待厅长的指示。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到厅长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肖剑南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厅长听了以后,说道:“没想到我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必须要向上面再请示一下。你听着,所有队员到位后原地待命,等候我的消息,半小时以后我会再打电话过来。你给我听好了,你的方案没问题,但是就你那几个人几条枪,不一定对付得了,能有胆子干这种事情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你别逞英雄,象上次抓祁老三似的,这次你给我原地等候命令!”
  肖剑南答应了以后挂了电话,又在原地把整个行动方案仔细想了一遍。半小时以后,所有队员列队完毕,每个人一枝崭新的“三八大盖”,一百发子弹,外带两个“甜瓜”——那时候对于日式香瓜手雷的俗称。
  队员们见到这次行动所带的武器,无不心中嘀咕,但是没人敢私下议论,肖剑南简单训话之后,让队员们原地稍息,等候命令,他暂时没有把这次行动的目的告诉大家。
  不大会儿功夫,厅长的电话打过来,通知肖剑南他已经联络了奉天市市长,市长已经给日本宪兵队去了电话,宪兵队井川少佐已经派了一个小队立即启程赶过来,半小时以后就到。小队长山田,直接由肖剑南指挥,不需要翻译,因为肖剑南就会日语。
  肖剑南听到有日本宪兵参与行动,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了一句娘,同时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妥的感觉,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妥,一时没有来得及去想。
  厅长接着告诉他,市长已经给宫里去了电话,直接找到了皇上,皇上听后放声大哭,估计皇上会派人亲自过来审讯,让肖剑南做好准备。此外,此次事件要严格保密,对所有队员不能告诉真相,只能说是抓捕抗日分子。肖剑南听到这以后,不禁又是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件事情竟惊动了皇上。
  所谓的皇上,就是满清最后一任皇帝宣统——爱新觉罗.溥仪。一九一一年在国父孙中山的策动之下,长江以南各地的封疆大吏很快各自宣布起义,归顺于中华民国,当时满清北方的军权则全部掌握在袁世凯的手里,袁世凯也很快接受了孙中山的建议,易帜、逼宫,宣统在坐了三年多皇帝以后,下了三道退位诏书宣布退位,而袁世凯则当起了中华民国大总统。满清帝国在经历了二百六十八年以后,终于土崩瓦解。一九三一年日本占领东三省,三年以后将溥仪请过来,做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帝,年号为康德,这一年正是康德元年。
  十五分钟以后,山田小队长带着一队鬼子兵坐着大卡车来到,肖剑南皱着眉将行动方案做了简单布置,按照他的命令,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再次整装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十一点半钟整,一辆大卡车载着肖剑南和他的八个手下,以及十几个鬼子兵悄悄驶出了奉天城。按着肖剑南的指示,卡车在距离小店一公里左右的地方熄火停下原地待命,所有人徒步包抄到小店。二十分钟以后,二十几个人埋伏在小店周围,将小店团团围住。
  附录
  注1:关于文中叙述的这一观点,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在网上搜寻一下,看是否可以找到有关盗墓的文章或专著,我曾经查询过,网络上关于盗墓的文章,几乎没有。
  注2:其实这一点是作者的杜撰了,盗墓确实是非血缘关系不能同往,但父子不成,想其原因应该是害怕万一遭遇危险,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古人最重视的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7

主题

3264

回帖

3641

积分

荣誉版主

积分
3641
 楼主| 发表于 2004-2-16 08: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古墓迷藏》之第二部分《奉天惊天大案》 第三章 深夜抓捕

  肖剑南找好隐蔽位置之后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过三分。按照他的计划,所有行动人员隐蔽好后,将会在十二点半钟左右看到两个人走出小店,等把这两个人放过去之后,立刻开始行动。当然,这两个人就是翠儿祖孙两人,但是如果万一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的出现,行动将在十二点四十分准时开始。肖剑南留了一个心眼儿,这一次既然有鬼子兵同往,他让鬼子兵冲在最前面送死。
  虽然已是六月,夜晚的天气还是颇为寒冷,呼吸之间隐隐可以看到白雾。所有的人员均已在隐蔽处藏好,甚至连肖剑南也无法看到其他的队员在什么地方。四周是异常的寂静,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肖剑南拿枪的手隐隐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把枪交左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水,然后放眼去看整个小店,整个小店除了最后一间大屋以外,均已熄灯,大屋里影影绰绰有人在走动。
  晚上的露水很重,肖剑南的衣服很快被露水打湿,然后马上冻上了一层薄冰,刺骨的寒冷,不过他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候的时间显得异常的漫长。整个旷野之中死一般的沉寂,肖剑南几乎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手表的嘀嗒声响。肖剑南再次看表,已经是差两分钟十二点半整,小店的前屋还没有丝毫的动静,难道翠儿忘记了时间?
  又是五分钟过去,小店门口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肖剑南不禁暗暗为翠儿祖孙两人担心,又等了两分钟,还是没见动静,难道是今天晚上翠儿的行动被她的东家发现?如果是这样,翠儿祖孙两人现在很可能已经遭到了不测。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一身是汗,暗自后悔当时没有把翠儿留下来。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吱呀”的一声响动,在深夜之中,这一声响动显得异常的清晰而刺耳,大屋门口树上的老鸹呱呱地叫了起来,扑愣愣的飞向了远处。肖剑南放眼往小店望去,只见后面大屋的两扇大门已经打开,借着门里透出的灯光,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口显得异常沉重的大箱,慢慢从门里走了出来。另有一个先出来的人正向房子的右后方走去,这时候肖剑南才借着门里面传出来的一点微光,看到那人走向的是一辆已经套好牲口的大车。
  不好,这帮匪徒要跑!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一下子打乱了肖剑南的全部部署,已经来不及再通知所有队员,只能赌一把了!想到这里,肖剑南当机立断,抬起枪瞄准了去赶车人的大腿,他想留下活口。
  “啪”的一声枪响,只见那个人身子一晃,但没有倒下,而是一个踉跄闪到了大车的后面,也就是在他闪到大车后面的那一刹那,肖剑南注意到他迅速抬起了右手。
  出于一种本能,肖剑南猛然伏下了头,也几乎就在他低头的同时,“啪啪啪”,三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他奶奶的,好准的枪法!”肖剑南暗自骂道,但也不禁同时心中佩服那人的枪法和反应。就在这时,肖剑南的八个手下和十几个鬼子兵也同时开火了,小鬼子的歪把子突突了起来,瞬时小店周围枪声响成了一片。
  从这枪声里,肖剑南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匪徒那边火力并不猛,没有什么重武器,清一色全是二十响大肚匣子,肖剑南能够听出来的,一共有四只。这并不难,肖剑南这边的八个兄弟和十几个鬼子兵,使的都是三八大盖,枪声象大麻雷子,“嘡嘡”作响,而驳壳枪的声音则清脆的象小鞭儿。但是从枪声里肖剑南可以判断出,这四个人都是使枪的高手,枪声沉稳得要命,即使在十几只长枪和机关枪的压制下也丝毫不乱,清一水儿的两发短点射,在嘈杂的枪声中听得异常清晰,而且每一个短点射过去后,这边都会有一只哑了。
  肖剑南心头暗自纳闷,不是说有十几个人么,怎么只有四支枪,难道剩下的人已经跑了?肖剑南不敢再抬头,低着身退了下来换了一个隐蔽位,等他换到新的位置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前后只不过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是这边还在放着的枪只剩下一半,肖剑南不禁心中一疼,估计又有兄弟中枪了。“他奶奶的,这帮王八羔子,还真难啃!”他心中暗骂。
  从隐蔽位置看过去,只见大屋里的灯已经灭了,有两支枪分别从大屋的两扇窗户里面打出来,而另外两只则在大车后面,难道大车的后面还有一个人?
  肖剑南正想着,从大车后面“啪啪啪”的一个三发点射,鬼子的机枪立马哑了,这一下鬼子可沉不住气了,只听得山田小队长一声鬼哭狼嗥一般的大叫:“暇寄给给!”剩下的几个鬼子兵扔了几颗手榴弹,借着手榴弹的烟雾掩护,从掩体里冲了出来,开始向大屋冲锋,但是还没跑了几步远,大屋窗户和大车后面的几把大肚匣子几乎同时响了,三个鬼子兵立马见了阎王,剩下的都不敢再跑,全都趴在了地上向大屋里面扔手榴弹,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手榴弹都是在离大屋几米的地方就爆炸了。
  看到形势不妙,肖剑南没有再开枪,而是仔细观察大屋周围的环境,在大屋左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看到了这棵树,肖剑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把枪别到腰里,借着夜色的掩护,匍匐向那棵大树爬去,大概爬了有将近五分钟,幸亏没有月光,只要不开枪,敌人就不会轻易发现自己,肖剑南心中暗骂自己的手下都是一帮饭桶,连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平日强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都记不住。
  总算爬到了大树的后面,肖剑南站起身来,他从树后面大致目测了一下到大屋的距离,估计有十五米左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香瓜式手雷,又一次观察了一下大屋的窗户,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他可以大致感觉到窗户上应该都是窗格子,最大只有拳头大小,估计手雷直接扔进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一击不中,他不会再有机会投第二次,除非再换地方。这时候他注意到大屋的两扇门并没有关紧,中间露了一个一尺多宽的缝子,“够了!”肖剑南心中暗想。
  他在大树后面喘了几口气,拿着手雷冲着大门瞄了一瞄,再次镇定了一下,拉下手雷的保险,手雷兹兹地冒着白烟,静静地数了五秒钟,用尽全力把手雷扔了过去,然后闪身躲在了树后面。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屋里面的两支枪哑了。肖剑南趁乱从大树后面退回来,绕远兜到了大屋的后面,扒着屋后面的墙缝三下两下窜上了房顶,枪声还在响着,只是没有那么密集了,这边还有七八支长枪,而敌人那边应该只剩下大车后面的两支了。肖剑南慢慢爬到大屋的房顶左前角,从上面望下去,原来大车后面的两支枪是一个人,双枪,“好小子,还是个高手!”
  说着话,肖剑南右手拔出枪,瞅准那人的位置,飞身跳了下去,就在他落地的一霎那,右脚踢飞了那人的左手抢,同时伸左手抓他的右手腕子,而自己的右手枪顶向他的脑门。
  肖剑南左手的这一抓本是十拿九稳的,但是就在他感觉到左手已经将将碰到对方的手腕子的时候,对方的手猛的一滑,他竟然抓空了,而就在这时,肖剑南感到对方的枪已经顶向了自己的左面太阳穴,而自己的枪还在半路,好快的身手!
  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对方不等他再做动作,已经扣动了扳机,肖剑南心中暗想:“完了!”随即闭上了双眼。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肖剑南眼前浮现起倩儿那如水的眼神,倩儿的大仇已报,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地去见倩儿了,想到这里,肖剑南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但奇怪的是,枪并没有响,是臭子儿,这回该轮到对方发愣了,但他已经没有机会,肖剑南一睁眼,右手枪也就在这同时顶到了那人的前额上,冷冷的说道:“放下枪!”
  那人并没有放下枪,先是一愣,随即冷冷的盯了肖剑南一眼,目光如炬,凛然生威。这时候肖剑南注意到对方是一个看来三十多岁的汉子,秃头深眉阔目,一脸的骠悍之色。肖剑南抬高了声音,再一次吼道:“放下枪!”
  那人不再看肖剑南,仰面看了看天,沉默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瞅了瞅自己右手的手枪,象告别一个老朋友似的,慢慢地把手枪扔到地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没死在小鬼子手里!”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不禁心中一阵羞愧,一阵绞痛。这时候肖剑南感觉到有人跑了过来,是小刘和另外一个手下,小刘问道:“肖队长,你没事吧?”
  “把他绑起来,通知其他兄弟,战斗结束,搜索战场。”肖剑南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向前屋。他到现在还在担心翠儿祖孙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门从里面反锁着,肖剑南一脚踹开了房门,刚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甜甜的甜香,脑子一晕,暗想不好,赶紧从大门退了出来,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悬晕稍减,肖剑南心中暗想:“好厉害的迷香!”又使劲深呼吸了几下,肖剑南憋足一口气冲进屋打开了前后门和所有窗户后马上退了出来。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肖剑南再一次进去,里面的味道已经驱散。这栋房子一共有三间,正面最大的一间是饭馆大堂,没有人,进了后面的第一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儿,是翠儿,肖剑南赶上前去探翠儿的鼻息,还好,只是被迷倒了,而且从前面肖剑南闻到的味道来看,屋子里面用的只是比较厉害的迷香而已,并没有毒,只能使人昏睡,并不致命。走到另外一间,只见翠儿的爷爷躺在那里正在埋头大睡。
  肖剑南找了瓢水将翠儿弄醒,翠儿醒过来看到是肖剑南,一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仍是一脸迷茫之色,问道:“肖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翠儿,非常抱歉,我低估了它们的迷香。”肖剑南一脸歉然。
  听到这句话,翠儿才真正醒来,猛然想到:“对了肖大哥,我爷爷呢?我们东家呢?”
  “你爷爷没事,还在睡着,东家已经被我们抓了,对了翠儿,这里你们不能再呆了,小店被查封了,你们还是先跟我回奉天城吧!”肖剑南说道:“而且这个案子还需要你们作证。”
  “好的肖大哥,先让我救醒爷爷再说。”翠儿答道。
  肖剑南和翠儿将老人叫醒,老人醒了以后,翠儿把前因后果讲给了他,老人不住口的千恩万谢。肖剑南带着两人走出了房间,小刘跑过来报道,战场已经清理搜查完毕,我们这边轻伤一个,鬼子那边死了四个,重伤两个,还轻伤了两个,小刘讲到这里,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什么,没有兄弟出事?”肖剑南问道。
  小刘嬉皮笑脸地说道:“没有,只有一个轻伤,被打中了胳膊,兄弟们都记住了你的话,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肖剑南心头暗自宽慰,又问道:“还搜索到什么?”
  “大屋里又抓了一个活口,这小子躲在桌子底下,哆嗦得像筛了糠。”小刘回答道:“另外,他们抬的那一大箱子,全是金银珠宝,他奶奶的!”小刘说到这里,忍不住骂出了一句脏话。
  肖剑南点点头,道:“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
  小刘想了想,答道:“没有,对了,大屋里面还有很多铁锹锄头,和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工具,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肖剑南挥了挥手,说道:“带我去看看。”
  走到大屋门口,肖剑南对小刘说到:“你去叫个人通知卡车过来接人,另外让所有兄弟在外面集合等候命令,对了,还有没死的鬼子兵。”小刘应声而去。
  肖剑南走进大屋,只见煤油灯已被点亮,尸首也已经抬了出去,窗边上两滩血迹。肖剑南细细的检查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打好的几个包袱以外,确实还有许多工具,诸如撬杠、铁锹、镐头,还有一种奇形怪状的铲子,肖剑南不由得暗暗点头:不错,这帮人确实是来盗墓的!
  但是唯一奇怪的是,肖剑南粗略的找了一下,整个房间里竟没有发现一个地道的入口,他又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怪了,难道盗洞口不在这个房间里?
  肖剑南走出房间,只见除去前去叫车以外的六个兄弟,加上小刘,以及剩下的鬼子兵都已经排队站在场院里等候命令,肖剑南走上前去吩咐道:“车子来了以后,所有兄弟和我押着犯人、证人,还有伤员赃物回城,所有尸体先留在这里,山田队长带手下留在这里看守保护现场,直到明天派人来接应。”众兄弟听到后,都是竞相雀跃。
  山田不懂中文,铁青着脸过来问肖剑南如何安排,肖剑南如实翻译,山田听后问道:“为什么不派你的人留守?”
  肖剑南笑了笑,答道:“皇军的战斗力如此强大,我的手下自叹弗如,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皇军来办吧。”
  山田又问:“那么皇军的遗体为什么不能送回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山田看来是急了,最后竟蹦出一句半熟不懂的中文来:“你的,良心的坏了!”
  肖剑南脸色一沉,冷冷的回答道:“记住,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要听我的命令!另外,不能把尸体运回去,还有两个原因。”
  听到这句话山田一下子蔫住了,小日本的上下级观念很强,官大一级压死人,山田马上立正鞠躬,说道:“咳,请吩咐!”
  肖剑南冷冷的笑了一笑,说道:“这第一个原因就是车里没那么多的地方放死尸,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嘛......就是我怕晦气!”说完肖剑南一挥衣袖上了卡车,把山田扔在了哪里。山田听了则气得哇哇大叫,也没有办法。
  十分钟以后,大车载着肖剑南以及他八个手下、翠儿祖孙俩、抓获的犯人,还有一大箱子珠宝,浩浩荡荡地开回奉天警局,而山田和剩下没死的几个鬼子兵则留在了荒郊野外看死尸。
  卡车驶入奉天警局,肖剑南命令一干人等直接将木箱和俘虏的两个匪徒押往刑讯室,其他人员陪伴翠儿祖孙两人在原地待命。小刘找来军医,为秃头和受伤的兄弟进行伤口处理,而受伤的小鬼子则由大卡车拉回宪兵队再作处理。好在肖剑南这边的兄弟和秃头受的只是轻伤,而且刚才在郊外小店抓捕之后,已经做过简单地包扎。
  军医检查完毕之后告诉肖剑南,秃头腿上的子弹已经从大腿外侧穿过,并没有伤及大动脉,病人没有任何危险,肖剑南略感放心。军医在处理工程中,秃头一直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出奇的冷静。
  处理完毕,肖剑南让军医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会再通知他。
  军医走后,整个刑讯室里面出奇的宁静。肖剑南和小刘坐在桌子后面,小刘拿着纸笔,等待着肖剑南的开始。四名警员分别持枪守在屋子的四个角落。肖剑南点上一枝烟,沉默了许久,思考着如何进行审讯。从刚才抓捕的情况来看,这一伙匪徒并不好对付,恐怕审讯也不会很顺利。
  在肖剑南那个时代,所谓审讯,绝大多数都是刑讯逼供。一般不太强硬的犯人,只要见到刑具以后,马上就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而即使是再骠悍的匪徒,两轮大刑下来,也没有不招的,这就是所谓的“三轮大刑,铁嘴也得给你撬开”。
  但是肖剑南并不提倡刑讯逼供,虽然这样做会节省很多时间,但是从审讯的效果来看,其实并不满意,多数犯人在刑讯逼供之下,往往会为了减少痛苦而顺着审讯人员的意图去说,因此造成大量的冤假错案,使真正的匪徒逍遥法外。肖剑南比较喜欢的方式,还是在英国苏格兰场留学过程中,从英国最著名的审讯专家,也是英国著名的反谍报人员——平托上校那里学来的。这种方法肖剑南将它翻译为“多次重复出错法”。也就是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审讯人员采取的是一种拉家常的方式,会不厌其烦地在几天的审讯过程之中,多次问及关于案件的重要细节,如果罪犯是在说谎,那么说到最后几次,肯定会与之前的叙述有所差距。当然了,这种方法必须要求审讯人员要有极好的记忆力,而肖剑南正有这种才能。
  思索完毕,肖剑南开始仔细观察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大瓦数的刑讯灯直接照射在两个匪徒的脸上,刚刚包扎完伤口的那一个在身量上要比另外一个高大上一个档次,即使是坐着,也比另外一个人高出了半个头,他大约有三十来岁年纪,秃头、宽额,一双眼睛陡然的闪着精光,即使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少有惨白,也压不住一股飒爽的豪气,肖剑南不禁心中暗叫:“好一条大汉!”另一个人与他相比,明显地要猥琐多了,缩着脑袋,哆哩哆嗦,看样子就差是要喊娘了。
  想起刚才在小店让翠儿认人的时候,翠儿说东家并不在这两人之内,而两具尸体里也没有,而且奇怪的是,这四个人她都未曾见过,于是肖剑南熄灭了香烟,问道:“你们的东家去哪里了?”
  秃头撇了撇嘴,并不回答,矮个子的那一个多哩哆嗦的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看到了秃头如剑一般的目光,又马上缩回去了。肖剑南见他们不说,于是改口问那个秃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秃头听到这句话,仰头大笑了两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直震的刑讯室里嗡嗡作响,吓得小刘的笔啪的一下子掉在了桌上,肖剑南转头瞪了小刘一眼,小刘赶忙拾起笔。
  那人笑过之后,直视肖剑南,朗声说道:“这个俺倒可以告诉你,大爷今天落到你们这帮就会给小日本龟儿子舔卵蛋子的狗汉奸手里,就没想再活着出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告诉你们,人称关外十虎之一崔二胯子崔洪海,就是大爷我!”肖剑南听到这话,心里猛的一震,暗叫:“居然是他!”
  崔二胯子崔洪海,与他大哥崔大胯子崔洪江,都是关外十虎之一,是东三省响当当的好汉。民国二十年不服日军改编,几百人的队伍被杀的只剩十二人十二骑突围出来,后转战在长白山白山黑水之间,誓不作亡国奴,端的是两条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想到这里,肖剑南也不禁心中暗暗奇怪,以崔二兄弟的为人,怎么会前来盗墓,难道自己是搞错了?想到这里,不禁是一头雾水。其他的几个兄弟想必也是知道此人的名声,都是开始窃窃私语。
  正在这时,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告诉肖剑南厅长的电话找他。肖剑南吩咐小刘继续,然后回办公室去接电话。厅长在电话里询问事情进展得如何,肖剑南如实汇报,厅长听后,吩咐道:“马上停止审讯!”
  “这是为什么?”肖剑南诧异道。
  “刚刚接到长春来的电话,皇上已经派专员赶过来,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发了,审讯要等专员到了再开始!你现在将两人押到囚室,派重兵把守,那一箱珠宝你亲自看着,另外那个小孩祖孙两人也要在原地等候。”厅长在电话里命令道。
  肖剑南应声答应,回到刑讯室,肖剑南命令审讯暂停,让小刘带四个警员将两人押往囚室,然后原地看守。小刘接到命令以后,带着四个警员押运着两个犯人向囚室走去。临出门前,小刘对肖剑南说:“他们招了!”
  “招了?”听了这句话肖剑南不禁一愣。
  小刘嘿嘿坏笑了两声,说道:“您走以后,我们给那个矮个子用了点刑,那小子马上就招了,您猜他们是干什么的?”小刘说到这里,一脸的神秘。
  见肖剑南不接话,小刘继续说道:“他说他们是来盗墓的!”
  肖剑南点头“嗯”了一声,问道:“还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了,刚说到这里,您就进来了”小刘答道。
  肖剑南皱了皱眉,问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刑讯逼供的吗!”
  “肖队长,我们又不是您,我们就会这两下子,嘿嘿,您让我们‘继续’,我们不就‘继续’了吗。”小刘一脸的坏笑。
  肖剑南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些手下没有办法,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去吧!”小刘应声而去。
  小刘一行走后,肖剑南又到外面吩咐剩下的三名警员,一个负责保护翠儿祖孙两人,另外两个到刑讯室外面保护。然后肖剑南走到翠儿祖孙休息的地方,见两人已经躺在肖剑南办公室的长椅上睡着,他找来大衣给两人盖上,回到刑讯室。
  他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了。坐到了桌子后面,肖剑南将手枪解下来,用手揉了揉发木的双眼,点上了一支烟。现在肖剑南的头脑之中可以说是混乱之极,心中不禁有一阵深深的悔意。
  这种悔意其实早在几年之前审讯完倩儿哥哥之后,就曾经有过,而且一直折磨了他几年之久。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肖剑南深知自己并不适合做刑警,虽然他有极好的分析、推理能力,并且又极其冷静的头脑,但是他也深深知道,自己不具备做刑警的狠心和六亲不认的性格。
  三年以前,肖剑南在去留之间就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那时候很清楚,留下来,就是做了汉奸,但是不留下来,没有了这个位置,就永远不可能抓到祁老三,而抓不到祁老三,他也就永远不再可能在找到倩儿了,虽然他也很清楚,即便是抓到了祁老三,倩儿生还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最终,为了倩儿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但在这三年之中,他算是真正的“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在这三年之中,他所侦破的只限于普通的民事、刑事案件,尽是些偷摸拐骗,抢劫绑票之类。并不曾为日本人抓过一个所谓的“抗日分子”,“共党分子”,一到这种案子,他就变得异常的无能,不是查不出来,就是在侦破过程中打草惊蛇,最后弄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日本人设立这个位置,也主要是让他维持正常治安,而抓捕抗日分子还有专门的特务组织负责,所以这三年以来肖剑南的良心上还算过得去,但是他自己也是深知一点,抓到祁老三,无论是否能找到倩儿,他是一定要走的了,决不能再给小鬼子办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最后临去之前所办的最后一件案子,所抓的人,竟会是崔二胯子——咱们东北人形目中的抗日英雄!肖剑南心乱如麻。
  肖剑南自认不是一个有远大抱负之人,他不懂政治,更不喜欢勾心斗角,所谓的理想、主义他不感兴趣,因为他不清楚千千万万人为了某一个目标流血牺牲,最终换回的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就像推翻了满清政府,随之而来的民国政府也同样不怎么样。他希望的只是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而自己能够好好地做一名小警察,除暴安良,给百姓带来一个安宁的社会环境。
  然而生逢乱世,他没有想到做一个好警察也居然并不容易!先有抓捕倩儿的哥哥,又有了现在抓捕崔二胯子!
  肖剑南之所以在临行前插手这个案子,原因非常简单。关外响马巨多,而都以好汉自居,然而这里面真正能够称为好汉的,又有几个?绝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欺男霸女之辈,如祁老三之流。日本人来了以后,这些人绝大多数投靠了日本,帮助日本人欺压百姓、为虎作伥。而更有甚者,利用此国难当头之际,大发国难财,连畜生都不如。
  肖剑南原以为翠儿东家这一批人,就是这一类人。此外,东北人重风水、敬孝道、讲义气,对于挖坟盗墓之人深恶痛绝,在东北人眼中,可以说这种人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而翠儿东家这一帮人,利用现在时局混乱,国难当头之际,大发这种不义之财,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虽然是临去之时,肖剑南也还是要管上一管,绝不能让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逍遥法外!
  但是,肖剑南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次抓捕的,竟是东北人的大英雄——关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爷!虽说自己已经在伪满政府做了三年事,但他一直可以说基本上是对得起他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心的,然而现在呢?
  “不行,大错虽已铸成,但绝不能就如此这般的错下去,一定要想个法子弥补!”想到这里,肖剑南暗下决心,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想个法子把崔二胯子二人营救出去。但他马上想到,虽然自己身为刑警队长,但是从戒备森严的警备厅将一名重犯救出,谈何容易?
  三年前祁老三抓走倩儿的时候,肖剑南曾经动过念头,试图想办法将祁家老大放出,待倩儿获救之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当时他苦思了良久,都未曾有办法将祁家老大从大狱中放出,何况现在崔二胯子是伪满皇帝钦点的重犯?
  肖剑南一个人坐在刑讯室中前思后想,足足抽完了一包香烟,也未能想出一个对策,但是有一件事情他非常的坚定,那就是前往北平的行期推迟,不救出崔二胯子两人,决不离开奉天!他不能够让将来的几十年,每天都有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更重要的,他不能违背一个做中国人的良心,这一次就算是搭上给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想到这里,肖剑南心中略感轻松,随即想到的就是先要安排家里人赶快逃到关内,以免受牵连。想好之后,肖剑南站起身来,也正在这时,他听到警署的大院里一阵嘈杂,汽车声音混杂着日本兵的吆喝声,肖剑南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怎么日本兵又来了?”
  肖剑南走出大院,只见厅长领着一队日本兵正走下车。见到肖剑南的神色,厅长走过来,说道:“这是来负责保护犯人和证物的。”
  肖剑南问道:“怎么会有日本人?”
  厅长答道:“这是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部的命令,估计是皇上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明白了,崔二胯子挖的是溥仪的祖坟,怪不得动静这么大。
  当下肖剑南留下六个鬼子兵看守刑讯室的证物,其他几人去囚室保护犯人。肖剑南亲自领着厅长走进刑讯室,崔二胯子一干人等所盗取的宝物,就放在刑讯室大厅地板上的大箱子里。厅长进了屋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珍玩玉器,也不禁一愣,说道:“还真他奶奶的都是好东西!”
  肖剑南点头道:“不错,这些都是从皇太极墓中盗出的宝物,相信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厅长拿出一件如意,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不错,这个如意就是前明的古董,你看看这行字。”说着,厅长将如意递到肖剑南面前,肖剑南伸手接过,果然在如意的后面看到一行小字:“大明嘉靖年制”。
  肖剑南将如意还给厅长,只听得厅长说道:“这件事看来是非同小可,刚才宫中来过电话,再次叮嘱此事要严格保密,目前除你知我知,剩下知情的人,就只有奉天市长,皇上本人和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部藤田大佐,以及即将到来这里的特派专员了,总共我想不会超过十个人。” 厅长说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道:“也是,祖坟被挖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报应呀!”
  肖剑南没理会厅长的嘲讽,问道:“您估计上面会如何处理此事?”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但我估计此事决不会外传,我们还是等他们人来了再说吧。”厅长说到这里,伸了个懒腰,道:“奶奶的,忙活了半宿,这会儿我要先歇一下。”他抬腕看了看表,说道:“快四点了,估计最多再有三个小时,专员就要到了,你也是忙了一宿,歇一会吧!”
  肖剑南点点头,答道“我没事,你先睡吧!”
  厅长又伸了个懒腰,然后找了个长椅躺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肖剑南一个人坐在了桌子后面,又点上了一支烟,继续思索如何才能把人营救出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7

主题

3264

回帖

3641

积分

荣誉版主

积分
3641
 楼主| 发表于 2004-2-18 08:57: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古墓迷藏》之第二部分《奉天惊天大案》 第四章 寻找盗洞

  肖剑南一宿未睡,凌晨六点钟,一辆奔驰轿车驶入了奉天警局。值班的警卫飞跑着到刑讯室通知肖剑南二人,肖剑南叫醒厅长,到大门口迎接。
  只见从车上下来的,一共是两人,当先一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子,还留着满清的大辫子,另外一个一看明显就是一个日本人,留着两撇八字的仁丹胡须。
  寒暄过后,厅长将两人领到刑讯室。此时肖剑南得知当先的一位果真是前清遗老,晚清军机大臣鹿传麟,关于此人,肖剑南倒是略有耳闻,当年将溥仪逼宫出走的大军阀鹿钟麟,就是他的侄子,此事当年将老头儿气得不善。(注1.)而另外一位,则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派来专门负责调查此事的专员,山口太郎,是个中国通。
  奉茶已毕,鹿传麟请了清嗓子,先发话了:“各位,此事干系重大,还是先请肖大队长将情况说说吧!”
  厅长向肖剑南点点头,于是肖剑南坐下来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向两人叙述了一遍,最后又将搜查的结果告诉三人,在抓捕行动结束以后的搜查过程中,并未找到盗洞的入口。
  老头儿翻了翻白眼,沉吟了半晌,说道:“在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咛,这第一吗,就是要抓捕全部匪徒,不能使一人漏网,第二,起获全部被盗宝物,第三,找到盗洞入口,皇上要亲手将先祖重新收殓,前两条看来已是问题不大,但是这第三点吗......嘿嘿,肖队长可是要加把劲呀!”言外之意是责怪肖剑南没有好好搜查。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心中有气,只听长接话道:“好的好的,此事我想倒也不是很难办,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们也一定会把洞口找出来,您老放心,放心!”
  老头儿又伸手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如此甚好,那看来还要有劳肖队长再多辛苦几趟了!”
  听到这话,肖剑南只能站起身,答道:“份内之事。”
  当下老头又指高气昂的吩咐了一下具体的分工,由厅长三人负责提审崔二胯子二人,而肖剑南带人再次搜索盗洞的入口。
  吩咐完毕,厅长让肖剑南亲自带人去提崔二胯子二人。肖剑南到到囚室说明来意,小刘忙不迭的下到囚室提人,肖剑南坐在牢房大厅等候。只见通往地下囚室大门的通道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看守得着实严密,看来要想救人,真比登天还难,肖剑南不禁暗自发愁。坐下还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只见小刘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呼:“不好了肖队长,出事了!”
  肖剑南一愣,问道:“什么事?”
  小刘气喘吁吁地答道:“不好了肖队长,死人了!”
  “什吗?”肖剑南心中一紧,马上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今天我们抓的两个人,死...死了一个......”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听完这句话,肖剑南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崔二胯子伤重不治,要是这样的话,他自己可真是铸成大错了!想到这里,肖剑南忙问道:“死的可是崔二胯子?”
  “不,不是!是另外一个!”小刘答道。
  肖剑南心头略宽,只要不是崔二胯子出了什么事情就好,但随即又有一个疑团涌向心头,刚才验伤之时,另外一个人连轻伤都没有,怎么就突然死了?想到这,肖剑南又问道:“怎么死的?”
  “不,不知道”小刘答道。
  “带我去看看!”肖剑南说道。
  小刘马上前面带路,两人下到囚室。警备厅的囚室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均为关押刚刚抓捕尚等待审讯及宣判的犯人,其中地下一层关押的则都是重犯。二人从楼梯下到囚室的地下一层,只见长长的走廊尽头,囚室门口站着两个日本鬼子看守,均是荷枪实弹。两人快步走到囚室门口,肖剑南推开大门,只见崔二胯子大模大样的盘膝坐在地上打坐,双目微微闭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而另外一人则直挺挺地躺在他的旁边。肖剑南快步上前,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之见此人面色憋得紫红,就像溺水身亡之人的摸样。
  肖剑南再摸了摸死者身上的肌肉,也已僵硬,看来已死去了一段时间,又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脖子,并没有勒伤的痕迹,肖剑南不禁暗自诧异:几小时之前审讯的时候此人还是生龙活虎,怎么一时半会之间就死于非命,难道是患了急症?
  想到这里,肖剑南向崔二胯子问道:“此人是怎么死的?”崔二胯子睁开眼睛,盯了肖剑南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眼,并不作答。肖剑南叫来两个看守的日本兵问话,两人均称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肖剑南向两个鬼子命令道。
  衣衫除下,但见死者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只是在胸口正中可以隐隐看到一个黑紫色的圆点,深入肌理。看到这里,肖剑南一怔,随即想起关于崔二胯子的传说,马上明白。这时他心中突然一喜,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当下他不动声色,对两名鬼子兵说道:“好了,把他的衣服穿上!”又转身对小刘说道:“你去找找法医过来给他检查一下,顺便再找卷草席,待会儿把他埋了。”
  “是。” 小刘应声而去。
  肖剑南抬头看了看两个鬼子兵,吩咐道:“你们两人在这里看着!”说完肖剑南走出了牢房来到过道。
  奉天警署的囚室尚未配备电灯照明装置,只是在每间囚室的大门两边一人高左右的地方,分别在墙上伸出半块砖头,上面分别放着两盏油灯。说是油灯,也是颇为简陋,仅仅是一个小碗,里面盛上半碗灯油,再放上一根灯芯点燃而已。
  肖剑南走出囚室,仔细地看了看两边的油灯,心中已有计较。他从地上找来一块小石子儿,又从制服上抽下两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细线,再将两根细线接为一根,系在小石头上面,将油碗向外挪了挪,再将石子压在了油碗的下面。
  布置停当,肖剑南再仔细看了看,整个过道里面很黑,如果不是特别认真观察,不会看见这根垂下来的半米长段的细线。
  肖剑南布置这个机关,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布置完毕,他来到囚室一层大堂,只见几个鬼子兵还在荷枪实弹的站岗。
  肖剑南看了看几个鬼子兵,只见其中一人不同一般的小鬼子,身材明显高大魁梧的多。这一点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到这一点,肖剑南伸手向那人指了指,又指了一个他旁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下来!”
  两个鬼子兵随着肖剑南下到地下,走到囚室门口,肖剑南命令道:“你们进去将尸首抬上来!”两个鬼子兵一愣,但没有多问,推门进了囚室,肖剑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个鬼子兵进屋,暗暗地将细绳抓到了手里。
  没多一会工夫,两人抬着尸首上来,矮个的鬼子兵走在前面,那高个走在后面,就在后面的鬼子兵头刚刚探出门来的那一霎那,肖剑南将手中的细线轻轻的一拉,只听得哐啷的一声响,半碗的灯油不偏不倚,全都扣在了鬼子兵的头上,灯芯下来的时候还没有灭,随即燎着了小鬼子的帽子,脸上的油也着了起来。
  小鬼子一下子把尸首扔到了地上,随即人也滚翻在地,哭爹喊娘的伸手向脸上乱抹,另一个小鬼子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愣在了当地。火头烧了足足有将近五秒钟,肖剑南心想不能再烧了,再烧人就没用了,马上脱下衣服包在了小鬼子头上。
  衣服一盖上,火马上灭了,肖剑南拿起衣服,小鬼子还在哼哼唧唧地呻吟,只见他的一张脸上已经烧起了好几个大燎泡,看到这儿,肖剑南心想:“刚刚好!”
  受伤的小鬼子兀自还躺在地上呻吟,楼上的鬼子小队长听到地牢下面的惨叫声,带着两个鬼子兵急匆匆地赶下来,看到还躺在地上的鬼子兵,以及地上的尸首,忙向肖剑南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剑南将死人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刚才的事故告知,只道可能是老鼠踢翻了油灯出的事故。
  鬼子小队长听完,上去就给看守地下囚室的两个鬼子兵几个耳光,骂道:“吧嘎,一群饭桶,人都看不住!”被打得鬼子兵脸都不敢捂,一个劲地鞠躬。
  肖剑南看到这般光景,心中暗笑,但还是劝慰了几句。几人将受伤的鬼子兵扶到地牢一层,又合力将尸首也抬了上来。
  肖剑南给受伤的鬼子兵检查了伤势,烫伤并不算很严重,只是起了满脸的大水泡,肖剑南检查完毕,说道:“伤并不算很重,只是若不好好医治的话,毁容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受伤的鬼子兵听了这句话,一脸惶恐之色,忙看鬼子小队长,小队长问道:“肖桑可有什么办法?”
  肖剑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奉天城里有一个老跌打医生,他的祖传秘方治疗烫伤很有手段,只是......”
  小队长一鞠躬,问道:“肖桑,请直说!”
  肖剑南又是一阵沉吟,说道:“只是他一向不给日本人看病!”肖剑南说得不错,那名老中医确实从不给日本人看病。
  听了这句话,鬼子小队长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扶刀柄,一脸凶色,居然用半熟不熟的中国话骂道:“吧嘎,良心的大大的坏了,他的死啦死啦的!”
  肖剑南按了按鬼子握刀的手,看了鬼子一眼,说道:“这个人医道高明,可是满洲国皇帝指着名的御医之一,他们宝号的药品,可是进供皇宫的,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拿他没什么办法,恐怕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听了肖剑南这句半讽不讽的话,鬼子小队长气呼呼地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那肖桑你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要换身中国人的衣服,看病的时候不要说话,我可以带他过去一趟。”肖剑南回答道。
  小鬼子沉吟了半晌,看来对于肖剑南这个提议,并不是十分乐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道:“好,就听肖桑的吩咐。”
  肖剑南挥了挥手,笑道:“不敢,份内之事,那么过一会我先叫军医简单给他包扎一下,今天下午,我带他去找那个老中医。”
  听了这话,两个鬼子连忙起身鞠躬,说道:“如此有劳肖桑了!”
  肖剑南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客气。这时小刘已经带着法医来了,说是法医,其实就是奉天警署的军医,兼作法医的工作。
  军医先给小鬼子进行了简单地包扎,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死因,肖剑南派小刘先去给厅长回一声,告诉这里临时发生的情况,说一切安排完毕,肖剑南会将犯人亲自带去提审,小刘应声而去。
  法医检查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说道:“看情形,象是心肌梗塞,不过不确定,如果需要进一步了解,需要解剖!”肖剑南挥了挥手,说道:“好,那么有劳你一起见一下厅长,厅长也在等着验尸结果。”
  正说着,小刘复命完毕,看样子一脸彷徨之状,肖剑南看到小刘如此脸色,问道:“厅长怎么说?”
  “我汇报的时候,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们听完了把厅长大骂了一顿,厅长一个劲地陪不是,肖队长,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小刘问道。
  肖剑南笑了笑,答道:“这个你就不必打听了,对了,厅长说了什么?”
  “出门的时候,厅长是着实的骂了我一顿,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人是鬼子兵看的。我这份冤!”小刘抱怨道,一脸的委屈。
  肖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罗嗦了,厅长怎么吩咐的?”
  “厅长让我们验完尸,赶紧带犯人过去,另外把法医带过去,尸首先别埋。”小刘答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到下面提犯人,待会儿带两个兄弟陪我把犯人押过去,回来把尸首放到停尸房,对了,那祖孙两人现在在哪呢?”肖剑南问道。
  “还在你办公室睡觉呢,有人看着,跑不了”小刘回答道。
  “好,你完事后给兄弟们买点早点,都累了一宿了,顺便给那祖孙两人送过点去,待会儿还要向他们录口供。”肖剑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小刘。
  小刘接过票子,带了两个兄弟到楼下去提崔二胯子。
  五分钟以后,肖剑南一行与法医五个人来到了刑讯室,小刘将崔二胯子琐到椅子上,然后去办自己的事情,其他两个警员荷枪实弹守在屋角。
  厅长当着两位专员的面,没有发火,问了事情的情况,肖剑南作了简要的回答,厅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立刻带人去郊外搜索,一定要找到要找的东西!”厅长说完话,又对两个拿枪的警员说道:“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两个警员应声而去,肖剑南出屋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崔二胯子,只见他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满不在乎的倨傲神色,看到肖剑南看他,他也狠狠地回敬了一眼,肖剑南笑了笑,反手带上了房门。
  肖剑南先到自己的办公室看望了翠儿祖孙两人,安慰了几句,遂又叫醒卡车司机,带了两个兄弟,开车出了奉天警署。
  兄弟几个都是一宿没睡,昏沉沉打不起精神,肖剑南带着几个人在奉天城里吃了早点,开车直奔郊外小店。
  山田带着几个没死的鬼子兵还在看守,肖剑南说明来意,山田一脸怒色但也不得不执行命令。按照肖剑南的吩咐,几个人开始了对小店的详细搜索。
  鬼子兵负责搜索前面三间,而肖剑南领着两个兄弟搜索后面大屋。可奇怪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未见任何异常,整个四间房子别说是盗洞,连老鼠洞都没有找到一处。
  “奇怪,难道盗洞入口根本不在这里?”肖剑南暗自思忖,他叫来两个兄弟,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鬼子兵到方圆五里搜索一下,特别留心有什么隐蔽的洞口。”
  几人走后,肖剑南越想越觉得盗洞入口不太可能在后面大屋以外的其他地方,否则很难解释翠儿所讲的大屋里面人忽然消失的情况。想到这里,肖剑南又一次走进后面大屋里面,只见大屋之中陈设简陋,不可能藏下任何东西,肖剑南不禁皱了皱眉。
  肖剑南坐在了炕头,思忖了足足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最后都被自己排除了。
  正在这时,先去搜索的两名警员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肖队长,有情况!”
  肖剑南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问道:“怎么?”
  一个队员擦了把汗,说道:“肖队长,离这往北大概有二里左右,有一条大沟,里面大片新土,象是刚掘上来的。”
  肖剑南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了!”站起身来,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该处,果见宽一丈多的深沟之中堆满了新土,明显的是越远越旧,越往这边,土上长的野草越少,野草如果按照这趋势长下去,不出两个月,就不再分得出是新土旧土了。
  肖剑南蹲下来,把最外面的土抓起了一把,果不出所料,是夯土,这最后倒上去的土,一定就是地宫紧外面的夯土。再往里走了几十步,是深层土,明显发黄。东北这块土地号称是白山黑水,白山指的是长白山,而黑水则指的就是黑龙江,之所以将黑龙,因为水质发黑,东三省土地极其肥沃,均是黑土,所以映的黑龙江的江水都似乎成了黑色,当然了,也因为江水里有很多冲积物的原因。
  古代君王祭祀台,均用汉白玉砌成,中间填以五色泥土,象征疆域广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称为五色土,在北京天坛,就有五色土祭坛一座。
  之所以叫五色土,源于祭台的填充土是用五种颜色的泥土填充。中国地域广大,各地泥土颜色不同,五色土所用的泥土,就是用车马从全国各地拉运而来,五色土的五色分别为中黄、东青、西白、南红、北黑,以象征五行,又因为按照地理位置,中国中部,武汉南京一带,土为黄色,东部沿海,上海一带土为青色;西部新疆甘肃一带,土为白色;南方如广东海南,土为红色;而中国北部东三省,土为黑色。
  所以东北的表层土都是黑色,深层土才会出现黄褐色的黄土。现在肖剑南抓起的这一把土,从颜色和土质上判断,至少应该是地下将近十米深的深层土,土质发松,捏都捏不起来。
  肖剑南将土扔在了地下,拍了拍手,说道:“走,回去跟我拆屋!”
  “什么?拆屋?”听了这句话,两名警员张目结舌,愣在当地。
  肖剑南没再说话,领先向小店走去。一路上肖剑南不停地琢磨,到底盗洞的入口设在哪里?看来这帮人确是着实不简单!
  其实以肖剑南目前的情况,是否查到盗洞的入口已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决定离开奉天,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应付差事,一等将崔二胯子救出,他马上就走,但是关于盗洞的入口,却激发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肖剑南是刑警出身,好奇心是他的本能。
  回到小店,肖剑南直接来到了店后面的大屋。进屋之后,肖剑南再一次观察了一遍屋中的环境,整个房中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地面均使用硬土夯实,没甚么破绽,只有西面和南面墙边各有一个大土炕。东北的土炕往往都是中空的,在屋外或屋内有一个灶台,专门烧火,热气流入中空的火炕取暖,想到这里,肖剑南吩咐道:“先把两个火炕给我拆了!”
  炕上的席子早已拿掉,并无破绽。听了肖剑南的吩咐,十七个人抄起屋中的家伙,七手八脚,三下五除二,没有一袋烟的工夫,就将土炕扒了个底朝天。
  土炕下面果然中空,而且并没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倒并不奇怪,盗墓之人到达奉天的时候,是三个月之前,那时候火力壮的人已经无需再烧火炕了。想到这里,又一个疑团涌向心头,肖剑南马上想到,既然来的时候不需要火炕,而整个盗墓过程的时间他们也应该大致估算好了,绝不会拖到今年冬天,那么土炕就根本没用,既然如此,挖一个中空的做来何用?
  想到这里,肖剑南豁然开朗,他现在可以确认,盗洞一定就在这火炕之下某处。肖剑南点点头,吩咐道:“就在这火炕之下,给我掘地三尺!”
  真是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肖剑南两个手下和剩下的几个鬼子兵轮番上阵,足足用了将近五个小时,才将两张土炕下面的地向下挖了半人多深。这时候已经挖过盖屋子时的夯土层,但奇怪的是,在整个挖掘过程之中,并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整个夯土层的土夯得非常的瓷实,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再往下挖,就是明显根本没有任何人动过的黄土层了。
  肖剑南亦是感觉异常的奇怪,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钟。卡车司机奉肖剑南之命回城买吃的东西已经回来,于是肖剑南命令大家停工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肖剑南心头暗想,难道盗洞的入口不在土炕之下,那么可能在什么地方呢?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由得又向房中望去,难道会是在墙壁里面,有夹壁墙?
  感觉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于是大家用饭完毕,肖剑南命令手下将房子拆除。这剩下的几个鬼子兵和肖剑南的两个手下,明显是拆东西比挖土更在行,不到一个小时,整栋大屋只剩下了一堆瓦砾,但是并不如肖剑南所想,墙体全部是实心,并没有夹壁墙,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盗洞。
  现在肖剑南可是真的一头雾水了,又一次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钟了,没有时间在继续挖掘,还有许多正经事情要办,于是肖剑南下令停工,此地不用继续看守,所有人跟随他回警局。
  卡车进了奉天城北门以后,肖剑南让司机在城门口的盛记跌打停下,告诉两个手下过一会开摩托车来接他。
  盛记跌打的掌柜的盛老和肖剑南很熟,此人医术高明,跌打损伤,药到病除,尤其的一手绝活是治疗烫伤,再厉害的烫伤,经他的手医治过之后,几乎是不留伤痕。
  见到肖剑南进来,老人笑道:“那阵风把肖大队长吹来了?可是又到哪里去好勇斗狠去了?”肖剑南为人仗义,好打不平,又是天生的疾恶如仇,平时破案的时候往往身先士卒,所以免不了常常挂彩,每次受伤,都是来找盛记的老板医治,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笑道:“前辈取笑了,这次前来,确实是有所求!”
  老人听了,笑道:“请讲。”
  肖剑南问道:“老前辈,我曾经听您说过您有治疗烫伤不留疤痕的方法,只是我不能见过,您可否将治疗此伤的过程对我讲述一下,药方不必说,只说过程。”
  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肖队长不会是准备刑侦大队长不做了,改行做江湖郎中了吧?”
  肖剑南道:“老人家取笑了,我是要救人!”
  听了这话,老人正色道:“医者父母心,肖队长可有朋友烫伤了?这个倒没有问题,你只要将人带来,敷上我现场熬制的药膏,每日换一次药,半月内准好,而且只要在此期间没有大的变动,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喜道:“如此这般甚好,只是不知您所讲的膏药何种样子?”
  老人答道:“半透明,黄色,怎么问起这个?”
  肖剑南听了,皱了皱眉头:“黄色?前辈,可能改为黑色或其他比较重的颜色?”
  老人听了,一脸疑惑之情:“改为黑色,这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改为黑色势必要在加入其它药材,恐怕会对药的疗效大有影响,肖队长为何要有此要求,受伤的不是肖队长的朋友吗?”
  肖剑南听了,说道:“受伤之人并非我的朋友,要救的人也并非我的朋友,但是肖某确是心有苦衷,请老先生原谅!”肖剑南并非是信不过老人,老人其实是一个极端仇日分子,从不为日本人看病,此事早已大大地得罪了奉天城的日本人,要不是有伪满洲国皇帝罩着,恐怕老人早已是凶多吉少。所以肖剑南只是不想再更多连累好人,虽然此事求老人帮忙也很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估计有溥仪这层关系,况且老人并不知情,应该不会有事。
  老人听了这句话,没有再问,而是说道:“重新配置配方改变颜色,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肖队长可能告诉我,你要达到何种目的?”
  肖剑南道:“这个倒不必瞒老人家,受伤之人的烫伤在脸上,我想不让他再以真面目示人!”
  老人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要达到此目的,倒甚是简单,我只需将药膏做成膏药贴在他脸上,若不使用我特制的药水清洗,那块膏药他自己是撕都别想撕下来。”
  听了这话, 肖剑南心中甚喜,向老人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前辈了,我一个小时之内带人过来!”
  辞别了老人走出盛记的门口,手下已经开着摩托车等在那里,肖剑南坐上车,回到了奉天警局。
  回到警局,肖剑南直奔刑讯室,审问已经结束,只见厅长三人极其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到肖剑南进来,厅长问道:“搜索可有什么线索?”
  肖剑南摇了摇头,把整个搜索情况讲了一遍,厅长听了以后,皱了皱眉,这时鹿传麟拿着茶杯,翻着白眼说道:“此事还要继续追查,马虎不得,一定要给我找到!”
  厅长连连点头称是,命令肖剑南继续搜索,此外,从厅长的话里肖剑南听出,审讯进行得极为不顺利,看来崔二胯子确实铁嘴钢牙。
  厅长又说道翠儿祖孙两人的口供已经录毕,但此二人暂时还不能够离开奉天,让肖剑南找个地方先把他们安顿一下。
  肖剑南领令出得刑讯室,找到翠儿祖孙二人,约略讲了一下厅长的意思,翠儿的爷爷听完,吓得哆哩哆嗦,求道:“肖大队长,我们祖孙两人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事情是他们干的,我们可什么也没做。”
  肖剑南安慰道:“把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或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证明,所以不用担心。”说完,肖剑南吩咐一个手下,命令他先将翠儿祖孙两人暂时先安顿到自己家里。
  办完这事,肖剑南来到地牢,与鬼子小队长简单做了说明,然后带着受伤的鬼子,开着摩托车先到自己家中换了便装,然后来到了奉天城南门的盛记跌打。
  老人的“新式”烫伤膏药已经准备好,给小鬼子作了处理之后,盛老给他贴上膏药。小鬼子脸上的烫伤面积极大,膏药贴上以后,除了口鼻眼等地方,其他地方全是盖得密密麻麻,根本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肖剑南看了老人的杰作,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肖剑南一人在家思索何时将崔二胯子救了出来,考虑到崔二胯子腿伤未愈,而且还未和牢房看守的鬼子兵们混熟,虽然心中焦急,但知道时机还未成熟,必须还要拖延几日。
  接下来的两天,肖剑南带着几个手下和十来个鬼子兵在郊外小店掘地三尺,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几乎是挖出了一个深度将近三米的大坑,但依旧是一无所获,随着挖掘的面积越来越大,肖剑南感觉到希望是越来越渺茫,此事的怪异之处还不全是找不到洞口,而是竟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证明存在这个洞口,如若不是亲眼看到了满箱的珠宝,还有盗匪的口供,肖剑南甚至会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这帮人究竟是不是来盗墓的?
  每天傍晚的时候,肖剑南还会带上那个鬼子兵去盛记跌打换药,由于肖剑南的日语流利,很快和看守地牢的几个鬼子兵以及小队长混得烂熟,小鬼子们对他也没有丝毫的防范。
  第二天的傍晚回到警局,肖剑南正巧看到厅长送两位专员出来,肖剑南远远地看到两人上了奔驰车,然后快步赶上厅长,厅长见他过来,询问了搜索的情况,听完肖剑南的叙述,厅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此事不那么简单,审讯进行得也是极为不顺利,崔二胯子除了自报姓名以外,几乎是一字不说,如果明天再没有结果,关东军那边就要派刑讯专家过来了,恐怕就要上大刑了,但是我恐怕上了大刑,就更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此人可是一个真正的硬汉!”
  奉天警局由于肖剑南做刑侦大队长,所以一直不提倡刑讯逼供,因而这两天的审讯,也一直是文审。肖剑南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暗想:“如果是上了大刑,恐怕救人就更不方便了!不行,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只听得厅长继续说道:“那祖孙两人一定要看好,刚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这二人不能够留活口,以防走漏消息。”
  听了这话,肖剑南心中是更是一惊,暗想也确是在情理之中,日本关东军请溥仪来当皇帝,无非是打个幌子,收买人心,但另外一方面讲,虽然溥仪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但是面上的事情也一定要做的过去,否则就失去了收买人心的作用。像这种连人家祖坟都被挖了的事情一旦被传出去,舆论上一定对于日本人对东北的统治不利,如此这样,翠儿这可怜的祖孙俩人就只能灭口了。
  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着急,但又不能过于表露,于是淡淡的问道:“上面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厅长答到:“这个倒不确切地知道,总要等到审讯结束,现在这二人还是有一些用处的,但我想也不会太久。”
  肖剑南点了点头,又与厅长聊了几句,才与厅长告别,匆匆来到地牢,受伤的鬼子见肖剑南进来,陪笑道:“肖队长来了?”
  肖剑南也笑道:“奉上面的命令,问犯人几句话。”说完,肖剑南对那个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就烦劳你陪我下去一趟了。”
  受伤的鬼子兵这两天受了肖剑南的恩惠,极是感激,忙鞠躬道:“哈依!”
  两人下到地牢,门口的鬼子兵开了牢门,肖剑南随意对两个鬼子兵用中文说道:“两位辛苦了,忙完了这阵子,我请两位喝酒!”两人听了一愣,说道:“肖桑说的什么?”
  肖剑南微微一笑,暗想:“看来两人不懂中文”,于是用日语说道:“抱歉,烦劳二位在此守候!”
  受伤的鬼子兵也是一句中文都不懂,这一点,肖剑南昨天带他看病的时候就已知道。
  进得牢房,只见崔二胯子闭目坐在牢房的地上,双手双脚都用铁链拴在牢房的墙上,见到肖剑南进来,崔二胯子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肖剑南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目。
  肖剑南快步走向前去,说道:“崔爷,先前肖某不知道你就是我们东北的大英雄崔爷,多有冒犯,请崔爷多多原谅!”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睁开眼睛,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道:“俺已经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跟俺耍这花花肠子,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崔爷既然今天落入你们这些给小日本鬼子舔卵蛋的狗汉奸手里,就没想活着出去,要骗我我供出实情,门儿都没有。”
  肖剑南脸上一红,知道误会已深,不禁心中微微着急,说道:“崔爷,我知道误会不可能一时解释清楚,但现已没有太多的时间解释,长话短说,肖某敬重崔兄弟的为人,愿意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眼睛一瞪,说道:“此话当真?”
  肖剑南答道:“当真!”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说道:“崔某既然进来,就没想活着出去,你既然救我,那么就赶快将我这手中的镣铐打开,待我冲杀出去,量这几个小鬼子也拦不住俺。”
  肖剑南听了这话,知道崔二胯子还是信不过他,暗暗着急,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见到肖剑南并没作声,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说道:“知道你就无此心,好了,快滚吧,别搅了崔爷睡觉!”
  肖剑南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崔爷很难相信我,好,是否真心救你,明日就知,但是我恳请崔爷一定要听我的吩咐,否则我的性命不打紧,救不出崔爷你,我肖剑南死不瞑目!”
  崔二胯子一愣,问道:“肖剑南?莫非你就是当年名震关东的奉天警署肖大队长?”
  肖剑南答道:“正是!”
  听完肖剑南这话,崔二胯子又是一愣,喃喃地说道:“以你的为人,怎么会留下来给小鬼子卖命?”
  肖剑南脸上又是一红,答道:“肖某确有难言之隐,此处不方便讲话,容当后日再作解释。”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说道:“好,崔某信你,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肖剑南心中一喜,当下将这几日心中想好的方案详详细细的向崔二胯子讲了一遍,崔二胯子点头同意。
  一切交待完毕,肖剑南没有多留,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出了牢门。回到地牢一层,肖剑南向鬼子小队长告辞出来,直接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到盛记跌打换药。
  当天晚上,肖剑南回到家中,找到翠儿祖孙两人,又取了几十块大洋交给翠儿的爷爷,郑重的说道:“出了一些变故,你们也不要问原因,记住明日傍晚时分,你们收拾好行李,六点整,不要早也不要玩,准时离开这里逃出奉天城,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回东北,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一定要切记!”
  翠儿听了这话,又见肖剑南如此庄重,问道:“肖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肖剑南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但是我说的话一定要切记,此外明日走的时候,不要再回小店取东西,一切从简,不要张扬,一定要记住在明日傍晚六点钟准时出发,不要早也不要晚,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
  翠儿听了这话,更是一脸迷惑,问道:“我们有麻烦也就是了,肖大哥你怎么会也有麻烦?”
  肖剑南见翠儿刨根问底,笑了笑,道:“私放了你们,我当然也有麻烦。另外,明日不用跟我辞行,我那时候肯定不在家里。”
  翠儿又要问点什么,被爷爷拉住了,翠儿的爷爷接了肖剑南的银元,诺诺的道了谢,带着翠儿出了房门,翠儿被爷爷拉着,一步三回头,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大声说道:“肖大哥,我们以后可能再见面?”
  肖剑南听了,心中也是一酸,虽然与翠儿接触不深,但是翠儿聪明伶俐,确实很着肖剑南喜爱,一直拿她当个小妹妹看待,如今说道分手,也不免心中难受。肖剑南取了纸笔,写下在北平的住址,交给翠儿,道:“这是我在北平的住址,日后如有机会,可以到北平找我。”翠儿接了,哭着鼻子出了房门。
  肖剑南当下又叫来刘妈,吩咐刘妈也在明日傍晚六点,带了小宝准时离开,先把小宝带回自己老家,日后肖剑南再去找她接孩子。刘妈听了,也是难过,怔怔的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刘妈自从倩儿死后,一直在肖剑南家中,带着小宝,也伺候着肖剑南,感情很深,这是大家就要做别,肖剑南也是心中不忍。这是他心中忽然一动,问刘妈道:“你可愿意跟我到北平?”
  刘妈停了一愣,马上点头表示愿意,肖剑南写下北平的住址,将房子钥匙交与刘妈。由于肖剑南早有去意,所以家中主要的钱财细软早已存在北京的天祥记钱庄,当时为了方便,也并没有留自己的本名,而是取了一个洪刀北的假名,取的是肖剑南三字的对仗,肖的谐音字“小”对宏大的宏的谐音字“洪”,“剑”对“刀”,“南”对“北”。肖剑南的父母早逝,家中他又是独子,所以也没有后顾之忧,救得崔二胯子之后,到北平隐姓埋名,应该是绝对安全,况且倩儿又留下的大笔的财产,度日应该不成问题。
  与刘妈吩咐完毕,又唤来翠儿祖孙两人,吩咐三人明日一起出发,到北平肖剑南的住处等他,三人听了这样安排,都是异常高兴。
  三人出了房门,肖剑南又将计划在心中默想了一遍,感觉到没有漏洞,心中一阵轻松,几天以来的疲倦袭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7

主题

3264

回帖

3641

积分

荣誉版主

积分
3641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1: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古墓迷藏》之第二部分《奉天惊天大案》 第五章 飞车救人

  这一觉睡得真是酣畅淋漓,第二日一早,肖剑南起身又到郊外小店假意巡视了一番,到了下午六点钟左右,肖剑南回到警局,该是带鬼子换药的时间了。
  肖剑南将三轮跨斗摩托车停在警局门口,直接来到囚室,小队长见肖剑南进来,连忙鞠躬。肖剑南对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奉上面命令,还要再问犯人几句话,再带你去换药,就烦劳你再陪我下一趟囚室。”
  鬼子兵连忙鞠躬,陪肖剑南下到囚室的地下的一层。进得牢房,肖剑南反手带上门,走到崔二胯子旁边,假意问了几句话,然后蹲下身来,假装检查镣铐,而一直暗藏在左手的开琐工具随既捅进了崔二胯子右手手铐的钥匙孔里,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过一会儿我将你右手的镣铐打开,然后就叫鬼子兵过来,他只要一近身,你就动手!千万不要叫他出声!”
  崔二胯子答道:“好!”
  受伤的鬼子兵自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而同时肖剑南手中暗暗使劲。
  自从得到谭青倾囊传授,又看过倩儿留给他的谭家祖传《万匙秘笈》,肖剑南的开锁技巧已是今非昔比,向这种仅仅是八柱的刑具锁,在肖剑南看来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到十秒钟,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崔二胯子右手镣铐上的锁已经打开。
  肖剑南又假意看了看崔二胯子腿伤的伤,然后站起身来,对小鬼子说道:“你过来一下。”鬼子兵不明所以,走近身来,肖剑南指了指崔二胯子腿上的伤口,用日语说道:“你看他腿上的伤口......”
  鬼子兵凑过头去,顺着小剑南的手指方向望去,就在鬼子将头伸向崔二胯子的一瞬间,肖剑南叫道:“崔爷,动手!”
  几乎就在同时,崔二胯子出手如风,一指就点在了小鬼子的胸前,小鬼子中指的一霎那,肖剑南注意到小鬼子的脸上露出一股怪异的神情,然后一声未吭,就软倒在了地上,崔二胯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肖大队长的开锁功夫如此厉害!”
  肖剑南微微一笑,道:“崔爷过奖了,崔爷的点穴神功也果真是了不起呀!”说着话,肖剑南又将崔二胯子左手以及两脚的镣铐打开。
  二人不敢耽搁,迅速除下小鬼子的衣衫,给崔二胯子换上。小鬼子的身量与崔二胯子大致相仿,衣服穿上非常合身。肖剑南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膏药,在地牢的灯火上大概化了,替崔二胯子贴上,果真与已经倒地的小鬼子有那么八分相似。不过这次肖剑南拿来的是普通的膏药,用水轻轻一冲,就可以揭掉。
  二人又把崔二胯子的衣裳给小鬼子穿上,抬到墙边戴上镣铐,脸朝墙里,摆成睡觉的姿势。崔二胯子拿起地上小鬼子的三八大盖,肖剑南问道:“崔爷腿上有伤,能行走吗?”
  崔二胯子笑道:“这点小伤,又养了这几日,不碍事!”
  肖剑南点了点头,稳了稳心神,带着崔二胯子出了牢门。牢房门口的鬼子兵见二人出来,连忙立正,肖剑南没有耽搁,带着伪装成鬼子兵的崔二胯子直接上了囚室的一层。崔二胯子紧跟在肖剑南的身后,低着头但也不十分的夸张,小队长向肖剑南问好,肖剑南停下来,说道:“我现在就带这位皇军前去换药,这里的事情就有劳队长了。”
  说完话,肖剑南二人直接出了囚室的大门。出得门来,肖剑南略微松了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略微低头向紧跟在身后的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车子就停在警局门口,您怎么样,能坚持走过去吗?”肖剑南刚刚上楼的时候偷眼看到崔二胯子由于腿上有伤,又要装作是没事人的样子,所以行走得极为艰难。
  崔二胯子咬了咬牙,说道:“不碍事,能行,就请肖队长前面带路。”
  肖剑南不再多说,带着崔二胯子貌似不徐不急的向警备厅的大门口走去,但是心里异常紧张。转过刑讯室,绕过两栋房子,又到了月亮门,再往前走几十步就到警备厅的门口了,肖剑南暗想马上就将大功告成了。但就在肖剑南跨出月亮门的那一霎那,忽见一辆大卡车呼啸着驶进奉天警备厅的大院,肖剑南一下子拉住了身后的崔二胯子,隐身在月亮门的后面。
  肖剑南从月亮门后面探出头来,远远只见车一停下,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从车门两侧跳下直接跑向警备厅的大院门口站岗,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鬼子,只见第一个人手持军刀,一身黄呢子的军官装束,看到他,肖剑南心中一愣,此人正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驻奉天的山口大佐,肖剑南曾经见过几面。
  能劳动他的大驾,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肖剑南再放眼望去,只见跟在他旁边下来的,是一个鬼子小队长。也就在他们下车的同时,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从车后跳下,迅速整队站在了院子中央,这时候肖剑南看见厅长已经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走向山口大佐。只见山口大佐摘下雪白的手套与厅长握手,二人寒暄了几句,肖剑南远远地听不真切,但是他还听出了一个关键的词:“提人!”
  莫非鬼子觉得这边的进展速度太慢,要马上将崔二胯子带到关东军司令部审讯?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额头渗出了汗水。这么多鬼子,大门是肯定出不去了,而整个奉天警署,并没有后门,而且就算有,也一定会让鬼子兵守住,因为崔二胯子是重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盗墓案,而且他是关外抗日义勇军的灵魂人物,对鬼子是异常重要!
  现在怎么办?鬼子前来提人,不出五分钟,就会发现先在地牢里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大门既然出不去,先在警署里面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奉天警署如此之小,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能够藏得住人,鬼子只要略微一搜索,二人无论藏在何处,不出半小时就会被发现!这下子可怎么办?
  肖剑南脑中思绪如飞,但实际上时间仅仅过了几秒钟,当下肖剑南不及细想,回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有变故,鬼子来提你了。”
  “什么?”崔二胯子惊道。
  “没有别的办法,警署里藏不住人,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从经书后墙翻出去!”肖剑南说罢,伸手去拉崔二胯子,崔二胯子听完,又看见了外面的情况,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把拦住肖剑南伸过来的手,缓缓说道:“兄弟,崔某记得你的救命之恩,但俺现在腿上不方便,走得慢,万一被鬼子发现,你也跑不了,所以不能再连累你了,俺就在这里给你掩护,你自己逃命去吧!崔某如能侥幸逃脱,肖兄弟的救命大恩,容当后报!”说罢崔二胯子向肖剑南拱了拱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鬼子兵的帽子,只一步已经跨出了月亮门。
  肖剑南急忙抓住了崔二胯子拿枪的右手,一把将崔二胯子拖了回来,急道:“崔爷,肖某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此事若没办成,肖某还有何面目活在世间,你是我抓的,就算搭上我这一条命,也一定要将崔爷你救出去!”
  崔二胯子道:“肖兄弟,崔某极承你的情,但到了这个地步,俺不能再连累你了!你让俺出去!”说罢伸手要将肖剑南推开。
  肖剑南死命将崔二胯子抵在墙上,说道:“崔爷,你听我再说一句,我知道论武功,我肖剑南拦不住你,但是崔爷你是我们东北人的抗日大英雄,肖某不小心抓了你已是铸成大错,现在更不能让你前去送死,而我却苟且偷生在这个世上,一辈子背上这骂名,好!既然崔爷要出去拼命,算上我一个,要死,你我二人就死在一处!”说罢,肖剑南放开崔二胯子,就要跨出月亮门。
  这回轮到崔二胯子一把拦住了肖剑南,双手按住了肖剑南的双肩,略为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既然肖兄弟如此说,就听兄弟你的吩咐,我们一起从后墙逃出去,如果中途遇到鬼子,就与他们拼了,要死,你我兄弟就死在一处!”
  “好!”肖剑南心中大喜,也伸手握住了崔二胯子的肩头,二人相视凝望,互相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两人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头陡然升起了一股英雄惜英雄,好汉重好汉的豪情。
  肖剑南扶住崔二胯子的胳膊,连拖再拽,二人向警备厅的后墙奔去。转过喷水池,又绕过三排平房,就到了警备厅的后墙。这里平日是作为堆放杂物之用,平时少有人到。所幸的是这几日由于盗墓的案子,大部分警员不是在前面站岗,就是还在郊外的小店进行搜索,警备厅的后院没剩下几个人,所以一路之上并未有人发觉。
  二人来到后墙边上,肖剑南看了看,见围墙足有一人多高,对崔二胯再说到:“崔爷,我先上,再来拉你!”
  说罢肖剑南回过头助跑几步翻上墙头,警备厅后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街,没有什么人来往,肖剑南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反身将崔二胯子也拉上了墙头。
  二人从墙上跳下,肖剑南扶着崔二胯子向前走了了几步,只见前面有一堵破墙,肖剑南道:“崔爷,你先到墙后面躲一躲,我去开车!”
  肖剑南将崔二胯子安置在墙后藏好,快步绕过警备厅的围墙,向前门走去,他先躲在警备厅层面围墙的后面向大门处望了一眼,只见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正在站岗,并没有慌乱的迹象,看来崔二胯子被掉包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肖剑南故作轻松之状从墙后闪出,右手晃着摩托车的钥匙,嘴里吹着口哨,向警备厅大门口走去。肖剑南的三轮摩托车就停在警备厅的大门口侧面,肖剑南一边走,心里一边暗自庆幸当时没有把摩托车停在警备厅大院里面,否则麻烦就大了,如果是那样,即使是逃出了警备厅,也不见得逃得出奉天城。
  走到车前,刚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只听得身后夸拉夸拉两声拉枪栓的声音,两个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走上前来问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肖剑南心中一紧,随即镇定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递给小鬼子,说道:“奉天警备厅,肖剑南。”
  鬼子看罢证件,递还给小剑南,敬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肖桑,请!”
  看鬼子并未有任何盘问,肖剑南心头略松,随即扭钥匙打火,只听咔咔咔几声,摩托车并未启动!
  “他****!”肖剑南心中暗骂,又是拧了两拧,摩托车还是未见丝毫动静,这一下肖剑南可是额头见汗了。为了今日的行动,肖剑南上午特意检修了这辆摩托车,油箱里面灌满了油,估计最多可以跑三百多公里,并且车子的跨斗里面放了两支驳壳枪,将近一千发子弹,外带十几颗香瓜式手雷,以防不测。修车的时候肖剑南特异叮咛检查电路,并且一定要将发动机的火花塞全部换成新的,以防临时打不着火。他****,难道是新火花塞的问题?
  这时候,肖剑南已经远远地听到警署里面有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去地牢提人!”也就是说,不出几分钟,鬼子就会发现地牢里面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怎么办,再不走就已经来不及了。
  肖剑南心中暗自着急,又拧了几次打火开关,还是未见任何动静,已是急得一身大汗。这时候肖剑南抬头看到了站在警备厅门口的两个鬼子,突然灵机一动,随即下了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块银元,走过去递给两个鬼子兵,说道:“兄弟奉警备厅之命,前去执行一个紧急任务,可是车子出了故障,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帮忙?”
  鬼子兵的日常生活清苦,见了银元,笑逐颜开,用手掂了掂银元,说道:“要帮什么忙?”
  肖剑南用手指了指摩托车,说道:“兄弟的车子坏了,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忙推一下?”
  两个鬼子看了看摩托车,相互对视了一眼,答道:“这个好说。”
  当下肖剑南带着两个鬼子走到摩托车边,肖剑南推着车把,两个鬼子一左一右,三人一齐使劲,将摩托车推了起来,跑了十几步,肖剑南见速度已够,说声“好了!”飞身上了车,左手捏下离和器,右脚挂上三档,同时右手给油,再猛一撒离和,只听轰隆隆一声响,车子打着了。
  肖剑南加油,换档,再加油,车子飞快地向前冲去,冲过了一个街区,肖剑南转弯兜回了奉天警备厅的后墙,开到破墙外面,肖剑南下车去接崔二胯子,崔二胯子还在墙后等候,并未被人发现,肖剑南扶起崔二胯子,只见他的腿上血流如注,脸如白纸,想是刚刚的剧烈奔跑崩裂了伤口,来不及仔细包扎了,肖剑南赶忙撕下衣衫,将崔二胯子受伤的大腿紧紧包扎上,随既扶他上了车,坐在了跨头里面,在用帆布盖住了崔二胯子流血的大腿。
  刚刚收拾完毕,二人猛听得警备厅的院子里面突然像炸了窝一样,“坏了,鬼子已经发现了”,肖剑南心中暗想。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放生了什么事情,肖剑南说道:“崔爷,坐好了,我们走!”随既加大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奉天城离警备厅最近的就是南门,正常开车是两分钟左右,肖剑南将车子加到了极限,路上的行人纷纷闪躲,不到一分钟,肖剑南已经远远看见了奉天城的南门。
  出了城门洞,外面是鬼子的工事,有一小队鬼子兵和伪军把守。路上拦着用圆木钉成的路障,上面缠着一圈一圈的铁丝网,一边留了一个能够走过一个人的口子,放进出城的行人通过,但是要有车子进出城的话,就要将路障搬开。
  本来由于这几日肖剑南每天进出南门,所以和驻守在南门的鬼子兵都已经混了个脸熟,不需再检查证件。可当肖剑南将车子开到路障前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驻守在这里的鬼子已经不见,换了一小队新人,肖剑南竟无一认识。
  又是例行的证件检查,肖剑南掏出良民证和警备厅的工作证,鬼子检查完毕后挥挥手,两边的伪军前去搬路障。也就在这时,肖剑南听到警卫室里面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鬼子兵走过去接听电话,肖剑南马上心里升起了一个不祥的感觉。
  伪军干活慢慢腾腾,这时候才刚刚将路障搬开了一点点,肖剑南听到电话铃响,暗暗感到不对劲儿,马上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没有熄火,而是将车子退到空档,肖剑南走到路障前面,对两个正在磨洋工的伪军说道:“二位兄弟辛苦了。”说完肖剑南双手抓住路障,双膀一较力,顿时将路障搬开了一个三尺多长的口子,然后反身跑回摩托车边上了车。
  肖剑南刚刚坐定,只听得警卫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里面的鬼子兵用日语大喊了一声:“不要放他们走!”
  站在外面的鬼子兵和伪军听了这一声大吼,都是一愣,伪军自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肖剑南也就称鬼子兵一愣神的功夫,换档加油,车子刷地一下,飞快的冲出了奉天城。
  肖剑南刚一出城,只听得后面枪声大作。肖剑南从反光镜向后望去,只见十几个鬼子已经上了停在两边的摩托车,飞快地追了过来。
  肖剑南将油门拧到头儿,车子吼叫着向前冲去,速度表上的指针迅速指向了一百,在那里拼命地晃动着,再也加不上去了。
  肖剑南一边开着,一边拼命的躲避着路上的石头和其他障碍,肖剑南心里很清楚,摩托车开到这种速度,一块小石头子儿就能把车子颠飞起来,车毁人亡!
  后面的鬼子兵不停地开枪,若不是在颠簸的摩托车上,以当时鬼子兵的枪法,再加上三八大盖的枪身很长,几百米的距离内打一个人几乎是弹无虚发,四一年以前的鬼子兵个个都是神枪手。(注1.)
  肖剑南低伏在车把上躲避着子弹,即使是这样,子弹也是不停地从车身两边呼啸着飞过。鬼子的摩托车越追越近,这边崔二胯子也开始反击,但是三八枪的枪身太长,崔二胯子腿上又有伤,转身极为不便。由于车速快,耳边的风声凛冽,肖剑南大声对崔二胯子喊道:“崔爷,座位底下有短枪!”
  崔二胯子从座位底下摸出了一把驳壳枪,大声笑道:“好家伙,老相好了!”说把打开扳机,回手就是一梭子,肖剑南从反光镜向后望去,只见紧追在后面一辆摩托车挎斗的挡板上溅起了一片火星,不由得暗叫道:“好枪法!”
  崔二胯子几梭子子弹打完,但是由于车身颠簸得太厉害,并没有打到人。大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崔二胯子抄出几颗手雷,笑道:“他****,还是这个过瘾!”说罢拿起一颗打开保险,反手向后面扔了过去,一片烟雾过后,鬼子的摩托车晃了一晃,又追了过来,但是震于手雷的威力,一时不敢再靠得太近。
  崔二胯子几颗手雷扔了出去,炸翻了一两鬼子的摩托车,鬼子兵不敢再追得太近,远远地跟着,肖剑南心中暗想:“他****,看来要跟我比谁的汽油多了!”
  正这时候,车子冲入了一片山谷,道路变得极为崎岖,路上全是大石,极为难走,肖剑南尽量将车子保持在比较高的速度上,极力躲避着圆石,但是车速也是大减。转过几道弯之后,后面追兵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看来鬼子兵的车技远不如肖剑南。
  车子再往前开,是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路已经变得越来越窄,所幸的是路面越来越平,可以将车速提高。终于开到尽头,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前面竟是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横在了前方!
  肖剑南将车子停下到两边觅路,但两边并没有道路可以通行,唯一可以通过的,就是横在河面上的一座独木桥,看来也是经久未用,上面长满了青苔。这条河并不算太宽,只有十米左右,河上所架的桥是用一根劈了一半的巨大原木搭成,两头分别架在河的两岸,平的一面在上面,只有有两尺来宽,双轮的摩托车只可以勉强通过。
  看来只能弃车了,但是崔二胯子的腿上不方便,如果弃车和鬼子赛跑,无异于是去自首,一定会被鬼子抓到。想到这里,肖剑南是心如火急,难道都逃到了这里,最终竟会功亏一篑?
  崔二胯子也看出了情况,哈哈一笑,说道:“肖兄弟,能把我救到这里,崔某已是极承你的情了,俺腿上不便,就留在这里给兄弟掩护,肖兄弟快去吧!”
  肖剑南听道这话,急道:“不成,就算是要拼,也要你我二人拚在一处,况且以崔爷的枪法,不一定我们就束手就擒!”
  肖剑南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开一辆两轮的摩托车出来!
  想到这里,肖剑南突然有了主意,说道:“崔爷,有主意了,我们把跨斗卸下来。”说罢肖剑南翻开摩托车后面的工具箱,取出钳子扳手,二人开始拆卸摩托车的跨斗。可是还没有拧下几个螺丝,已经隐隐地听到远处鬼子的摩托车声,来不及了!
  肖剑南心中着急,手上使劲稍大,正在拧的螺丝又是年九生锈,喀的一声折在了螺孔里面,肖剑南长叹一声,扔下了手中的钳子。崔二胯子见状,一把抓住肖剑南,说道:“肖兄弟,你听俺的话,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肖剑南一把甩开崔二胯子的手,说道:“不行!”说完,肖剑南飞身骑上摩托车,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在这里等我!”说罢,肖剑南开动摩托车,猛拧油门,飞速向远处路边的一棵大树撞过去,这棵树大概有碗口粗细,肖剑南早已注意到了,现在跨斗和摩托车之间的螺丝已经卸下了几个,估计这一撞,能够把跨斗撞开。
  所幸的是这一段路上比较平坦,肖剑南将车速几乎加到了五十唛,将树对准摩托车与跨斗之间的接缝处,双手紧握车把,以防人在碰撞的一瞬间由于惯性的作用飞出去。
  只听得喀嚓的一声巨响,摩托车的接缝处准确地撞在了树上,也就在碰撞的一霎那,肖剑南双膀较力,使足了全身力量,但是由于冲劲实在太大,肖剑南的头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板上,挡风板破裂,肖剑南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肖剑南顾不得这些,扭身望去,但是非常失望,大树已被撞成了两截,但是摩托车的跨斗还是牢牢地连接在车身上面。
  “他****,拼了!!!”肖剑南见到此景,在这极度困境之中突然豪气顿生,他顾不得拂拭头上的鲜血,将车倒出,快速开到崔二胯子旁边,说道:“崔爷,上车,坐后座,!就算是要死,我们也绝不能让小鬼子将我们抓了去!”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大声道:“好!”也不问肖剑南如何打算,飞身上了车。肖剑南将车子掉头,加速往回开去,这时鬼子的摩托车已经遥遥可以望见,但是见了肖剑南发疯似的冲过来,都减慢了速度,肖剑南往回开了大约二十米,并没有减速,而是右手一捏车子的前闸,同时猛的向左一拐把,摩托车瞬间刷地一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
  肖剑南将车停下,扭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把枪放下,抓紧我,我们从桥上冲过去!”
  “好!”崔二胯子应道。
  就在奉天警署刚刚配备摩托车的时候,肖剑南对摩托车特技着实的研究了一番,但无奈警备厅条件有限,没有太多的车子供警员拆车子一般的去练那些高难度的摩托车特技,所以肖剑南也是以身作则,对每种特技均是浅尝辄止,了解是如何玩出来的也就罢了,这种三轮摩托车二轮着地的训练,肖剑南也在平地上练习过,但最多也就是能够在平地上开出五六米的距离,同时为了保持车子平衡,轮不着地,还要不停地改变方向,所以象他们面前的这座长达将近十米,宽度不足半米,又是布满青苔、滑不留手的的独木桥,肖剑南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够顺利通过!
  不及细想,肖剑南将车子直接挂上二档,左手捏上离合器,原地轰了几下油门,停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直接将油门轰到了最大转速,同时左手飞快的抬起离和,只见摩托车的轮胎原地挠着地,顿了一下,然后飕的一声,以极高的速度飞了出去,车子一出去,肖剑南跨过三档,直接挂到四挡,车速瞬间加到了八十公里,就在车子离独木桥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肖剑南猛的向右一拧车把,然后再将车把猛向左一转,摩托车跨斗那边的右车轮一下子抬了起来,也几乎就在右轮抬起来的同时,摩托车的前轮已经跨上了独木桥!
  肖剑南心头一松,这才觉得一身都是大汗,他稍微减速,从车子的反光镜里面看鬼子的追兵。
  只见鬼子的摩托车到得桥头,居然并未减速,而是熟练的一扭车把,右轮离地,三辆车子的前面两辆,一前一后,先后上了独木桥,肖剑南在反光镜中看到这一切,心脏瞬间停到了嗓子眼。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肖剑南突然觉得车身剧烈地一震,人顿时间被颠飞了出去,在空中肖剑南心想:“坏了,费了这么大劲,最终还是没有能逃得出去!”还没想完,就已经昏了过去。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肖剑南感觉到好像是在下雨,仿佛是有雨水滴在自己的脸上,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只见崔二胯子捧着水壶,正往他脸上洒。
  看到崔二胯子,肖剑南问道:“崔爷,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被鬼子抓了?”
  崔二胯子一笑,回答道:“小鬼子?他们的全都报销了!”
  “什么?”肖剑南听道这话,心中一惊,顿时坐了起来,但是他刚一坐起,脑袋一阵眩晕,崔二胯子扶起他,说道:“你受了点伤,俺刚才看了,不碍事,撞车的时候你的头撞破了,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不碍事了,俺给你敷了草药。”
  肖剑南用手摸了摸头,见已经用布条扎住,他起身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河上的独木桥已经不在,对岸停着一辆鬼子的摩托车,旁边躺着三具鬼子的尸体。
  肖剑南回过头,困惑的向崔二胯子问道:“崔爷,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原来也就在鬼子的两辆摩托车冲上独木桥的时候,肖剑南的摩托车撞到了一块大石头,车子马上翻倒,两个人也被颠飞了出去,崔二胯子由于在撞车的时候是回着头的,那时候他正扭着头看着鬼子的追兵,所以在他飞到空中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发生在后面的一幕。
  鬼子的两辆摩托车载着六个鬼子兵一前一后冲上了独木桥,但是也就在第一辆车刚刚冲过桥的一半,第二辆车快要到桥中间的时候,由于桥身年久失修,不堪重负,喀嚓的一声巨响,两辆摩托车一下子掉到了河里,小鬼子看来都不会游泳,再加上水流湍急,顷刻间两辆摩托车在加上六个鬼子全部被河水吞没。
  后面紧跟的一辆摩托车一个急刹车悬悬地停在了河边,也就在这时,崔二胯子摔在了地上。比较幸运的是他没有摔昏,起身掏出手枪,趁着对岸鬼子兵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呆,正伸着脖子往河水里面看的一霎那,崔二胯子三个点射,三名剩下的鬼子兵全部见了阎王。
  肖剑南听罢,心中的舒畅之情真是难于言表,从进入地牢开始营救崔二胯子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起来,这一放松,肖剑南顿感四肢百骸就像散了架,疲倦的连根小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人每逢大难过后,又或是大劫不死,无一不是会有这种虚脱般的感觉,但即使这样,肖剑南也是感觉异常的轻松,大难不死的感觉,简直就是一种无法说出的喜悦。
  肖剑南懒懒地躺在地上,问道:“崔爷,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听到肖剑南问的这句话,崔二胯子才想起自己身上一直有伤,本来崔二胯子在翻越警备厅围墙的时候,腿上的枪伤崩裂,流血甚多,就已经是十分的虚弱,刚才这一段飞车追逐,完全是凭一种极强的毅力支撑,这时候大难不死,又忙着救醒肖剑南,一时忘记了腿上的枪伤,此刻肖剑南一提醒,也是突然感到脑中一阵发晕,哐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二人见此情景,都是相视哈哈一笑,一直以来的紧张之情顿然消失,心头一阵轻松。
  肖剑南慢慢爬到摩托车边,这才发现刚刚拼命地撞也未将摩托的跨斗撞掉,而这一摔车,挎斗已然摔在了一旁。笑艰难从跨斗中取出了剪刀、伤药和绷带,将崔二胯子的腿重新包扎,包扎完毕,只听崔二胯子说道:“肖兄弟胆识过人,俺真是佩服得紧!”
  肖剑南笑道:“崔爷是我们东北抗日的大英雄,肖某早就如雷贯耳了,我这两下子怎么能跟崔爷相比?”
  只听崔二胯子正色道:“肖兄弟,俺是个直肠子的人,今日与兄弟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俺佩服你肖兄弟的为人和胆识,愿意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道肖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崔二胯子这句话,肖剑南一下子皱起眉头,顿时想起自己唯一的一个结拜兄弟――谭青来,心头一痛,自己这个唯一的结拜兄弟可以说就是自己把他亲手送上法场的,而他唯一的妹妹,谭倩儿,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想到这里,肖剑南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沉默良久,肖剑南说道:“崔爷,肖某是一个不祥之人,你我今日生死与共,肝胆相照,肖某也是敬佩崔爷的为人,愿意与崔爷兄弟相称,只是结拜之事,肖某确是有难言之隐。”
  崔二胯子是个直肠子的汉子,听得肖剑南允了,也不计较他后来说些什么,大手一伸,道:“管他什么磕头烧香的繁文缛节,你从我今日起就兄弟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到崔二胯子如此痛快,肖剑南一把握住崔二胯子伸过来的双手,说道:“好!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二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头都是一阵激动,二人自报了年龄,大伙都是同年所生,肖剑南略长了半岁,所以崔二胯子称肖剑南为大哥。
  两人叙了一会话,又休息了一会儿,肖剑南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清水,吃罢干粮,两人都是精神一振,肖剑南道:“崔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你腿上的伤怎么样?”
  崔二胯子答道:“不打紧,就是血流得多了,脑中有些发晕,也不碍什么大事。”
  当下二人商量了一下究竟向何处去,都觉得今天这么一闹,二人一定是已经被通缉,不能再走大路,而且二人均是带伤在身,也不宜远行,于是决定抄小道向西北方向,找个深山里面偏僻的小村子先住下,养好伤,等事情平静下来再作打算。
  崔二胯子住家就在离此两百多里地的崔家屯,异常偏僻,况且除了崔二胯子的大哥,就没有人知道二人的祖籍在那里,所以绝对安全,于是二人马上决定前往崔家屯养伤。
  肖剑南受伤不重,又是休息了这一会儿,精神大好,当下走到摩托车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便装,二人到河边洗了脸,除下原来的衣衫扔到河里,换上便装。
  那把鬼子的三八大盖太长,比较招眼,所以肖剑南找了个地方埋了,二人将剩下的弹药清理了一下,还剩下三支短枪,几百发子弹,外带几颗香瓜式手雷,二人将短枪别在腰间,肖剑南一支,崔二胯子两支,崔二胯子一直是惯使双枪。
  收拾停当,天色已经全黑,肖剑南将摩托车扶起,试着打了打火,居然一下子就打着了,看来摔这一下子竟把车子给摔好了。
  当下二人不再停留,骑上摩托车,趁着夜色,抄小道,向远方奔去。
  肖剑南一路连摩托车的大灯都没有敢开,好在夜色中尚有少许的星光,二人驾驶的又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虽然在夜色中,时速还是一直保持在五十公里左右。
  一路并未再遇到任何麻烦,两个多小时以后,二人来到一座大山之前停下,崔二胯子指着两山之间的一段小路说道:“大哥,从这条路进去,翻过三座山头,就是崔家屯,只是前面山路不太好走,恐怕摩托车就不太方便了。”
  肖剑南向前看了看,说道:“到前面看看再说!”说罢发动车子,向前冲去。
  摩托车在两山之间的小路上穿行了大约十几里地,路的尽头,横着一座大山,看来有三五百米高。肖剑南将车子停下,看了看上山的小路,大约只有两个摩托车轮子宽窄,是真正的羊肠小道,也就是牧羊人领着羊群走出来的。上山的路倒是并不算是太陡。
  崔二胯子问道:“怎么样?”
  二人所骑的摩托车,这时候已经真真正正的是辆两轮摩托,刚才二人在河边拆了半天也没有将挎斗拆下,但是过河后的那一撞,摩托车的跨斗一下子和车身分了家。
  肖剑南看罢地形,已是心中有数,转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崔兄弟,上车,我们来个痛快的!”
  崔二胯子一愣,问道:“大哥这话怎讲?”
  肖剑南一笑,说道:“我们开车冲上去!”
  崔二胯子大笑道:“好!”
  二人骑的摩托车是德国的军用摩托,又因为是三轮跨斗,所以马力强劲,越野性能极佳,如今挎斗部分已经不在,只载二人,爬坡越野更是轻松。
  二人上了车,肖剑南发动车子,向山上冲去。一路惊险迭出,但是肖剑南技术纯熟,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特技摩托车手,但是往往化险为安,一路翻过了两座山头。二人一路笑骂着翻上第三座山头,都是倍感轻松刺激。
  按照崔二胯子的指引,翻上第三座山,前面是一道山梁,上面架有一座独木桥,过桥再向前走几里地,就是崔家屯了。但当二人翻上山顶之时,才发现山梁上所架的独木桥已断,对面山上放着一颗刚刚砍好的大树,看来是屯子里的人正准备架设新桥,只是新桥尚未完工。
  肖剑南看到此番光景,将车子停下来,只听得崔二胯子笑道:“看来他们是欢迎崔爷回家,连桥都要铺新的了?”
  肖剑南下车看了看断桥的缺口,只有大约三五米宽,他们所在的这一边地势比对面略高一些。肖剑南看罢环境,心中已有计较,转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看兄弟给你表演一场飞车特技,走,上车!”
  崔二胯子自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当下也不问肖剑南如何打算,跟着肖剑南上了车,肖剑南掉头向回开了十几米,将车子再掉过头来,侧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抓好了,我们走!”
  说罢肖剑南挂档,加油,抬离合,松刹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只见摩托车后轮挠着地,飞一样地窜了出去。
  肖剑南沿着看好的路线,车子飞快的窜到了悬崖的边上,也就在摩托车的前轮即将开出悬崖之际,肖剑南将摩托车的前八猛的往上一提,同时猛一拧油门,车子前轮提起,呼啸着飞一样地窜过了断崖。
  崔二胯子在空中哈哈大笑,大呼好爽,声音未落,肖剑南的摩托车已经飞过了断崖,后轮先着地,接着前轮着地,稳稳地停在了对岸,肖剑南将车子停下,回头看看身后的断崖,心中甚是自豪。
  只听得身后的崔二胯子笑道:“肖大哥,什么时候打走了小鬼子,你这一手可真要传给兄弟!”
  肖剑南笑道:“就怕颠坏了兄弟的屁股!”
  二人相视大笑,肖剑南发动车子,开向崔家屯。
  崔家屯是位于群山密林之中的一个小村子,屯中只有十几户人家,因为都有血缘关系,相传均是一位姓崔的参客后代,故名崔家屯。
  由于位置隐秘,再加上屯中住户自给自足,少与外界往来,鬼子这些年忙于清剿各地层出不穷的抗日义勇军,也无心顾及如此一个小山村,所以虽逢乱世,屯中住户日子过得倒也清静,自从九一八事变以后,也一直没有鬼子伪军来捣乱。
  崔二胯子与其大哥在外组织抗日义勇军,并未对家人说起,只说是出门做生意,江湖中人也是只知二人外号,并不知其大名,当然也就更加不知二人出身何处,所以崔二胯子将肖剑南带至此处养伤,是极为安全。
  二人进得屯子,已过午夜,崔二胯子的女人给二人开门,见是男人回来了,免不了又是亲热,又是絮叨,怪崔二胯子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见到二人受伤,甚是吃惊,崔二胯子解释说路上碰到鬼子清剿,误中了子弹,幸亏肖剑南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女人听了,甚是感激,只是乍见生人,站在那里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崔二胯子笑道:“乡下女人,见不得世面的。”又转头对女人说道:“还是快给俺们二人弄点吃的吧。”女人听了,连忙去给二人端茶倒水,极是殷勤。
  吃罢晚饭,二人已是极为疲倦,崔二胯子的女人为二人打来水洗漱完毕,又为肖剑南收拾出一间房间,肖剑南躺在床上,连日来的疲倦袭来,随即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和崔二胯子吃罢午饭,三人一起,将摩托车推到地窖藏了起来。那时候东北庄户人家里均有储存杂物的地窖,崔二胯子家中的地窖之中又藏有一个暗门,三人将车子推入其中,又将武器也藏在里面,关上暗门,并在暗门之外堆上秫秸杆,若不是仔细搜查,根本不会发现。
  三人收拾完毕,肖剑南拿出随身带来的伤药,崔二胯子的女人替二人换上,这次肖剑南临走之时,知道崔二胯子身上有伤,所以带了大量的伤药,其中大部分是消炎抗菌之用的西药。
  这几日二人均未出门,屯中也不知崔二胯子已经回来。二人身体均是极为强壮,虽然崔二胯子受伤较重,但是因为从未用过西药,所以疗效更为显著,好的反而比肖剑南还快,如此在肖剑南的西药的作用下,再加上崔二胯子女人的悉心照顾,二人将养了七八日,伤已经基本痊愈。
  这一日午后,二人吃罢午饭,坐在院中休息,聊起这次经历,都是心感舒畅,崔二胯子尤其兴奋是不仅死里逃生,还弄死了十几个鬼子兵。
  崔二胯子问起肖剑南如何发现他们在盗墓,肖剑南将翠儿的事情讲了,崔二胯子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聊到这里,肖剑南想起他带人寻找盗墓入口三日不遂的事情,好奇心起,问崔二胯子道:“崔兄弟,你们当初到底把盗墓的入口放到了何处,我带人接连搜索了三日,也还是没有找到。”
  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笑道:“军师果然厉害,当初俺是不同意如此安排盗墓的入口,实在是耽误时间,但是军事言道,如若不是如此安排,墓中宝藏甚多,一时恐怕无法全部取出,带不走的东西如果再找其他地方地方藏起来又要花很多时间,而且不一定安全,此外万一搬运之中出了什么事情,未免前功尽弃。但是如果将这些取不走的东西留在墓中,一旦我们走掉以后,盗洞口被人发现,岂不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肖剑南暗感佩服,心想:“果真不错,要说藏宝,还是放在墓中最安全,只是盗洞的入口要安排得极为隐秘,倒也不易。”想到这里,肖剑南又问道:“你们这位军师是何人?”
  崔二胯子答道:“说起俺们这位军师,俺可是佩服得紧,他可是念过洋学堂,又懂打仗,又懂周易八卦风水之说,真是个全才,原来他是在孙殿英手下做个副官,看国民党不抗日,一气之下投了俺们。”
  肖剑南问道:“那么你们的军师将盗洞入口安在何处了呢?”
  崔二胯子笑了笑,说道:“这个俺想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这个口子就在那座大屋之下,只是你们找不到而已。”
  肖剑南听了这话,惊道:“就在大屋之下?我们已经掘地三尺,都是盖房子时候垫的夯土,点的瓷瓷实实的,下面就是自然土了,根本没有什么洞口呀!”
  崔二胯子又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俺们的洞口,就在这夯土层之中,但是不向你想的,是竖着挖的,俺们的洞,是横着挖的。盖房子的时候,俺们在房子周围向下挖了三尺,垫上夯土,房子盖好后,在房子里面的土炕之下,在夯土层中挖了一个也就是一尺深的洞,横着通向屋外,在屋外的夯土层中又横着走了十几米,才开始向下挖。”
  听完崔二胯子这番话,肖剑南奇道:“我们当时把夯土层都挖透了,也并没见你说的洞口?”
  崔二胯子道:“这个洞口,只是俺们挖洞运土的洞口,并不是将来再回来取东西的入口,所以整个盗洞挖完,取出第一批东西以后,俺们就已经将它从里面填死了,因为都是填土,夯土,所以你们就算向下挖,也看不出来。”
  肖剑南听罢,暗叫佩服,随即又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有另外一个洞口?”
  崔二胯子道:“对,也在皇陵的北面。”
  肖剑南点点头,终于明白了这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不尽也暗暗佩服设计此盗洞之人的绝顶聪明。
  肖剑南又问道:“崔兄弟,有一事我一直搞不明白,问了以后兄弟不要介意。”
  崔二胯子道:“大哥请问。”
  肖剑南顿了一下,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以崔爷的为人,为什么会干盗墓这样的事情?”
  崔二胯子听了肖剑南这句问话,脸上微微一红,叹了一口气,又是沉吟了良久,才讲出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7

主题

3264

回帖

3641

积分

荣誉版主

积分
3641
 楼主| 发表于 2004-2-22 23: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古墓迷藏》之第二部分《奉天惊天大案》 第六章 誓不低头

  民国二十二年,正是仲夏季节,在关外辽宁长白山密林之中,缓缓的走着一队人马。
  为首骑在马上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汉子,身穿粗布短衫,上面沾满了血渍,几乎快将整件衣服染成了红褐色。他的腰间左右分别别着一把二十响匣子炮,一脸浓密的长须,几乎遮的都看不见嘴,隐隐在胡须之中,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傲然地撇着,一双鹰目布满血丝,但依旧是咄咄逼人,虽然面显疲态,但是始终掩饰不住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匹青骢马,不停地用鼻子奔着气,竭尽全力地拉着马上的乘客向前走着,马的嘴角已经挂着白沫。马上坐着的人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也是沾满血渍,几乎看不出本色。他的头顶剃得精光,一幅鹰鼻,双目圆睁,一脸傲然之色,腰间也是别着双枪。
  在他们两人身后,紧跟着的是七八匹看来也是疲倦之极的战马,一边前行一边不时地伸嘴到路边的地上啃两口青草,行走得极为缓慢。马山乘坐的,有的是两个人共乘一匹,有的是一个人一匹,都是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看来好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就要掉下马背来。
  一队人马极其缓慢地转过一个山坳,前面是一个狭窄的山口,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长须汉子拉住了马,众人也随即停下,只听他回头问道:“二弟,你没有记错吗?是不是这里?”声音嘶哑,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赶在他后面的秃头汉子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拼命地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嗓子,答到:“没有错,俺小的时候挖野参来过,过了这个山口,再往前走上他二里多地,有口泉水,那地界就在泉水后面!里面还有一支二品叶的老参,我当年没舍得挖,这回可以救三弟的性命了。”
  长须汉子听了,点了点头,拉马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得身后“咕咚”一声响动,他拨马回身一看,只见身后不远,一个坐在马背上的兄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摔倒在地。
  长须汉子大喊了一声“三弟”,刚要下马,突觉胯下一软,马已失蹄,马的前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只见他右手轻轻地往马鞍子上一拍,人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检视牲口,大步向落马之人走去。
  三步两步走向近前,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孩子,早已灵巧地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扶起了落马之人,这时众位兄弟也纷纷下马围拢了过来,小孩对长须汉子说道:“爹,三叔昏过去了!”长须汉子点点头,伸手从孩子手中接过落马之人,左手取下挂在腰间的水壶,用嘴咬掉了壶盖,向那人口中灌去。灌了几口水,那人逐渐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是他,又闭了闭眼,喘了几口气,才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哥,我我看来是...是不行了,你就把兄弟放...放到这里吧,小鬼子还在后面追,别...别连累了大伙儿!”
  那长须汉子将水壶递给身边的人,说道:“三弟,不要乱想,二弟已经找到了地方,就在前面不远,那地方小鬼子找不到,而且,二弟藏了一棵老参,能救你的命,你想死,先再给我杀几百个小鬼子再说!”
  受伤的人听了,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大哥,兄弟没用,没打死那个鬼子指挥官,累的十二弟...”
  那长须汉子眼圈一红,挥了挥手,说道:“三弟,这不怪你,怪就怪咱们的枪不好使,老是臭子儿,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受伤,下回大哥给你缴一支日本人的三八大盖,以你的枪法,别说一个鬼子指挥官,就算一百个,也不够你做下酒菜的!”
  受伤的人笑了笑,没有力气再说话。长须汉子将他放下,交给旁边的人,转身走到马前,只见战马已经被那个秃头的汉子扶起,只听得他说道:“大哥,跑了两天两夜了,牲口们都顶不住了,我看这阵势,小鬼子一时半会儿也赶不上来,而且看天色,看是要下暴雨的样子,只要这雨一下,牲口的蹄子印一被冲掉,我们再藏到山剌子里面,小鬼子再想找咱们可就难了。”
  长须汉子听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果然是乌云翻滚,像是马上就将暴雨倾盆的样子,于是说道:“好,就原地休息一会儿,喂喂牲口!”
  这一伙人就是名震关外的东北绿林“抗日义勇救国军”的十二金钢。为首被称作“大哥”的那一个长须汉子,就是在东北绿林提起来响当当的关外绿林十虎之首――崔大胯子崔洪江,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秃头汉子,就是他的弟弟――崔二胯子崔洪海。躺在地上受伤的,是十二金钢中排名老三的神枪金瞎子金丙义,因为他惯使长枪,早年练枪的时候总是习惯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日子长了,连平时都是左眼眯缝着就像瞎了一只眼一样,所以得了这么个混号。
  那先前将老三扶起的孩子,是崔大胯子的儿子,崔振阳,今年还不到十八,两年前刚从奉天的洋学堂毕业,正好赶上九一八事变爆发,就上山跟了父亲的队伍打鬼子,众兄弟对他都是疼爱有加。
  民国二十年,东北沦陷之后,关外各地百姓不甘心于做亡国之奴,纷纷揭竿而起,有农民自发组织的抗日自卫队,有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有不愿意随张学良撤回关内的原东北军官兵组成的抗日义勇军,有旧警察组建的抗日纠察队,当然,也有很多原来东北绿林好汉组成的抗日义勇救国军,一时之间乱世英雄起四方,到民国二十一年年中,各地的抗日队伍总计已有将近一千支,人数超过了三十万人。
  但如此一股杂乱拼凑的队伍,就如一团散沙,无法抵挡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日寇的疯狂反扑。民国二十一年夏天,日寇关东军纠结了八个师团、数万伪军,再加上上万名的武装警察,采取分割包围、先劝再攻的战略,有意志不坚定的,又或是贪生怕死的队伍,看到日本人重兵包围、同时又给予的丰厚待遇,纷纷投降做了伪军,加入了日寇清剿的队伍。而另外一部分誓死不降的好汉们,绝大部分在日伪军的疯狂镇压之下,一支又一支地不断被击溃,甚至全军覆没。许多义勇军的将领们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
  崔二胯子兄弟二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幼随父亲挖参赚钱度日。幼年跟随父亲上山挖参遇到猛虎,兄弟二人义气深重,都为了保护父亲不肯独自逃身,后幸遇一位老参客相救,见二人义气,不仅救下二人,还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包括武功、枪法,兵法,还有挖参的绝技。
  成年之后,一次由于参商和官府勾结,盘剥参客,父亲前去理论,被活活打死,二人一怒之下,动手杀了参商,从此上山当了胡子,很快就名镇关东。
  几年之后,东北沦陷,二人拉队伍挑起了抗日大旗,一时之间各地英雄纷纷前来投靠,很快聚了一两千号人。兄弟两人的队伍转战于关外白山黑水之间,由于二人均是熟读兵法,日伪军多次清剿,二人都是以少胜多,在东北名声大振。
  日军屡次围剿失败,于是采取安抚拖延政策,先纠集重兵将其它义勇军队伍大部分清剿完毕之后,集结了日军两个大队,伪军五千多人的兵力,果真是“十则围之”,终于在辽东的昆嵛山将二人的队伍重重包围。
  进攻之前,日本人敬重二人的军事才能,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派汉奸上山劝降,并提出了丰厚的待遇,二兄弟誓死不降,当众杀了汉奸挖腹剖心祭旗,然后枭首示众。
  兄弟二人知道一场血战不免,但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于是一方面积极备战,另一方面派老四挖掘地道,准备突围。老四钻地鼠姚亮,盗墓出身,最擅长打洞,当下带领二十几个兄弟,连夜挖洞。
  第二日清晨,日伪军大举攻山,激战三日,老四的地道才堪堪挖到日本人的包围圈外,这还是碰巧挖到了一个现成的山缝,否则老四再能耐,也不可能在三日内挖出一个上千米的地道来。
  老四的地洞挖好之时,他们已与日寇激战整整两夜三日、毙敌数千,但山上的弟兄们也是死伤惨重,几乎弹尽粮绝。崔二胯子兄弟当晚只携几十兄弟突出重围,但路上又遇到鬼子的增援部队,一场遭遇战打下来,为了掩护大伙儿安全撤离,十二弟阵亡,老三重伤,被崔振阳单枪匹马救了出来,最后几十名兄弟,只剩一十二人逃出重围,所幸的是抢得了鬼子几匹战马。
  日寇在身后紧追不舍,二人带领兄弟们马不停蹄,连逃了两天两夜,才堪堪将追兵甩掉。见鬼子追得实在太紧,就算是一时逃脱,也不好隐藏,于是兄弟二人商量逃到崔二胯子小时挖参去过的一处地方,此处山高林密,入口处又是极为隐秘,即使是仔细搜查,若没有点运气,也不会找到。商量以毕,兄弟两人决定先逃到此处隐藏起来,日后再谋东山再起。
  一伙人在林中的空地上休息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吃了些干粮,又把随身带的清水饮光,因为知道前面既有泉水,所以也不必再作节省。战马也在路边吃饱了青草,休息完毕,众人都是精神稍好。
  崔大胯子看了看天色,见大雨已经马上就要倾下,站起身挥了挥手,道:“弟兄们,我们走!”又看了看崔二胯子,说道:“二弟,前面带路!”一行人纷纷上马,按照崔二胯子的指引,向山口走去。
  走进山口,众人只见此处极为狭窄,大约一辆马车将将通过,两侧山壁陡峭,往顶上望去,隐隐只能看见一线青天。几人在山谷中穿行了大约有二里地光景,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大块群山环绕的开阔地,四周的青山如刀削的一般直插云天,连猿猴都难以通过。
  这块开阔地大约十几个打谷场大小,四周长满了野果树,众人往前走时,路边不时的有野兔、山鸡从树丛里窜出,见到来人,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并不知躲避,看来此处人迹罕至,鸟兽都不怕人。
  众人跟随崔二胯子走到开阔地的尽头,只见几株巨大的枣树之后,是一眼从半山腰飞淌下来的泉水,这泉水大约有三尺来宽,从几人高半山上的一个山洞之中飞淌而下,隆隆作响,泉水汇在山脚下一个巨大的水潭之中,这水潭大约有四五丈见方,但是并未看见有泄水的去处,想是下面连接有地下暗河。水潭之中泉水清澈,隐隐可见几十尾一尺多长的白鱼在水下缓缓游动。
  众人见了这眼泉水,纷纷下马到扑倒潭边,连日来不食不眠的逃避鬼子追兵,不吃东西也就罢了,连续两天两夜没怎么喝水,铁打的汉子也是忍受不住,当下几人在潭边痛饮泉水,只觉泉水饮在口中,胜过琼浆玉液。
  饮罢泉水,大伙儿又将战马牵到潭前饮了饮,崔二胯子擦了擦嘴角,对崔大胯子笑道:“大哥,那地界就在此处,你可能找到那山剌子的入口?”
  崔大胯子向被飞泉掩住的山壁望了一眼,然后回头问道:“可就在这泉水之后?”
  崔二胯子答道:“不错,就在此处!”
  崔大胯子向前走了几步,由于有潭水阻隔,不能再往前去,只离得山壁有大约四五丈的光景,远远地观望,但并未看出有何异样,又是看了良久,回身向兄弟们问道:“弟兄们,你们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众人也是走向近前,伸长了脑袋向山壁望去,众口七嘴八舌,也没瞧出什么,于是纷纷回身寻问崔二胯子。
  崔二胯子笑了笑,说道:“俺小的时候,有一次挖参到了这里,天气炎热,见了这潭子水,心里高兴,于脱光了屁股就下了潭子洗澡,一猛子就扎到了对岸,到了对面山壁边上,见到有一只小蛤蟆趴在那里,小孩心性,就爬上去抓,没想到追着小蛤蟆三绕两绕,就绕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才发下后面的大造化!”
  众人听了,又是回头向山壁那边望了望,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于是纷纷问崔二胯子询问:“什么大石头,俺们怎么们看见?”
  崔二胯子伸手指了指前面,说道:“就在那泉水后面,不过你们站在此处,就算瞪瞎了眼睛也是看不出来,当年我游到了近前都未看出,要不怎么说是你我兄弟的大造化呢,走,我带路!”
  说罢崔二胯子一马当先,绕到潭水的右侧,潭水在山壁边上之处并不算深,只没到小腿,崔二胯子带着众人淌着水,来到了飞泉的后面,崔二胯子在瀑布后面站定,指着前面一块大石说道:“就是这块大石!”
  众人这时才看清,只见眼前的这块巨石,足有房子般大小,正堵在泉水和后面山壁之间,只是看似与后面的山壁严丝合缝,并未见有什么入口,众人纷纷议论。
  崔二胯子说道:“振阳,你绕到石头的右侧好好看看。”
  崔振阳应声而去,走到石头的右侧,只见由于长年泉水从前方流过,大石和后面山壁上长满青苔,在大石和山壁的接缝之处,又生有许多蔓藤,门帘一样从上方倒垂下来,由于青苔也是绿色,所以远看果真与大石和山壁成为一体。
  崔振阳拨开“门帘”向里面望去,没一眨眼的功夫,转过身来大叫道:“叔叔们,果然是好造化!”众人听了,纷纷上前观看,看罢均是对上天造化的鬼斧神工啧啧称奇。
  只听崔二胯子高声叫道:“兄弟们!把马牵上,牲口过得去!”
  众人纷纷大喊“得令”,回去牵马,一行人牵过战马,崔二胯子一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沿着大石后面的山剌子鱼贯而入。
  原来这飞泉之下别有洞天,整个山壁乃是由两块巨大的山石相倚而成,在最下面留有一处宽度约为三尺左右,大约一人来高的缝隙,缝隙前方,也就是在飞泉之后,一块巨石挡住了山峰的入口,巨石与山壁颜色一体,远远望去几乎是连在了一处,再加上蔓藤挡住了巨石与山壁之间的入口,即便是仔细搜查,没有些运气,也是极难发现。
  当下一行人十二人、七八匹战马绕过巨石,沿着蜿蜒的裂缝,在山腹中的穿行了大约几十丈的路程,突觉眼前一亮,面前一片开朗,只见山腹裂缝的尽头,乃是一片巨大的山谷,四周高山林立,山壁陡如刀削,就如一块巨大的天井一般。
  大伙儿见了此番光景,大是畅快,齐呼“造化造化”,众人劫后余生,又寻得此处仙境一般的去处藏身,均是感觉心中异常的爽快,连日来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众人正自赞叹之间,忽见天上电闪雷鸣,大雨瞬时间倾盆而下,崔二胯子大呼“痛快”,笑道:“这下小鬼子再想寻得俺们,简直是王八闻咸鱼,休想了。”
  众人也是哈哈大笑,只听得崔二胯子说道:“大哥,那边有几处山洞,你带兄弟们前去躲躲,老四,你随俺去挖参!”
  崔大胯子点点头,马上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前去避雨,而老四走到崔二胯子近前,崔二胯子道:“老四,把你的裤带解下来!”
  老四听罢一愣,一把捂住裤档,笑道:“二哥,兄弟可不喜欢这个调调!”
  崔二胯子锤了老四一拳,笑骂道:“你个龟儿子,花花肠子倒不少!”说罢一把扯下老四的裤带,裤带扯下,老四的裤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老四伸手捞起裤子,愁眉苦脸的说道:“二哥,你不是要缴了俺的裤带吧?”
  崔二胯子不理会老四抱怨,伸手从裤带中抽出几根红线,再将裤带还给老四,正色道:“这人参娃子都是精,你不用红绳将他的小辫子捆住,一旦跑了,你抓也抓不住!”说罢又调侃道:“俺们兄弟几个就你是本命年,系的是红腰带,要不你笨手笨脚的,俺叫你干吗?”
  老四听了恍然大悟,一边系着裤带一边连连点头。
  只听崔二胯子又道:“待会你给我别出声,手脚轻点,这人参娃子精得很,你一大声,说跑就跑!人参跑了不打紧,老三的命可就救不活了!”
  老四听罢,连连点头,当下崔二胯子前头带路,老四紧随其后,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这东北挖参之人均是极为迷信,相传这人参乃是通了人性的人参娃娃,所以挖参之时,一是一定不能大声说话,二是一定要用红头绳将人参的枝叶拴住,否则一不留神,人参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老四跟在崔二胯子身后,蹑手蹑脚的向前走了大约一里多地,转过一处巨岩,只见前面有一株大树。崔二胯子停住脚步,回身轻轻对老四说道:“就在前面,轻声点!”老四不敢言语,拼命地点头。
  崔二胯子屏住呼吸,悄悄地走到大树下面,小心谨慎地拨开杂草,只见草丛之中,赫然是一支人参的四品叶子向上翘着,崔二胯子强掩住心头的兴奋,暗叫道:“好兄弟,二十年不见,已经长成四品叶了!”
  崔二胯子慢慢取出一根红绳,轻轻用红绳将人参牢牢系住。红绳绑上,他喘了口气,然后也不顾满地的泥泞,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挖掉人身周围的土,动作清秀的简直就如一个正在绣花的女人,缓慢小心之极。崔二胯子把红绳放在旁边,每扣出一根人参的须子,都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红线绳捆住,红绳不够了,转身向老四要,老四又一次解下裤带,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拎着裤带,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守着。
  大约挖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二人衣服已经湿透,老四冻的直打哆嗦,嘴唇发青,终于,一根三寸多长棒槌状,须子伸开足足有一尺多长的硕大野山参被崔二胯子完完整整的挖了出来!
  二人双手捧着人参,一路小跑儿跑回到山谷入口处,在潭水中将人参洗净,崔二胯子又沿路采了诸多草药,二人才兴高采烈回到了山洞。山洞中众人已点上一堆篝火,围在老三身旁,忽见二人从大雨中赶回,又是手捧人参,均是面露喜色。崔二胯子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的从人参上拗下拇指肚一块大小,喂到老三的嘴里,说道:“兄弟,好东西,是百年的人参,现今没有称手的家伙,没办法熬汤,你慢慢含着,别咽了!”
  老三点了点头张嘴接了,又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众人见老三吃了人参,心头一松。崔二胯子又将路上采摘的草药挑了几位出来,嚼碎了覆在老三的伤口上。
  崔大胯子点了点头,道:“有了这根百年的老参,老三的性命算是保住了。”顿了一顿,又道:“兄弟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下,等大雨停了弄点吃的,然后再作打算。”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连日来疲于打仗奔命,所有人无论精神还是身体均是异常的紧张疲惫,听了崔大胯子这番话,大家随即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山洞地上,沉沉地睡去。
  崔大胯子没有马上就睡,而是走到马前在鞍子上取下小鬼子留下的钢盔,把里面的垫布卸了,拿到水潭边冲洗干净,装了半缸水,又在山边采了几味草药,回到山洞将自己摘的草药与崔二胯子的草药混在一起,再将剩下的人参拗下一小块放入钢盔,寻了几根树枝搭了个三角支架,将钢盔架在火上慢慢熬着。火光掩映之下,只见四边的众位兄弟因为连日来的疲倦,早已睡熟。
  崔大胯子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回忆起这二年与鬼子周旋,大小百余战转战于长白山的白山黑水之间。两年的时间,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相继而去,尤其是这一次,一千多名同生共死的弟兄,只剩下了身边这几人,不由得感慨万千,眼角含泪,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凄凉绝望之情。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海浩社区

GMT+8, 2025-9-20 21:19 , Processed in 0.087290 second(s), 1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