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9069|回复: 73

书中极品[江山如此多娇]合集

[复制链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发表于 2003-3-4 09:44: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是個淫賊。

  當然,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淫賊並不是一個可以長久從事的職業,我的大
多數同行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內便光榮殉職了,以至於淫賊成了武林惡人榜中變動
最激烈的一個職業;餘下中的絕大多數也因公致殘,他們喪失了作為淫賊的最起
碼條件;只有極少數人能夠頤養天年,這是因為他們和我一樣退隱江湖了。

  我童年時代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個淫賊,而是當一名舉人,因為老爹曾經告訴
過我,只要考中了舉人,我就可以像城裡的胡大官人那樣出門坐著四匹白馬拉的
華麗馬車,吃飯去山水閣的二樓,旁邊還有人伺候著。

  目標出現了偏差是因為碰上了我師父。那天我正放牛,二狗眉飛色舞的講城
裡的事兒,他昨天和他爹進城賣菜去了,這時我看到了我師父。

  確切的說是師父先看到了我,他一個指頭就把二狗點躺下了。那時我並不知
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點穴這門功夫,以為二狗叫這個乾巴老頭弄死了,嚇得哇哇大
哭。那老頭把我的渾身上下掐了個遍,還掏出我的小雞雞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
然後突然手舞足蹈起來,他上竄下跳還翻跟斗,終於把我逗笑了,也騙我把他領
回了家。

  他和老爹在屋子裡嘀咕了很久。之後,我便成了師父的徒弟。師父把我帶回
了城裡,開始把我培養成為一個淫賊。

  那年我七歲,我並不知道做一個合格的淫賊其實需要很多條件。他要有玉樹
臨風的模樣、瀟灑儒雅的氣質、高強的武功、機靈的頭腦,當然還要有一副好本
錢。我以為師父是要幫我實現我的夢想,因為他教我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每天
都把課程安排的滿滿的,還怕我身體吃不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逼我鍛煉,
很快我也能把個活人點成死人了。

  等我明白師父的企圖,十年已經過去了。我並不想做淫賊,淫賊不是好人,
也沒有好下場,書上都這麼說。再說我已經是個秀才了,離我童年的目標僅一步
之遙,我還有更遠大的理想,我要中進士,要光宗耀祖,我豈能去做一個下三濫
的淫賊!

  師父沒理我,只是把我和一個美女關在了一起。過了七天,或者是五天,師
父說其實只過了五天,我就投降了,還是做淫賊吧,因為我實在是個很適合做淫
賊的人。

  目標一旦確定,工作、學習都有了動力,師父也更加變態的訓練我:“刀快
點,再快點,你太慢了,前輩田伯光一呼一吸間能砍出十八刀,都叫不戒大師給
閹了,你才砍了十一刀;腿快點,再快點,怎麼像貫了鉛似的?前輩無花和尚練
就了××神功,也被楚留香殺了,你不想那麼早就死吧?啊,我忘了,你腿上是
綁著鉛塊子;腰快點,再快點,前輩韓柏有道胎魔種,也差點被白芳華吸成了人
渣,你得忍口氣……”

  慘無人道的訓練又持續了七年,七年裡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床上?#123;教那個被
師父扔進我屋裡的美女,她叫蕭瀟,師父說她是離別山莊蕭別離的孫女,蕭別離
是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蕭瀟是我寵愛的女奴就夠了。

  終於,我可以出師了,師父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臨死前他才告訴我他叫李
逍遙,可惜他只逍遙了前半生,因為他碰上了慈航靜齋自秦夢遙以下最出色的弟
子鹿靈犀,“要破慈航靜齋的劍心通明,唯有另辟蹊徑,為師只不過把你領進門
而已,剩下的就看徒兒你的造化了……”這是師父的最後遺言。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09:44:59 | 显示全部楼层
                (1)

  杭州西子湖畔樓外樓。

  “淫賊看劍!”隨著一聲清脆的呵斥,兩道劍光匹練似的刺向我,雖然我看
出目標其實並不是我,我還是連忙向旁邊一閃,劍光便越過我的頭頂,直奔我後
面一桌坐著的一個猥瑣的漢子。

  “他也算淫賊?!”等我看清楚那個淫賊的臉,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這
種歪瓜劣棗的也配稱淫賊?!人長得猥瑣不說,功夫也像是得了陽痿一般,沒有
一點陽剛氣。雖然對手是兩個人,可那只是兩個未成年少女,老兄我拜託你拿出
點淫賊的樣子,別辱沒了咱淫賊的名頭……

  兩個少女的劍法有如春水般纏綿,那淫賊的扇子也如毒蛇般的陰柔。叮叮噹
噹的打了半天也沒分出個勝負,倒是把周圍的桌椅打碎了一地,客人都打跑了,
只剩下我和蕭瀟。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腰間的碎月刀勃然而發,眨眼間春水變成
了千萬個碎影,毒蛇也被掐住了七寸。

  “誰?!”雙方異口同聲的驚叫道:“你們打打殺殺的到外面去,我還有道
‘宋嫂魚羹’沒上呢,你們別耽誤我吃飯。”

  兩個少女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麗,雖然在我的棒下臣服過不少姐妹,但這
樣美麗的孿生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中的一個閃動著星眸道:“公子,這人是
武林惡人榜排名第七的淫賊‘蛇郎君’楊威,請公子替天行道!”

  “他是淫賊?!”這人連名字都起得那麼淫濺,就算是個淫賊也是最低檔的
那種,旁邊蕭瀟臉上也露出了困惑,她沒辦法把自己的主人和楊威放在一個天平
上,主人才叫淫賊,他才是真正的又淫又賊,她眼中射出萬道柔絲,我知道她的
花蕊中肯定又佈滿了露珠。

  “是啊,他一個月前姦殺了敝派的三師姑和二師姐,還傷了我四師姑。”另
一個少女咬牙切齒的道。

  “姦就姦了,為什麼還要殺?雖然作為一個淫賊,你可以先姦她的身,最好
再姦她的心,但並沒有要你殺人,這麼卑鄙的事也做的出來,怪不得江湖對我們
淫賊的評價越來越低,都是你這種人敗壞了我們的名聲!”我怒從心起,厭惡的
看了揚威一眼,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只一招,他已經像條死蛇癱在了地上。

  兩個少女“啊”的一聲驚叫,小手捂在小嘴上,驚訝的望著我,樣子十分迷
人。半晌,左邊一個道了個萬福:“謝謝公子。”另一個提劍朝揚威刺去:“淫
賊,拿命來!”

  我左手再度出擊,那個少女的劍已經不知不覺的被插入了劍鞘。“姑娘,這
人再該死,也得官府來處理,人你殺不得。”好歹我也是個舉人,法律我還是懂
的,江湖怎麼了,人在江湖你也得遵紀守法,你以為是以德治國啊?錯!我們大
明朝可是個法制國家。

  “公子所言甚是,春水劍派玉玲、玉瓏謝過公子援手之德,敢問公子高姓大
名?”姐妹倆臉上流露出敬仰的目光,倒和蕭瀟有些相似。

  春水劍派?很有名嗎?可我沒聽說過,整個武林我只知道慈航靜齋,那是我
的目標。師父供我吃、供我穿、還送了蕭瀟這個大美女給我,就算死了也沒忘了
把他龐大的遺產過繼到我名下供我揮霍,我若是搞不定慈航靜齋,怎麼對得起九
泉之下的他老人家!

  當然我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對雙生姐妹就是近半年闖出“玲瓏雙玉”的春水劍
派的年輕高手,在江湖絕色譜上姐妹倆共同佔據著第四的位置。她們是淫賊的天
敵,因為我的同行看到她們的時候更多的是在想怎麼把這姐妹倆剝成個兩隻白羊
然後好好的享用一番,卻忘了自己並不夠春水劍法的稱量,所以半年來,死在姐
妹倆手裡的淫賊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正因為如此,在我說出我叫淫賊的時候,
姐妹倆第一個反應是手搭在了劍把上,然後又都抿嘴笑了起來。

  “公子真是幽默,您若是淫賊,那他豈不成了正人君子!”玉瓏一指楊威,
而他正陰毒的看著我。

  “他只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蟊賊。”我心道。

  蕭瀟也奇怪,主人本來就是個淫賊,為什麼她們不相信呢?

  “開個玩笑,在下揚州王動,久仰玲瓏姑娘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姐妹倆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們以為能一舉
擒拿楊威的怎麼也得是江湖上有斤兩的人物,在江湖名人錄上至少也應該排在前
二十名以內,而符合這個條件的年輕俊彥只有少林寺年輕的戒律院長老“一歲一
枯榮”木蟬、武當派的後起之秀“瀟湘劍雨”宮難和唐門的大公子“無情公子”
唐三藏,這人不是和尚,而宮、唐兩人聽說都是少年英俊的俠客,姐妹倆正懷著
莫名的憧憬,而憧憬卻叫王動這個陌生名字給攪亂了。

  玉瓏應該比姐姐心思更靈活些,公子既然不願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公子的道
理,此番來杭,也是給齊盟主拜壽的吧。

  蕭瀟肚子裡一個勁的笑,主人說他叫淫賊,玲瓏姐妹說主人幽默;主人說叫
王動,她們又說是假名字。主人沒有名嗎?他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第一名,新鮮
熱辣的一榜解元呀,多少大家閨秀在深宅內院傳頌著他的名字。難道非要主人說
假話她們才相信嗎?那個齊盟主又是誰呢,為什麼要給他拜壽呢?這江湖還真有
點意思哩!

  “在下正是要去給齊盟主拜壽。”我想找慈航靜齋,可師父只告訴我他碰上
鹿靈犀的時候,鹿雖然只有十六歲,可劍心通明神功已經看不出破綻了,至於慈
航靜齋在哪兒,門下還有那些弟子,師父一概不知。我總不能站在大街上喊:“
誰知道慈航靜齋在哪裡?”別人非把我當神經病不可。這齊盟主做壽,拜壽的人
肯定不少,去碰碰運氣也是一個選擇吧!

  玉瓏雀躍道還真讓我猜著了,我和姐姐也是去給齊盟主賀壽的。

  “只是在下初出茅廬,齊盟主一方之雄,想必不識得在下這個無名小卒,而
在下又想長長見識,兩位姑娘看在下加入春水劍派如何?”

  玲瓏姐妹頓時張大了嘴,滿臉都是匪夷所思的模樣。

  “你、你要加入春水劍派?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可我們春水劍派向來
不收男弟子的呀!”

  “啊,是這樣呀。這倒有些難度……不過,你三師姑不是叫這個淫賊給殺了
嗎?我就是她新收的秘密弟子。”反正死無對證,我豈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公子您也不會我們春水劍派的春水劍法呀?”

  “你們不會教我嗎?”

  現在玲瓏姐妹終於相信我既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一個武林一流高手要改
投別派,還要學習人家的鎮派武功,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剛出道的雌兒。

  “公子是揚州王動?”

  “如假包換。”

  玲瓏姐妹跑到窗邊小聲爭論起來,她們以為我聽不到,其實我早練成了“六
識神通”,誇張點說,就算是一隻蚊子從我身邊飛過,我都聽出它是公還是母。
姐姐說我們不能壞了春水劍派的規矩,妹妹說規矩也是人定的,再說三師姑和二
師姐死了,派中的好手一下子去了兩個,年底的武林茶話會春水劍派怕是從十大
門派中除名了,這個王動武功那麼好,可以幫我們很多忙,娘那裡有我頂著。

  最後還是妹妹佔了上風,“王師弟……”玉瓏含著笑剛想說什麼,我忙打斷
她:“是師兄,怎麼說我也大你們好幾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瓏姐妹,雖
說粗布衣衫遮不住明豔的容顏,可也說明春水劍派手頭拮据得很,想來賀禮也不
會很重。

  “蕭瀟,等會兒你上街替我買份賀禮,附上春水劍派的拜貼,順便帶我師妹
上街逛逛。”

  玉瓏的話到底沒說出來,因為我提著楊威已經快步下樓了。在把他送到官府
之前,我先給他過了過堂。在我的大擒拿手下,他什麼都招了。

  春水劍派是個不大不小的門派。說它不大,是因為它門下的弟子不多,好像
只有十幾二十個;說它不小,是因為它每代都有出色的弟子,像現任掌門“玉女
神劍”玉夫人就是江湖名人錄中排名十三的一流高手,門下弟子的武功也頗為不
俗,在江湖上佔有重要的位置。此番楊威和另一個著名淫賊“花蝴蝶”花想容對
付的目標本是玲瓏姐妹,可是線人搞錯了情報,花不溜丟的大姑娘變成了半老徐
娘,一氣之下便先姦後殺,之後兩個人分了手,不成想自己被玲瓏姐妹盯上,又
碰到了我這個煞星。而齊盟主則是大江盟的盟主“天王老子”齊放,大江盟最近
幾年一統江南武林,齊放也風光得很,過幾日是他的五十大壽,各門派都派出重
要幹部前來杭州大江盟的總舵替他賀壽。

  我廢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杭州府衙。聽說這個人犯竟就是“蛇郎君”楊
威,一干捕快頓時圍了過來。杭州府通判李之揚正為這樁命案犯愁,一聽人犯到
案了,忙迎出來。

  “揚州王動?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解元公?”李之揚好奇的望著我。

  不行嗎?我知道師父讓我參加鄉試的目的,他知道我打小時候就想成為一個
舉人,參加鄉試,一來完成我的心願,二來證明無論是文是武,他對我實施的那
套獨特的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可惜他老人家沒能看到。不過解元就有用嗎?它
餓了不能當飯吃,渴了不能當茶喝,又不能讓師父活過來;還是做淫賊比較有前
途,至少能弄個三宮六院的風流快活。

  賢弟允文允武,他日必成大器。自古江浙出才子,應天府解元會試未能高中
的大明以來只有一個唐寅,他似乎還是被人陷害的,李之揚有心結?#123;,言語十分
客氣。

  我和李之揚在府衙附近的一個小酒館把酒言歡。我說:“楊威乃江湖中人,
說不準有沒有同黨,為免夜長夢多,取了口供,早早處決為妙。”

  李之揚不知道我是怕別人從楊威嘴裡知道我武功的深淺,點頭道:“我正有
此意。”聽我說要去大江盟給齊放賀壽,一皺眉頭:“兄弟,那些人更是一夥亡
命之徒,你的功名不在那裡。”

  “我知道,大哥,只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我要增長些見識。”

  “說得也是,大哥給你辦個捕頭的腰牌,行事也方便。”

  “多謝大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當上捕頭的淫賊,但我想,我連解元淫賊都不是第
一個──遠的不說,前些年就有一個叫唐寅的淫賊中了解元,我想當第一個捕頭
淫賊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不過小小的腰牌卻讓我有了“一朝權在手”的良好感
覺,在完成師父的心願後,我是不是該去參加會試,博取更大的功名呢?

  蕭瀟不愧是我?#123;教出來的貼身女奴,等我回到悅來客棧那套上房,玲瓏姐妹
已經換了一身鵝黃的綢緞衣裳,果然人要衣裝,姐妹倆看起來亮麗了許多,站在
蕭瀟身旁也不會有烏鴉與鳳凰的感覺了。

  在悅來客棧的後花園,玲瓏姐妹開始給我講春水劍法。春水劍法其實是套好
劍法,也是適合女人用的劍法,只是以玲瓏姐妹的功力根本無法發揮它的真正實
力,或許她們的母親玉夫人才能夠達到“春山為骨水為肌”的境界吧!

  在玲師妹,瓏師妹使出“小樓一夜聽春雨”這招的時候,你應該配合她使出
“昨夜西風碉碧樹”,但要慢一步,因為對方為了閃躲“小樓一夜聽春雨”,必
然要向左移動,有了時間差,他就正好碰上你的“昨夜西風碉碧樹”;如果他還
能避開的話,瓏師妹接著一招“雲破月來花弄影”,他不死也殘了。當然,如果
對方要硬扛“小樓一夜聽春雨”,玲師妹的“昨夜西風碉碧樹”也會讓他顧此失
彼,瓏師妹再使“迢迢不斷如春水”就有七分把握傷了對手。不過,如果人家一
招就破了“小樓一夜聽春雨”,我看你們姐妹乾脆投降算了,因為實力相差實在
太懸殊了。

  我做完示範,蕭瀟搬了把椅子讓我坐下,我好整以暇的指點著玲瓏姐妹練春
水劍法,蕭瀟站在我身後替我輕搖羅扇。可能是體會出劍法中一些精要,玲瓏姐
妹欣喜之中又滿臉的迷惑:“是呀,春水劍法這樣使出來,威力大了許多,劍式
連綿不絕,頗有春水纏綿之意,娘以前怎麼不這麼教我們呢?”

  “師兄,你以前見過春水劍法嗎?”

  “沒有,我只看見過春雨。”

  “師兄,你師父是哪位高人?”

  “他不高,才五尺三寸。”

  “師兄,你使刀吧,齊盟主就使刀——關王刀,他是當今武林用刀的第一高
手,你是不是想去見識一下?”

  “不是,我才不會惹那麻煩,再說我最擅長的並不是刀,而是槍。”

  “槍,我怎麼沒看到你帶著槍?”

  “我帶著呢,就在我身上,只是你看不著。”

  “討厭啦,死師兄,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講?!”

  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她若是喜歡一個人,就是講一萬句下流話,她也只會
嘴上說說而已,沒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反之,你說錯了一句話,可能就要了你
的命。

  別人想讓我講我還不講呢,我只說了一句話,玲瓏姐妹的臉上的那層薄怒就
頓時煙消雲散了。

**********************************************************************
  注:

  武林各排行榜的設定:

  1‧江湖名人錄:百曉生撰,武林前一百名的強者均被網羅其中,兩年一更
新,據說武林中近三成的械鬥與此榜有關;

  2‧武林惡人榜:由刑部會同少林寺、武當派共同發佈,每三個月便更新一
次,人數不限,武林中凡是罪行證據確鑿的惡人都在榜中,該榜是正派人士輯兇
的最佳指南;

  3‧江湖絕色譜:百曉生撰,江湖中最美麗的十名女人,半年一更新,是江
湖俠少的最佳求偶指南,也是武林淫賊最關心的一個排行榜;

  4‧武林新人錄:百曉生撰,以江湖名人錄的最後一名為基準收錄名人錄發
佈間隔的兩年間湧現出來的新人,人數不等,每兩個月更新一次,是爭奪最激烈
的排行榜;

  5‧武林十大門派:由武林茶話會推選,每年更新一次;

  6‧各榜之間有重疊,如主人公王動甫入江湖擒拿的楊威在武林惡人榜中排
名七,而在江湖名人錄中則排名六十四。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09:46:16 | 显示全部楼层
(2)

  “春水劍派王動、玉玲、玉瓏到──”

  大江盟總舵“江園”的花園裡三百多雙原本盯著玲瓏姐妹的眼睛“唰”的一
下全投到了我身上,春水劍派開派二百餘年,從來沒聽說有男弟子,我可是開天
辟地頭一個,光這一點就夠吸引這些武林豪客的眼球了。

  迎接我們的是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他是個很富態的中年漢子,聽玲瓏姐妹
說別看他胖,水上的功夫天下第三,一把分水刺還給他在江湖名人錄上掙了個三
十九的位子。

  “兩位玉小姐和王少俠大?#123;光臨,敝盟上下深感榮幸。”

  玲瓏姐妹是春水劍派掌門人玉夫人的愛女,又是武林新人榜中人,春水劍派
讓這麼兩個人前來拜壽,算是給足了大江盟面子。

  “王少俠?”我一撇嘴:“你怎麼給我亂帶帽子?王公子、王官人、王淫賊
都比什麼王少俠好聽,少俠?我俠你個頭呀!”

  “哪裡哪裡,齊盟主五十大壽,理應拜賀。”

  我臉上堆著笑,手一揮:“上壽禮。”後面跟著的八個穿著杭州最大南貨店
“四海商行”制服的少年捧著精美的壽禮走了過去。

  “多謝,多謝。”柳元禮的笑容更親切了:“玉夫人好吧,李長老也好嗎?
裡面請,兩位小姐天人似的,怎麼能和外面那些粗人在一起!王少俠……怎麼,
您有寶眷?那……那也住內院吧,離兩位玉小姐也近些。王少俠是玉夫人的弟子
嗎?……不是?……什麼!您是宋女俠的弟子?她、她前些天不是遇害了嗎?!
少俠可要節哀順便,兇手查到了嗎?啊?是楊威?……已經被玉小姐抓起來送官
府了?!”

  柳元禮的笑容裡突然多了些東西,我知道那是因為楊威的緣故,柳元禮不得
不重新評價玲瓏姐妹。安頓好我們,他匆匆的離去了。

  我想他應該去找齊放了,名列江湖十大門派第九的春水劍派突然多了個男弟
子,原本與楊威的實力在伯仲之間的玲瓏雙玉又突然武功大進,竟然一舉生擒了
他,這個春水劍派發生的事得盡快的讓盟主知道。

  當然,這都是我猜的。其實大江盟的實力比我想像的大得多,在柳元禮向齊
放彙報後的半個時辰,大江盟的鴻雁堂堂主“秋霜劍”蘇秋已經拿到了厚厚一疊
材料。

  “春水劍派原有十三名弟子,一個月前,宋思和胡仙被兩個幪面人姦殺,目
前全派共十一人,其中並無男性弟子。王動,揚州人士,出身年齡均不詳,其言
為宋思弟子,不足為信。此人七天前攜眷抵杭,住進悅來客棧,期間並無異常舉
動。四日前玉玲、玉瓏同樣住進悅來客棧,而且和王動住在一個上院,恰恰在這
一天,玉玲瓏將楊威擒獲,並由王動將之送入官府。”

  如果玲瓏姐妹沒有被?#123;持的跡象,那麼王動基本上可以斷定是春水劍派二百
年來第一個男弟子,我看過拜貼,他的名字寫在玲瓏姐妹之前,顯然他在春水劍
派的地位要高一些。不過,玲瓏雙玉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呢?說話的是
大江盟的副盟主公孫且。

  “會不會是他們師兄妹三個聯手做的?”問話的是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

  公孫且笑了笑:“有這種可能。不過,群毆不見得比單打獨鬥厲害,玲瓏姐
妹因為是孿生子,心意相同,兩個人如同一個人似的,如果硬加上一個,反倒有
可能束手束腳。”

  屋子裡的人都是高手,公孫且一點,大家都明白了,無論如何,玲瓏雙玉的
武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公孫且又道:“其實問一問楊威,什麼都知道了。”

  蘇秋苦笑著道:“楊威的腦袋已經掛在了府衙門外,聽說李之揚連夜取了口
供,怕有餘黨相救,請旨在昨天給斬了。李向來與本盟不睦,想從他嘴裡知道點
什麼恐怕是不可能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齊放突然道:“春水劍派的禮可不輕呀。我記得春水派
手裡好像很拮据,幾年前空聞大師接掌少林寺,玉夫人親自前往,也不過帶了四
樣平常的賀禮。現在倒像是一下子發達起來了,什麼原因?”

  “莫非是王動?”

  “就是他。蘇秋,你派得力的人盯住王動的一舉一動,揚州那邊也多下點功
夫,雖說那裡是慕容的地盤,你也要給我查清楚,這個王動到底是什麼來歷!”

  江園是個大宅院,我王大官人在揚州的豪宅沈園已經夠大了,可比起江園還
小那麼一點點。

  “人家是販私鹽的。”

  “是嗎?”

  “可不是嘛,要不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江湖上凡是有勢力的幫派那個沒有自
己的生意!少林武當有皇帝親封的地產,特別是武當,良田上萬畝,少林也自己
辦武術學校;唐門販藥材,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是販私鹽,只是一個在江南一個
在江北;就連離別山莊也養了一批人專盜古墓,倒賣古玩賺錢。”

  “啊,原來如此。這江湖也和官場一樣,不溜須拍馬、不貪污腐敗、不巧取
豪奪、不買私販私、不雞鳴狗盜的,你就別想賺大錢。看來,我師父那龐大的資
產來路也不會太正。那咱春水劍派靠什麼生活?”

  玲瓏姐妹臉上浮現出感激、苦澀與無奈:“我娘不許我們幹別的,十幾個師
姑師姐都靠我娘給那些小姐太太們看病的診金維持生活,日子過得挺苦的。”

  心痛心痛!像玲瓏姐妹這樣的尤物應該穿著寶悅坊的湖絲肚兜、帶著寶大祥
的名貴飾品躺在床上等著我把玩的,怎麼能讓那些低劣的衣服粗糙了她們細嫩的
肌膚,讓該死的泥路把小腳磨出了繭子呢!

  “師妹,這裡有三千兩‘大通行’的銀票,是我孝敬你娘親的,你給帶回去
吧!”

  “師兄,還是你自己給她老人家吧!齊盟主的壽筵一過,我就帶你回去,你
的身份還得我娘確認才行。”

  不得了啦,春水劍派不過是我臨時需要的一個招牌而已,這兩個小妮子竟當
真了,不會是相中了我,帶回去給老娘看吧?

  “好吧,那我就和你們走一趟。”玲瓏這對孿生姐妹在床上是不是也心意相
通,我倒很想試上一試。

  江園內院裡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江湖名人,不過,因為明天才是齊放的五十
大壽,一些重要門派的人馬恐怕要等晚上才能到達,已經住進內院的人裡並沒有
什麼美女,也沒有值得我結交的人物,轉了幾圈之後,我無聊的回到了住處。

  蕭瀟正在作畫,我們的住處窗前就是一個開滿荷花的池塘,旁邊假山聳立,
垂柳如蓋。微風徐來,柳條輕送,香氣襲人,確是寫意的住所。蕭瀟畫的就是窗
外的景色,池塘、假山、垂柳已躍然紙上,只剩下荷花還沒有完成。

  “‘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蕭瀟,你的畫又有長進了。”不
是說美女都長著白癡腦袋嗎?我看未必,蕭瀟就聰明的很,多少人一輩子也領悟
不了的東西,我講一遍她就明白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這話沒錯,師父從來不教蕭瀟,他說他只有一個徒弟
就是我。蕭瀟的武功是我教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是我教的,當然床上的功
夫更是我親手指點的。

  “識高則文淡,意高則筆減。”我把蕭瀟抱在腿上,嬌小玲瓏的她並不妨礙
我作畫,我寥寥幾筆,畫上便有初夏荷花始綻之意,“意在筆先,不到處皆筆,
此謂筆不周而意周。”我滿意的看了看畫,把筆一擱,伸手抓住了她的酥乳,笑
道:“就像你的身子,有三兩樣裝飾就夠了,再多,美感就被破壞了。”

  我手下的那朵蓓蕾上能摸到一個小小的環,不錯,那是一個乳環,兩年前蕭
瀟十八歲的時候我親手替她戴上的,師父本來要幫我,我說:“不行,蕭瀟的身
子只能我一個人看,就是師父也不行。”師父倒沒生氣,只是笑著說:“行呀小
子,你以後肯定比我有出息。”還替我找了個人讓我練手。蕭瀟說她很喜歡它,
因為上面刻著我的名字:“看到它,我就知道我永遠是主人的女奴。”

  明媚的陽光照進來,蕭瀟的身子更顯白皙,粉嫩的乳頭並沒有因為七年的撫
弄而稍有變化,左面那一個上戴著一隻鑲滿了名貴寶石的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
發出七彩光芒,把乳頭襯托得愈發嬌豔欲滴。蕭瀟的小手托起右邊的一隻塞進我
嘴裡:“好主子,什麼時候這一隻也戴上呀?”

  “不行,那是給我兒子留的。”我含糊道,任由滑膩的乳頭在我口裡膨大:
“少爺我出師了,也該有我自己的後宮了,蕭瀟,你就可以替我生個兒子了,這
個就留給我們的兒子吃奶吧。”

  蕭瀟的身子抖動起來:“好主子,蕭瀟我現在就要……”她呢喃著,一撩裙
幅,裡面竟沒穿小衣,身子一提一挫,我的分身便進入了一個泥濘的花徑。

  師父曾經告訴過我,世間女子有七大名器,曰:春水玉壺、比目魚吻、重巒
疊翠、朝露花雨、碧玉老虎、玉渦鳳吸和水漩菊花(注)。此七種名器,萬中不
可求一,師父窮一生之力,僅見其二;相比之下,我就算有福的了,師父把蕭瀟
送給我的時候恐怕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僅是個絕代佳人,而且身懷七大名器之一
的“朝露花雨”。

  蕭瀟的愛液如同早春的露珠晶瑩剔透,窄小的花徑下著絲絲細雨,像千萬隻
手在輕輕撫摸著我的分身,如果我沒練過洞玄子秘注十三經,我恐怕早丟盔卸甲
了;如果我的分身不是天下三大名槍中的“獨角龍王”,蕭瀟也不能這麼快就衝
到了頂峰。

  “好主子,瀟瀟不、不行了,死了……”

  一陣喘息之後,蕭瀟慵懶的靠在我懷裡,輕啜著我的乳頭,她知道我還沒滿
足,正攢些力氣應付我下一輪的攻擊。

  “主子,有人來了,兩個人,腳步好輕,是玲瓏姐妹哩!”

  這是蕭瀟唯一強過我的地方,她的六識異常敏銳,就是在歡好的時候,我也
只能和她打個平手。

  “別動!”我按住蕭瀟,她正想抬身起來。

  “好主子,你不是故意想讓她們姐妹看到吧?”蕭瀟媚眼如絲的道。

  “蕭瀟,你真不枉我的寵愛,不錯,我就是想讓她們看到。像玲瓏姐妹這樣
的珍品,我怎麼捨得讓她們落到別人手裡。蕭瀟,你想不想多兩個妹妹呀?”

  “想。”

  結果,當窗外現出兩個披著長髮的腦袋的時候,我正在一邊撫弄著蕭瀟的玉
乳,一邊望著她們。

  “師……師兄……你……你……我……我……”玲瓏姐妹顯然不能理解看到
的一切,這一切是那麼的震撼,兩個人都呆住了,傻傻的望著我和蕭瀟,以致都
忘了其實她們應該是快速離開這裡才對的。

  “什麼你你你,我我我的!”我掐著蕭瀟的乳頭,那乳頭漲大得如同一粒紫
葡萄,她不由得發出了膩人的呻吟,讓玲瓏姐妹聽得一哆嗦。“還不快給我滾進
來,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堂堂的玲瓏雙玉偷窺她師兄的好事。”

  玲瓏姐妹似乎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順從的進了屋子。等把門關上,玉玲
好像才清醒些,滿面通紅的道:“師、師兄,我們不是有意的,你……你也不關
窗。再說,還是白天……”

  “白天怎麼啦?白天不行嗎?你們看,蕭瀟的身子多美,晚上我能看得清楚
嗎?”

  “師兄你欺負人!”玉玲扭頭就要走。

  “玉瓏,還不拉住你姐姐!”

  玉瓏一把拉住了玉玲,嘴上卻道:“師兄,姐姐她說得沒錯呀,你不該這樣
嘛!”

  “你們先背過身去!”我知道不能太過份了,太超出她們的想像力可是會適
得其反的。玉玲早就轉過身了,玉瓏嘟囔了一句,才把身子背過去。

  兩個絕色佳人在旁邊聽戲,我心裡興奮異常,蕭瀟也是如此,短短半柱香的
時間,蕭瀟就四次高潮,我也發射了。

  “好了,師妹找我有什麼事?”我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蕭瀟卻還是半裸著上
身蜷在我懷裡。

  玉玲刻意不去看蕭瀟,扳著臉說道:“師兄,出大事了,鷹爪門的門主‘鐵
鷹’況天和門下三個弟子在離江園不到十裡的竹子壩被人殺了。”

**********************************************************************
  注:

  “玉渦鳳吸”是化用瘦子兄的大作《風月大陸》中的設定“淺渦深吸”;而
“水漩菊花”則是借用了大姐姐的名作《笑傲江湖之嶽夫人》中的設定,未經兩
位的許可(我不知道兩位大人的聯繫地址,請好心人告訴在下),罪過罪過,在
此一並致歉並致謝。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09:47:25 | 显示全部楼层
(3)

  我不了解江湖,師父從來不和我說江湖的事,他怕我被江湖上的那些條條框
框的束縛死了;我也不愛江湖,江湖並不是淫賊廝混的好去處,區區一個江湖又
能有幾個美女!我之所以踏上江湖,完全是為了向慈航靜齋討筆舊帳而已。

  但這並不是說我看不懂江湖,一個賀壽的人幾乎死在了家門口,這對大江盟
意味著什麼,我還是清楚的。

  “我記得況天和鷹爪門好像很有名。”我真得謝謝百曉生,這幾天我聽得最
多的就是他的名字,什麼《百曉生編撰的江湖名人錄》、《百曉生編撰的武林新
人榜》、《百曉生編撰的武林十大門派》,反正讓你覺得這個百曉生一定長了一
百隻眼睛,不眨眼的監視著武林的一舉一動。

  不過,如果這個百曉生自己不貪污受賄、江湖的那些豪客也沒為了自己的積
分演出假打鬧劇的話,那麼想要知道江湖上誰的武功高強,那個門派威風,看看
他那些排行榜還真就一目了然了,大有“一榜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

  玲瓏姐妹怕我印象不深,開始加強我的記憶:“是啊,鷹爪門雖然在武林十
大門派中排在最後,但能夠進入十大的門派都有兩把刷子,門主況天在江湖名人
錄中排名二十二,是個一流高手,武林中一對一能殺他的絕對不超過十個人。不
過……”

  玉玲看我的手依然停留在蕭瀟的新剝雞頭上,沒好氣的道:“若是存心偷襲
的話,師兄也可以殺了他。”

  “玉玲,你這麼說,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呦,”我笑道:“別忘了,我現在可
是出春水劍派的人哦!”

  “姐姐,師兄說得對,這裡人多嘴雜,被人聽到了平地起風波。”

  “起風波?妹妹,你看他像怕鬧出風波的樣子嗎?咱們見過的壞蛋多了,有
哪個敢像他一樣呀!”

  玉玲氣鼓鼓的道,眼睛順理成章的瞪了蕭瀟幾回:“他,典型一個淫賊!”

  “我倒覺得師兄挺坦誠的,姐姐你記不記得和師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兄
說他叫淫賊,我還以為師兄說笑話呢!其實他說得都是實話,不過,蕭瀟姐姐是
師兄的侍女,他們這樣也不能說師兄就是淫賊吧!”

  看玉瓏很認真的替我開脫,連蕭瀟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我使勁掐了她的奶
頭,她才醒悟過來,這時候是萬萬笑不得的。我忙把話題引開:“師妹,現在重
要的不是研究我究竟是不是淫賊,當然,你們倆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其實是
個貨真價實的淫賊。現在重要的是,這個況天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現在
死了?”

  “當然是有人想要大江盟的好看,況天是齊盟主的老朋友,來杭州是給齊盟
主拜壽的,卻被人殺在了大江盟的地頭上,不是要大江盟的好看是什麼?”玉瓏
顯得很聰明。

  “師妹,你真是太聰明了!”

  玉瓏叫我一讚,頓時面有喜色:“大江盟失了顏面,豈能善罷甘休,一定會
竭盡全力找出兇手,來挽回面子,沒準兒一場江湖混戰就要開鑼上演了。咱春水
劍派雖然名聲在外,可畢竟人單勢孤,這混水趟不得,所以現在重要的是明兒壽
筵一過,咱就想辦法盡快跑路了事。”

  “怕什麼!”玉瓏有些不滿:“春水劍派怎麼說也是江湖十大門派之一,遇
上這等事情,豈能袖手旁觀?”

  “說你聰明那是哄你高興,還當真了?論腦袋瓜,別說你家少爺我,就連蕭
瀟你也差了十萬八千裡。”我心道。

  “傻丫頭,你動動腦筋想一想吧。當今武林惹得起大江盟的能有幾個?別忘
了大江盟光在江湖名人錄上就佔了……”大江盟在名人錄上佔了不少位子,可我
只記住了名人錄的前二十個人,後面的那些人我實在沒有興趣浪費我的腦筋,便
望著玉玲。

  “是八個位子。”玉玲的心思顯然細膩些。

  “有這麼多?玉瓏那你給我數數看吧,江湖中有幾個門派有這樣的實力?”

  “慈航靜齋、少林、武當、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就這六個門派。”玉瓏
數得很快。

  “對嘛,像離別山莊和咱春水劍派,雖然有實力,可人手太少,打不起這種
混戰。六派當中慈航靜齋不問世事,少林武當又自詡名門正派,自然不會做這種
下三濫的事情,那麼只剩下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這三家嫌疑最大,傻丫頭,你
說咱是能扛住唐門還是能扛住慕容世家?那排幫更是有好幾千幫眾,一人吐口塗
抹就把咱淹死了。”這幾天玲瓏姐妹沒少給我講解那些排行榜,現在分析起來便
有的放矢了。

  我叫了兩聲“傻丫頭”,玉瓏就有點暈了,變得說不出話來。玉玲此時卻接
著道:“我們可以幫大江盟嘛。”

  “?#123;什麼幫他們?!”我勃然作色道。玲瓏姐妹離我足有一丈遠,都能感受
到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因為她們的臉一下子都變白了,愣了一會兒,才聽玉
玲小心翼翼的道:“師兄,你別生氣,我們、我們不幫他們就是了。”

  我展顏笑道:“這就對了嘛。大江盟是什麼東西?一群私鹽販子而已!他們
有太子黨參股嗎?沒有吧;有六部尚書作後台嗎,也沒有吧,那他們早晚難逃國
法。咱們來給他賀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怎麼能替他們賣命,甘心被他們利用!
不過……”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是春水劍派的人了,咱們現在可以跑
路,以後究竟怎麼應付,還得聽你娘她老人家的。”

  “討厭,嚇死人了!”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嗔道,玉瓏更是衝過來使勁擂了
我幾拳:“好吧,師兄,現在我們聽你的,可見了我娘,你就得聽我娘的。”

  原則一定,玉瓏的目光就有些漂移,最後便使勁盯著蕭瀟的那隻乳環,那隻
靜靜的躺在粉紅色乳暈上發出耀眼光芒的乳環。

  我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躲躲閃閃的偷看這隻乳環,只是現在離得近了,乳環和
蕭瀟白嫩挺拔的椒乳相互輝映,散發出強大的妖豔魅力,一下子把她的目光吸住
了。

  “真是穿上的呀!”玉瓏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聲音細若蚊蠅。

  玉玲也湊了過來:“師兄,是你穿的嗎?”

  我說“是。”

  玉瓏說:“師兄,你心可夠狠的,蕭瀟姐姐痛不痛呀?”

  我說:“你戴過耳環吧?其實和戴耳環也差不多,要不你試試?”

  玉瓏緋紅了臉,又打了我一拳:“討厭,我才不戴呢!”

  我說:“蕭瀟,你把胳膊伸出來。”

  蕭瀟依言,她那隻嫩白的如同藕節的胳膊便橫在玲瓏姐妹的眼前,在胳膊肘
往上一點的地方,戴著一隻烏金鐲子,鐲子上面也像那隻乳環一樣,鑲滿了名貴
寶石,在斑駁的陽光裡熠熠生輝。

  “好看嗎?”

  “好看。”姐妹倆的眼裡都露出了豔羨的目光,不過很快就變得清澈起來。

  “既然可以戴在胳膊上,為什麼不可以戴在那兒呢?”

  “它們……不一樣。”姐妹倆有些動搖。

  “怎麼不一樣?都是用來裝飾自己嘛!這樣吧,反正現在也沒事兒幹,我帶
你們去寶大祥走一趟,你們先挑副鐲子感覺一下再說。”

  “不行,娘說過不可以隨便接受男人的東西。”

  “可我是你師兄!既然你娘不在,這裡我說得算。開拔!”

  寶大祥我常去,不過去的是揚州的那家。杭州的這家寶大祥店面裝飾都和揚
州的極其相仿,一看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老掌櫃極善察言觀色,見我衣著光
鮮,又帶著三個絕色美女,只問了一聲好,便把我帶進了另外一間雅室。

  屋子佈置的極雅緻,用作擺設的那些古畫花瓶經過我這個古玩大家的神目一
鑒定便知道都是真品。夥計送上來上好的龍井便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公子是想給貴寶眷買些飾品吧?”老掌櫃拿出了幾個錦匣,從裡面拿出幾
副手鐲、扳指和珍珠項鏈含笑遞給三女,看三人中只有蕭瀟一個做少婦打扮,而
玲瓏姐妹還梳著表明未嫁之身的三丫髻,給蕭瀟的笑容便更恭敬一些。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拿出的東西和三女都很般配,只是我早有打
算,讓蕭瀟褪下鐲子,遞給老掌櫃,道:“我想給我妹妹定副鐲子,能和它一樣
就最好了;另外給我娘子選一副和手鐲相配的足鏈。”雖然蕭瀟只不過是我的女
奴,但我沒必要把她的身份弄得路人皆知。

  老掌櫃的接過去一看,臉色變得更加恭敬,問:“公子您姓王?”

  玲瓏姐妹頓時好奇起來,玉瓏問:“老人家,您怎麼知道他姓王?”

  老掌櫃說:“這鐲子是敝號自己加工的,天下獨此一隻,自然識得,此鐲被
揚州王公子所購,故而相問。”

  “我就是王動,既然是這鐲子是貴號的手藝,就請再做兩副吧!”

  老掌櫃黯然道:“不瞞公子,打造這隻鐲子的周師父三年前過世了,”他臉
上有些知己半成鬼的模樣:“現在敝號還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老朽也不
清楚,不過,敝號的少東家正好在本店視察,公子稍坐片刻,老朽請示少東主之
後再回公子的話。”

  老掌櫃告了罪請示東家去了,玲瓏姐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玉瓏笑道:“師
兄,你還真有名呀!”

  那是當然,我也沒必要謙讓:“師妹,要是你花三萬兩銀子買隻手鐲,你也
會被寶大祥的人記在心上的。”

  “三、三萬兩?”玲瓏姐妹一下子呆住了,春水劍派一年都花不上三百兩銀
子,一個手鐲就要三萬兩?!

  “不值嗎?你們看蕭瀟戴著多漂亮。”

  “是漂亮,只是……只是好像太貴了。”

  “是嗎?我倒沒覺得。這副鐲子是四年前買的,那時候寧賊宸濠反叛剛被剿
滅,大家都在重建家園,很少有人有閑錢買珠寶首飾,因此,珠寶的價錢就比較
公道,若是現在,這隻鐲子怎麼也得賣上個五、六萬。”

  “公子真是好見識呀!”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生長在揚州,就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揚州,雖然現
在的揚州遠沒有盛唐時那樣奢華,可依然是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師父並不是揚州
人,但他把家安在了這裡,因為他覺得這裡很安全:“每個外鄉人看起來都很淫
濺!”

  揚州的好處已經被那些文人騷客們說盡了,特別是那個小杜。但如果你有錢
去嘗試一下的話,你還是會很驚訝。你會覺得天香樓李玉的那對眸子有勾魂奪魄
之功,驚鴻一瞥間就勾去了你的三魂四魄;也會覺得聞香院孫碧的那雙素手有天
地回春之力,輕輕一撫就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舒坦;還會覺得聽月閣蘇瑾的歌喉
宛如天籟、碧濤台王曲的腰肢恰似流風,這一切你都可以在揚州這個彈丸之地體
會到。

  我都體會過了,這是揚州的好處,它就像一口熔爐,師父需要錘煉我的時候
就把我扔進去,雖然我不喜歡這種方式,可幾來幾往的,我就成了好鋼,不,是
成了泰山壓頂不彎腰、絕色面前不動搖的合格淫賊。

  我當然聽得出來與老掌櫃一同回來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女子,她腳步聲輕而細
碎,卻不急不徐,從合乎韻律的腳步聲中能聽出她的優雅。老掌櫃的呼吸極輕,
和方才面對我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顯然他在少東家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少東家看來是個人物,那個老掌櫃的眼力之高、處事之果決顯然是行業
裡的高手,又這把年紀了,想折服他絕非易事。我正暗自琢磨,那嬌柔的吳儂軟
語傳到我耳朵裡。

  我從來沒有想過,短短一句話中竟表達了那麼多的含義,“公子”讓我聽出
對我的尊重,“真是”讓我感到她的驚奇,“好見識”讓我春風得意,就連一個
“呀”字都讓我心生憐惜。

  她是高手!僅僅八個字就讓我心旌搖曳的豈能不是高手!我寒毛陡然豎起,
輕揚起頭,雙目騰光而去。

  後來玉玲告訴我:“你在寶大祥看殷姐姐的那一眼,真的驚心動魄,漆黑的
眼睛發出深邃的光芒,那一瞬間整個屋子都彷彿一亮,我們都呆住了。”

  玉玲這番話讓我無地自容,她們呆了嗎?我怎麼不記得!在我的記憶中,好
像只有我突然一呆。寶悅坊鵝黃對襟和春水湖?#123;的百褶裙包裹的曼妙體態並沒出
乎我的預料,如果是折腰不媚、與伯相背的無顏我反倒會埋怨老天不公,她的身
材並不是江南女子通常的嬌小瘦弱,而是豐腴的極其勻稱,這讓我有些驚訝,我
記得我還因此想起了我的前輩,那個能把好色寫出一片優美賦文的宋玉,“增之
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他是不是也因為見到了這般美妙的身材才發出
了如此的感嘆,不過這不會讓我一呆;她手如柔荑,領如蝤蠐,翩若驚鴻,婉若
游龍,恍若神仙,我也只是欣賞,並不會一呆;可是,當我看到她的臉,我突然
呆了一下。

  嚴格的說,我並沒有看到她的臉,雖然那張臉桃頰櫻唇、鼻隆眉黛的,但我
一眼就看出那不過是一張面具!面具是用不知名的材料製成,顏色與人的肌膚無
二,只是泛著一絲金屬的光澤,用青田墨玉雕刻成的眉毛和眼睫毛纖髮可現,眉
中央點綴著一顆上好的紅寶石,紅玉雕成的櫻唇嬌豔可人,周圍一圈細小的紅寶
石充當著唇線,整張臉惟妙惟肖,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如果缺少了一樣東西,這一切再怎麼精巧都是死的。在鑽石鑲嵌而成的
眼眶中間是一對烏亮的眸子,它發出的光芒燦若星河,讓周圍那些鑽石全都失去
了顏色,它的靈動彷彿給了面具生命,讓刻板冰冷的臉頓時充滿了生機。

  我一下子呆住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剎那,但我確實呆住了。也正因為我片
刻的失魂,我沒有看見,在兩道目光於空中交匯的那一瞬間,對面的那雙眸子也
有一剎那的迷茫。

  “好見識?不敢當,少東主的這副面具我就沒見過。”我很快恢復了常態,
畢竟我受過良好的淫賊教育,而淫賊通常對美女都有較強的抵抗力。

  “哦?公子若是喜歡,八十萬兩如何?”她邊說邊輕盈的坐進了檀香木的椅
子裡,老掌櫃恭恭敬敬的遞上盞茶,她輕輕啜了一口。那紅玉的嘴唇竟然可以開
闔,怪不得她的聲音沒有悶的感覺。

  “八十萬兩?你當我是凱子呀!”我藉端起茶杯的當兒給蕭瀟打了個暗號,
蕭瀟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就是絕色的她突然媚態橫生,發出驚人的誘惑力,
那姑娘的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就連老掌櫃的忍不住看了兩眼後慌忙把頭轉到一邊
去了。

  我鬆了口氣,知道蕭瀟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以美女對美女本來就是壓
制美女魅力的最佳武器。

  “這副面具雖然精巧絕倫,可它不值八十萬兩,沒有那對眸子,它連八萬兩
都不值,”我微微一笑:“因為它只是一片綠葉,而綠葉並不值錢,值錢的是紅
花,那對眸子才是紅花。綠葉配紅花,八百萬兩都算不多。”我有些遺憾:“可
惜,我找不出相同的一對眸子,這面具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老掌櫃聽出我話裡的意思,臉上現出怒色,剛說了一句:“王公子你……”
就被那姑娘抬手打斷了,她淡淡的道:“公子謬讚了。小女子面目醜陋,又尚未
出閣,不敢以真面目示公子,請公子見諒。”她緩了口氣後,又道:“其實,這
隻面具是珠寶業中著名的工匠,也是敝號的首席工藝師周佛老師傅的嘔心瀝血之
作,在完成這件作品後他老人家就辭世了,這是他最後的遺作。說來,這隻面具
的巧妙之處不是光看能看得出來的,八十萬兩實不為過,王公子若不是我們的老
主顧,小女子開價可就是一百萬了。”

  從她手上的肌膚看,她的年齡絕不會比玲瓏姐妹大多少。可言談舉止瀟灑自
如,並沒有一般小女兒家的那種羞澀忸怩,顯然是久經歷練。

  “少東主這麼說,在下榮幸之至。”

  “哪裡,自敝號在揚州設店以來,十七年間,公子與令舅先後惠顧敝號生意
六十二次,費錢一百十三萬零六百兩,敝號敢不以誠相待公子!”姑娘的眼裡流
露出誠摯的目光。

  盛名之下無虛士啊!這寶大祥能屹立在珠寶界頂峰幾十年不倒,看來還真有
些手段。客人的資料這麼詳細,也虧她能記得住,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我一夜擺平
瘦西湖四豔的精彩記錄?

  玲瓏姐妹一聽卻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們是因為我花了這麼多錢買
珠寶首飾,肯定是有許多相好;還是因為我僅僅拿出三千兩銀子給春水劍派顯得
那麼小氣,抑或是兩者都有。

  當然我的心裡也在暗暗佩服師父他老人家,這寶大祥我只去過十二、三次,
照那姑娘的說法,師父足足去過五十次,我才五個師母,自然用不了這麼多的飾
品。那他老人家把這些珠寶都送到哪裡去了?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想起師父
過世的時候,寶大祥揚州店的掌櫃李大功還親自到來吊唁,我便藉著機會向這位
少東家表示謝意,她也恰當的表示了對我師父故去的哀慟,然後道:“公子自令
舅辭世後,十個月未曾惠顧敝號,揚州那邊李掌櫃還特意來信告知此事,現在看
來,倒是敝號多心了,以後還要請公子多多捧場。”說著,眼中滿是懇切之意,
讓人不忍拒絕。

  師父故去以後,我依他老人家的遺命參加鄉試,之後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尋找
慈航靜齋,若不是為了玲瓏姐妹,我哪有心思來這裡!不過,現在我可真要謝謝
玉玲、玉瓏你們姐妹了。

  “貴號手藝上乘,價錢公道,再說舅舅和貴號是十幾年的老交情,我不會換
到別家去的。”我並不是一個願意輕易作出承諾的人,我是個淫賊,但我不是小
人,我也知道一諾千金,特別是對美女作出的承諾。可我還是承諾了,雖然我找
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裡明鏡似的,這承諾其實只為了眼前的這個丫頭。

  想通這一點,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惱人的感覺,這個姑娘好像很容易讓人信任
她、順從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慣有的自大情緒,被利用而不自覺。這樣下去,
我豈不成了被征服的對象?!

  師父曾經告訴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總有一方要被征服,沒有征服者和被
征服者,那麼他們之間就根本不是男女關係。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
這是征服者的榮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賴征服者,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師父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充滿惆悵。我當時並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師父極
少提以前的事,我的五個師母也是一樣,可我看過師母給師父作的畫像,那時的
師父個子雖然也不高,可風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師父的那個乾巴模樣完全不
可同日而語,是什麼讓師父突然變得形如枯槁,直到師父死的時候我才了解了一
點點。

  師父想征服一個叫做鹿靈犀的女人,可他失敗了。打那天起,我就發誓,對
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沒胃口,否則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這位少東主看起來就像她的面具一樣無懈可擊,別看她年齡小,我想她見
過的風流才子、英雄豪傑不會比我見過的美女佳人少,這樣的對手倒是棘手的很
呀!

  “謝謝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定做的手鐲,敝號力有不逮,要讓公子失望
了。”

  我一愣,我沒聽錯吧,寶大祥還有作不出的東西?它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
珠寶行,萬萬不會因為一個工匠的辭世,手藝就失了傳,若真是這樣,它乾脆便
關門算了。我想起來蕭瀟的那隻乳環是兩年前在寶大祥定做的,那時周佛已經死
了,可乳環的做工並不比蕭瀟的那隻鐲子差,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師傅已經故去,要作出一模一樣的怕不現實,不過,兩年前
在下曾在貴號定製了一隻寶石耳環,那位師父的手藝也非同小可,在下這手鐲請
他來作如何?”

  那姑娘下意識的望了蕭瀟一眼,我知道她是在看蕭瀟是否帶著那隻耳環。其
實,我當時對寶大祥說是耳環,只不過是不想驚世駭俗而已,耳環?你耳垂那麼
有韌性嗎?能撐得動這麼重的耳環!

  “夫人的耳環是梁師父作的,他……他近日身染目疾,已無法工作了。”這
麼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過,敝號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寶,公子可
否感興趣挑上幾件,送給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寶大祥的少東家說出“稀世珍寶”這四個字,東西自然不會差了。不過
這並不是我好奇的主要原因,這個少東主為什麼左顧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裡
面?我笑道:“少東主這麼說,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請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

主题

36

回帖

52

积分

注册会员

积分
52
发表于 2003-3-4 11: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完了吗?搞什么啊没头没尾的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15:36:09 | 显示全部楼层
(4)

  這一趟還真夠遠的,坐著沒窗子的馬車跑了近半個時辰,等下車的時候,已
經到了一座宅院裡面。

  “對不起,公子,”她那對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歉意:“因為這是家父隱居之
所,不方便外人知道,請公子見諒。”

  我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不滿,看這所宅院四四方方的,不像一般江南有錢人
家的花園那樣亭台樓閣的,倒像是北方的那種厚壁高牆的深宅內院,隱隱的讓人
感到一股肅殺之氣。

  我心中一動,笑道:“莫不是寶大祥把總號從應天府搬到杭州了吧?”

  那姑娘遲疑了一下,道:“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家父說應天乃兵凶之
地,三年前便把總號移到這裡了,現在應天府那邊只是個幌子而已。此事關係敝
號機密,務請公子代為守秘。”

  我“哦”了一聲,想起四年前的宸濠作亂,雖然只有短短四十三天,卻也是
戰火紛飛,師父還帶著我們遠避蜀中,像寶大祥這樣的大商行更能感覺到戰爭的
殘酷。回頭對蕭瀟三人道:“既然少東主交待了,那方才她沒說什麼,你們也沒
聽到什麼。”

  玉瓏撅著小嘴:“幹麼那麼兇,我們不說就是了。”

  跟著她曲曲折折繞了好幾個圈子才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屋子前。她掏出鑰匙打
開門,門軸竟發出吃力的吱扭聲,細一看,原來這門是鐵作的,只是掩飾得好,
看上去像普通的木門似的。厚重的牆壁好像也是鐵的,沒有一扇窗戶,裡面漆黑
一片。她拿鑰匙不知在那兒又搗鼓了幾下,只聽一陣“吱嘎”聲,房頂現出一個
佈滿鐵柵欄的天窗,屋子裡頓時明亮了起來。

  關上鐵門,她又拿鑰匙在一座佛龕前擺弄了幾下,一張檀香木台子緩緩從地
下升起。

  “公子,這是敝號的藏寶重地,說起來,公子還是這裡的第一位客人。”

  虛榮心膨脹了片刻之後我就冷靜了:“少東主這麼看得起在下,在下怎麼也
得留下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

  她眼裡的笑很明快:“跟公子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和蕭瀟、玲瓏姐妹坐在一側,她則坐在對面,從桌下拿出一隻錦盒,輕輕
掀開盒蓋。“喔~~”蕭瀟和玲瓏姐妹不由發出了讚嘆的聲音。這是一隻鑽戒,
指環部分飄逸靈動,做工精美,但這並不出奇,令人驚嘆的是上面的那顆鑽石碩
大無比,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麼誇張!我不為所動:“老實說,少東主,在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鑽
石,稱為‘稀世珍寶’絕不為過。只是它只能收藏,戴在手上就不太妥當了。在
下想要的是能夠在平常日子穿戴的那種。”說著,又似開玩笑道:“在下倒是覺
得把它鑲在皇冠上更適合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原來是這樣。”她低頭找了一下,拿出了兩個錦盒。左面
的錦盒裡靜靜躺著一串珍珠項鏈,珍珠項鏈我見得多了,蕭瀟就有好幾條,可這
串珍珠粒粒個大色純,更難得的是大小如一,便一下子顯得珍貴起來。

  “這是南珠中的極品檀珠,公子聞一聞上面可有檀香之氣?”

  我拿過來一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心中好像頓時清爽了許多:“這
珠莫非有提神靜氣之功?”

  她含笑點點頭,眼中露出嘉許的神色。

  我看玉瓏已經躍躍欲試,玉玲也是一副心動的模樣,便衝玉瓏一招手:“妹
子,過來。”

  這是作淫賊的好處,你正人君子一個,敢開口就叫人“妹子”嗎?不過,就
是淫賊也要講究天時地利,換個地方我叫聲“妹子”,玉瓏沒準和我急,現在她
卻只是有些扭捏的挪動我身旁,我站起來把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象牙白的珍珠
和玉瓏粉嫩的肌膚相互輝映,把玉瓏襯得愈發美麗。

  “妹子,你真漂亮!”玲瓏姐妹雖然不如蕭瀟那樣美到了骨子裡,可相差只
是毫厘。這時玉瓏有珠玉相襯,看著著實明豔動人。旁邊的玉玲也看出妹妹的變
化,眼中露出豔羨的目光。

  我看在眼裡,便問:“還有嗎?”

  “很可惜敝號只此一串,要讓公子失望了。檀珠產量本就極低,又要一般大
小,想再尋這樣一串,恐怕勢比登天還難。”

  玉瓏看了看姐姐,臉上露出了兩難的神色,猶豫了半天才下定了決心似的,
一咬牙,便要把項鏈摘下。我按住她的手,道:“少東主,你開個價吧!”又轉
頭對玉瓏道:“傻妹子,你心眼好,可就笨了點,等會兒你姐姐再挑一串,不就
可以經常換著戴了?”

  玉瓏頓時喜出望外,臉上剛浮出笑容,就聽那姑娘說了句“三萬六千兩”,
笑容馬上變成了一臉的驚訝:“人家一串珍珠項鏈不過二、三十兩銀子,少東主
你的再好,二、三百兩也該夠了吧,怎麼要三萬多兩呢?”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不懂就別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我心裡暗自道。
那姑娘笑笑,沒有說話,我只好替她解釋。想想這東西買的也委屈,也幸虧帶著
她們過來,若不然買回去沒準不當回事呢!

  “妹子,珍珠和人一樣都是有美醜的。一萬個人裡面恐怕也挑不出一個像你
這樣美麗的女孩,同樣一千顆珍珠裡面也只能挑出這麼一顆又純又大的來。這副
項鏈應該有三十六顆相同的珍珠,你算一下吧,三萬六千顆珍珠只能作出這麼一
副項鏈,少東家賣三萬六千兩還算貴嗎?好了,別摘了,要摘出門再摘,這副項
鏈也只適合家裡戴,我再隨便買條鏈子你平常日子用。”

  “小妹妹,令兄懂得韜光隱諱,方才說得都是至理名言,這副檀珠項鏈確實
只適合家中穿戴。至於兩位妹妹平常穿戴的項鏈,敝號就奉送了,也算小女子的
一點見面禮。”姑娘說著,拿起右邊錦盒裡的一對翠綠的玉鐲遞給我,說:“公
子,您看看這副鐲子。”

  這鐲子的款式並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也沒細看便道:“少東主,禮部有令,
‘庶人婦不得著鐲、釧’,在下沒有功名,我妹妹手腕上沒法戴鐲子。”

  旁邊蕭瀟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又琢磨了一下,道:“爺,這鐲子和那串
珍珠項鏈是不是很配呀?”

  女人特別是美女身上的飾品貴精而不在多,飾品怎麼搭配更是一門學問,這
是我在眾多美女身上親自試驗得出的結論。叫蕭瀟一提醒,我腦子裡頓時想像出
玉瓏赤裸的嬌軀戴著珍珠項鏈和翠玉鐲子的模樣,珠玉的圓潤和玉瓏的嬌憨果然
相映成趣。

  “這原本是一套嗎?”我隨口問道。

  “這倒不是,小女子也是覺得這樣搭配很協?#123;。”

  哦?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獨自在這間屋子裡,脫下了全身的衣服,周圍擺滿
了鑲金嵌玉的飾品,雪白的嬌軀是最佳的試驗地,她一一試戴著這些首飾,找出
最佳的組合的情形,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的眸子怎麼變得霧濛濛的一片?讓我看不清她的眼睛,難道……這就
是這個面具的神奇之處嗎?

  “好,我買下了。”

  “二千三百兩。”

  接下來又挑了一條兩萬五千兩銀子的鑽石項鏈給玉玲,蕭瀟看中了一隻長命
銀鎖,做工十分精巧,雕龍畫鳳的顯得很吉祥,我知道她心裡惦記著我說的話,
現在就想給我們的孩子準備些小飾物。那姑娘說:“這東西本來不值幾個錢,只
是這把長命鎖有些來歷,收的時候就貴了些,公子若是喜歡,敝號就平進平出,
一千兩銀子。”

  大約看了一百三四十件飾品,那姑娘一攤手:“就這麼多了。”

  我有些失望,一直想給蕭瀟配一副足鏈,卻總找不到合適的。

  “真的再沒有了?”

  那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有幾樣,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飾品。”

  我說:“看看吧。”那姑娘又拿出了三隻錦盒。

  打開左面的那隻,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叫,臉色頓時變得緋紅。

  那錦盒裡併排放著兩隻寶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彩。雖然式樣
有些變化,但它和蕭瀟乳頭上戴著的那件飾品顯然有著相同的名字──乳環。

  “這對耳環和公子兩年前在敝號定做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那姑娘
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只是這耳環未免太重了些,也未曾見夫人戴過。”

  “少東主想看一看戴上去的效果嗎?”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爺,
您真是眷顧我,我可是個淫賊呀!莫非您老人家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

  “真的想看?”

  “真的。”

  蕭瀟的手開始解對襟的衣扣,那姑娘看起來更困惑了,不過,很快像是明白
了什麼,她眼裡閃過濃濃的羞意,猛的一抬手,剛想說“不”,蕭瀟的手已經陡
然加快了速度,那個“不”字說出口的時候,蕭瀟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束胸了。

  就在我輕輕的一拉,讓蕭瀟豐膩的椒乳挺拔在空氣中的時候,那姑娘的面具
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鑽石組成的面紗,雲遮霧繞的,讓我看不清面紗後面那對眸子
的表情,只是那面紗並不能把她的身子也遮住,我看到她胸前的起伏有些快了。

  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快感,這鑽石面紗落下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她的修為還
差了一點。

  “這面具的花樣倒挺多的。”我心裡暗道,嘴上卻沒停下:“少東主,這並
不是耳環,它叫乳環。”

  我自己都覺得這聲音像是沾滿了從蕭瀟私處流出的淫汁,淫邪而有濕意。玲
瓏姐妹早羞紅了臉,她們肯定弄不清楚為什麼在殺了十個八個淫賊之後,卻讓另
外一個淫賊做了自己的師兄,雖說這個淫賊和她們以前殺的有些不一樣,但他確
實是個淫賊。

  “多謝公子指教。”那姑娘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我已經聽出裡面的一絲波
動,蕭瀟的肉體果然連女人見了都喜歡。

  我知道應該繼續的擊打她,讓她心靈出現上的那道縫隙越變越大,最後只能
用對我的刻骨相思來填充它。我便拿出一隻慢慢替蕭瀟換上,乳環上鑲嵌的貓眼
像一隻隻人眼窺視著蕭瀟粉紅的乳頭,顯得異常妖豔。

  那姑娘的呼吸放輕了,那應該是她刻意控制自己的結果,我想差不多夠了,
她已經不會忘了這淫靡的場景,一張一馳才是致勝之道,便有心轉了話題:“這
不是中土之物。”

  “公子好眼力,”那姑娘鬆了口氣:“這是前些日子敝號從一西域胡商那裡
收購上來的,因為語言不通,小女子記得公子以前定製過類似的東西,便作主買
下了。這一對敝號進價兩萬九千兩銀子,小女子加價三成,公子不反對吧?”

  按照我對這個行業的了解,遇到不懂行的人,珠寶行有時會加價十倍出售,
但對於這種動輒上萬的珍品,賣家講的是誠信二字,因為你騙一次,就會失去一
批大主顧,得不償失。

  這次寶大祥這位少東家開出的價碼十分公道,我想最多只有一成半的利潤,
甚至更低,此時竟要加價三成,顯然是不滿我方才的舉動。恨不過是愛的觸媒,
小妹妹,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呀。

  “好,就算在下給少東主賠罪。”說著,我打開了中間的錦盒,裡面是一大
一小兩條珍珠鏈子。

  鏈子每隻都是九粒大小如一的珠子,那珠子和珍珠不太一樣,泛著晶瑩的光
澤,我仔細一看,竟全是夜明珠,大的一串珠子比鴿子蛋稍小些,小的一串只有
大珠子的一半大小。鏈子的一端是比夜明珠小些的漢白玉珠子,另一端則是一個
漢白玉的指拉環。

  “夜明珠這樣串起來用未免暴殄天物,可又……”那姑娘似乎想起來什麼,
話說了一半便打住了。

  “是呀,它不像是項鏈,也不像是手鏈,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玉瓏忍
不住好奇的問,因為不想露出身份,沒辦法只能叫我哥哥,只是聽起來便含含糊
糊的了。

  “妹子,哥哥這次可要賣個關子。”我順杆往上爬,特意把哥哥兩個字說得
極清楚,心道:“這後庭珠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你若是知道可就奇也怪哉了,
想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還是等給你開苞的時候再說吧!”

  “這對珠串貴些,十二萬八千兩。”

  還好,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五十萬兩的銀票,萬一她報
出個天價,我豈不當場出醜?要知道,一顆上好的夜明珠可要上萬兩雪花花的白
銀呀!

  “蕭瀟,收起來吧。”這時蕭瀟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衝我嫣然一笑,我知
道她已經在期待晚上我的後庭?#123;教了。

  “公子好大的手筆呀!”雖然因為那幅鑽石面紗讓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
可聽聲音我也能感覺出來她確實有些驚訝了。

  前面這兩個錦盒裡的東西讓我對最後一個錦盒產生了期待,裡面的那隻鉑金
蜻蜓果然沒讓我失望,這隻與蕭瀟的小手一般大小的蜻蜓佈滿了機關,輕輕晃動
一下,翅膀便振動起來,兩隻小爪跟著一抓一放的,連尾巴也像是產卵似的一點
一點狞c個不停。

  因為上面並沒有寶石在裝飾它,這隻充滿奇技淫巧的蜻蜓只被賣了六千六百
兩,我都不禁替它叫屈,“等把你弄上床了,再讓你嚐嚐我小蜻蜓的厲害!”我
對著那姑娘暗自道。

  “一共是二十三萬六千六百兩銀子,抹去零頭,公子您付二十三萬六千兩就
行了。”

  我點了一下銀票遞給她,她低頭開始寫契約,我似乎是不經意的道:“少東
主,恕我直言,寶大祥最近出事了吧?”

  她的手頓時一停:“公子此話怎講?”

  我開始使出了我的殺手鍊,這是我在聽到寶大祥無法承接我定做的手鐲時就
開始懷疑的了,在來到它的藏珍室之後,我更加確認了,寶大祥,你比我想像的
實在是差了許多。

  “在下看過貴號的藏品,數量之多,樣式之美,真是令人嘆為觀止。”這是
真心話,連蕭瀟她們三個都一個勁點頭。“不過,這些藏品都不是貴號的手藝,
若是收購上來的話,在下估計至少要動用二百萬兩以上的銀子才成。這些飾品巧
則巧矣,難道貴號做不出來,非要收購嗎?即便買個一、二十件的用來觀摩也屬
正常,但買來一百多件恐怕……”

  “且慢!”那姑娘猛的打斷了我的話:“公子如果方便,小女子想和您單獨
談談。”

  我一揮手:“蕭瀟、玲瓏,你們在門外等我,不許亂跑。”

  看蕭瀟她們出去了,那姑娘輕撫了一下面具,那鑽石面紗便捲成一條束髮的
帶子,平靜的道:“家父姓殷,小女子行二,家裡人都叫我二姑娘。”

  說來好笑,我和師父在寶大祥前前後後花了一百多萬銀子,到現在才知道老
板姓殷。

  看她烏黑的眼中流出淡淡的倦意,我知道她平靜的聲音背後心已經不堪重負
而開始崩潰了。不過,若是現在就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她雖然會很感激的靠上
去,可等身心都恢復了,那感激會不會變成愛與服從就難說了。所以我只能給她
一隻手,讓她只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拉的住的手。

  我開始伸出手:“在下王動,草字別情,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話,我就託
大叫姑娘一聲妹子,姑娘可以叫我大哥。”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聲音實在是太過誠懇了,抑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讓她無法拒
絕,她嘴唇蠕動了兩下,低低叫了聲“大哥”。

  原本還有些擔心她會再叫出聲“公子”來,這時我已全然智珠在握了,好妹
子,這聲“大哥”既然叫出來了,你還能跑出我的手心嗎?!

  “妹子,寶大祥的人手是不是出了問題?”

  殷二姑娘點點頭:“大哥真是玲瓏心思,竟從我們進貨上看出了問題。”她
停了一下,問我:“大哥知道‘霽月齋’吧。”

  “霽月齋?”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殷二姑娘一笑:“大哥你多長時間沒回揚州的府第了?”

  我一算:“從赴應天趕考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了。”

  “這就對了,霽月齋四個月前才成立,不過一開就是三處分號,應天、杭州
和揚州,它在三地廣發名帖,凡是有些頭臉的都收到了帖子,估計府上也應該收
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沒看到。”

  “是不是霽月齋拉走了寶大祥的大批人馬?”霽月齋開的規模這麼大,一定
需要有經驗的熟手,寶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過走了一、兩個並不會影響寶大
祥,只有大批人馬跳槽,才能影響到寶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錯,我家七大檔手除了梁師父身染目疾之外,其他六個全數到
了霽月齋。”

  我一愣:“霽月齋的工錢給得高嗎?”

  “不太清楚,但我家對他們絕對不薄,一年三百六十兩銀子外加花紅,怎麼
也有六百兩銀子一年。”

  這著實不低,我一皺眉:“妹子,這不是錢的問題,若是錢上面的問題,最
多走個三兩人,不會都跳槽了。”

  “小妹也這麼想,而且這霽月齋珠寶的價格異常的便宜,幾乎是我家進貨的
價錢。”說著,她眼裡有些歉意:“大哥,說了您別生氣,您今天這一筆是我家
三個月來賺的最多的一次,這些天我們幾乎都在賠錢往外賣,即便這樣,客人還
是少了許多,因為我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沒辦法接像大哥這種定製的活
兒了,其實那是最賺錢的。”

  我笑道:“大哥的錢不讓妹子賺,難道讓別人賺不成?”心道,這霽月齋明
顯是衝著寶大祥來的,而寶大祥在業界根深蒂固,想整垮它絕非易事,這霽月齋
背後定有強援,便問:“妹子,這個霽月齋是誰開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闆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裡露出懇求的目光,想說話卻欲言又止。“她已經開始依靠我了,
這在一個時辰之前她恐怕連做夢也沒有想過。”我心道,不過她想求我什麼?錢
嗎?

  有可能,不過寶大祥經營珠寶這麼多年,即便對手一直打這種價格消耗戰,
寶大祥也不會輕易被拖垮。現在寶大祥更關心的應該是自己的對手霽月齋為什麼
能把珠寶的價格壓得這麼低,是為了爭取客戶的一時之舉還是在進貨的時候本身
就便宜吧?

  想通了這一點,我試著問道:“妹子莫非想讓我探一探霽月齋的底?”

  她頓時鬆了口氣,卻又把鑽石面紗放了下來:“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
不知如何開口,好在大哥看了出來。”輕聲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厲
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紗,免得大哥把我給看透了。”

  我卻不由得暗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怪不得你肯叫我一聲大哥,原來早打好
了主意,這個丫頭片子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便有意轉了話題:“妹子,若是
大哥沒看錯的話,你今年怕是還沒到十八歲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大哥神目如電。”

  “妹子以弱冠之齡來打理寶大祥的業務,伯父真是放心的緊呀!”

  “家父不良於行,家母和幾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書
生,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來打理誰來打理?”

  書生?少爺我也是書生!可聽她話裡滿是無奈,我還是頓起憐惜之情,小小
的不快便隱藏在心底。“好吧,那大哥就幫你探探霽月齋的底吧。只是這事兒不
能急,如果他們有心的話,我進出寶大祥他們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霽月齋的
事放上一放,正好我這些日子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這樣吧,三個月後我去探
霽月齋。”

  這時她欲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寶大祥的資金有問題,撐不了三個
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們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萬兩,又不得不吃進兩百
多萬的貨,店裡的流動資金已經沒有多少了,再這麼耗下去,不出兩個月就得變
賣家產來流動了。”她的話裡有些苦澀。

  我當然知道變賣家產的後果是什麼,消息一旦傳出去,寶大祥的牌子就算倒
了。我雖然覺得寶大祥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卻沒想到它外強中乾到了這種地
步,想這位殷二姑娘支撐這個諾大的家業也是耗盡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更改我的計劃:“妹子,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這二十萬兩你先拿
著用,我一個月後再帶錢來一趟。”身上剩下的四萬多兩銀子省省花也該夠了,
而有我這二十萬寶大祥,再怎麼不濟也能撐上一個月。“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說
我在這兒花了二十幾萬買珠寶,別人若問,就說我買了兩副鐲子,一共不到一萬
兩銀子。切記。”

  她是個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下,她把銀票接了過去,用
極低的聲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為報?”

  我微微一笑:“妹子,那你就好好的想一想吧!”


                    (待續)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15:3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让殷二小姐把我们送回了宝大祥,在那里我给玲珑姐妹挑了几样日常穿戴的饰品,并把银票留在了柜台,老掌柜也按贵宾的优惠打了折扣,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从宝大祥出来,玲珑姐妹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就是面对知味观名满天下的点心,她俩都极少言语。我知道,在她们接受了我如此贵重的珠宝的时候,她们已经有心做我的女人了。只是人在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珠宝面前思考能力都会变得低下,此时离开了那个环境,她们便需要重新调整心情,来适应自己作出的决定。
  等回到江园,玲珑姐妹便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我看天还没黑,便拥著萧潇,徜徉在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间。
  “主子,你是不是想娶宝大祥的那位小姐?”
  萧潇,奶不愧是我最亲近的女人。“我今年二十四了,爹娘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一直在等著抱孙子。”若不是我一直抗著,老爹老妈早把媳妇给我娶回家了。
  萧潇想起了我的话,眼波有些媚了。“那隐湖小筑呢?听说隐湖最近行走江湖的那个魏柔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主子不想娶她吗?”
  “萧潇奶记著,我绝不会娶隐湖的女人,我只会把她们踩在脚下蹂躏她们,不然师父死不瞑目。魏柔?这两天好像总有人提起她,她不是很 吗?让她作奶的女奴,好不好?”
  萧潇“噗哧”一笑,又问∶“那玲珑姐妹呢?她俩天真浪漫,萧潇很喜欢她们。”
  “萧潇,奶不喜欢宝大祥的二小姐?”
  “萧潇不敢,只是┅┅那位二小姐精明的很,我有点怕。”
  我转过身来,萧潇这个我宠爱的女孩脸上真的有些担心的神色。
  “萧潇,我应该娶奶的,可惜师父把奶的身份定死了。”
  萧潇又温柔、又体贴、又聪明、又美丽,虽然是个赌约,可师父为什麽只肯让她作我的女奴呢?师父啊,您老人家实在是给我留下太多的谜团了。
  萧潇痴痴的望著我,“主子,萧潇只想一辈子伺候您,一辈子作您的女奴。”
  “好,萧潇,我答应奶,不管我娶了谁,我都不会让奶离开我半步,谁也不能欺负奶。宝大祥的二小姐是很精明,可我会让她把精明都用在外人身上,玲珑姐妹我也会把她们收到我帐下跟奶做伴的。”
  “王少侠、王少侠┅┅”从後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人,很富态的样子,正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找您可真不容易呀。”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天下第三十九厉害的高手竟跑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样厉害的功夫。
  “柳总管找在下有事?”
  “公子听说鹰爪门况掌门惨死在竹子坝的事了吗?”
  “听说了。”我心道,他又不是美女,死就死了,关我屁事!“难道柳总管认洛ub下杀了况掌门?”
  “王少侠真会开玩笑。”柳元礼笑脸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凭你也能杀况天?“况掌门遇害一事明显是有人向敝盟挑衅,敝盟今晚请各大门派共议此事。”
  “原来是这样啊,这事柳总管你找我师妹就行了。”
  “可令师妹说一切要听您这个作师兄的。”柳元礼也有些胡涂了,这对师兄妹本来就难辨真假,遇事又互相推诿,可真够奇怪的了。
  咦,这两个丫头片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聪明,学会有事往别人身上推了,这麽说来她们还蛮有开发潜质的。看柳元礼正直勾勾的望著我,我微微一笑道∶“我这师妹就爱小题大做,好吧,我跟您去吧。”
  我亦步亦趋跟著柳元礼来到了议事堂,议事堂里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坐了十几号人,好像正等著我。见我进来,眼睛齐刷刷的望著我。
  只半天功夫我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当然,我知道他们注意我并不是因为我生的玉树临风。这个春水剑派在我眼里虽然像是纸糊的,可武林茶话会却把它列到了武林十大门派的第九位,它便成了江湖里赫赫有名的一个门派,不幸的是我正好是它的代表。
  “春水剑派王动王少侠到┅┅”柳元礼高声道。
  屋子里的多数人并没有惊讶,因为他们在早上已经惊讶过了;只有三个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其中一个年轻的和尚,长得很秀气,虽然脸上有种木讷之气,却掩饰不住双目里四射的精光,一袭雪白僧衣质地优良、做工精细,人又坐在了东侧上首第一张椅子上,昭示著他出身的不凡,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定是少林寺的重要人物;一个年轻的剑士,瘦高的身材,模样很英俊,一副傲慢不羁的模样;还有一个中年汉子,虽然瘦小,却很有气势,面孔是熟悉的很,正是扬州咱u钗W的大户慕容家的总管慕容仲达,他正瞪著小圆眼睛吃惊的望著我。
  其实我的眼睛只在他们的脸上做了短暂的停留,便转到了此间主人身上。
  我知道议事堂里站著坐著的都是江湖重要门派的高手,从他们看我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了,可这些眼睛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对充满愤怒与忧伤的眸子明亮,虽然他明天就满五十岁了,可看起来就像四十岁的人,高大的身躯并没有丝毫的弯曲;被江湖传颂的那张脸很像戏文里的关公,蚕眉凤目,五柳长髯,顾盼之间透著无比的威严,一时间我好像觉得厅里只剩下这个汉子在注视著我。
  这就是江湖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天王老子”齐放?!
  因为玲珑姐妹和杨威的关系,我不由得对江湖上的那些高人们起了轻视之心,此时却有如醐醍灌顶,心下猛的清醒过来,这齐放的武功分明不比师父差,那鹿灵犀排名尤在齐放之上,看来要完成师父的遗愿还真要下番功夫了。
  “春水剑派王动见过齐盟主。”我深施一礼。
  记得这一年来我只有两次这麽恭敬的施礼,一次是给过世的师父李逍遥,一次是给新拜的座师王守仁。这一礼虽然有几分不情愿,倒也不是十分勉强。
  “贤侄少年英发,来日必有成就。请坐吧。”
  齐放的话虽然诚恳,我却感到一股泊然的压力,转头四下望了望,才让我觉得压力小了些。看西侧空著两把椅子,一把就在齐放的旁边,一把靠近门口,我就是再不懂江湖的规矩,也知道那把客人中最尊贵的椅子不是留给我的,看议事堂里的格局,那应该是隐湖小筑代表的座位,我不由对明天的寿筵产生了期待。
  走向门口那个座位,我坐了下来。上手是个四十多岁的精壮中年,瘦长的马脸掩饰不住干练的神情,见我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便冲我微微一笑。
  “马王神”韩元济并不是江湖的绝顶高手,他在江湖名人录里也只不过排在了第二十九,按照我的原则,他其实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可他是离别山庄的总管,萧潇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自然多了几分关注,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我也没觉得厌烦,反而有些亲切的感觉。
  “大少,您终於踏进江湖了。”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心中却像惊雷一般响亮,在他的笑容里也能看到几分兴奋,我知道他已经了解了我的身份,可我踏入江湖真的让他这麽期待吗?
  “江湖?”我的眼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光华,“我踏入江湖了吗?”
  韩元济一愣,刚想说什麽,齐放浑厚的声音开始在大堂里回响。
  “齐某过个生日,引来这麽多的好朋友前来助兴,近的不说,就连远在蜀中的唐门也有天行兄弟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此等高义,齐某自是铭感五内。”齐放娓娓道来,一时间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然”,齐放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就在今日,前来助兴的齐某好友『鹰爪门』掌门况天况兄被人狙杀在离江园十里的竹子坝!况兄何罪之有,竟遭此毒手?!此人挑起事端,破坏江南武林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是何居心?!”
  说到这里,齐放腾的战了起来,腮下长髯无风而动,身上长衫猎猎作响,“况兄为齐某而死!齐某敢不为况兄死!今日齐某在此立誓,大江盟顷全盟之力缉拿凶手,不杀凶手,绝不罢休!也请全天下武林共讨之!”
  我没想到齐放看似粗豪,说起话来却是满嘴“之乎者也”,心中正有些好笑,我对面一位三十多岁的高挑汉子已长身而起,这汉子隼目鹰鼻,只是面色苍白,双眼红肿,显然悲愤已极∶“况师兄莫名被害,敝门上下莫不悲痛欲绝,还请在座的武林同道主持公道,还敝门一个道理。”
  原来这小子是鹰爪门的,怪不得一脸的苦相。看议事堂里大多数人脸上都现出激愤的样子,三个例外的就显得很另类。
  我当然是其中的一个,况天跟我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他的死在我心里泛不起任何波澜,虽然齐放的话在一瞬间让我感动,可马上我就冷静了下来。
  另外两人中的一个是我对面上首第三把椅子上坐著的慕容仲达,他脸上阴晴不定,两只小圆眼睛四下乱转,似乎在观察各人的表情。
  而另一个竟然是韩元济,他那张马脸上看不出一丝悸动,只是在转头看到我的表情後,脸上倒是流露出些些放松的神情。
  难道离别山庄和大江盟不睦?我暗自忖道。
  “司马施主,追凶一事,敝寺愿尽微薄之力。”那秀气的和尚缓缓道,鹰爪门的这位司马仁兄脸上顿时浮出感激之色,深施一礼,“多谢木蝉长老。”
  他就是少林寺的第二高手、戒律院的长老,人称“一岁一枯荣”的木蝉?听玲珑姐妹说他的“枯木神功”已经练到了岁枯岁荣的境界,我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
  “只是方才看况施主的遗体,其中疑点颇多,倒不能莽撞行事。”木蝉执掌戒律堂,凡事先讲证据已经成了习惯。
  原来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验过况天的尸体了,那还叫我来干什麽,他们愿意找谁报仇就去找谁,干嘛非把春水剑派拉扯进来?
  “疑点虽多,仔细查证就是了。”木蝉对面的那个年轻剑士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朗声说道∶“司马兄,在下在武当无职无权,不能承诺什麽。不过,况门主在江湖上口碑甚佳,行侠仗义的好事作了不少,在下可不愿意看到他含冤而去,司马兄如有需要,尽管知会一声。”
  记得玲珑说过武当少林面和心不和,这人的话句句顶著木蝉,看来玲珑的话倒是不假。
  “宫大侠愿意出面,自是胜过千军万马。”
  原来是武当的後起之秀“潇湘剑雨”宫难,难怪口气这麽大。
  紧接著,唐门的鹰堂堂主唐天行,排帮的付帮主司空不群都表明了立场,支持大江盟和鹰爪门缉拿凶手,唐门看来和大江盟渊源极深,还当场决定调拨人手供大江盟统一指挥。
  齐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上,按道理他应该先问慕容仲达或者是韩元济,可他偏偏越过了这两个人,和颜悦色的问起我来,“贤侄,贵派一向主持武林公道,想来一定会支持敝盟的行动了。”
  齐放上来就扣过来一顶大帽子,这让我心里暗自不爽,“对不起,齐盟主,这件事在下作不了主。”
  我立刻收到了若干鄙视的目光,我知道他们都在想我是个没担待的孬种。只有慕容仲达颇为意外的望了我一眼,韩元济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齐放没想到我竟一口回绝,眼球不由一缩,“那齐某想请王少侠留下埙uㄐA贵掌门玉夫人那里由齐某去说项,想必玉夫人会给齐某这个面子吧。”
  我一愣,齐放竟然打起我的主意来了,难道我擒拿杨威的事被他知道了不成?转念一想,不太可能,杨威一事只有玲珑姐妹和杨威自己知道,玲珑姐妹不会出卖我,而杨威的人头已经落地。这老小子究竟看中了我什麽还真费猜量。
  心念电转间,我颇为诚恳的道∶“齐盟主吩咐敢不遵从。只是在下师父新近为人所害,虽然凶手之一的杨威已然伏法,可另一凶手花想容尚逍遥法外,杀师之仇在下岂能不报!这些日子在下要和师妹一道追拿花想容,怕是没有时间帮助盟主,一俟了结此事,在下立刻前来听候盟主调遣。”
  说著,我突然捂著肚子,道∶“啊呀,对不起齐盟主,在下在知味观吃坏了肚子,好在这里也没敝派什麽事了,在下方便去了。”也不待齐放说话,转身跑了出去。
  我并没有去想齐放的脸色会变得多麽难堪,也不知道齐放的眼里突然射出耀眼的光华。我只是春水剑派名不见经传的小脚色,如果需要的话,玉夫人大可说我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她的同意,然後再把我开革了,那麽就丝毫不损春水剑派的名誉,春水剑派依然还是春水剑派,这一点恐怕齐放也想的明白。
  回到内院,我迳直来到玲珑姐妹的门前。这两个丫头连我都敢算计,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拍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声,倒是旁边自己的房门打开了,“主子,玲珑姐妹在这儿呢。”
  我进门一看,玲珑姐妹正俏生生的给我施礼,“师兄,您别生气。”
  姐妹俩穿的还是上午的那件鹅黄色的绸缎衣裳,只是雪白的脖颈都多了件饰品,玉玲是一条钻石项链,而玉珑则是那条檀珠项链,珠宝美人相得益彰,姐妹俩益发娇艳动人。
  姐妹俩的神色不再拘谨,只是有些害羞。我知道她们已经拿好了主意,心中那点不高兴便飞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瞪著姐妹俩道∶“好啊,齐放找奶们去议事,奶们为什麽把我推了去?”
  玉珑笑道∶“因为你是师兄呀。师妹自然要听师兄的。”
  “我明明是冒牌的嘛。”
  “不对啊,师兄您可是宋师姑的关门弟子呀。虽然春水剑派从来不收男弟子,可规矩是人定的,我们回去就跟娘说,正式把师兄您列入门墙。”
  这些话好像都是我说过的,看玉珑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忍不住道∶“既然师妹要听师兄的,那好,玉珑,奶给我过来,师兄要打奶的屁股!”
  玲珑姐妹脸腾的就红了,玉珑扭捏道∶“不好嘛,师兄。”
  我说∶“不打也行,以後人前叫我师兄,人後不许叫师兄,要叫哥哥。”
  玉玲羞得背过身去,倒是玉珑在宝大祥这麽叫过,眨眨眼小声道∶“叫就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一连叫了好几声。
  说说闹闹的,玲珑姐妹就放开了些。玉玲问我齐放召人议事是不是为了况天遇害的事,我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後道∶“本来答应奶们去春水剑派见奶娘,可现在得先去捉拿采花大盗花想容了。”
  “师兄,还是先回春水剑派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玉玲还是惦记著把我带回春水剑派让她娘玉夫人看一看。我说大江盟此次为了况天的事一定会把江南武林拖进一个动荡的时期,结果如何,谁也估计不到,咱们现在不回去见奶娘,就是怕万一有事奶娘也好有个回旋的馀地;就是回去,也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偷偷回去。
  玲珑姐妹听我肯去春水剑派,安心了许多,这倒让我明白了她们让我回去的真正目的。
  “可师兄┅┅”玉珑刚开口,便看到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忙改了口,“哥哥,想进十二连环坞并不那麽容易,那可是个恶人窝呀!”玉珑有些担心。
  我记得杨威交待过花想容的藏身之地,好像是在无锡太湖水域一个叫“十二连环坞”的地方,武林恶人榜上的恶人如果被人通缉的实在没地方去了,最後都跑到了那里,恶人榜上前十位里据说有六个躲在那儿,其中就有“花蝴蝶”花想容。
  “我没说要去十二连环坞呀,咱们游游山、玩玩水不挺好嘛,干嘛要去十二连环坞?”
  “可、可哥哥不是说要去捉拿花想容的吗?”
  “是啊,不过我没说非得明天就把他抓起来呀,等个一年半载的,花想容在十二连环坞呆腻烦了自己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抓他,不更好吗?”
  “妹妹,师兄┅┅哥哥说抓花想容那是个挡箭牌。”
  玉玲总算明白了,可玉珑还没明白,“哥,我们不替宋师姑报仇啦?”
  我突然把脸一扳,“玉珑,江湖风波险恶,人心叵测,不是奶武功高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再说,奶们武功高吗?别以为杀了几个淫贼自己就可以纵横天下,谁都不怕了。奶们冒冒失失的去抓杨威,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不服气呀,萧潇,奶把杨威的扇子拿来。”
  玲珑姐妹不知道我为什麽又发火了,有些紧张又有些委屈的望著我,想来从前的那些武林侠少们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们。
  萧潇找来杨威的那把扇子递给我,我说∶“杨威绰号『蛇郎君』,毒蛇知道吧,多狡猾呀。论武功奶们是和杨威不相上下,可论起江湖下三滥的玩意,奶们差远了,『蛇郎君』的名号岂能是白叫的?”
  我一按扇子的一个机关,“嗤嗤”两声,两支扇骨就从扇子里激射而出,钉在对面的墙上,入墙三分,玲珑姐妹都惊讶的叫了一声。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扇子里还有一种迷烟,这种迷烟可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奶们若是闻了,杀杨威?恐怕就得求杨威把奶们奸了。要不要试一试呀?”
  我一边说心里一边暗骂杨威,****,就是你们这些下三滥坏了我们淫贼的名头!杨威,你还是睁开你的鬼眼学学我是怎麽作淫贼吧,当然,你的条件太差了,到了阴间你也只能作个下三滥。
  姐妹俩又吃惊又害羞,半天玉珑才委屈的道∶“哥,我们知错了。可娘现在闭关修炼春水心法,李奶奶岁数又大了,我和姐姐再不出头去找杨威、花想容报仇,春水剑派可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又满脸渴求的望著我,“我知道,我和姐姐的武功不好,可哥哥你武功好呀,又会教,我和姐姐这几天都觉得进步飞快。有哥哥在,我们就不用怕了,不是吗?”
  看著如花似玉的玲珑姐妹,我色心大动,“萧潇,奶在床上加两副铺盖,从今天起,我要玲珑寸步不离的跟著我。”
  玲珑姐妹一下子跑得远远,“哥,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哩。”
第六章
  等把玲珑姐妹送走,萧潇就偎进了我的怀里,轻轻抚摸著我怒目圆睁的分身,知道我已经被玲珑姐妹逗的欲火中烧,便腻声道∶“主子,先洗洗好不好~”
  我是个爱清洁的人,想起中午那场盘肠大战之後也没清理战场,便点头默许。
  大江盟为内院的客人想的很周到。房间里浴盆、暖炉一应俱全,不一会儿我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里让萧潇搓著我的身子。
  “玲珑来说什麽了?”
  萧潇抿嘴笑道∶“她们姐妹俩问了好多主子的事儿,就是户部的官差也没问得这麽细致。主子的父母做什麽的,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有没有妻室子女,就差问主子能不能娶她们了。”
  我知道玲珑想嫁给我,就算我是个淫贼也要跟著我,我微微一笑,“萧潇,奶怎麽说的?”
  我说主子的父母都在京城里作生意,姐姐妹妹都出嫁了,老家扬州只有主子一个人了。
  师父在把我从老家带到城里的时候,就给了父亲一大笔钱,资助他离开了家乡,在应天府开了个米行,父亲是个诚实的人,米行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母亲和姐姐妹妹随即跟了过去。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一年只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和他们偷偷团聚,这也是我作淫贼的代价。
  每当有人问起我的父母妻子,我都像萧潇说的那样回答。萧潇当然知道,只是这次她稍稍更动了一下,“萧潇想主子是要娶宝大祥的二小姐作大少奶奶的,怕玲珑姐妹惦记著大少奶奶的位子,就自作主张说主子已经定亲了。”
  她偷眼看我并没有生气,又道∶“那姐妹俩好像倒没怎麽惊讶,只是说看主子的年纪也该有少奶奶的了,还问少奶奶什麽时候过门,人漂不漂亮,性子和不和气,我说人很漂亮,也精明,只是家里大事小情的都是主子说得算。”
  我不由乐了,说∶“萧潇奶胆子不小呀,还知道编排奶未来主母。”
  萧潇温柔的将我身上的水珠擦乾,“萧潇没有胆子,萧潇的胆子都是主子给的。”
  我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就著气死风灯翻看著老师王阳明公的文集《传习录》。拜在这位权臣门下也是机缘巧合,他本是路过应天府,正遇乡试发榜,接见众举子时不知为什麽看中了我,便收我作了弟子。不过他老人家文韬武略俱是一流,我这个座师倒是拜的心甘情愿。只是老师太讲究文章道德,这《传习录》看得就难免有些郁闷。
  “萧潇,怎麽还没好?”我听浴盆里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好了,好了。”,说话间,萧潇清凉的身子便偎进了我怀里。
  七年里我有过很多女人,天香楼的李玉、闻香院的孙碧、听月阁的苏瑾、碧涛台的王曲,这些出类拔萃的人物曾经都缠绵在我的怀里,苏瑾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子,不过她们都是师父为了增加我的经验值而选择的鼎炉。
  萧潇跟她们不一样,不仅是因为萧潇更美丽、更温柔、更体贴,而且她是我第一个女人。
  就像女人忘不了第一个男人,男人也很难忘记第一个女人。我不清楚当年师父和萧别离之间的赌约到底是什麽,但我很怀疑师父的本意也是要把萧潇当作我练功鼎炉的,只是他看出了我对萧潇的感情,只好让她作我的女奴。
  萧潇吹灭了气死风灯,纱帐里泛起了晶莹柔和的光芒,那是从她捧著的锦盒里发出的。
  师父的生活已经够豪奢了,恐怕也没看过十八颗夜明珠聚在一起的光华。在珠光的掩映下,萧潇的肌肤更是欺梅赛雪。
  没有人再比萧潇更懂我的心思了。我搂过萧潇,锦盒已被抛在一边,一大一小的两串夜明珠正挤在我和她的胸前,从萧潇乳沟的缝隙放出毫光。
  轻轻抽出大的那串,温凉的珠子在我的胸前滑过,竟有一种沁人心腑的感觉。我用珠串挑逗著萧潇的乳头,转眼它就变得和夜明珠一样圆润动人。
  “磨蹭什麽呢?”我明知故问。
  萧潇不言语,只是吸吮著我的肩,腰肢缓缓的蠕动,已是粘湿一片的私处在我的小腹上磨来磨去,弄得我肚子上凉飕飕的。
  还磨,我使劲拍了一下她白嫩的屁股,“啪”的一声,在宁静的夜晚听起来异常的清脆。
  从她十三岁和我关进了一间屋子里之後,她就喜欢我打她,当然,并不是皮开肉绽的那种。果然,她很享受的轻哼了一声,软软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分身,把它在她冠绝天下的名器里沾足了爱液,然後向後引去,“主子,萧潇都好了。”
  顶到柔软的皱褶,我知道轻轻一送,就会进入一个滚热的无底深渊。萧潇的後庭虽然不是七大名器里的玉涡凤吸和水漩菊花中的任何一个,但因为萧潇修习的玉女天魔大法有一章专门讲解玉树後庭花,她那里不会比那两大後庭名器差太多。可我并没有摆送腰肢,反而又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萧潇在我怀里腻了两下,才乖乖的从我身上爬下来,躺在床上把腿分开。
  在夜明珠的珠光里,萧潇的私处一片水亮水亮的。名器朝露花雨正像清晨沾满露珠的鲜花一般绽放著,露珠不是通常的那种白浊,虽然也很粘,不过晶莹的几乎透明,用夜明珠沾了沾,珠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可光芒并没有黯淡多少。
  萧潇的花瓣已经完全张开,那个流著爱液的洞口裸露在我眼前。我拿起大珠串往蚌口送去,开阖蠕动间,一粒夜明珠便被吞噬了进去。
  萧潇呜咽了一声,随著珠子一粒粒的消失在她的体内,帐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变弱,她的花瓣也开始微微的抖动起来。
  “主子,萧潇好难受呀。”萧潇扭动著粉雕玉砌的躯体发出了诱人的叹息。
  当另一串的珠子进入了她的後庭,帐子里已是一片漆黑。萧潇像八爪鱼般的把我死死缠住,呼吸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节律,“主子,好主子~,萧潇,喔~”
  我不知道天下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夜明珠的魅力,特别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子就在自己体内最隐私的秘道里充当著淫秽的道具。萧潇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竟也不能免俗,我只是拉动了几下留在外面的汉白玉的拉手,她的高潮便到了。
  接下来是一边倒的征服。即便萧潇拥有名器朝露花雨,也只能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不知过了多久,帐子里重新亮起了夜明珠的光华。
  “大少,离别山庄韩元济求见。”
  算算他也该来了,真沈不住气呀,只是萧潇┅┅,我低头看身下瘫如烂泥的萧潇,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娇慵无力的样子,只是眼中闪过几道异样的光芒,看来门外的声音还是让她从欲仙欲死中活了过来。
  “韩叔叔?”
  萧潇跟我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离别山庄有她童年和少年的所有记忆。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我的那种特殊的感情,她每年都要秘密回山庄一次,每次也都比预计的提前个五六天回来。
  “是他。”等我披上衣服开开门,萧潇也收拾利索,坐在床边。
  看到萧潇,韩元济那张马脸上充满了激动,“是、是大小姐吧,我是韩叔叔呀,八年了,都八年了。”
  望著大步跨到自己面前满脸唏嘘的韩元济,萧潇有些歉意的望了我一眼,这是萧潇懂事的地方,看著自己长大的叔叔忽视了自己的主人,也只好自己来跟主人道歉了。
  她深深道了个万福∶“韩叔叔,是我。不过萧潇早就不是离别山庄的大小姐了,萧潇只是公子的一个侍女而已,大小姐三个字韩叔叔千万别再叫了。”
  韩元济一声叹息∶“我早知道了,开春的时候庄主已经告诉我了。”
  他转过身来道∶“大少,韩某八年未见到我这个侄女了,失礼之处请大少多多见谅。”
  宾主落了座,萧潇沏好了香茗,转身进了里间。韩元济恢复了男人本色,笑道∶“大少真是好手段,方才这水云阁的四周人可不少呀,可坚持到最後的可只剩下俺老韩一个了。”
  身为一个淫贼,自然要有些手段,你当淫贼是那麽好混的吗?“韩先生过奖了,您恐怕也不是为了听你侄女的一场床戏才来这水云阁的吧?”
  韩元济讪讪的笑了笑,“大少,令舅『鬼影子』任前辈过世後,敝庄萧庄主就曾对老韩说过,大少一定会踏入江湖,还吩咐我们几个心腹留意大少的行踪,毕竟令舅和敝庄颇有渊源,只是大少怎麽会变成春水剑派门下了呢?”
  我一愣,师父不是叫李逍遥吗?这个名字可是师父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何况我是他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弟子,他老人家绝对不会骗我的。当然,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会称他一声“介休公”,那是师父作为城里的李大善人面目出现时的名号,和什麽鬼影子还姓任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这是怎麽回事?
  遇到玲珑姐妹後,我特意提起过师父的名字,姐妹俩都很茫然,显然师父并不是一个江湖闻人。想起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玉珑的话霎那间又在我耳边响起。
  “任独行,人称鬼影子,江湖名人录排名第六。轻功当世第一,为人亦正亦邪,甚少在江湖露面,据传已於去年故去。”
  任独行、李逍遥,难道这个任独行是师父的化身不成?
  “韩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本就是春水剑派门下,家师便是日前故去的『涤雨剑』宋思仙子。”
  既然师父都能化身成为另外一个人,我也没有必要非把我进春水剑派的目的告诉韩元济,虽然他是萧别离的头号心腹。
  韩元济眉头一皱,“大少,老韩原本以为您为了某个目的托身於春水剑派,看来是俺老韩想差了。不过,今天拒绝齐放,恐怕是大少您自己的意见吧。”
  看韩元济身上的衣服质地优良,粗大的手指上戴著一只硕大的翠玉扳指,我就知道玲珑姐妹说的离别山庄乾著挖死人坟墓的勾当确实不假,我很怀疑那扳指也是从死人手上摘下来的。
  “是,敝派不比了离别山庄,贵庄人手虽少,却有强大的经济後盾,想来况天被刺一事当天就传到了萧庄主耳朵里了吧。敝派掌门玉夫人清高的紧,在下的万贯家财在她眼里有如粪土一般,自然也就没有合适的管道把消息传给她老人家了。”
  “那玉夫人要是决意帮助大江盟追凶呢?”
  “她老人家会吗?”,我微微一笑,往窗外望去,月色映著池塘里的荷花,泛出玉样的颜色。玉夫人?看玲珑姐妹就知道身为母亲的她一定也是绝色,还真想早点会会她呢。
  “就算会,那也是一年半载以後的事了,眼下在下和玲珑姐妹唯一的任务就是擒拿花想容,拿不下花想容,在下师兄妹是绝不会返回师门的。”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韩元济一眼,“听说花想容那厮藏身於十二连环坞,那可是个恶人窝,想一年半载里能拿下他,还真的有点运气呢。”
  韩元济是带著怎样的心情离开了水云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因为韩元济的缘故,萧潇看起来有些担忧。
  我爱怜的把她搂进怀里,心下一阵叹息,难道真的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
  “玲珑,奶们给我过来。”
  早在我和萧潇巫山云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隔壁玲珑姐妹散乱的呼吸声,此刻虽然没了声息,我也知道她们肯定还没有入睡。
  玲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精赤著上身的我翘著二郎腿舒服的坐在床边的藤椅上,萧潇只穿了件杏黄肚兜跪在床上替我摇著扇子,白嫩的胳膊挥舞间带动著肚兜上下左右的移动,不时露出一片动人的娇腻。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旖旎的场景,姐妹俩还是满脸羞意,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哥哥,你又来欺负我们了!”
  “天太热了,妹子,奶们不热吗,要不要让萧潇给奶们找件单薄点的衣服换上?”看著玉珑娇嗔的模样,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胯下的毒龙塞进她噘起的小嘴里。
  玉玲诳u  F话题∶“师┅┅哥哥,任老前辈真是您的舅舅?”
  这小妮子听得还真仔细,我大有深意的望著她。玉玲显然也想到我目光里的含义,忙低下头去。
  “任前辈一定是哥哥的舅舅吧,是不是呀,哥哥?”玉珑上前摇著我的胳膊,脸上一副怪不得师兄武功这麽好的恍悟表情。
  “这重要吗?”
  “那当然啦!”玉珑眉飞色舞,“任前辈是当今武林有数的绝顶高手,轻功盖世无双,而我们春水剑派剑走轻灵,若是辅以任前辈上乘的轻功,就如虎添双翼一般,威力自然大了许多。”说著,俏丽的脸上颇有些期待。
  是呀。我心里一动,春水剑法虽然以空灵飘逸见长,但身法上是有所不足。若要把这姐妹俩收进帐中,她们的武功强一些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这都是以後的事了。“妹子都倾囊而授,哥哥自然不会藏拙,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玲珑姐妹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玉珑更是笑颜如花,搬了椅子坐在我的身旁,看萧潇的额头有了细小的汗珠,便接过她手中的扇子,“萧潇姐姐,奶也累了吧,我来替哥哥扇扇子吧。”
  “玲珑,既然奶们已经听到了我和韩元济的对话,想必也猜得出来,韩元济嘴上没说,事实上却摆明了离别山庄根本不想参与『大江盟』的辑凶行动。至於萧庄主是不是也和咱们一样不愿趟这混水还是另有原因且不去说,单单韩元济深夜来访必然会给春水剑派带来总总猜疑。”
  “虽然我不了解江湖,但这几天下来,我也知道春水剑派的口碑要比离别山庄强不少,也知道春水剑派和离别山庄并没有什麽交情。在『大江盟』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杀人凶手时,两个决定超然事外而又没什麽交情的门派里的重要人物突然聚会,旁人该会怎麽想呢?”
  春水剑派和离别山庄不是没什麽交情吗?你是江湖人吗?!那离别山庄的萧庄主很早就没了夫人,而春水剑派的玉夫人也是寡居,两人乾柴遇烈火的,哈哈,怎麽能没交情!来来来,让俺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别传了出去!知道王动吧,就是那个春水剑派二百年来唯一的男弟子,啊,你知道,可你知道他是谁吗?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他就是萧庄主和玉夫人的私生子!连玲珑姐妹背後都叫他哥哥呢。这下子不奇怪了吧,王动,那是韩元济的小主子,要不,凭著韩元济的名声地位,怎麽也得是王动去拜访他呀!
  我不知道江湖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流言,虽然这流言漏洞百出,可人们会找出总总理由来把漏洞堵死,然後这流言看起来就越发真实。当然,流言还会有其他的版本,谁能禁锢一个人的想像力呢!不过,猜测的结果只有一个,春水剑派肯定和离别山庄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协议肯定和况天的死有关。
  这是韩元济想要看到的结果吗?我一时还拿不清楚。
  “我们不能给别人口实,说我们不参加大江盟的辑凶是因为其他什麽原因。好在我已经公开说要缉拿花想容,剩下的就是要把样子做足。不过,缉拿花想容的消息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那个淫贼的耳朵里。既然他有胆量奸杀我师父,想来绝不会坐以待毙。一明一暗之间,武功可就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了,就像我师父宋仙子,她武功比花想容差吗?还不是死在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下!”
  玲珑姐妹颇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呀,宋师姑的武功比我们还高一点哪,要不是中了迷药,怎麽会让花想容他们得手!”
  “所以我们也要隐匿起行踪,化明为暗,一方面不给花想容可乘之机,另一方面,也好摆脱『大江盟』的纠缠,齐盟主爱找谁拼命那是他的事儿了。”
  玲珑敬畏的望著我,“那哥哥你说我们该怎麽办?”
  女人通常会这样,如果心上人比她强,那麽就算是再简单的问题,她也不愿去思考。即便是萧潇,也常犯这样的毛病。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明天早晨寿筵开始之前,奶们就易容离开江园。那时候江园肯定忙乱,不会有人注意奶们的。离开之後,奶们立刻诳u 泵{,在咱u颓涨阆蕃 q两个上房住下,我和萧潇参加完寿筵,就去苏州与奶们汇合。”
  听要和我分开走,玉珑的小嘴便噘了起来∶“哥哥,奶不怕我和姐姐在路上出事呀?”
  “十二连环坞在无锡的太湖,消息不会传的那麽快,不过┅┅”我沈吟了一下,“如果路上真出现了情况,奶们不要和他们纠缠,直接返回应天找奶娘,我和萧潇会在苏州等三天,等不到的话,我们也去应天府找奶们。”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15:3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第二天早晨,萧潇替玲珑姐妹易容成两个不起眼的姑娘,姐妹俩趁著江园人来人往一片忙乱的当口,一前一後顺利的出了江园。
  我原本也想一走了之,春水剑派的名声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只是昨天晚上在议事堂看到留给隐湖小筑的座位,我心里多了一份期待。在江湖里浪荡的时间也不短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正面接触到隐湖出来的人。
  日上三杆,柳元礼过来叫门。“王少侠,我家盟主寿筵的时辰快到了,请王少侠和两位玉小姐入席。”
  柳元礼的表情比昨天冷漠了许多,那双小眼里不再是那麽和蔼可亲,相反倒多了几分凌厉。我并不在意,他虽然和悦来客栈的那个曾富贵一样都是个总管,但毕竟大江盟不是悦来,曾富贵对待客人就像对待自己的老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出了什麽事,脸上都洋溢著憨憨的笑容;而他好歹也是名人录中排名三十九的高手,有点脾气不足为怪,何况我还刚得罪了他的主子。
  不过,他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惊讶,看我一个人悠然的往议事堂方向走去,他忍不住问道∶“两位玉小姐哪?”
  “她们已经走了。”看柳元礼吃惊的张大了嘴,我又补了一句∶“敝派得到线报,说发现了花想容的行踪,敝师妹去查看一下线索是否属实。好在这次贺寿以小弟为主,少了她俩也不碍事。”
  柳元礼没再说什麽便匆匆去敲另一间屋子的房门,看来客人们似乎起来的都晚。我往议事堂走著,一路上碰到不少的江湖人,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昨天的好奇变成了鄙夷。
  “消息传的真快呀!”我心里暗叹。
  议事堂外的院子摆了五六十多桌,寿筵还没开始,这些江湖朋友们已经开始吆五喝六了。议事堂里就清净了许多,座位的格局和昨天晚上的一样,只不过是把椅子换成了坐垫,前面分别加了一张摆满了精美食物的矮几而已。
  一进议事堂,我的目光便射向上首最尊贵的那张短几。短几後面空无一人让我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寿筵还没开始,想那隐湖小筑位居十大门派之首,端端架子也情有可原。一摆衣襟坐在自己的坐垫上,却见韩元济颇为诧异的望著我,又望了望我身後空著的两个座位。
  “玲珑已经走了。”我笑道。
  韩元济到底是老江湖,眉头一皱,“贵派出什麽事儿了吗?”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望著我,似乎再等我的下文。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关心玲珑姐妹还是关心春水剑派,当然像武当宫难这样的年轻俊杰出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理可能更多的是关心玲珑姐妹,但干卿底事!难道非出事了才能离开这个寿筵吗?齐放是什麽东西?别看都叫他“天王老子”,可他并不真的就是天王老子。
  “是这样,”我脸上带著肃杀之气,“敝派得到线报,说有花想容的行踪。玲珑师妹前去查看线报的真伪。”
  宫难、唐门唐天行、排帮司空不群等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宋思之死乃是春水剑派的奇耻大辱,得到仇人的线索焉能不查。倒是韩元济眉头又深了一下才展开,而少林寺的木蝉和尚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议事堂里招呼这帮重要客人的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小诸葛”公孙且,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并没有因洛u灾v在名人录里高居第二十而有丝毫的傲慢,相反的,他可以说太谦恭了,就连对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是一脸的和气,这反让我觉得後背有些凉气。
  “王少侠,贵派的消息还真灵通呀,敝派在江南有弟子千人,都没有这个淫贼的消息。”公孙且轻摇羽扇恭维道。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回到了我身上,我心里暗骂,脸上却笑道∶“公孙大侠,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下家里有钱,养得起线人。”
  不错,一个门派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高强的武功和大把的金钱两者缺一不可。弟子的忠诚并不可靠,黄澄澄的金子才更有吸引力,毕竟大家都要养家糊口。看看议事堂里的这些江湖豪客,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的。
  听玲珑姐妹说,十大门派除了春水剑派,就算是实力最差的鹰爪门都开了三家镖局。春水剑派是个异类,它的弟子多是受尽欺压的穷苦女孩,在门里她们的心灵得到了解放,因此才对门派极为忠诚。
  好在评定十大门派的武林茶话会并不是比那个门派钱多,春水剑派才得以留在其中。不过,早有人发出了不满,“我武功是不如玉夫人,”说这话的是漕帮的帮主李展,“可我漕帮上千弟兄,要说真打,累也把春水剑派的人累死了。”
  线人是个赚大钱的职业,不过相比赚到手的银子,他们的名声就差了许多,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和婊子没什麽区别,因为他们信奉的都是同一条原则∶有奶就是娘。
  赚大钱的行业都是高风险的行业,线人就经常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一些交游广、消息灵通的线人便只为两三个固定的客户服务,当然消息的质量有保证,价钱也就高了许多。
  江湖上大多数门派都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向线人买情报,一把一利索也没什麽负担。真正养的起线人的都是大门派,因为线人的成本实在太高了,一个用大把银子建立起情报网的线人很可能第二天就死在竞争对手的刀下,这让大多数门派望而却步。
  我自然不明白买情报和养线人之间的区别,在我眼里,线人和替我种田的雇农一样,都是替我创造财富的,所以也就不明白这些武林豪客的眼睛为什麽突然都变得很异样。
  “哈哈,花想容这个淫贼这次还真找错了对象。”对面排帮的司空不群放声笑道∶“有王少侠加盟,春水剑派看来要有所作为了!”
  可能是常年在长江上活动的缘故,司空不群的声音异常洪亮。
  “敝派没有野心,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辱。”我并没有把司空不群放在心上,却因为他的话想起了师父和隐湖的斋主鹿灵犀。隐湖究竟会派谁来参加齐放的寿筵呢?是隐湖在外面走动最多的长老“织女剑”辛垂杨,还是近来震动江湖的後起之秀“谪仙”魏柔?这麽多年了,隐湖该为师父付出代价了。
  “花想容侮辱敝派,敝派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想容失踪了很久,是不是进了十二连环坞?”
  听了宫难的问话,他在我心目中的份量稍稍提高了一些,看来武当的这个新秀还不算太白痴。
  “宫大侠所言极是。”我恭维了他一句,然後把从杨威嘴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议事堂里的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同情,宫难皱著眉,“王兄,要真是在十二连环坞的话,事情就麻烦的很。太湖方圆千里,水道纵横,十二连环坞究竟在什麽地方,没有人知道。”
  他停了一下,看大家都目不转睛的望著他,脸上便流露出一丝得色,“因为根据敝派的消息,十二连环坞根本不是地名,而是一艘船的名字,这艘船的主人就是太湖黑道的现任仲裁人『屠夫』尹观和『苦头陀』高光祖,而这艘船停留的地方就是十二连环坞,所以想去十二连环坞找人,就等於在太湖里找一个人一样,难得很呀。”
  宫难在说道“苦头陀”高光祖的时候,特意看了木蝉一眼,木蝉脸上还是淡淡的微笑,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
  也不知道这个高光祖和少林寺是什麽关系,我心头闪过一丝疑问。看别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宫难说话,想来大家对十二连环坞都了解甚少。若真是像宫难所说的那样,我这差事揽的还真不轻松。
  “公孙大侠,十二连环坞就在贵盟的眼皮底下,想来必有冲突,况大侠会不会是他们杀的?”心念一转间,我问道。
  没等公孙且说话,宫难已然笑道∶“王兄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吧!”宫难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可已经是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了,说话间便洋溢著一股优越感。
  “十二连环坞虽然是个恶人窝,却也有自己的规矩。逃到十二连环坞的人,除非你离开十二连环坞,否则是不准踏出太湖半步的,而一旦离开,十二连环坞就不会再接收了。所以江湖上开始有十二连环坞的传言已经快三十年了,仲裁人都换了好几任,但从没听说过它和武林其他门派发生冲突。而且,”宫难停了一下,“那些恶人一旦进入十二连环坞,也极少有出来的,大多老死在太湖了。江湖朋友知道他们也再作不了什麽恶了,除了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很少有人会去十二连环坞去追凶。”
  山清水秀的太湖竟成了恶人们养老的天堂,这真让我始料不及。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想来在没有利益的驱动下,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情才演变成这副模样。江湖公义?你讲我讲大家都讲,只不过都仅仅是讲讲而已。
  “王兄有所不知┅┅”宫难可能也想到了让十二连环坞这个毒瘤生存了三十年并不是武林白道的光荣,便解释道∶“其实二十多年前,大侠萧雨寒便倾快活帮一帮之力,进入太湖围剿十二连环坞,那时快活帮的实力绝不比现在的武当、少林差,却落得帮毁人亡;我武当也两次与少林联手进剿,只抓了些小虾米,大鱼全部漏网,自己却折了不少人手,太湖,实在是太大了。”
  宫难一向骄傲的脸上此刻竟有些痛苦,看来那两次进剿让武当吃亏不小,至今心有馀悸。我也不想拿我的性命当儿戏,便准备修正目标,如果花想容真的一辈子呆在十二连环坞,那就让他在那里善终吧。
  “师恩深重,此仇不能不报。”我心里虽然动摇,却不能给大江盟留下话柄,缓缓的道∶“他花想容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总有爹有妈,有兄弟有姐妹的,在下就不信他真的能把这一切都割舍了。”既然不能进十二连环坞去抓他,那只有想办法把他逼出来了。
  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也就不是什麽白道,白道江湖的规矩对我并没有什麽约束力,只有大明律法才能约束我的行为。
  众人都吃惊的看著我,就连韩元济也是满脸讶色,他们的心里都在盘算这个叫王动的小子会把春水剑派带向何方?
  一时间议事堂里静悄悄的,公孙且看气氛有些尴尬,便笑道∶“王少侠的想法也是另辟蹊径┅┅”
  我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阵环沛的叮当声,随著那悦耳的响声,我心里一阵鹿跳,是隐湖的人到了吗?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影子,我的座位离门口很近,虽然背著光,那少女的模样依旧清晰可辨。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那女孩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江南女子的妩媚,萧潇、玲珑姐妹,还有听月阁的苏瑾、碧涛台的王曲莫不如此。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让笑容更加灿烂。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隐湖的人。师父说过,隐湖的武功清心寡欲,旁人很难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出她们心中的波澜。而这少女满脸的相思情意,显然有违隐湖的武学宗旨。
  果然,女孩的眼珠转了半圈後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洋溢著的欢乐让议事堂里都似乎感染上了快乐的气氛,她一提裙摆,一路小跑冲到了宫难的面前,兴奋的道∶“宫哥哥,你真的来了!”
  宫难连忙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红晕,欣喜中也颇有一丝傲色。
  “齐师妹,奶回来了,练师叔可好?”
  “嗯,师父和我一起回来了。”说话间,她拉著宫难一起坐了下来,问公孙且道∶“公孙叔叔,我和宫哥哥坐一起,行吗?”
  这少女说话的神态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满心的恳求都写在了脸上,让我都心生怜惜。公孙且看那少女的表情也满是怜爱,笑道∶“公孙叔叔能不答应吗?”
  韩元济把头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少,这个女孩是齐盟主的爱女齐萝┅┅”
  听韩元济这麽一说,我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和齐放依稀有点相像。心里正琢磨她的母亲该是怎样的一个美人,耳边又传来韩元济的声音,“她师父是恒山派的掌门练青霓,也就是武当掌教清风道长的俗家亲妹妹。”
  哦?我看了韩元济一眼,他那张马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担忧,是怕武当吗?他离别山庄和武当并没有什麽利益冲突呀。难道是怕大江盟和武当的联姻?
  “奇怪,齐萝都回来了,怎麽没看见齐小天?”韩元济自言自语道。
  刚认识玲珑姐妹的时候,听的最多的,除了宫难、唐三藏,就是齐放的儿子齐小天。就像男人的目光总是追逐著美女一样,江湖上这三个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年轻侠客自然也是少女憧憬的对像。玲珑也不例外,当然,这是在遇到我之前。
  齐小天是去年才出道的,因此没能赶上百晓生最新修订的一期江湖名人录。不过,他甫入江湖便一举击杀了在名人录中排名四十七的江南大盗张大泽,便立刻登上了武林新人榜的首席,风头之劲,一时无两,就连杭州最大的赌场如意坊都开出了三赔五的盘口,赌他在年底新一期的名人录上能进入前二十名。
  叫韩元济这麽一说,我也奇怪起来,父亲五十大寿,儿子怎麽能不到场呢?我眼睛向议事堂外看去,那里忙忙碌碌的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
  “不用看了,”韩元济低声道∶“齐小天不在外边,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原来还没在意,方才看到了齐萝我才想起了他。好像最近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他忙什麽去了,难道大江盟有事非要他出面,连他爹的寿筵都必须放弃?”
  我“嗯”了一声,齐小天忙什麽去了毕竟跟我没有什麽关系,想来也不会去忙著对付春水剑派,我便不再言语,而且,齐萝美丽的眼睛这时已盯在了我身上。
  “你怎麽坐在春水剑派的位子上了?李长老呢?玉妹妹呢?”齐萝的眼里满是惊讶,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我发誓下次加入一个门派时一定要找个像少林寺这样的和尚窝,这样似乎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长老病了。”我信口雌黄,春水剑派的长老李清波这时应该在指导我那些未曾谋面的师姐师妹吧,不过既然我在齐萝眼里的份量不如李清波,那还是给她一个不能来的理由好,这样便不会伤了她的心。
  “玲珑今天早上才走,因为得到了淫贼花想容的消息。”
  齐萝“噗哧”一笑,议事堂里满堂生辉,“是呀,玉妹妹可是有名的淫贼杀手呀,我在恒山都听到她姐俩的大名。”
  我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也是个淫贼,而玲珑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人。“而我,”我上身欠了一欠,“春水剑派第十二代弟子,王动。”
  齐萝满脸诧异,回头看宫难,宫难笑著点点头,“师妹,王兄确是春水剑派的弟子,他师父就是『涤雨剑』宋思宋仙子,可惜宋仙子被花想容和杨威害死了。”
  齐萝“啊”的一声捂住了小嘴,眼里霎那间充满了哀伤,那哀伤就连我在玲珑姐妹那儿都没看到。一时间大家都被她流露出来的悲伤所感染,想起惨死在竹子坝的况天,议事堂里顿时弥漫著一种压抑的气氛。
  是齐放的出场打破了议事堂里的寂静。他并没有对我恶颜相向,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宝贝女儿身上,看女儿坐在了宫难身旁,颇有深意的冲宫难一笑。
  齐放落座,公孙且站在议事堂门口,一挥羽扇,高声唱道∶“时辰到。”
  屋里屋外的人都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祝齐盟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齐盟主万岁!”、“齐盟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祝贺的喊声此起彼伏。
  我心里却怅然若失,看来隐湖小筑不会有人来了。隐湖这麽神秘吗?连大江盟盟主的面子都不够大?这茫茫江湖还有谁能让隐湖放在心上呢?
  议事堂里杯盏交错,却是各怀心事。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放端著酒杯准备去院子敬大家酒的当口,我把他拦住了,“齐盟主,晚辈要告辞了。”
  齐放“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後旋即道∶“也好,贤侄报仇之事要紧,若需老夫协助,万望知会一声,你去吧。”
  韩元济没想到我这麽快就要走,甚至等不及喜筵的结束,便疑惑的望著我,欲言又止。我告诉他要去太湖走一趟,便离开了议事堂。
  萧潇正趴在窗边焦急的等著我,看我快步走来,才长吁了一口气,“主子,齐放没难为你吧?”
  “他毕竟是一门之主,总该有些气度。”我轻轻拍拍萧潇白嫩的脸颊,“再说,他还有更烦心的事儿呢,春水剑派顶大了不起不帮他,又不会拆他的台,他为难你主子也没什麽意思,咱收拾东西走人。”
  “东西早收拾好了。”
  萧潇总是把事情想在前头,也难怪我宠她。
  我把装著我和萧潇换洗衣服的紫藤箱子横在马鞍上,萧潇牵著马,问我∶“主子,是不是没有隐湖的消息?”
  只有萧潇知道我的心思,隐湖才是我唯一的目标。不过,她的声音里倒有一种喜悦,因为她并不希望我和隐湖的人会上面,师父的心死如灰让她心有馀悸,她害怕隐湖把我也变成师父那个样子。
  我没有说话,抬头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师父,你给弟子指个方向,隐湖,它到底在哪儿?
第八章
  在杭州城也没歇脚,我和萧潇便雇了一对夫妻的两艘橹子船,沿著京杭大运河北上,去苏州与玲珑姐妹会合。
  萧潇喜欢江上景色,为了她,我曾经用了三天才过了长江。她也喜欢船上的生活,其实我知道,她更喜欢的是在船上能安安静静的依偎在我怀里的感觉。
  运河两岸的景色很美,萧潇蜷在我的怀里,透著窗格子兴致勃勃的看著。
  “开饭喽~”,船娘的吴侬软语响过半天,才见布帘一挑,三十出头的船娘端著几样小菜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她边把盘子摆在小桌上,边笑道∶“公子爷,别看我家小囡年纪小,手艺在河道上却是有名的紧┅┅”外面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娘--”
  我是个饕家,可能是小时候对扬州城山水阁的包子印像太深了──那次老爹在城里卖完菜之後,花了十文钱给我买了一只,从那以後,我就喜欢上了吃。
  看桌上的几样小菜咸肉春笋、火丁蚕豆、春笋步鱼和炖菜汤都色香味俱全,我就知道船娘说得不假。尝了一下,咸肉春笋里的春笋鲜咸合一,春笋步鱼里的春笋则是清鲜无比,我不由轻咦了一声,杭州湖上和城厢两帮菜都这麽出色,我心里颇有些惊讶。
  大姐,可否把令嫒叫来?
  “小囡──”,船娘知道我吃的中意,脸上都是自豪。
  随著船娘的喊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很乖巧,只是长年在水上,皮肤晒得黝黑。乌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没有丝毫的扭捏。
  小姑娘,这几样菜是和谁学的?
  是楼外楼的宋大叔,他回老家坐我家的船,娘没要他的钱,让他教我做了几手菜。公子爷,您没看见宋大叔,他可胖了,门都差点被他挤破了呢。小姑娘回忆著宋大叔的模样,咯咯笑著。
  我不由敬佩起她母亲的眼光来,这真是一笔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回头有机会,我还坐奶们家的船。”
  萧潇拉过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银簪子,细心的扎在女孩的头发上。女孩不好意思的扭著身子,她母亲却笑道,“小囡,还不快谢太太的赏。”
  大家都觉得亲近了许多。小姑娘看著萧潇,艳羡的道∶“姐姐,奶真好看。”
  恭维的话从纯真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萧潇心里自然高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小姑娘看得目不转睛。好半晌才道∶“前几天也有个公子爷和一个小姐包我家的船,那个小姐生的特别好看,我还以为以後再也看不到那麽好看的人了,没想到又看到了姐姐。”
  是吗?我眼睛一亮,萧潇是绝色,那个小姐自然也是绝色。这几天老天好像特别眷顾我,那玲珑姐妹和殷二小姐俱是绝色,她们都将臣服在我的胯下,不知道这小囡嘴里的小姐有没有缘分?
  小姑娘看我似乎不相信,脸上有了急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翠玉牌子递给我,委屈的说∶“本来就是嘛。他还给我一块牌子,说有什麽事儿可以拿这块牌子去大江盟找他,他姓齐。”
  “奶知道大江盟?”,接过牌子,我随口问道,脑子里却浮现出齐萝娇美的容颜,原来小姑娘遇到的是她,怪不得她惊艳。
  “怎麽不知道大江盟!大江盟的人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他们,我们可受气了。”,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感激。
  我没想到大江盟的口碑倒是这样好,心里对大江盟的看法便有了些变化,虽然贩私盐违法,但这年头,谁还不干点违法的事呢!只要老百姓受益就好。
  咦,不对,齐萝应该是和她师父练青霓同行的,怎麽会出来个男的?看翠玉牌子一面雕的是明月当空,大江汹涌;另一面龙飞凤舞的“大江盟”三个字下面是个古篆的“齐”字,刀法细腻,做工精良,我知道这块牌子绝对是大江盟的信物。心中一动,问∶“小囡,这牌子是那位公子给奶的,还是那位小姐给奶的?”
  是那位公子爷呀。
  齐小天?竟然是他?!这麽说他几天前已经离开杭州了。那个让他抛下老父寿筵的绝色美女又是谁呢?
  “原来是齐大少,他是哪天坐的船?”
  船娘的脸上有些犹豫,小姑娘却满是欣喜的道∶“真的是齐少爷吗?我还有些担心他骗我呢。三天前我和爹娘送客人去松江,齐少爷和那位小姐要回杭州,就正好坐我家的船回来了。”
  我一愣,齐小天不是离开杭州而是回杭州?那他为什麽不参加他父亲的寿筵呢?我原本对他并没有什麽兴趣,此时倒有心探究一番了。
  把牌子还给小姑娘,我问道∶“那位小姐生的什麽模样?”
  小姑娘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她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像┅┅对,就像画里的神仙一样好看。”
  小姑娘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个美女的容貌,但我的心却猛的一阵悸动,萧潇的脸上也现出讶色。
  “谪仙”魏柔。
  我见过的美女有很多种,萧潇沈静,玲珑活泼,齐萝可爱,苏瑾冷艳,每个人都会给我不同的感受。但仅仅用一个名号就给我神仙感觉的,却只有那个未曾谋面的隐湖传人──“谪仙”魏柔。
  玲珑姐妹说过,江湖上极少有人看过魏柔的真面目,甚至有可能一个也没有。“谪仙”的名号是从百晓生那里传出来的,据说百晓生和隐湖小筑有著深厚的关系,才得以一睹魏柔的芳容。不过百晓生并不是江湖人,他是南京翰林院的编修,喜欢结交三山五岳的朋友,也正因为他的身份独特而又中立,他编撰的江湖名人录公正无私,才被江湖人奉为金科玉律,由此想来,魏柔自然应该配的上这谪仙的名号。
  隐湖的传人除了她们的武功之外,美貌也是江湖人津津乐道的。鹿灵犀是绝色中的绝色,这是师父说的,他老人家见过的美女比沈园的仆人都多,自不会看走了眼。辛垂杨听说也是绝色,织女剑的外号并不是仅仅颂扬她的剑法如织女穿梭,密不透风,也是赞美她的容貌如同天上的织女一般美丽。所以当江湖朋友得知隐湖的新秀魏柔的名号时,谁也没有生出怀疑之心──“谪仙”,那肯定又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当隐湖成为我的目标时,我就一直在琢磨,隐湖为什麽都是美女呢?难道只有美女才能把隐湖的武功发挥到极致?还是隐湖把美貌也当作了一种武功?所以玲珑第一次提到魏柔、提到她的名号“谪仙”的时候,我本能的就想到了她出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会不会变成对付我的利器?
  然而若和齐小天同行的女子真的是她,那她真的变成被打落人间的谪仙了。这种乌篷船,本来就是情侣常用的,看来她和齐小天的关系已经非同寻常了,那样的话,她的心剑还能保持如一吗?
  不过这念头并没让我开心,我心里反觉一阵烦乱。我已经不自觉的把隐湖看作自己的後宫,把隐湖的女人当作自己的禁脔,虽然我还没征服她们。魏柔和齐小天的亲密让我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戴了一顶绿帽子。
  “主子,也不一定是她。”,萧潇看我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道。“像唐棠、慕容芷还有练无双据说都是绝代佳人┅┅”
  我知道萧潇在开导我,可听到这些陌生的名字,我不由的疑惑的望著她。
  萧潇的脸上挂著歉意,缓缓偎进我怀里,撒娇道∶“好主子,萧潇下次不敢了。”
  我隔著衣服拽了一下乳环,道∶“死丫头,到底怎麽回事?”
  萧潇脸上多了些红晕,“都是主子说自己是淫贼,玲珑姐妹脸皮薄,又怕主子知道江湖上其他的美女,动了坏念头,便不敢和主子说。”
  我轻揉著她娇腻的乳,笑道∶“奶是不是也怕奶主子身边一堆女人呀?”
  “萧潇只要主子对我好。”,萧潇媚眼如丝。“其实,百晓生除了江湖名人录、武林新人榜之外,还编撰了一个江湖绝色谱。”
  我精神一振,百晓生竟然也是同好!看那帮武林中人对名人录的执著,想来这个江湖绝色谱也不会让我失望。
  上面是不是有玲珑?
  是,玲珑姐妹是第四,所以她们姐妹也不好意思和主子讲这个绝色谱。
  玲珑姐妹只排在第四,让我对绝色谱产生了好奇。“第一该是魏柔吧?”
  “主子猜错了。魏柔是第二,榜首是唐门家主唐天文的大女儿,人称『怜花公主』的唐大小姐唐棠。”
  我一愣,唐棠、齐萝加上萧潇,这些武林大豪的後代怎麽都是美女?转念一想,自古美女爱英雄,想当年这些武林大豪年轻的时候必是江湖美女追逐的目标,他们娶回家的必然也是美女,就像我的五位师娘,无一不是绝代佳人。之後,美女生美女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通这一点,我不由得对江湖多了一分期待。
  “排在第三的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最小的妹子慕容芷。”
  我见过慕容千秋很多次,因为慕容世家的总舵就设在扬州城里,离沈园只隔了两条街。当然那时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扬州城里有名的大富商;而他一定也认为我只是沈园的少主人,一个经常出没勾栏院的秀才──因为我们碰面的地点通常是在听月阁,而慕容千秋正是听月阁的老板。
  听玲珑解说江湖名人录的时候,我就暗自吃惊。淫贼需要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你发现一个美女的优点缺点,当然用在别人身上,就会发现许多不被人注意的东西。我知道一个练武的人如果不运功的话,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麽区别,不过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眼中无意闪过的精光,布满老茧的虎口,粗细不一的胳膊都会泻露你的底细。然而这一切在慕容千秋身上都看不到,臃肿身子的每一次移动我都替他喘两口气,而正是这个胖子,就是和大江盟的齐放齐名的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
  “有没有搞错?慕容千秋还有妹妹?”,我在扬州生活了十七年,认识慕容千秋也有五六年了,从没听说他还有妹妹,他有个弟弟我倒是知道,慕容万代,那也是在江湖名人录里高居第十六的一流高手。
  “再说,就那个死肥猪的妹子又能漂亮到哪儿去!”
  “主子,我也奇怪。不过,听玲珑姐妹说,百晓生做武林各种排行榜,从来没有出过错,想来慕容千秋真的有个妹妹,而且还是个漂亮妹妹。”
  看来慕容家最擅长的是扮猪吃老虎和扮老虎吃猪,他能变出个妹妹也不算太奇怪。
  “在玲珑後面排第五的是大江盟齐盟主的女儿齐萝。”
  我笑了,今天早上我看到她了,果然是个绝代佳人,可惜名花有主,如果没发生况天被刺一案的话,我想齐放很可能在自己的寿筵上宣布自己的女婿人选了。
  “是吗?”,萧潇颇洛un奇,“这个幸运儿是谁?”
  “武当宫难。”,说话间,我想起了韩元济担 的眼神,两大门派联姻是好是坏,我一时也分辨不清。
  “咦?”,萧潇一愣,“是吗?玲珑姐妹还说宫难和唐门的唐三藏、大江盟的齐小天都是武林中的单身贵族呢。”
  “齐萝是恒山派掌门练青霓的弟子,听韩元济说,练青霓是武当掌教清风真人的亲妹妹,而宫难是清风最得意的弟子,他们之间很可能早就认识了。”
  萧潇惊讶道∶“齐萝是恒山派的弟子?玲珑怎麽没说。不过,恒山派还真出人材,排名第六的练无双也是恒山派的,据说她是练青霓的侄女,算起来还是齐萝的师姐哪。”
  等了半天,萧潇没再言语。我问,“下面呢,谁排第七?”
  萧潇一摊手,“主子,萧潇也不知道了,那天正说到这里,就听到您拍门声。”
  我“噢”了一声,心思转到了和齐小天同行的美女身上,会是唐棠吗?有可能,昨天晚上唐门对大江盟全力支持,显然两家有不同寻常的交情;慕容芷?不可能,看慕容仲达的模样,两家并不和睦,再说都是贩私盐的,难免磕磕碰碰;练无双?很有可能,练青霓亲自来贺寿,说明恒山派和大江盟的关系也相当紧密,齐小天应该有机会认识练无双,而且恒山派的武功讲究凝神静气,气质上和隐湖就更为相近。
  萧潇看我半晌没说话,问∶“主子,我们乾脆掉头回杭州?”
  我摇摇头,心中泛起一股无奈,我是个淫贼,但不是个小人,说过的话总要兑现,特别是对美女说的话。我岂能让玲珑姐妹在苏州空等?缉拿花想容也需要作些样子。“去苏州吧,真是魏柔的话,现在回去也於事无补,以後盯住齐小天就是了,他的目标总大些。”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浆声沽──沽的响起,小船载著我满心的思绪向苏州驶去。
第九章
  第二天傍晚,我们才到苏州。和船家告别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依依不舍,“公子爷,大姐姐,记得坐我家的船哟,我家的船头插著一幅孔雀旗,好找的紧哩。”
  到了西江阁,我正问帐房先生有没有姓玉的姑娘订房,却听楼梯那边有人喊我∶“师兄──”,抬头一看,正是玉珑满脸欣喜的冲我摆著手。
  “这姑娘不是姓王吗,怎麽又姓玉了?”,帐房先生奇怪的嘟哝了句。
  萧潇迎了过去,“玉玲呢?”
  “姐姐病了。”,玉珑的脸上有些焦虑。练武之人极少患病,可病起来却很缠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江湖儿女怕的就是疾病缠身,也难怪玉珑著急。
  玉玲躺在床上,见我进来,便想起身,我连忙按住她的双肩,一日不见,她好像就清减了许多。头发因为出汗全粘在了一起,嘴唇乾的龟裂了好几处,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只是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红晕。
  “妹子哪儿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我一脸的关切,看玉玲的模样,我知道她病的不轻。
  玉珑摇摇头,玉玲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哥哥,我吃过药了。”
  “胡闹!”,我一皱眉,却也不忍心责怪她,回头让萧潇跟店家说埙uㄖ 茼n大夫,诊金加倍。转过身来,却发现玉玲的头偏向了一边,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过。
  我听玲珑说过,她们离家行走江湖快半年了,半年里白天追击淫贼,晚上防备敌人偷袭,本就费心费神,玉玲又是姐姐,还要分心照顾妹妹,身心更是疲惫。而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她也想有人疼有人爱。此时,我的呵护关爱自然让她感情激荡,不克自制了。
  “此乃阴璁,这位小姐体质虚弱,风邪内侵所至,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不打紧。”,老郎中随即笔走龙蛇开了一张单子,“这里的店家都备著藿香正气水,晚上先吃点,明早去回春堂抓药。”
  玉珑一脸的疑惑,大夫刚走,她便道∶“哥哥,这郎中是不是个庸医呀?我们春水剑派的内功心法最是固本培元,他怎麽说姐姐体质虚弱呢?”
  “内功能当饭吃吗?”,我瞪了她一眼。玲珑姐妹在遇到我之前,手里拮?,常常风餐露宿,要不是春水心法真有些奇妙之处,姐妹俩恐怕早病倒了。
  萧潇喂玉玲服下藿香正气水,又端来了一碗参苓粥,玉玲坐起来,低低说了声谢谢,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粥来,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掉进碗中。
  玉珑这才发现姐姐哭了,慌忙上前摇著玉玲的胳膊,急切的问∶“姐姐,奶怎麽啦?”看姐姐哭得越发厉害,转头问我道∶“哥──”
  我正欣赏著玉玲欺梅赛雪的肌肤。玉玲只穿了件月白小衣,那小衣比肚兜大不了多少,只堪堪把胸前重要的部位遮住,珠圆玉润的臂膀和胳膊都裸在外面。看玉玲的神态虽然羞涩,可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我知道她对我已经不设防了。
  坏哥哥,玉珑打了我一拳,嗔道。
  萧潇在一旁偷笑,少爷他真是有诸佛庇佑啊。她想起了听月阁的苏瑾,那个名动江南的歌伎原本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少爷就是趁著她去南昌宁王府献艺病在路上的当口大献殷勤,才打动她的女儿心继而失身於他的。
  店小二把热水壶放在了门口,我看萧潇正调著水温,便对玉珑道∶“妹子,以後和奶萧潇姐多学学,伺候人那也是一门学问。”
  玉珑顿时绯红了脸,一扭蛇腰,我才不学哪。眼睛却忍不住往萧潇那里瞟去。
  我留下萧潇照顾玉玲,玲珑姐妹是一路骑马过来的,又赶上玉玲生病,玉珑便忙了一天,虽然不得要领,身子却是乏透了,不像我和萧潇坐船悠哉游哉的并没有耗什麽体力。
  西江阁外月光如水,沿著前面的大街向西,就是苏州最热闹的神仙庙,庙前南浩街的小吃曾让我和萧潇流连忘返。沿街纳凉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树下,下棋的、嗑著毛豆喝酒闲聊的、拉著胡千自拉自唱,看著是那麽的悠闲富足。江浙富甲天下,从苏州城里老百姓的生活便能管窥一斑。
  进了南浩街,逛夜市的人更多了。我记得在这条街的中段有家叫老三味的小铺子,虽然只作鸡丝馄饨、南瓜团子和鸭血羹这老三样,却是有祖传的秘方,平平常常的三样小吃叫老板做的是鲜美异常,便直奔而去。
  铺子里都是人,早就没了座位。老板眼观六路,看我有些犹豫,忙挥手招呼我,“公子,您到後院吧,我给您送上南瓜团子和鸭血羹。”
  我诧异的望了老板一眼,“你记得我?”
  “怎麽不记得!太太那天还赏了吊钱哪。”,老板憨憨的笑道,手里却没停下,麻利的兜了一勺滚烫的鸡汤浇在馄饨上,那皱纱似的皮透著肉色的馄饨,顿时便一只只张开羽翼在碗中漂浮起来。
  我笑笑,这样的老板想不挣钱恐怕都不容易。按著老板指的方向,我侧身在人群中挤了过去。
  眼看到了柜台旁的小门,我正想弯腰进去,却觉得侧後有股冷冽的寒气直刺我的後腰。
  有刺客!
  我身子的反应几乎和我大脑的思维一样迅速,在腰上感觉到有尖锐物体刺破我衣服的那一霎那,我身子突然向右平移,以致我旁边端著一碗馄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汉子一下子被我撞的飞了出去,“哎唷”一声连人带馄饨砸在一张小桌上。
  “杀人啦──”,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小铺顿时炸了营,那些吃饭的人扔下手里的饭碗,“轰”的一声朝门口涌去。
  我躲过那暗中凌厉一击的同时,已经看清了刺客的面目。那是一个几近四十的瘦小汉子,手里提著一尺多长的三 刺,脸上一片茫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十拿九稳的一刺竟然落了空。
  在明亮的气死风灯下,三 刺发出冷厉的光芒,两道深深的血漕说明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我心头火起,一抬手,一道剑光刺向那汉子的脖颈。
  自从我变成了春水剑派门下弟子王动,我腰间便多了一把精钢剑。春水剑派是以剑法出名的,我只好让我心爱的碎月刀暂时隐居起来。
  “杀!”
  我并不想杀他,他是谁?为什麽来暗算我?我总得问个清楚。剑花虽然指的是那汉子的脖子,但春水剑法的这招“云破月来花弄影”重点是在那个“影”字,他的肩胛骨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那汉子看到剑光才醒悟过来,身形一锉,三 刺朝我小腹刺来。
  在老三味老板的眼里,那汉子的动作快得几乎可以和自己舀鸡汤的速度相媲美,可在我眼里,他的动作就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一般缓慢,我剑势随之一变,挽起的那朵剑花正好点在三 刺的护手上,只听铛的一声,三 刺便被击的飞了出去,那汉子更是“腾腾腾”的倒退了好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子敢尔!”
  我上前一步,手中长剑堪堪刺入那汉子的身子,就听身後有人低声喝道,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我听到两种兵器裂空而至的声音,其中的一件还颇为迅捷。
  在霎那间我便算好了其中的时间差,身形一动,手里的剑突然快了几倍,一道血光随著“嗷”的一声惨叫从眼前汉子的肩头喷洒而出,我踢出的一脚在把他踢飞的同时也封闭了他下半身的三大穴道。等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和我距离最近的一把像是猎户用的叉子离我足足还有一尺远。
  看到同伴受了伤,叉子的主人顿时红了眼,叉子的速度似乎又快了那麽一点点,旁边那人也咬牙切齿的把一口长剑的速度运到最快。而他们的身後还有两个人因为铺子狭小无法从正面攻击,正向两边散开。
  洞悉了他们企图,春水剑法中对付群殴的杀招登场了。
  “迢迢不断-如-春-水──”。
  随著我的漫吟,那两个汉子的眼前出现了一面剑光,那剑光就像迢迢不断的春水,一波比一波汹涌,那把叉子只和我的剑交错了两次便飞上了屋顶,而另一把剑更是在第一波剑光中便随著一只手落在了地上。
  当眼前的两人发出渗人的惨叫,那两个准备夹击我的汉子也同时“嗷”的叫了起来,兵器铛的掉在地上。
  我当然看得清清楚楚,老三味老板的大汤勺在咕咕冒著热气的鸡汤锅里快速舞动了两下,两道银光便飞了出去,准确的击在了那两个汉子握著兵器的手上,眼光之准,力道之足,决不输於一个暗器好手。
  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著一股豪气,我的剑再度闪过两道寒光後回到了腰间,然後把手伸给了老板,“扬州王动。”
  老板的手粗糙而有力,“老三味的南元子,公子叫我老南、元子都成。”
  我掏出李之扬给我的捕快腰牌,心头响起李之扬的话∶“兄弟,江湖险恶,官家的身份总有用的著的时候。”,却没想到这麽快就用上了,“老南,大恩不言谢。我是浙省捕快,还有同伴在西江阁,我得立刻诳u^去。”瞥了一眼在地上呼号惨叫的刺客们,“这些人就交给地保送官吧,衙门里的人若是有事,在这等我或者去西江阁都成。”
  南元子憨笑道∶“公子言重了,哪里来的什麽大恩不大恩的。这帮毛贼,我告诉老鲁送他们见官!”,心下却一阵奇怪,这文雅的公子哥怎麽会是个捕快呢?
  我点头,身子已冲出了老三味。
  老三味离西江阁并不太远,我却觉得路似乎变得很长,暖风从我身边呼呼的掠过,路上不时传来女人的惊叫,而那声音眨眼间就被我抛在身後。
  那个使猎叉的是什麽人?他叉子上的力道著实不小,还接下了我半招“迢迢不断如春水”,虽然他的武功比杨威差点,差的也有限。使三 刺的家夥也有些功底,这都是些什麽人?
  我知道在江湖上,我的名头远远比不上玲珑双玉。这就意味著如果西江阁也遭到攻击的话,攻击的力量一定比攻击我的强很多。这让我心急如焚,玉玲的病让玲珑姐妹武功的威力至少损失了三成,萧潇也从来没有和人真正动过手。唯一让我觉得安心的是萧潇和她们在一起,她的六识甚至比我还要敏锐,绝不致於让偷袭得了手。
  还在院子里,我就听到了兵器交错的叮当声,我心里顿时一松,看来回来的还算及时。
  点倒一个在屋顶上望风的喽罗,我翻进了天井。狭窄的二楼过道上,萧潇以一敌二,兀自站了上风,而楼下玲珑姐妹联手对付一人,却处境堪 ,旁边的地上躺著三个人,浑身是血,看模样已经咽了气。
  “老乌,别磨蹭了,我这儿快顶不住了,这小娘们扎手的紧。”,和萧潇打在一处的一个汉子不满的冲楼下喊道。
  玉玲身上还是那件月白小衣,只是上面多了几处破损、几朵醒目的血花。长剑挥舞之际,春光不住的外泄。那老乌使著一对铁钩,好整以暇的抵挡著玲珑姐妹的进攻,嘴里啧啧有声∶“好,再刺一下┅┅,哇,啧啧,他奶奶的真挺呀。”玉玲脸上满是羞愤,剑法更显散乱。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老乌是一个高手。师父说过,钩是最难练的兵器之一,能把双钩使好的武功都不会差到那去。这个老乌的双钩虽然不是炉火纯青,却也颇为可观。他的武功明显高出那个使叉子的汉子许多,甚至比杨威还要高一些。
  他左手钩快速的递出,正是玉玲玉珑移形换位的当口,玉玲身子虚弱,动作稍慢便露出了破绽,铁钩又带回了战利品,“嘶啦”一声,玉玲的小衣又被扯下了一块,露出一片雪白的後背。
  我急悼u U,“昨夜西风凋碧树”半空中我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
  话音甫落,玉珑手里的剑光便突然大盛,玉玲却身子一软,我正好赶到,手一抄,玉玲便倒在了我怀里。
  抱著玉玲,我手里的剑已後发而至。还是那招“云破月来花弄影”,却因为含愤击出,剑势更强了几分。老乌的脸上有了惊容,双钩左支右挡,却怎麽也锁不住我的剑,反而被我手中的精钢剑屡屡弹得倒卷回去,最後前胸洞开,只听“噗哧”一声,玉珑一剑将他刺个对穿。
  老乌临死的惨叫就像一个信号,楼上被萧潇刀光困住的两个人此时也顾不得逃跑会给对手留下空门,一左一右同时往外逃去,显然对於逃跑来说,他们之间的配合还算默契。不过萧潇并没有迟疑,刀一圈,左边一个人的脑袋便冲天而起,身子却奇异的扭了几扭,然後摔下楼去。
  萧潇一下子呆住了,血喷在了她脸上,她都忘记躲闪。当那颗脑袋砰的一声落了地,萧潇开始吐了起来。
  这是萧潇第一次杀人,当她使出那招“杀猪”,我就知道那头猪的脑袋要搬家了。
  我暗叹了一声,虽然在教萧潇武功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用我教的刀法把敌人的头颅砍下,但我并不希望她真的去杀人,包括玲珑。我宁愿她们拎著刀──不过是菜刀钻进厨房,把刀法剑法用在那些鸡鸡鸭鸭身上。
  然而人在江湖走,岂能不杀人!我的愿望也就仅仅是个愿望而已。我甚至还在随口指点著玉珑该怎麽去杀死那个一心想要逃跑的汉子,那汉子如同疯了一般,玉珑的武功明明高出一块,可在那汉子疯狂的每每像是要同归於尽的招式下,玉珑竟有些支持不住了。
  最後玉珑的剑还是如春水般温柔的划过他的喉咙,她也累得靠在墙上不停的喘著粗气。
  我抱著昏迷的玉玲飞身上了楼,把萧潇搂在怀里。萧潇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残留著呕吐的汁液,“主子,我┅┅我杀人了。”说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萧潇,如果有人要欺负奶,我不仅会杀了他,还要把他大卸八块,然後剁成肉泥。
  真的吗?萧潇止住了哭泣,扬起脸望著我,泪眼婆娑的星眸中闪动著令人心醉的光芒。
  把玉玲弄回床上,掐了一下仁中,玉玲幽幽的醒过出来。她先看了妹妹一眼,轻喘著问∶“妹妹,伤没伤著奶?”玉珑使劲咬著嘴唇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妹妹,别哭,姐姐这病没事儿。”玉玲轻笑了一声,又对萧潇道∶“萧潇姐姐,多亏了有奶,我和妹妹才没落到乌承班的手里。”
  萧潇笑道∶“妹子,咱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
  出乎我的意料,玉玲竟然应了一声“是”,然而接下来的事更让我惊讶,连萧潇和玉珑都吃惊的捂住了小嘴。玉玲一欠身,白嫩的手臂围住我的腰,上身偎进我怀里,用细的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哥,别离开我们,我害怕。”玉玲的声音既羞涩又大胆,“我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哥哥的身影,这样我才安心。”
  我怀里的玉人身子火烫,我知道那不光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同样也不是仅仅因为刚经历了一场剧斗。生死一线的巨大刺激让她放弃了所有的顾虑和矜持。
  “玉玲,我答应奶。”,我在她耳边的细语带给她莫大的喜悦,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我的腰箍的死死,转眼间小腹一片冰凉。
  这丫头倒真是水做的,这麽爱哭,我心里泛起一股柔情。看萧潇正含笑望著我,而玉珑满是红晕的脸上羞涩中又带著一丝狐疑,我又低头小声道∶“玉玲,让我看看奶的伤。想抱,等奶养好了身子,哥哥再好好的疼奶。”
  “讨厌!”,玉玲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羞得放开了我。
  她的伤并不重,铁钩在她右臂上留下了一道寸长的伤口,因为伤的很浅,血已经凝固了。不过萧潇还是用盐水把她伤口洗净,细心的包扎好。
  她的小衣上都是敌人的血,加上被铁钩扯的七零八落,已经没法穿了,萧潇和玉珑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我便让她们把衣服换了。
  趁著她们换衣服的当口,我把屋顶那个被我点倒的小喽罗拎进了阁里。
  老板听没有了打斗声,从柜台後战战兢兢的探出脑袋,一眼便看到了委顿在地上的那个小子,两眼顿时冒出火来,翻身从柜台里转出来,冲他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脚,嚎道∶“王八犊子,我和你秦江有何冤仇,你这般害我!”
  看老板的模样恨不得打死那小子,我只好一把拽住他,“你认识他?”
  “拨了皮我也认得!”,老板气哼哼的道,旁边有个夥计搭言,“他是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唤做秦江。”
  秦江看满地的死人,早没了泼劲,一个劲儿的磕头讨饶,“大侠饶命,曾大爷饶命。不关我的事儿啊,他们给我五两银子让我在屋顶看有没有衙门的人来,我哪儿知道他们是来杀人的?!"
  我看秦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什麽消息。此时,苏州府的总捕头鲁卫也到了,我亮了身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鲁卫看来是老江湖了,他一面翻看著地上的尸体,一面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孙的腿好些了没有?”
  我不知道老孙是谁,听鲁卫的口气我就知道他对我的话并不全相信。“鲁大人,老孙是谁我不知道,杭州府衙我只认识李之扬李大人,我直接受他的指挥。”
  “哦?”鲁卫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李大人家里可好?”
  我笑了,多亏李之扬和我推心置腹,“他新添了个公子,小家夥壮著呢,刚生下来就八斤九两。”
  鲁卫点点头,“老弟,不是做哥哥的多心,干我们这行,凡是要小心。”说话间,他翻过乌承班的尸体,突然轻“啊”了一声,眼光左右转了两下,落在了一旁的铁钩上。
  他眼睛一眯,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自语道∶“乌承班?”
  我听玲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便点点头。
  “阎王钩乌承班?”
  我听鲁卫仍是将信将疑,心中便有些不耐,“鲁大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阎王钩,既然你认得在下倒要请教一二了!”
  “老弟,乌承班是个江洋大盗,老哥我岂会和他相识,只不过我这儿有他的画影图形和案底资料罢了。”鲁卫先看了胸口致命的剑伤,再看他虎口全是血丝,显然是被我震裂了。“老弟,你真是一身好武功啊!敢问师门是哪一派?”鲁卫并没有因为我语气不耐烦而不高兴,反而颇感兴趣的望著我。
  “在下乃春水剑派门下弟子。”我随口道,既然从秦江嘴里得不到消息,听鲁卫的语气似乎也并不太了解乌承班,我还是去老三味审审那几个刺客吧。
  鲁卫动容道∶“玉夫人收男弟子了?”
  “是。不过,我准备退出春水剑派了,”我望了一眼满脸迷惑的鲁卫,“每个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厌烦了。敢问鲁大人是何门何派,能不能收我这个弟子?”
  楼上的玉珑不知什麽时候出了房门,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兄把改换门派看得和换件衣服一样简单,也不知他心里是怎麽想的。
  “鲁大叔,别听我师兄胡说。”,玉珑嗔道,随即又笑说道,“鲁大叔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师兄你不会想去当个和尚吧?”
  看来两人很熟悉,鲁卫看到玉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原来是奶这个调皮鬼。乌承班倒也死得不算冤枉。”
  “鲁大叔你真是洛u ㄣL,”玉珑脸一红,“若不是师兄逼住他的双钩,侄女也杀不了他。”鲁卫笑道,“我知道,奶手上没那麽大的力道。”问∶“玉玲那丫头呢?”
  姐姐病了。三人边上楼,玉珑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和我想像的一样,萧潇听到了异样的动静,然後就发现了窗户纸伸进了冒著青烟的铜管。玲珑和萧潇突然出手,萧潇抵住了两个武功高的,而玲珑则在转眼间便杀了三人,这时乌承班才从外面扑了进来。玉珑心有馀悸的说,若是乌承班一开始就加入战团,结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师兄,你回来的太及时了。是不是也碰上偷袭的人了?
  我点点头,冲鲁卫道∶“鲁大人,我在南浩街老三味那儿制住了几个人,是不是现在就审审他们?”
  鲁卫点头,“我就是从老三味那边过来的,刺客我已经吩咐人带回府衙了,老弟和我一起回去审审他们吧。”正说著,楼下有人喊道,“老总,鲁老总──”。
  我回头一看是个衙役,似乎想说什麽却欲言又止。鲁卫一皱眉,“什麽事?”
  衙役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道∶“老总,那几个人都┅┅都死了。”
  我心里一急,鲁卫也是一愣,旋即冷静下来,“大有,到底怎麽回事?”
  “我们走在半路上,那几个人便一个接著一个倒下去了。看脸色像是吃了毒药。”
  “叫忤作验尸。”,鲁卫沈著脸吩咐一声。进屋见玉玲委顿在床上,便安慰了几句。看屋子里打的乱七八糟,他转头对我道∶“这儿不能住了。老哥我後院还空著几间厢房,那里清净,来往的人少,不像客栈这麽杂,老弟若不嫌弃,搬过去住如何?”
  我心里暗赞了一句,鲁卫他不愧是老江湖,待人接物一点不走板。他虽然和玲珑姐妹很熟,可听她们叫我师兄,便问我的主意。
  “那就多谢鲁老哥。”经历了这麽一裆子事儿,我也觉得客栈不太安全,便不再客气。
  玉珑撅起小嘴,“师兄尽占便宜,我都叫鲁大叔的。”鲁卫像是洞烛了她的心,笑著说了句各交各的,不妨事,没准儿奶这个小丫头以後也叫我鲁老哥呢。说得玉珑一阵脸红,却不肯反驳。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15:3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替玉玲叫了辆马车,一行人跟著鲁卫向西而去。拐进南浩街北面的一条街又走了一会儿,鲁卫停在了一处大院前。
  我看院子的方位好像离老三味很近,便笑著问是不是。
  “老弟好眼力,这可是咱做捕快的基本功,上哪儿都得先摸准地形。”鲁卫一边叫门一边道,“我和老三味老板南元子老南是邻居,两家院子正好背靠背,还打通了一道门走著方便。”
  我恍然,怪不得他这麽快就到了西江阁。想起南元子憨憨的笑容,我不禁赞“老南是条好汉!”
  鲁卫也深有同感,“老南是南浩街的奇人,他要是行走江湖的话,名人录里少不了他的位子!”
  鲁卫的浑家并不是练武之人,却极是好客。加上两口子无儿无女,内心可能早把玲珑姐妹当女儿看。萧潇也是个乖巧的人,相处下来很是融洽。
  安顿好三位姑娘,鲁卫叫来了南元子。院子里藤蔓架子下的石桌上,摆著鲁大嫂煮的一大盆盐水毛豆和切的整整齐齐的卤口条、酱牛肉,南元子也带了七八只酒糟蟹来,鲁卫把一坛珍藏了好几年的特酿女儿红敲开,三人把酒言欢。
  “老弟,你一出手就不简单。”鲁卫呷了口女儿红,“你还不知道吧,那乌承班在江湖名人录里排名四十四,是武林的成名高手,就算贵派的李清波长老来也未必能留下他,嘿嘿,却叫你们师兄妹给杀了。还有你在老南铺子里制住的那个使叉子的叫钱江,靠著那把裂虎叉也挤进了名人录。好麽,名人录里的人一下子死了俩,你们春水剑派这回可是大大的风光了。”
  南元子插话道∶“老鲁,我可没听说乌承班和钱江有什麽交情,他俩一个江南一个江北的,走到一块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嘴里塞满了毛豆,话听起来就不太清楚,而就是这短短两句话的时间,他面前又多了一小堆毛豆皮。
  市井多奇士。从南元子甩出那两道鸡汤开始,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仅仅是个卖馄饨的,他憨厚的外表下隐藏著怎样的实力恐怕连鲁卫也弄不清楚。“老南,你说得不错,我虽然不知道乌、钱之间有什麽关系,但从我和师妹身处两地却同时遭到攻击,而钱江被擒後服毒自尽这两件事看,他们恐怕有严密的组织,背後很可能有更厉害的角色在指挥策划。”
  鲁卫赞许的点点头,“老弟说的有理,不过,你们春水剑派到底惹了何方神圣,让人使出这麽大的手笔来?”鲁卫的话虽然有些调侃的味道,可脸上却现出一丝忧色。
  “难道是花想容?”,我头一个便想到了他,张口就说了出来,却立即暴露了我江湖知识的贫乏。
  “我怎麽看老弟都不像是个江湖人”南元子歪著脑袋看我,“也不像捕快。我总觉得第一次到我铺子里的那个公子哥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旁边鲁卫提醒道,“老南,他的腰牌可是真的。”
  “不是老弟你偷的?”看我摇头,他叹了口气,“这乌承班也死的糊涂。论江湖地位,花想容差阎王钩不少,花想容不过是个淫贼,乌承班手下可是有一群牛头马面的很有些实力,花想容指挥不动他。”
  听到淫贼两个字我心里一阵犯忌,“老南,拜托你以後形容花想容的时候在淫贼前面加上下三滥三个字,这样我心里才能平衡,因为我也是个淫贼。”
  南元子和鲁卫都是一愣,继而又都哈哈笑了起来,“难道淫贼也分三六九等吗?”
  那是,就像大家都卖鸡丝馄饨,你老三味的就比别人高一筹。
  “是这样啊。”南元子有些明白了,“看你小子领著三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就知道你即便不是淫贼也好不到哪儿去!”,南元子笑道。
  “南大哥!”正巧玉珑端著一盘炒泥螺出来,听了不由大发娇嗔。
  南元子的嘴里立马塞满了豆子,鲁卫替他解围,“玉珑,奶来得正好,大叔问奶,这半年奶们玲珑双玉惹了什麽厉害仇家了吗?”
  花想容!不是我惹了他,而是他惹了我们春水剑派!师兄和我就是在找他替宋师姑报仇!
  鲁卫和南元子忍不住对视而笑,你们师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呀。除了他,还有谁?
  “能算个人物的,『银燕子』董长海这个坏蛋算一个,不过他已经被我和姐姐杀了。”玉珑乘机拉了个板凳坐在我身後,“还有前几天在杭州才伏法的『蛇郎君』杨威,那是我师兄擒住的,其馀的都是些小毛贼,不值一提。”
  董长海是祭“玲珑双玉”名号的第一个成名武林人物,不过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鲁、南二人都很清楚,但听到杨威的名字,脸上都有些讶色,“杨威已经伏诛了?那小子可滑得很。”看玉珑点头,南元子笑道,“好家夥,转眼间恶人榜上就少了三。老鲁,我看你这江南第一神捕该拱手让贤了。”
  虽然杭州和苏州相距不过一天的脚程,却因分属浙江、南京两大布政使司,情报交流便不那麽通畅。我看杨威的消息都还没传到这里,心中一动,“鲁老哥,鹰爪门掌门况天在杭州被人暗杀了,您知道吗?”
  鲁卫正端起酒杯往嘴里送,闻言手蓦地停了下来,酒顿时漾了出来;南元子一下子把嘴里的豆子全吐了出来,失声道∶“什麽?”
  看到他们震惊的样子,我才知道我低估了况天的份量和事情的严重性。在江园,似乎每个人都比我先知道况天的死讯,他们在面对我的时候,已经消化了况天死讯带给他们的震惊,玲珑如此,议事堂里的那些人也如此,这就让不了解江湖的我产生了错觉。
  在我眼里,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里那一百个江湖名人的名字不过是一个个的符号而已,我并不知道每个名字後面的故事,也不清楚为了在名人录上能提高一级江湖上会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排名四十四的武功肯定比排名六十四的高,乌承班就比杨威费了我更多的力气,不过,在我心目中,这没有什麽本质的区别,对於这些用不了五招我就可以解决的所谓高手,我实在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就像已经站在了泰山之巅,谁还会关心山下那些小山包的高高低低呢?
  我见到的唯一高手是大江盟的盟主齐放,他只用目光就让我感到了诺大的压力,自然是高手,也让我知道江湖名人录并不是一堆废纸。木蝉和宫难的武功看起来也很好,木蝉枯荣相济,精华内敛,而宫难锐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可我知道,真的打起来,我有七成把握击败他们。
  鲁卫和南元子的表情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我一直忽略的一个事实,击败一个人和杀一个人是决然不同的,齐放可能会击败我,可他绝对杀不了我;我能击败木蝉和宫难,但要杀他们也很困难,因为逃跑总容易些。
  “能把况天这样的好手杀死,要麽是名列十大的武林绝顶高手,要麽是像今天这样的暗杀,而暗杀者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南元子斟酌著词句道。
  “是暗杀。”鲁卫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很快得出了结论,“十大中没有人有理由杀况天。鹰爪门是开镖局的,和几大门派的关系都很融洽,又没有什麽野心,不会引起十大的杀机。”他停了一下,苦笑道∶“如果连况天这样的高手都能被暗杀的话,我看江湖上恐怕要人人自危了。”
  南元子叹了口气,“如果况天的死和今天的暗杀有关联的话,那就更可怕了。”南元子显然明白了我提起况天的目的。
  “师兄,他们真的会有关系吗?”玉珑把身子靠近我,声音里颇有几分担 ,我知道今晚的暗杀让她有些恐惧,心里一阵怜惜,便轻轻一带,让她靠住我的後背。
  鲁卫和南元子看在眼里,却都作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我和玉珑是很匹配的一对儿,虽然那个萧潇似乎和我更亲密,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份属平常,南元子自己就一妻一妾,对我的行洛u鲒M不会在意。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惜没看到况天的尸体,要不对比一下杀人者的手法,倒是能看出很多问题。”,鲁卫手一扬,杯中的酒已化作一道银光飞洒出去,“唉,可惜了一条汉子!”
  鲁卫脸上流露出来的沧桑让我对江湖的残酷又多了一分认识。江湖岁月催人老,如果江湖都是风花雪月,人又怎麽会变老?
  “哼,肯定是十二连环坞!”,我背後玉珑忿忿道。
  “不会的,”还没等我把从宫难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玉珑,鲁卫已经断然否认了这种可能性,而理由竟和宫难的一模一样,我这才想起来,最後两次对十二连环坞的进剿本来就是少林和武当联手做的,鲁卫出身少林,又是太湖属地苏州府的总捕头,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恐怕更为详尽。
  “人死在大江盟的地头上,又是齐盟主的挚友,大江盟恐怕要倾全帮之力缉拿凶手了。”
  我应道,“不错,齐盟主还遍邀武林各大门派协助追凶,不过我拒绝了。春水剑派人丁单薄,经不起折腾。”
  鲁卫的脸上有些不以为然,南元子却赞许的点点头。
  玉珑小声道∶“师兄,会不会是大江盟因为咱们拒绝了它而下杀手?”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没等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鲁卫哈哈一笑,“奶这丫头倒也敢想。齐盟主好面子,奶拒绝他,他肯定不高兴。不过,如果因为这点事儿,大江盟就下了杀手,那它离灭亡也就不远了。齐盟主是聪明人,怎会干这样的傻事!他要是知道你们遭人暗杀,心里恐怕比谁都著急呢,没准儿还惦记著派人保护你们哪。你们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大江盟说不定还要背上黑锅呢,江湖人言可畏啊。”
  玉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不可能是齐盟主,可究竟是谁呢?”
  敌人把活的线索都掐断了,对手究竟是谁,就连鲁卫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兼捕头都毫无头绪,“等我手下弟兄的消息吧。乌承班和钱江好歹是个成名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目,就先从他俩身上找线索吧。”鲁卫解嘲的笑了笑,“不过,这几天大家倒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因为不管对方是谁,一下子折了乌、钱这两把好手,不仅要心痛一阵子,而且绝对出乎对手的意料,没有万全的计划他们是不会再出手了。再说调整新的攻击部署也需要时间。只是,”鲁卫叹了口气,“到底能好好的睡几天,只有天知道了。”
cuiweiju.xilubbs.com欢迎您的光临
第十一章
  鲁卫家真是个好住处。和南浩街中间只隔著南元子的院子,去街上和神仙庙是异常的方便,却没有南元子那里的人声鼎沸,相反安静的许多。两天下来,我自是大快朵颐,玲珑姐妹在吃过南元子精心烹制的老三味之後也开始变成了美食家。
  老郎中的方子十分对症,玉玲的病已好了大半,只是因为身子虚,我便不准她随意走动。玉珑闲著没事,就缠著我教她武功。
  哥哥,为什麽你使的那招“云破月来花弄影”威力那麽大?我内力是比哥哥差,但也不至於差这麽多呀?
  玉珑很困惑。一个人的内功修为是很难投机取巧的,好的内功心法加上灵活的头脑可能会让练功的进境更快一些,但仅此而已。没有日积月累的艰苦磨练,想要有高强的内功那是痴人说梦。那些百年人参、千年灵芝虽然可以固本培元、补阴还阳,却增加不了一丝内力。
  对练武的人来说,三十岁是道分水岭。绝大多数人到了这个年龄内力修为就停滞不前了,因为这时人的肌体已经开始慢慢的老化,而一个人的内功是高是低此时便有了分晓;极少数天才依靠优异的先天资质和玄妙的内功心法,可以再进境数年,正是这几年使他们成为了一流高手。之後,对一个武林中人更重要的变成了精妙的武功招式和丰富的对敌经验,修炼内功的目的只是将内力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过了六十岁,内力便会快速的衰退,所以在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里六十五岁以上的武林前辈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是保有童子身的出家人。
  女孩子发育的早,在练内功的前期便占了很大的便宜。“谪仙”魏柔以花信之年便位列江湖十大高手,这样的荣耀从来没发生在男人身上。玲珑不过十七岁,内力也颇为可观,可相应的对敌经验就差的太远。
  我也没有江湖经验,擒拿杨威是我第一次正式是和江湖人交手,可我有个好师父。
  我不想否认我是个天才,因为师父经常说,阿动,你是个天才,你连内功练的都比别人快,不过,师父讲的可都是至理名言,你要仔细听著。
  玉珑,春水剑法是好剑法,每一招都经过了先人的千锤百炼。可临敌之际用那一招,怎麽用却是大学问。
  玉玲半躺在躺椅上,小声跟萧潇笑道∶“萧潇姐,很少看到哥哥这麽严肃啊。”
  “钩有锁拿兵器的妙用,特别是双钩配合,威力更盛。不过,使双钩容易伤到自己,招式不免凝滞,对付它,就要发挥剑轻灵的优点,『云破月来花弄影』是春水剑法中最灵动飘逸的一招,用它对敌正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
  玉珑好像明白些什麽,不住的点头。我接著道∶“不过,奶们女孩子天生气力弱,遇到乌承班这样的硬点子就不能死拼,这时就要讲究出招的时机了。”
  我拿了一块木头,站在了玉珑近前一尺,“玉珑,能刺穿这块木头吗?”,玉珑摇摇头,太近了。我退後了三尺,现在呢?玉珑抬手一剑,剑一下子洞穿了整个木头,倒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她手里的剑看著不起眼,却是把利器。
  “这是春水剑派的镇派之宝春水剑。”玉珑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恍然,身子又退後了两尺,这一次,玲珑往前跨了一步,才堪堪刺著木头。
  “看明白了吗?”我仍掉木头,“每一种兵器、每一个招数都有它的攻击范围。超过了这个攻击范围,对敌人就没有什麽伤害力了,所谓『强弩之末,不足以穿缟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对手的招式用老之际再进行攻击,即便内力差些也不会吃亏。”
  “要等对手招式用老,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剑和钩的攻击范围相差无几,钩威胁不到我,可我的剑同样也失去威力了呀!”玉珑有些开窍,可关节处还是不明白。
  听玉珑这麽问,我知道她在练武上倒真有些天赋。“玉珑,奶问到了点子上,这就是高手和俗手的一个显著差别。要想把每一招的攻击范围最大化,就需要身法和步法的配合了,如果还能保持招式的连贯性,那麽高手的宝座就在向奶招手了。”
  我不禁想起了师父,虽然我是个天才,但没有师父的严格训练和谆谆教诲,我可能正为实现了儿时的梦想而沾沾自喜,盘算著开个私塾或者做个师爷也算光宗耀祖了。
  我指点著玉珑,她进步的很快,起先她的剑怎麽也碰不上我的剑,我有意放慢了速度,她七八招中便有一招能封住我的剑,再後来,五招之中能封住一招,偶尔还能反击,最後她一剑击在我的剑上,只听铛的一声,我的剑断成了两截。
  玉珑这招正是把握到了“大军渡河,击其中流”的大好时机,我不由赞了赞好,玉珑却满脸歉意的跑过来,“哥哥,我忘了春水剑是宝剑了。”
  “玉珑,不关奶的事儿。”,我知道这剑十有八九是在和钱江交手的时候留下了暗伤,那钱江似乎没练过内功,却是一身的蛮力,裂虎叉又是把重兵器,加上这柄剑本身钢质就不纯,剑质恐怕早被破坏了,春水剑又是宝剑,便经不起它的击打了。
  “陪我买把剑去。”
  玉珑顿时欢天喜地,玉玲则颇有些艳羡。我吩咐萧潇照顾玉玲,玉玲便嘱咐快去快回,免得心里挂念。
  苏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民间颇有收藏武器之风。远的不说,本朝太祖立国之时,最大的对手吴王张士城就是以苏州为根据地的,张士城败灭後,不少神兵利器散落民间,我腰间的碎月刀就是师父从苏州民间购得的,据说还是张士城的弟弟张士信的佩刀。我也想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把趁手的兵器。
  苏州城里的兵器铺子大都集中在玄妙观後面的太监弄,走了几家,没看到好剑,倒是在一家铺子里发现了上好的鹿皮手套,江湖人行走於不毛之地是常有的事,有了鹿皮手套便不惧毒蛇蚊虫的叮咬。这东西在北地寻常的很,不过到了江南就成了稀罕物,六副手套竟要了百十两银子,这还是玉珑伶牙俐齿讨价还价了半天老板一脸大出血的模样才买到了手。
  玉珑迫不及待的把手套戴上左看右看,“哥,你不知道,我和姐姐早就想买一副了,可惜一直没碰到。”又嘻嘻笑道,“不过那时就是碰到了也买不起。”
  我应了一声,注意力却被前面一家铺子传来的“叮当”声所吸引。其实弄堂里锻造兵器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於耳,我都没太在意,只是这铺子里的声音节奏异常的分明,我好像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我面前一下一下的锤打著烧得通红的兵器,便不由得停了下来。听了一会儿,数十下锤打间节奏丝毫不变,我起了好奇之心,迈步进了这间铺子。
  铺子很大,一屋子刀枪剑戟明晃晃的闪人眼目。不过,我的目光还是转向了墙角那个大汉,那大汉正专心致志的砸著一副粗大的铁链,通红的炉火照在他赤裸著上身,盘结的肌肉显得异常的强壮。
  玉珑啐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旁边转出个矮胖的汉子,看起来似乎是铺子的老板。他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兵器?”说著,递过一把剑,“小店质量上乘,价格公道,公子看看这把剑,多好的手艺呀,小店只卖二十两银子。”
  我接过一看,剑身细长,装饰华丽,分明是一把文士用的佩剑。看大汉把铁链扔进水缸,一阵青烟过後,乌亮的铁链已经打造完毕,我便用力将佩剑斩向铁链,只听铛的一声,佩剑一折两段。
  老板“啊”的一声,那模样既心痛,又尴尬;那汉子也是一愣。我让他再拿把剑来,使了个眼色,玉珑撅著小嘴不情愿的把二十两银票递给了老板。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连说,没看出来,没看出来,这位公子文绉绉的,力气这麽大。吩咐夥计,“拿几口松纹剑来。”
  “慢!”那汉子望著断剑,缓缓的道∶“松纹剑不够份量,拿那口龙纹剑。”老板怔了一下,忙改口让夥计去拿龙纹剑。
  看小夥计提剑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口装饰古朴的剑份量不轻。可接到手中,我还是吃了一惊,这剑竟比我先前用的那一把重了两倍有馀!
  什麽材料做的这麽重!我迫不及待的一按机簧,只听“沧啷”一声,剑猛地弹出半尺,一道寒气刺骨而来。
  好剑!我心中念头一闪,手握住鲨鱼皮包裹的剑柄,缓缓将剑抽出。剑身通体乌青,隐泛毫光,上面密布著细小的圆纹,圆纹大小如一,紧密无间,仿佛蛇鳞一般;剑脊高耸,上面罕见的刻有一道血漕;剑脊完美的展向两刃,刃锋薄如蝉翼,只是一面是剑刃,一面竟是刀刃。
  “剑茎五寸,剑身二尺五,剑重七斤三两,鞘重八两。剑锋刀锋各一,是谓剑刀。”大汉眼里充满了感情,显然这柄剑刀是他得意的作品。
  我心中大喜,师父的武功以刀法为主,可现在我变成了春水剑派的门人,只能弃刀用剑。有了这把剑刀,是剑是刀便随我所欲了。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我吟道,龙纹剑已斩向铁链,一阵火花四射,剑不卷刃,铁链也无缺口。
  果然是好剑!这剑可有名字?
  大汉披了件葛布小褂,笑道,“俺是个粗人,想不出好名字,方才那几句还是俺爹教俺铸剑刀的口诀。拜托公子给它起个名吧。”
  李长吉的诗句又在我心头流过,“斩龙刃如何?”
  大汉抚掌笑道∶“就依公子!这剑今天算是遇到主人了,公子若是喜欢,八百两银子成交。”,说话间颇有些不舍。
  原来这汉子才是铺子的主人。玉珑看我的表情便知道了我的心思,点了八百两银票给那汉子,挑了一副上好的铜制剑链将剑细心的系在了我的腰间。
  我一拱手,“还未请教掌柜的怎麽称呼?”
  大汉一笑,“俺叫何定谦,祖祖辈辈都是打铁的,别的不敢说,打造个铁器兵器的,俺决不含糊,公子若有需要,俺定给你用心。”
  我看了铁链一眼,那铁链承受了斩龙刃一击,竟是毫发无损,看来这何定谦打造的时候也是十分用心。
  何定谦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道∶“这是一家珠宝行要用来锁金库的锁链,关系到人家的身家性命,俺老何岂敢不用心!”
  正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了铺子。何定谦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还真准时。”说著迎上前去。
  那两人中的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拱了拱手,“何师父,敝号定制的锁链打造好了吗?”
  何定谦一指铁台上的链子。帐房先生背後的粗豪汉子也不搭言,蓦地从腰後拽出一把斧头用足了力气朝铁链劈去,叮当响过之後,铁链安然无恙,倒是斧子卷了刃。
  帐房先生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好!何师父不愧是江东名匠。”,那粗豪汉子上前摸了摸铁链,也是一脸的兴奋,“好家夥,连个缺口也没有,锁咱霁月斋的大门最合适了。”又跑到兵器架前左看右看,嘴里还嚷嚷道∶“李先生,这儿的兵器也好得很,咱买些回去吧,原来的不太趁手。”说著,把卷刃的斧子在那个李先生眼前晃了晃。
  霁月斋?我心中一动,和宝大祥竞争的珠宝行就叫霁月斋,莫非是他们?不过,当初殷二姑娘说霁月斋只在应天、杭州和扬州开了三家店,在苏州并无分号,难道霁月斋生意扩张的这麽快?
  “霁月斋?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故意皱著眉对玉珑道,似乎正为想不起来霁月斋是做什麽的而苦恼。
  李先生看了一眼衣著光鲜的我和玉珑,看到玉珑脖子上挂著一串价值不菲的项链,马上堆笑道,“敝号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公子可是听过敝号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似的道∶“噢,霁月斋,我想起来了,贵号开张的时候曾给在下发过一张帖子,只是我游学在外,未能到贺。”
  李先生顿时改容,霁月斋开张时送出的帖子无不是当朝权贵、豪门巨贾,这少年若是收到了帖子,定是非富即贵,於是恭敬的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王,王动。
  李先生立刻满脸欣喜,“莫非是扬州沈园的王公子?”
  “正是在下。”,我心里暗叹,霁月斋能把宝大祥挤兑的如此不堪,果然有些本事。我和师父在宝大祥花了上百万两的银子,宝大祥有我的资料自然不奇怪;而在霁月斋我没花过半文钱,这个看似帐房先生的人竟能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的出身,显然对潜在客户的掌握十分到家。
  玉珑一吐舌头,宝大祥知道师兄,这个霁月斋的人也知道师兄,师兄他还真有名哩。
  李先生诳uㄓW前一步,拱手笑道∶“敝号扬州店恭候公子大驾四月有馀,却不见公子踪影。还是李某有幸,得见公子。”他深施一礼,“在下李宽人,承蒙敝号宋当家的提携,前来苏州组建分号,就定在本月二十八日开业,公子若有闲暇,务必赏脸。”
  “那还有十来天的工夫就开业了,恭喜恭喜。”我漫应道,心里却在盘算。我原本想走一趟太湖作作追杀花想容的样子就回应天府,一方面回家看看爹娘,另一方面拜会玲珑姐妹的母亲玉夫人,把我和玲珑的亲事敲定;之後回杭州调查和齐小天同行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隐湖的魏柔,顺便替殷二姑娘打探一下霁月斋的消息。然而在苏州意外遭袭让我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鲁卫那里至今没有凶手的线索让我心里很是 虑,我甚至想就在苏州等敌人的第二次攻击。不过,既然霁月斋是新店开张,霁月斋当家的和店里重要的人物肯定都会参加,这是了解霁月斋的大好时机,我可不想让那些凶手搅了局,如此算来,我这几天离开苏州把对手的视线引到别处才是正理。
  “在下最近也没有什麽大事,贵号新店开张,在下一定拜访,也略补前次的失礼。”
  李先生大喜过望,“公子说得哪里话。敝号届时恭候公子大驾光临。”他身上没带请柬,怕下人不认识我,还给我一张名刺权充请帖。
  回到鲁卫家,鲁卫已经在等著我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案情并没有什麽进展。
  “这两天老哥我手下的弟兄旱路水路的驿站码头查了个遍,却没有一丝乌承班和钱江的消息,这两个人怎麽进的苏州城,莫非是幽灵不成?”
  我叹了口气,“老哥,他们和玲珑一样,都是易容进来的,查起来不容易。”玲珑姐妹是易容离开杭州的,到了苏州才恢复了本来面目,又因为玉玲生病,两人在客栈里根本没有出去过,不可能被人跟踪。显然贼子是在杭州盯住了我,一路从杭州跟著我和萧潇来到苏州的。可当时在杭州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查也是大海捞针一般。
  “等玉玲的身子一好,我们就离开苏州回应天府敝门总舵。老哥方便的话派个得力的人跟在後面,看看有没有贼子跟踪。”
  “引蛇出洞?好!”,鲁卫笑道,“正好老哥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我跟著你们吧。”
  鲁卫走了,玉珑拉著萧潇去院子里练剑。玉玲半卧在榻上,巧笑盈盈的望著我。
  我坐在她身旁,拉过她一只细嫩的小手轻轻抚摸著。玉玲嗔了我一眼,却没缩手,小声问道∶“哥,真的回总舵吗?”
  我笑道,我能和鲁大哥说谎吗?!玉玲面有喜色,眼一垂,“那,见了我娘┅┅”
  “自然是让她老人家确认我这个春水剑派的弟子喽。”我知道玉玲并不是想知道这个,却有心逗逗她。
  “那┅┅还有呢?”玉玲满脸的冀望让我看了心生怜爱。我搂过她,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玉珑和萧潇正专心致志的练剑,便身子一松,星眸紧闭,软软的倒在了我怀里。
  看玉玲娇艳欲滴的俏脸横在我眼前,我色心大动,忍不住俯下身去,一口噙住了她鲜红的樱唇。
  玉玲“嘤咛”一声,身子一下子绷紧起来,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我在她柔软乾燥的唇上轻啜了几下,她才彷佛活过来,身子微微的发抖,鼻里也发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我的手在她的白玉似的脖颈上滑来滑去,“还有就是奶娘要舍得奶和玉珑作小,因为我家里已经有正妻了。”
  “作小┅┅就作小。”玉玲微张双眸,小声腻道,看来萧潇的话让她姐妹心里早有了准备。她身子向我靠了靠,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口,那里娇腻凸起下是怦怦乱跳的心,“只要哥哥对我和妹妹好。”玉玲媚眼如丝的呢喃道。
  没想到玉玲人前端庄,人後竟是如此妖媚。随著我虎掌前後左右的搓揉,她胸前的凸起不断变换著形状,愈变愈挺拔。
  与此同时,在应天府的某个僻静的宅子里,坐著五个铁面人。五个人都是同样的一身肥大青袍,看不出各人的胖瘦;每个人的双手都缩在了袖子里,似乎在遮掩著什麽;面具的式样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主位上那人面具的眉心处比旁人多了一只黑宝石,看起来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已经两天了,苏州那边还没有消息,虎杀组也没有回到指定地点,看来行动失败了。”,下首一个矮个子缓缓说道,他嘴里彷佛塞满了棉花,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我看未必吧。玲珑双玉和王动的武功会有这麽强吗?要知道虎杀组的实力只比潜龙组、鹰击组稍逊一筹而已,对付春水剑派的三个弟子应该不会出错。莫不是鲁卫发现了什麽让虎杀组心有顾虑,以致延误了行动的时间?”,矮个对面的高个有些疑问道,说话的声音竟和方才那人一模一样。
  “那也该传个消息回来!”矮个道。
  “现在苏州被鲁卫经营的有如铜墙铁壁一般,各大门派的势力基本被驱逐的一乾二净,线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这两天气氛异常,驿站码头充斥著捕快衙役,虎杀组即便想联系也要考虑後果。”,高个说罢,转过头来对主位上坐著的人道∶“门主,属下以洛u野痍n改变目前的联络方式,以免发生类似的情景。”
  “我自有主张,”那个被称作门主的人道,他沈吟了片刻,“虎杀组凶多吉少。不过,即便虎杀组全军覆没,本门的决心也不会动摇。而且,从应天府目前的情况看,对手包括鲁卫并没有发现什麽线索。飞燕组即刻兵分两路,一路无锡一路常州,监视苏州通往应天的官道,发现玲珑双玉的行踪不要打草惊蛇,立刻上报。我们就再等一天,後天拂晓四更,开始执行『斩草计划』!”
  随著冰冷的话语,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面具中射出,刹那间屋子里的空气彷佛都被凝结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17

回帖

169

积分

海星

积分
169
 楼主| 发表于 2003-3-4 15:4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集
第一章
  “吁——”玉珑拨转马头,“哥,你快点嘛~”她俏脸含嗔道。
  我正赶著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奔驰在去往应天府的官道上。不错,我现在的确是个车 ,玲珑姐妹在听我说要去春水剑派後,就突然思乡情重起来,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应天府,连玉玲的病尚未大好都顾不得了,我只好第二天就雇了马车向应天府进发。
  刚走了小半天,车 就失业了,因为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赶车上,之後,我就成了车 。
  我满怀信心的扬起了马鞭,但很快我就发现,人其实是最忘本的动物。我在五岁的时候就熟练的赶著装满蔬菜或茅草的马车来往於城里和乡下,可在沈园做了十几年的少爷後,这一切都变得生疏了。
  萧潇陪玉玲坐在马车里,看我一头汗,一面掏出手帕替我擦汗,一面回头冲玉玲抿嘴笑道∶“咱这位爷,心性儿也太要强了些。”
  好在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只是已经过了无锡,也不见有人跟踪。眼看到了常州,鲁卫纵马赶了上来。
  “老弟,我在後面跟了一天了,也没发现可疑的人,看来在苏州暗算你的人都叫你一锅端了。”
  鲁卫左右看了看,“再有个把时辰就该到常州了,往前便是应天府的地界,老哥我就不跟了,省得苏老总罗嗦。如果今儿晚上那帮兔崽子没什麽动静,估计这一路就不会有什麽变故了。”
  我知道鲁卫说的苏老总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南直隶的总捕苏耀,这几日他没少跟我讲公门里的事,似乎认定了我在公门将有远大而光明的前途。
  我也知道,做官的最怕伸手捞过界,便笑道∶“好在我是浙省的捕头,不必听他老人家的唠叨。”
  常州是我烂熟的,在准备应天乡试的时候,我和萧潇就在这儿的天宁寺住了十几天。鲁卫看我轻车熟路的进了毗陵驿,不由一愣,“老弟,你对老哥我的辖区倒是满熟的嘛。”
  驿丞自然识得鲁卫,忙把一干人安顿好。可能是见萧潇和玲珑姐妹衣著华丽、佩珠戴玉的,误以为是朝中哪位大员的女公子,而鲁卫态度又很暧昧,那驿丞便极力巴结。
  “三位小姐天人似的,让我们小小驿站蓬荜生辉┅┅上房清净些,朝廷四月里头刚整肃完——小姐定是知道的,这阵子来往的官员就多了起来┅┅这边走,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样呀!”那驿丞嘟嘟囔囔、棉哩棉唆一味卖好让我一阵心烦,脸上便有些不豫,鲁卫忙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强压心头烦躁,塞给他二十两纹银,还赞他才力精敏、识见练达,驿丞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理他作甚?”我不解。
  鲁卫叹了口气,“就当给老哥个面子吧。这毗陵驿是江南大驿,来往官员众多,打探朝中的消息甚是方便,说起来那驿丞还是老哥的一个耳目呢。”。
  我心有所悟,在江湖鲁卫算得上是名门正派里的一号人物,可进了官场便也要投机钻营,看来官场就和江湖一样,一入其中便身不由己了。
  往榻上舒服的一躺,我笑著解释住进毗陵驿的原因∶“这儿是我大明的重要驿站,想来任谁也不敢在这儿撒野,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萧潇的眼里闪著敬佩的光芒,主子他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就连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这麽一个从九品的小小芝麻官都能叫他翻云覆雨的整出很多花样。住驿站?那个鲁大叔就想不出来。
  她刚想颂扬几句,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嚷道∶“混帐!老子就在这儿撒野了,怎麽著!你他奶奶的狗眼看人低,我打的就是你!”接著就是一阵乒乒乓乓,中间夹杂著驿丞哭爹喊****叫声。
  真没面子呀,我眉头一皱,刚说没人敢在这儿撒野,就有人跳出来给老子上眼药,看鲁卫的脸上也有些惊讶,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时常发生。
  “我出去看看。”鲁卫扭头出了门。
  我没动地方,这里毕竟不是浙省,而鲁卫也是高手,我不必担心连一个小小的斗殴事件他都弹压不下去。
  萧潇见我脸色不豫,麻利的检查了一遍屋子,就跑去玲珑房间了。外面的打斗声倒是很快没了,可半天鲁卫也没回来,我有些奇怪,刚想出去看个究竟,却见他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进门就笑道∶“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看到跟在他後面那个三十出头、风尘仆仆的汉子我心里一阵惊讶,这汉子相貌俊朗清奇,看模样应该是个被谪的文官,可浑身上下却散发著一股浓烈的杀气,这杀气并不像是齐放或是鲁卫这种江湖高手运功之後那样的锐利,却是泊然有股正气。
  “这位兄台是军爷?”我拱手问道。
  那汉子一愣,细长的眼睛蓦地放出一道毫光,一闪之後又恢复了略带沧桑的沈静。鲁卫笑著说,老弟你眼力还真不差,拉过那汉子道∶“他就是在永安滑石滩以步卒五百大破贼兵八千的京卫都指挥同知沈希仪沈唐佐大人!”
  沈希仪?我心里顿时一阵惊讶,这文绉绉的汉子竟然是有著两广第一勇将之名、人称“豹子”的沈希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扬州的时候就听到过沈希仪的大名,这些征战沙场的英雄向来都是茶楼酒肆那般文人骚客、市井闲人的上好谈资,何况滑石滩以少胜多的战例在众多军事失利的邸报中是那麽的光芒四射。在他被擢升进了京城後,人们都在议论说这个世家子弟将来在军界有著不可限量的前途。
  不过,看他现在的一身行头就知道他很失意。都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高级官员,而他此刻却穿起了庶人服,看来已经被摘了乌纱帽了。
  “久仰唐佐大人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在下王动,乃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拜见大人。”
  既然住进了驿站,还是按官场的习惯来吧,虽然我并不喜欢对著陌生人打躬作揖。
  “大人二字不敢当,”沈希仪的声音极是沈稳,隐隐有世家的风范,只是脸上有些惊奇,似乎不相信我是一个捕快,“希仪被谪,眼下不过是杭州都司的知事罢了,王兄勿要行此大礼!”
  我微微一笑,“那好歹也比在下高三级,这大人叫的并不冤。”又道尘埃岂能蔽珠玉,宝剑锋从磨砺出,小小挫折後大人定会为朝廷再立新功。
  沈希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听王兄说话,不像是捕快,倒像是个读书人。”
  鲁卫说先别讲客套话了,唐佐老弟还没有住的地方哪。我一听就明白沈希仪定是带著家眷,便说让玲珑姐妹和萧潇住在一起,我搬去和鲁卫挤一挤,这样就腾出间房来。
  沈希仪此时显示出了武人的乾脆,说了声谢谢,便告罪说是安顿家人去了。驿丞看在我银子的份上,只是说了句被贬的京官老子看多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倒也不再找事。
  收拾停当,我正想去邀鲁卫、沈希仪一道用膳,却见两人已联袂而来,後面还跟著两个妇人。我心中一愣,妻子登堂乃是示通家之谊,看来这个沈希仪一路上定是没少受委屈,遇到我和鲁卫以诚相待,竟是感动如斯。
  “这是舍妹和贱内。”
  我连忙施礼,两人虽然布衣荆钗,却掩不住国色天香,行止更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家气度,只是沈小姐身上还带著孝,像是文君新寡。
  我唤出萧潇和玲珑,说是自己的妾室。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玲珑的身份,她俩脸上顿时布满了羞意,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慌忙依言和萧潇一道给沈希仪三人行了礼。
  我吩咐驿卒给五女准备一桌上等筵席,又偷空告诉萧潇说沈希仪看起来行囊羞涩,让她找机会送些银两首饰给沈家二女,之後便和鲁、沈二人来到了毗陵驿旁的文亨阁。
  几口女儿红下肚,沈希仪白净的脸上便蒸出一股酒意,看起来就有些剽悍的味道,“好酒!有日子没喝过这等好酒了!”
  鲁卫夹起一只加蟹小笼包放进嘴里,边吃边道∶“老弟似乎流年不利呀?到底得罪了京里那路神仙?”
  沈希仪一叹,“是首辅杨大人。唉,还不是为了廷议大礼。”
  又是廷议大礼!
  自从拜在了老师王守仁的座下,我对朝廷的时事关心了许多。新皇嘉靖继位两年,诛钱宁、江彬,革锦衣卫十四万人,深得民心,朝纲也为之一振。不过,嘉靖并不是先皇正德的子嗣,只是他的堂弟而已,正德无子,大行之後,是身为内阁首辅的谨身殿大学士杨廷和趁提督东厂及锦衣卫的江彬离京之际,以“兄终弟及”的名义推立他继承了大统。
  杨廷和是一代名臣,又有拥戴之功,而嘉靖年轻英敏,颇想有番作为,君臣原应相契才是,不料却为了如何称呼嘉靖的父亲兴献王? 而弄出了一场争议,杨廷和是理学大家,坚持继嗣不继统,可如此一来,嘉靖就得叫自己的伯父孝宗皇帝一声爹,而自己的亲爹却变成了叔父,心中自然不愿,虽然在群臣的压力下被迫屈服,却和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有了心结。
  登基不久,进士张璁揣摩圣意,上了一道“继统不继嗣”的奏章,主张仍称孝宗为伯父。嘉靖大喜,发交内阁廷议,没想到廷议的结果却是依旧,一些主张继统的官员被贬,张璁也被赶出了北京。
  “廷议大礼一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馀波依然未尽吗?”望著文亨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不禁有些感慨,廷议说穿了不过是皇帝和大臣争权罢了,可嘉靖是个有主见的皇帝,杨廷和如此倔强,後果难堪呀!
  “不是廷议馀波未尽,而是又起波澜。”
  沈希仪的笑容看著有些苦涩,“南京刑部主事桂萼上疏主张继统,於是廷议争端再起。在下不过说了几句应该继统的话,就被连贬九级,首辅大人官威实在太盛了!”他叹了口气,“唉,不说也罢!”
  “丧亲不能夺情!杨公有些死脑筋了,干嘛非抱著程朱理学不放?孝宗皇帝本来就不是皇上的爹,非逼著皇上多出个爹来,杨公未免矫情。”师父养我育我,又把庞大的家产过继给我,我也没叫他一声爹啊。
  沈希仪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道∶“别情兄此言正合我意!”
  鲁卫接过话头,“刑部的桂萼?我见过他。那小子性情暴烈,屡屡和上司对著干,这样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个异数。”又问沈希仪道∶“老弟,我听说首辅大人想利用统嗣之争来打击政敌,可有此事?”
  “空穴未必来风,前次廷议吏部尚书王琼下狱,此次桂艇u鲒M逃不过媚主邀宠的评语,听说还要弹劾翰林院学士杨一清、南京兵部右侍郎席书,甚至连赋闲在家的新建伯王公都不放过,欲夺其爵位,真是天理何在?!”沈希仪越说越有气,细眉倒耸、怒目圆睁,最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的桌子上,“喀喇”那桌子竟被拍出了一道裂缝。
  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沈希仪手上的力道这麽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他那张文气的脸还真是骗人不浅。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要是没这点实力,怎麽会被别人传为两广第一勇将?
  我更关心的是我的老师,大明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王守仁,他老人家辞南京兵部尚书不赴,一直赋闲在家。
  师父一直教育我,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特别是干我们淫贼这一行,更不能太出名,你名动江湖了,离死也就不远了。朝廷是另一类江湖,想来也是如此。而我这位新拜的座师王公现在却真的是名动天下了,五年前宁王宸濠谋反,是他独率一省兵马仅用四十三天便将其剿灭,威名远播四海,不仅群臣忌其功,就连当时御驾亲征的正德帝都恨他抢了自己的光芒,因为他还在南下的途中,那边宁王已经束手就擒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当初阳明公因王琼知人善任,将功劳尽归於他,让首辅大人没了面子,看来现在要算旧帐了。”
  “别情兄很关心朝政啊。”沈希仪颇有些意外的望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进过学?”
  “是呀,小弟是读过几年书。”我知道我关心的东西多了些,鲁卫是苏州的总捕头,品轶比我高,但他决不会去关心杨廷和与王琼之间的争斗,那毕竟离他太远了,他更关心的是苏耀什麽时候退休。不过,这个沈希仪年轻干练,日後定大有所为,我心里便有了结交之意,不想瞒他什麽,“说起来,阳明公还是小弟的座师呢。”
  鲁、沈二人俱是动容,沈希仪拱手正色道∶“希仪失敬了!王公乃我大明军神,素为我等敬仰,不过,”,他细目中流露出一丝狐疑,沈吟道∶“王公门下弟子三千,但叫他座师的希仪只知道方献夫和冀元亨两个人┅┅”
  沈希仪竟然动了疑心,这倒出乎我的预料,我也没想到老师门下那麽多的门生,亲传弟子却只有两人。想起老师特意在我手中摺扇上提了一首诗,才知道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此等细琐之事也早了然於心。看鲁卫眼里也颇有些疑色,我展颜一笑,“啪”的将手中摺扇打开。
  “溪边坐流水,水流心共闲。不知山月上,松影落衣斑。”沈希仪读过之後又看了一眼落款,“不错,这正是王公亲书的『山中示诸生』诗,希仪真是得罪了。”他望了我一眼,问道∶“王公不轻易收徒,别情兄是不是有功名在身呀?”
  “唐佐兄真是目光如炬,小弟乃应天府新科解元。”我笑道,心里暗忖∶“这沈希仪倒是精明。”
  鲁卫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满我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沈希仪看起来却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叹了口气,道∶“王公想怡情山水恐怕也不成了,杨廷和的弹劾相当严厉,说王公初与宸濠私下交通,因恐其事败,才发兵讨之,令师兄冀元亨已经因此被捕入狱了。”
  “那皇上怎麽说?”我心里一惊,冀师兄一直跟随老师,几个月前在应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狱了呢?今上真是恩威难测呀!
  “皇上也是瞻前顾後的拿不定主意。”
  哼!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恐怕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主意正的很吧,我心里暗骂,想想把持朝政的杨廷和、费宏等人都是老师的政敌,我知道要解老师於危难之中,还得依靠皇上。可谁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呢?
  “唐佐兄,你说桂萼是南京刑部的?皇上给他处分了没有?”既然杨廷和想利用廷议大礼来打击异己,那我也用廷议大礼来回击你吧。
  “那倒没有,听说还要宣他入京哪。”
  我眼睛一亮,皇上果然不想再有两个爹了。“那宣他了没有?”
  沈希仪说他离京的时候还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我问鲁卫桂萼平日和什麽人相契,鲁卫笑道∶“他可是个刺头,上司都敢骂,下属就更不用说了,哪里有什麽朋友!像我这一把年纪的,见他的那次就被训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是进士出身,听说对读书人倒是很尊重。”
  我心里有些悲哀,鲁卫在江湖何等地位,却被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呼来喝去,想来真是可笑。不过,刑部辖下的那般缉捕、司狱若不是行伍出身,就是像苏耀、鲁卫这样的练武之人,桂萼一个文人,自然不喜与他们交往。
  问了桂萼的住所,我心中有了主意,看沈希仪的表情,似乎他也明白了我要采取的行动,想起人生际遇如此玄妙,我不由暗叹这趟应天府还真是来对了。
  回到毗陵驿,鲁卫就开始审我∶“老弟,春水剑派弟子、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应天府的解元和王公的门生,这四个身份到底那个是假的?”
  他还真给我留面子,没当著沈希仪这麽问我。
  “玲珑会跟您老人家说谎吗?”
  很意外的鲁卫竟点了点头,“没准儿,那两丫头摆明爱上了你,连你说她俩是妾室都没出言反对,当时老哥我还真吓了一跳,依我看为了你造什麽假她俩都能干,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又把自己说的话推翻了∶“钱江身上的伤是造不了假的!”
  “那也可能是玲珑把春水剑法私下相授呀。”
  鲁卫像看个怪物似的看著我,“罢了,你即便现在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等过几天见到了玉夫人,我想你也该是了。杭州府巡检司的腰牌和老哥我的一样,都是刑部统一发放的,想来老弟也不会在我面前作假。不过,老弟那麽有钱,会不会是买的呀?”
  看来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病,就像淫贼看到美女总要千方设法的把她收进自己的後宫,而捕快看到不太合乎他思维的事情的时候,他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猜测推理。
  “鲁老哥,这话你是不是憋了很久了?”我现在有些後悔为什麽给他浑家留下了五百两的住宿伙食费。
  “没这事儿,老弟。”鲁卫不愧是江东第一神捕,竟从我的语气表情里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连皱纹全都舒展开来,“我那口子可说了,没遇到过像老弟你这样的同行,区区一个副巡检实在是屈才了,用不用老哥和李之扬说说?跟他还有些交情。”
  真是笑话了,我这官儿还是李之扬送的交情呢。刚想说话,沈希仪扣门而入。
  看他白净的脸上满是感动,我就知道定是为了送他银子的事儿,果然见他拱手对我道∶“尊宠赠金贱内,希仪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看到他的灰布衣衫,我就觉得鲁卫那身黑色缎子长衫很是扎眼。今上的祖宗们都认为下面的官员是具有完全高尚人格的纯人,於是官俸之薄,能让九成拿朝廷薪水的人理直气壮的说∶“我要贪污。”
  因为不贪污的话,连生活都有问题,鲁卫是正七品,和一个县太爷的品轶相当,月俸七石五斗米,算起来也是九百斤白花花的大米,看著著实不少,可咱大明朝发薪水是米三钞七,由於滥发纸钞,鲁卫能拿到手里的不过是二石五斗米外加不足一两的银子,他不贪污,别说穿著绫罗绸缎、住著繁华地段的宽敞大屋,恐怕就连吃顿肉都要寻思寻思。
  鲁卫也笑道∶“老弟,用不著又是有愧,又是不恭的,这小子是个财主,几百两银子他不会放在心上。”鲁卫是个老江湖,看来是明白我想结交沈希仪,便替我敲起了边鼓。
  沈希仪说了句∶“愧受了”便不再提银子的事儿。我看他做事明断,决不拖泥带水,倒是越发看好他的前程。
第二章
  我枕著萧潇的大腿,玉珑坐在我眼前把一颗杨梅细心的放进我嘴里。
  昨夜果然平安无事,鲁卫著急回苏州,一大清早就走了。吃过早饭,沈希仪也带著妻子、妹妹过来道别,彼此说了些珍重的话,便分道扬镳。
  在常州我雇下了老马车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辆四骑八轮马车,也就是我小时候看慕容千秋坐的那种,而车夫则是已经升任车行二掌柜的老张。
  其实我并不喜欢张扬,我最初是想雇两辆车,看著也不显眼,只是玉珑说不想大家分开,我便改了主意。
  “那个沈小姐似乎对少爷很感兴趣耶,临走的时候偷看了少爷好几眼。”萧潇边替我按摩著肩膀边笑道。
  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萧潇白藕似的胳膊上,那只乌金镯子上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老张是个老成持重的小老头,这让她放心的把对襟短衫脱了,上身只剩下洋红的湖丝比甲,低开的领口遮不住湖纱抹胸,露出一小半椒乳来。
  “奶倒眼尖。”沈希仪的妹妹是个不摺不扣的美人,身为淫贼的我自然关注,也比萧潇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她到底嫁过人,眼神比玲珑大胆了许多。
  “沈┅┅”我拖长了声音,萧潇心思灵动,抿嘴笑道∶“希珏。沈小姐开春时候死了丈夫。她丈夫据说是得了肺痨,已经病了两年多,今年就没挺过去。”
  萧潇经常让我生出疑问,她会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变的。我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把玩起来,她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沈家小姐青春正艾,看少爷我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动了心也不奇怪。”我笑道,“看她体态风流、眉目含春,想来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哥,你还真是个淫贼哩。”玉珑一面撅著小嘴嗔道,一面把四五个杨梅一齐塞进我嘴里,“这麽贪心,那就多吃点,撑死你。”
  不过眨眼间杨梅在我嘴里就只剩下了一堆核,看得玉珑目瞪口呆。“丫头,哥哥牙口好,再多几个也不怕。”说著伸手去搂她,她正犹豫是不是该躲开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间,一触手,她的肌肤就是一阵轻颤,身子便有些僵硬,白皙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一朵红云。
  看玉珑娇羞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大动,分身便伸头伸脑的有了反应,刚想去解她的对襟背子,却觉得大腿被掐的一阵疼痛。左手闪电般的一捉,正捉住一只纤纤素手,我知道那是玉玲的。
  玉玲的病还没全好,便和我一道挤在了榻上。她在人前很是端庄,上了榻,就把脸冲著窗外,留了一个後背给我。此刻我虽然没去看她,却也知道她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偷偷转过身来了。
  这丫头掐我作甚?很快我便想出了答案,横著半躺在榻上的萧潇和坐在我身旁的玉珑由於位置的关系都看不到我胯下突然多了一顶帐篷,而玉玲却不知为什麽看到了。
  “萧潇、玲珑,到了应天暂时不回总舵了,我要先去拜访一下我的上司。”我修改了行程,右手在玉珑的腰间恣意把掐著,左手却拉著玉玲的小手,在衣襟的遮掩下,按在了我壮大的分身上。
  玉珑的呼吸顿时有些重了,而玉玲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想来是怕妹妹和萧潇发现,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我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她的手也没有抽回去。
  萧潇眼里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玲珑姐妹呼吸上的变化让她很快就看清了我所有的动作,玲珑武功上本就差了主子很多,这闺阁里的功夫更是天差地远了。
  “为什麽呀?哥,还是先┅┅”玉珑胸前的那对凸起随著一呼一吸快速的膨胀,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脸上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话说了一半突然一停?手把我的眼睛盖住,娇嗔了一声∶“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我轻嗅了两下,玉珑的袖笼里传出淡淡的脂粉气让我有些迷乱。我右手离开她的腰间移到了她胸前,五指飞舞间,不仅对襟背子的扣子转眼间就被解开了,就连里面的比甲也不能幸免,接著一探,一只娇小的玉兔便被捉在我手里。
  玉珑身子一软就瘫在我身上,我的头正好埋在了她的胸前,她双手也由捂著我的眼变成了抱著我的头,嘴里发出了细小的呻吟,听起来好像是“哥~嗯~不,哥┅┅”
  “饶了妹妹吧。”
  我欲焰腾起,正琢磨是不是乾脆把玉珑就地正法,就听玉玲在我耳边轻声哀求道,握著我分身的那只小手也开始活动起来。
  “哥,先回总舵吧,禀明了我娘,我和妹妹就可以服侍哥哥枕席了。”玉玲的声音细若蚊蝇,羞涩中隐隐有股荡意。
  “好,饶了奶。”玉玲一句话让我想起还有玉夫人那一关没过。我把玉珑的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的脑袋枕著我的肩膀,看姐妹俩娇慵不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得意。
  “玉玲,不是我不想先回总舵,而是怕我老师的事迟则生变。”我把沈希仪的话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番什麽是大礼之争,然後道∶“皇上今年已经十七了,定是要极力摆脱权臣的控制,廷议大礼不过是个探路石而已。那桂萼的上疏恰是时候,很可能一疏邀得天宠,我去,就是看怎麽运作才让这种可能性变为现实,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打扰我老师了。”
  “这些是男人们的事,贱妾不懂。”玉玲开始进入姬妾的角色,“不过官场黑暗,爷要千万小心。”
  傍黑进了应天,安顿好萧潇、玲珑後,我买了四色礼品来到了信府巷,问了四五个在树下乘凉的汉子,才找到桂萼的家。
  看破旧的院墙和脱了漆的朱红大门,我就知道桂萼是个有操守的人。刑部是个容易敛财的地方,心思但凡活络些,手但凡松些,大把银子就会到手。看到眼前落魄的景象,我心里生出一丝担 ,万一这桂萼真的油盐不进倒也麻烦。
  拉起生锈的门环拍了两拍,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下人,翻著一双白眼,没好气的问∶“什麽人?”
  “下官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王动,求见桂萼桂大人。”早知道桂萼性刚使气,没想到他家人也是如此蛮横,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见!”那仆人一口回绝,便要关门。
  我心里一喜,看来桂萼还在应天,见大门要关上了,忙拦住道∶“那就烦老哥通禀一声,说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求见。”
  “哦?”那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果真是你!找我何事?”
  我心中一愣,这个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撸著袖子,光著脚丫,头发上还有几根鸡毛的中年汉子竟然就是桂萼?他好歹也是个六品主事呀!
  我不由笑道∶“大人真是特立独行呀!”
  桂萼并不恼怒,反倒颇感兴趣的望著我∶“解元做捕头,真是天下奇闻。杭州府?管刑名的通判是李之扬吧,我倒要问他一问,究竟搞得什麽鬼!”沈吟了一会儿,又道∶“你来莫非是为了你的座师王公被弹劾一事?”
  “正是!”我不由得重新评价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他双眼此刻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烛一切。
  “你不必奇怪,我和你师兄方献夫很合得来,从他嘴里我知道王公新收了一名弟子就是你。不过,桂某位卑言轻,恐怕帮不上什麽忙了。”他边让我进来,边说道。
  “此言差异!大人审时度势,又有胆略,前途贵不可言。区区一个刑部主事岂是大人久居之地?!”
  桂萼骤然停下了脚步,那张乾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晌才道∶“老弟,这话就到此为止,若是让御史台的人听到,你我都不利。”
  “大人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我脸上的不满倒有一多半是装出来的,“下官此次冒昧求见,一来是为了老师王公免遭他人毒手,二来也是洛u灾v日後在朝中多个强援。”
  我把话讲的赤裸裸的,桂萼脸上反倒露出相信的表情。把我让进屋子,宾主坐下,桂萼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我上疏的事?”
  我说是,桂萼苦笑道∶“我以洛u仆车 鳕  n处,谁知还是早了!”言下颇有些唏嘘。
  我微微一笑,“单单大人一本奏章是显得早了些,不过若是还有旁人的三五本一同奏上,再有得力之人从中说项,那可就不早了。”
  桂萼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却是一黯。我知道写奏章的人好找,张璁、席书乃至我师兄吏部员外郎方献夫都是现成的人选,可朝中俱是杨廷和一党,桂萼想找人替他说话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早就胸有成竹,“大人可是忘了锦衣卫都指挥张佐张大人?”
  本朝以来,提督锦衣卫者莫不是皇帝的心腹,地位极是重要。桂萼听我提及张佐,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你倒知道我和张大人是同乡?”又叹道∶“可惜,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再说,今上御内侍甚严,连各地的镇守内侍都裁撤了┅┅”桂萼欲言又止,看来他并非没有想过这条路子。
  “但张佐毕竟是皇上做兴献王时的旧人,一直跟随皇帝,能让他提督锦衣卫,就说明他深得圣眷。多年不曾联系也不要紧,只要有这个。”说著,我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桂萼。
  那银票每张都是一万两,桂萼接过一看,脸上顿时勃然作色,一把将它扔在地上,怒道∶“你要我行贿他?我桂萼岂是这种小人!送客!”
  “下官敬佩大人!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下官一言。”
  看到他家里虽然整洁,可家具摆设都有些破旧了,我拿出银票的时候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今上少年英发,除江彬、废皇店,本大有可为,却为继统继嗣一事被内阁一味纠缠。政令不行,殃及百姓,大人何忍以一己之私名废天下之公义!且,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本是丈夫所为,大人若存妇人之念,死期将至也!”
  我知道桂萼就是个爱杵逆上司的,想来说的激烈些他也能承受的起。再送给他一顶为天下公的大帽子,他总该动心了吧。
  “不愧是一榜解元,果然好口才。”桂萼颜色见缓,我拾起银票再度交给他道∶“大人,此乃是为天下百姓而贿,利在百姓啊!”
  “好,就依老弟之言。”桂萼没有接银票,却道∶“那就请老弟去趟京城,帮我说项张佐张大人。”
  他真是头老狐狸呀!我不禁暗忖道,成功了自然高升无疑,不成功也可推的一乾二净,这等小花招我岂能让他如愿,怎麽也要把他拖下水去。
  “大人,下官此次来应天,并不是专程来拜会大人的。只是因缘巧合,让下官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把遇到沈希仪的经过讲了一遍,“下官是为缉捕江洋大盗而来,擅离职守可吃罪不起。况且下官与张大人素不相识,恐误了大事,大人是否请令郎将银票带往京城,毕竟大人和张大人有同乡之谊,令郎前去拜会也不招人猜忌。”
  桂萼一皱眉,沈吟道∶“靖儿口才弱了些┅┅”我一笑,“大人,张璁先生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他可是个好说客。大人双管齐下,不怕张大人不答应了。”
  桂萼眼睛一亮∶“老弟真是算无馀策!不错,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张佐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我,“他日桂萼立足庙堂,定不会忘了老弟!”
第三章
  说服桂萼比我想像的顺利,回到住处的时间便比预计的提早了许多。玲珑归心似箭,看天色并不太晚,便央求我要连夜诳u^总舵。
  老张早赶著马车回常州了,我无奈只好向店家买马。看我银子泼水似的使出,玉玲倒有些心痛了,“哥,要不在城里歇一晚,明早再雇车回去不迟,一路上咱都换了七匹马了。”
  我哈哈一笑,“萧潇,等玲珑过了门,柴米油盐酱醋茶就交给玉玲管。”惹得玉玲一阵娇嗔。
  春水剑派的总舵在城南二十里的牛首山下。一路携美同行,又是天街夜色凉如水,我心里自是十分愉快。
  哥,你来过牛首山?
  那是,哥哥在应天参加乡试,周围的风景自然要领略一番喽。我还没告诉玲珑其实我每年都要在应天住上一个月,因为我的父亲就是应天数得著的大米行“王老实米行”的东主,这一切还是等她们正式过了门再说吧。
  顺著玉玲手指的方向往半山腰看去,夜色下隐约看到一片房舍掩映在花木丛中。
  “那不是慈心庵吗?”旁边萧潇有些诧异,“我和主子还在那儿上过香哪。”
  “过了慈心庵,再往前走不到一里地,转过一个山坳,就是我们春水剑派的总舵了,说起来那里也是慈心庵的地产呢。”玉玲解释道。
  玉珑已经迫不及待的纵马狂奔了,眨眼间就跑出去十几丈,急促的蹄声在宁静的夜空显得异常清脆。
  半盏茶的时间我、萧潇和玉玲也跟著转过了山坳,远远看去,玉珑的坐骑已停在了一所宅子前,正向我们招手。
  怎麽不进去?
  看玉珑露出小女儿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近乡情怯,不晓得该怎麽跟她娘说和我的事情。玉珑似乎察觉到我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扭身跑到玉玲跟前,撅起小嘴儿道∶“哼,我让姐姐说。”
  还是我来说吧。我笑道,上前去拉门环想要扣门,不想那门却“吱扭”一声开了一道缝子。
  门竟是虚掩的,我推了一下,回头笑著对玲珑道∶“夜不闭户?应天府的治安真有这麽好吗?”
  却见玲珑姐妹的瞳孔突然放到了最大,嘴一下子张开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转眼间脸上便布满了惊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中间还夹杂著难以抑制的悲痛,就连萧潇也突然“啊”的一声捂住了嘴。
  血腥气!
  一缕暖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在淡淡的栀子花香中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随著“沧啷”一声轻啸,斩龙刃已经随著我的心动出现在我的手中,就在我转回头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玉珑渗人的叫声∶“沙师姑!龙师妹——”
  “看住玉珑!”我眼角的馀光中,萧潇正把玉珑搂进怀里,而玉珑看起来似乎已经虚脱了。
  院子里的桃树上不出我预料的吊著两具尸体,皎洁的月光很是明亮,可我还是用了点时间才看出那是两个女人,因洛uo们身体作为女性特徵的那些地方已经被毁坏殆尽了,原本应该傲然挺立的双峰现在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伤口,而下身却插了一截木棒,看起来倒像是男人挺直的阳物,浑身上下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痕,伤口血肉外翻,彷佛是被剥了皮一般,只有那张脸还保持完好,不过嘴角也是污秽的一片。
  这是陷阱,撤!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惊讶江湖十大门派之一的春水剑派怎麽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因为我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看尸体的样子,这两个春水剑派的弟子肯定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敌人如此好整以暇,显然总舵已经全军覆没了,连玉夫人恐怕也一样遭了毒手。敌人没有掩埋或者焚烧尸体,却挂起来示众,自然是在等春水剑派的漏网之鱼,也就是玲珑姐妹和我了。
  不!
  玉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一群宿鸟也被惊的扑  的飞起。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奈,我也不想还没把玲珑娶到手就先死了丈母娘,既然玲珑姐妹还抱著一线希望,那麽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也只好闯一闯了。
  捡起些石块,我边走边把它使劲砸向前方的路面,地上没出现陷阱,天上也没落下鱼网,院子里只听见石头撞地的“噗噗”声和我们四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越往前行,血腥气越重,玲珑的脸色也越苍白。拐进中门,里面更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如果缺了脑袋和长错了四肢还叫尸体的话,那麽地上正躺著六具尸体,散落在周围像是摔碎了的西瓜的东西应该是被砍下来的脑袋;四肢仿佛进行了一次大挪移,胳膊从私处和後庭伸出来,而大腿却吊在了胸前。
  我身後不知是谁“哇”的一声呕了出来,接著其他的两个也在啜泣声中吐了起来。
  我把涌到喉咙的食物强咽了下去,眼前的修罗场让我对人有了新的认识。这些凶手如果不是疯子,那他们天生就是屠夫,在他们眼里,人恐怕和猪也没什麽区别了。
  我用斩龙刃检查著尸体,春水剑派上上下下十一人,除了玲珑姐妹和看到的八具尸体外,只剩下一个人生死未卜,我希望那一个是玉夫人。检查的结果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尸体大都是年轻人的,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应该是长老李清波,因为那具尸体的乳房已经有些乾瘪了。
  “奶娘应该还活著。”可活著就一定比死了强吗?如果她落到这样的敌人手里,恐怕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句话给了玲珑莫大的勇气,姐妹俩像是突然又活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奔向正堂,在我喝出一声“不!”的时候,她俩已经推开了大门,然後就听到了一声撕肝裂肺的惨叫。
  娘!
  有杀气!
  就在这一刻,原本寂静的如同死水一潭的院子突然多了些淅嗦的动静,屋顶上传来衣角裂空的声音,抬眼看去,就在我的头顶,相距数丈远的两个黑衣人正拉著一张大网如飞鸟似的跃下。
  果然有埋伏。我心下虽然後悔,但手里的斩龙刃却已如乌龙出水般咆哮而出,剑光滑过鱼网,就像快刀切豆腐一般,小指粗细的棕绳一行行无声无息的被割断,眨眼间鱼网就被我破的四分五裂。那两个黑衣人应变也颇迅捷,立刻扔下鱼网,左首那个巨人拽出一把尺半阔的宣花斧,右首的矮子拎出一对三尺短枪,抢身攻了过来。
  从那两人擎出兵器的动作,我就看出使斧子的那个巨人武功更高,他甚至比被玉珑杀死的乌承班还要强那麽一点。可我已经顾不上研究他俩了,正堂里突然变得灯火通明,四扇窗户同时被推开,让里面的情景纤发可现,屋子正中央悬著一个赤裸的女人,双手双脚被牛皮索吊在了大梁上形成了一个心字,让傲人的双峰更显挺拔,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血廪子,那应该是被鞭子抽的;嘴里堵著一只木头塞子破坏了她的绝世容颜,她似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急得腰肢乱扭,一对黯淡的眸子含著绝望的泪水死死盯著玲珑。
  她就是玉夫人吗?不容我多想,从正厅的门後不急不徐的又转出一高一胖两个黑衣人来,赤手空拳的竟几下就把玲珑姐妹逼的分开来,好在玉珑这几天经过我的调教武功大进,面对独眼胖子的一轮猛攻,全力防守之下总算守住了阵脚;可玉玲却在那个一脸横肉的高大汉子信手拈来的曼妙招式攻击下变得溃不成军。
  这人是高手!隔了十几步远我都能听到裂空的拳风,一朵疑团从我心底升起,这究竟是什麽门派,实力竟如此强横?
  看高大汉子用不上两招就可拿下玉玲,我对萧潇低喝一声∶“拦住他们!”双足一蹬,身子便如同一支利箭飞向右首使枪的那个矮子。
  萧潇就像我的分身一般洞悉了我的计划,她的切梦刀甚至比我吩咐的还早一息划出了一片刀光,在月色里织出一面刀幕劈向使斧子的那个巨人。
  “挡我者死!”
  那矮子的双枪刚提起来,斩龙刃的刃尖已经点在了上面,它特异的材质将我精纯的内力毫无折损的传递到了那矮子左手的枪上。
  只听“锵”的一声,那枪便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矮子被撞的上身後仰,带著整个身子向後退去,只是这矮子的下盘很是扎实,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点子扎手!”矮子边退边高声叫道。
  “满地落花红-带-雨!”斩龙刃挽起的数十朵剑花立刻带起了一片绚丽的血雨,那矮子的身上转眼间便满是剑痕,可他战意却是不减,兀自纠缠不退,只是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我知道不用一招他就得毙命在我的剑下。不过,我没有时间去杀他了,那边玉玲的剑已经被打落在地了。
  “滚!”我用力一跃,左腿如鬼魅般的踢出,正踢在矮子的胸口,随著“喀嚓”的一声轻响,那矮子便嚎叫著飞了出去,我也借力如同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直扑向正厅里那个高大的汉子。
  那高大汉子的拳头已经震开了玉玲防守中路的双臂,看他的招式平平实实的,却是力道十足,听到那矮子的惨叫,这汉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拳头陡然加快了半分,眼看就要击在了玉玲的胸前。
  “狂徒敢尔!应天巡城兵马司在此!”
  就是再穷凶极恶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与官府为敌,我原本要报出杭州捕快的名头,话到嘴边才想起这里是应天府,应天巡城兵马司应该更有震慑力,果然,那汉子闻言动作便有了一丝迟疑。
  就是这一丝迟疑我的斩龙刃已呼啸而来,那汉子似乎没想到我来的这麽快,不得已把拳势一变,带著“呼呼”的罡风拍向高速刺来的斩龙刃的剑脊,怒喝道∶“小子竟敢使诈!”
  我心中一惊,这高大汉子的招式变化如此之快、眼力如此之高,是我踏上江湖以来仅见的,方才对垒玉玲的时候分明没有使出全力。看他的武功似乎只比师父弱一成,想来应该是江湖名人录里排名前二十位的一流高手!
  霎那间我的背上便沁出了一层白毛汗,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我知道一个失误我可能就会和外面院子里的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四肢不全的尸体。敌人实力如此强大,纠缠下去就是死路,看玉玲已经脱出了战团,我吩咐了一声“救奶娘”手腕轻转,剑脊已经变成了剑刃。
  那汉子似乎早有预料,手掌由横拍突然变为了直击,让我知道虚招竟也可以使得如此声势浩大。不过,他的变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急速前冲的身子不可思议的曼妙一转,便转到了那汉子的左边,斩龙刃顺势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剑弧。
  似曾相识燕归来。
  “幽冥步?!”那汉子顿时陷入了被动,拳头来不及封堵斩龙刃,只有後退、再退、一连退了七八步,眼看就要退到墙角这才稳住了阵脚,因为我背後传来玉玲绝望的哭声。
  “哥,皮索!我砍不断皮索!”
  我一阵可惜,我的对手在缠绵如春水的剑法攻击下,根本没有机会拔出腰间的兵器,而赤手空拳的他只能发挥出自身八成的武功,再有五六招我就可以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放弃了,虽然我知道以後他不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但救人要紧,一反身我冲天而起,挥剑向吊著玉夫人的牛皮索砍去。
  就在斩龙刃斩断了绑著玉夫人双脚皮索的同时,我听到侧後方传来拳头裂空的声音,从距离上推断应该是和玉珑交手的那个独眼胖子摆脱了她扑了过来,看玉夫人的身子正迎面荡下,我知道我若躲闪的话,那双足可裂马毙牛的拳头就会把看上去已经丧失抵抗力的她击的五脏俱碎!
  作淫贼的代价实在太高了。
  这念头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斩龙刃将剩下的两根皮索砍断,玉夫人便带著一股尿臊气落在了我怀里,我身子一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来得及半转身躯用内力护住要害,那拳头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被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随著我的一声“撤!”喷了出来,正喷在了玉夫人惊异的脸上。借那胖子的一掌之力我猛的往前一窜,将玉夫人扔给有些发呆的玉玲。
  “快走!”斩龙刃向後挥去,阻住了那胖子的进一步攻势,我左手一带,将旁边的玉珑也送出了门外。
  玉玲一下子清醒过来,抱著玉夫人疯一般的向外冲去。院子里的那个使斧子的巨人想去阻拦,却被萧潇死命缠住,玉玲飞快的越过两人,而萧潇在玉珑的帮助下眨眼间把危险的局势扳了回来。
  那高个汉子此时手里多了一把刀,一刀在手,他陡然多了几分凶悍,“鬼影子是你什麽人?!”他喝问道,只是那胖子挡住了他的攻击路线,他便一刀劈在了门框上,“哗啦”一声墙便倒了半面。
  而我已经逼退了那胖子,反身扑向院子里的那个巨人。感谢师父他老人家,儿时那些绑在我腿上的沙袋现在想想竟是那麽的亲切,只十几步的距离,我就把屋子里的那两个人拉下了一丈有馀,就是这一丈的距离,让我顺利的接下了那个巨人的攻势,也使萧潇和玉珑顺利的脱出了战团。
  玉珑还有些犹豫,似乎不放心我,萧潇已经一把拉起她向外奔去。
  和那巨人的大斧一撞,我心肺就是一阵钻心的痛。那独眼胖子的内力著实了得,我知道自己受的内伤不轻,不敢再和斧子相交,好在这巨人身形笨拙,招式不是特别灵活,等後面两人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抢占了有利的攻击位置。
  迢迢不断如-春-水!
  随著我的断喝,斩龙刃挥出了一波剑浪,那剑浪如同春天刚解冻开河的大江带著冰 卷起的巨浪,一波强过一波。
  春水剑法中这记对付群殴的杀招果然精妙,三个人都露出了谨慎的表情。就听一阵叮当作响,我身子已经借力飞了出去。
  等飞奔出宅子的大门,萧潇和玲珑已经骑在了马上,玉夫人则委顿在萧潇的怀里。看我出来,才忙打马向来路奔去。
  我飞身上马,马却突然一顿,回头一看,那个满脸横肉的高大汉子已经堪堪追了上来,正拽住了马尾。
  斩龙刃向後一挥,马尾应声而断,马一吃痛,嘶鸣一声,四蹄撒开,狂奔而去。
  那高大汉子开始还能跟得上,不过在我斩龙刃的威胁下却也不敢靠近。追出十几丈,他便不得不停下来换口真气,这功夫我的马又跑出七八丈远,那汉子知道追不上了,反身和另外两人转回春水剑派总舵,不一会儿那里就浓烟四起。
  春水剑派完了,这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前面也传来玲珑呜咽的哭泣声。追上她们,我吩咐一声“走水道,去苏州。”心情一松,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眼前开始渐渐的有些模糊,又跑出去七八里地,我两眼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海浩社区

GMT+8, 2025-9-19 19:39 , Processed in 0.115094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