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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湾推荐——风往南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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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4: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风往南吹(一)



淹死的鱼

  序

  当打卡机"呲咔"一声,将3:15分刻在我的考勤卡上时,我就算正式离开了中关村。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着迷,又让我为之奋斗过的战场。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想我该去做更需要我的事了。

  2001年3月,也是我离开中关村一个月之后........

  我坐在三里屯52号酒吧里,看着周围迷乱的人群,打开了一包特醇555香烟。

  我叫谷海岸,在中关村一家相当有规模的私企里做副总经理。呵呵,不,应该说曾经在这个公司里做副总经理。尽管我已经离开中关村有一个月了,但仍然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每当清晨8点的时候,我就很自然地从梦乡中醒来,大概这是我3年来已经养成的习惯吧。

  一个很机灵的吧男见我要点烟,很熟练的帮我掌上一个打火机。我点燃,然后再将穿过肺部的轻烟吐了出来。抿一口酒,拿起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其特有的味道勾起了我的往事,和很多熟悉但又擦肩而过的人,给大家讲讲我在村里三年的故事吧。

  呵呵,这三年里我成长的不是一星半点,见识了这世界究竟有多大,人与人之间关系是多么的微妙。我与不少女人都有过交往,也确实赚到了一些钱,总之呢,是得到了不少,却也失去了很多,但现在回想起来,你猜怎么样?我不告诉你,慢慢听我讲吧。

  中关村确实是个很诲人不倦的地方,换言之也可叫"毁"人不倦。当你踏进村里,溶入到那缤纷的世界里,你的精力将全部被消耗进去。人在其中,就像个陀螺一样,为了支撑自己,只能拼命的旋转,而越转就会越快,然后慢慢地会迷恋上这种高速飞旋的快感,为旋转带来的快乐所吸引,直到快的自己也控制不了。

  呵呵,其实我还很年轻,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是现在需要我重新理清思想,尽管我知道现在已经很不清醒。

  一、

  我进入中关村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个很偶然的一次机会.......

  98年的3月份,我陪好朋友马超到中关村的海淀工人文化宫应聘。马超是个很酷的男人,但就是运气差了点,过去在其他地方曾经面试了n多家公司居然没有一家给他回音。他听说中关村这一带招聘员工时要求比较低,中关村是中国的硅谷,设施总算还说得过去,如果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差事,总算也对得起自己的面子了。

  其实我说马超如此如此,自己比人家还差劲。我不着急吃喝,因为我身边有一个让我认为这辈子有了她就满足的女人,我认为让她快乐就是我最大的成就,因此我毫不担心工作问题,反正我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混口饭吃易如反掌。再说,正所谓一年之季在于春,我更喜欢享受而不是忙碌。

  马超这个人在遇事情的时候有些唧唧歪歪,总喜欢拉一个伴,躲了他好久,可是这次终于没能跑掉,轮到我陪他来了。不过想想看,其实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

  到了海淀工人文化宫我可真长了见识,原来以为这里招聘的都是中关村里的那种像样的公司,却没想到原来连太平洋保险公司、大食堂饭馆之类的毫不搭界的公司也到这里来凑热闹招聘。

  马超到处散发自己的简历,仔细阅读每一份招聘资料,我可就完全不同了,毫无目的的在里面瞎转,就等着马超完事儿,然后一起吃饭回家。

  走了大半天,我实在懒得动弹了,反正又不是我来应聘。"马超,你自己转吧,我找个地方先歇会儿。"

  "成,现在10:30,我12点到文化宫门口找你吧。"马超看了一下表。

  "嗯,你去吧,我到时候去那里等你,唉,你可别太拖啊,不然我该赶不上接微微下学了。"一说时间我有点不耐烦了。

  微微是我的女朋友,非常漂亮,如果形容她的话,用她的名字微微真是最恰当不过了,很小巧、很精致,像一个洋娃娃一样,皮肤幼白、而且细嫩无比,基本上是人见人爱,当然,除了我父母,他们二老总认为她会让我失去奋斗的欲望。

  唉?前面有个座位,赶紧过去,省得又让别人给占了。陪马超走了半天,已经很累了,门口也堵得厉害,这日子人可真够多的,再加上门口那些卖盗版盘的老外(地),还是能在里面找个坐就坐吧,反正那缺德玩意儿是不到整点不出门。

  常言道: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没想到我往那里一坐,就改变了我三年的历程。

  偏巧这正好是我们公司在招聘(呃,对不起,我说习惯了,因为后来我曾经在此奋斗了三年,对公司的感情很深很深)。又偏巧我和招聘的人闲聊的很投机,于是一周后,我迅速报到上班了。现在回想起来,常人形容中关村里奇迹太多,恐怕也包括了这种意外飞来的招聘吧。马超就运气不好了,后来还在一直找工作。

  二、

  等马超把事情问完后,我把自己巧合应聘的事情告诉了他,结果把他的嘴给气歪了,哈哈。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中午在中关村买了个盒饭,吃完之后,我就回去接我的宝贝儿微微下课了。

  我习惯把自行车放在她的学校里,这样不管我怎么过去,都可以骑车带她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告诉微微今天招聘的事情,然后一边带着她一边说,宝贝儿,如果我将来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了,也不用骑车带你,也不用让你再挤公共汽车了。微微坐在我车的大梁上,回头灿烂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也竟被她看的心猿意马,险些将车骑进亮马河。我赶紧正把,歪歪扭扭地把车停在了河边。前面有一家叫风往南吹的餐厅,这里看起来很典雅,我每次带微微回家时都要经过这里,我也一直想带微微来这里玩,但微微不去,她认为我们与这家餐厅存在于不同的世界。我对微微说:"宝贝儿,如果我努力,等赚了大钱就可以到这里吃些东西,你也别在说什么不是我们的地方我们不去了还吗?你有你老公在,就上可钻天,下可入地了。"微微发痴的看着我发笑,我也痴痴的笑了起来.....

  我来这家公司时,当时其规模并不大,但在中关村里也小有影响了。招我入公司的哥们儿姓张,不知道他在公司老总面前怎么撇述(北京方言,同普通话:吹牛)了,第一天报道我居然得到了总经理金勇的接见,弄得我很紧张。后来才知道,因为公司不大,所以每位新加入的员工都会有此"殊荣",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老总见完了见经理,我的直属经理就是那位招聘我的张哥,他来具体介绍工作和我的工资待遇。还不错,试用期800~1200不定,看实际能力最后敲定。带我的张经理说:试用期薪水不高,但等转正以后就看实际能力了,3000也不一定呢。这个数字让我的大脑皮层兴奋了好一阵,要知道,在3年前,这个数字是很吸引人的!

  第一天上班不累,在柜台里转了两圈就算完事了。公司是经营电脑配件的,村里中发、现代、科苑里都有柜台,至于中海、海龙、太平洋之类的市场,当时还根本就没盖起来。

  虽然没做什么正经事,但一天下来还是挺累心的,记这又记那,记柜台又要记联络人,下午的时候眼皮都在打架了,好在很快就下班了。到点走人,和市场部经理打个招呼后,我就坐302回家了。

  三、

  要说这路程可不短啊,小半个三环呢。我下午3:30就离开了中关村,但等下了车已经是5点多了,我再继续倒车往家赶。

  其实我现在是回女朋友家,因为我要赶紧把这一天的经历告诉他。

  从三环往微微家走,途中会路过我自己的家,但我通常不会回去,因为见到家里人,就肯定会为了微微的事情大吵一番,如果我再去微微那里,她要是听到我提家里人,肯定又要和我吵一架,直到我狂哄1个小时之后,风波才会逐渐平息。我为什么要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所以我很少回家。

  因为爱煞了我的女朋友,而她又与我的家人严重不和,所以尽管当时我是失业状态,却一直和还在上学的微微同居着,在她家,和她父母一起。有人说我丧失了男人的尊严,但是我想我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只要我愿意就行了,只要我看着微微快乐就成了。

  微微知道我会早回来,特意和她妈妈给我准备了许多我喜欢吃的东西为我接风。

  微微很秀气,很可爱,但就有一个毛病,太天真了,说的更直接一些是有些天真的傻,待人处事简直和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一样,而且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举个例子,她认识我之前居然不知道蛆是苍蝇的卵!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她的优点,一点俗气不沾,就是总会给我出一些古怪的难题,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在陪女朋友,而是在逗自己心爱的女儿。

  回家以后,微微不停的围着我乱转,问长问短:"公司好不好?工作累不累?能拿多少?""公司还不错,人都挺好的,而且都挺年轻的,累?你觉得你老公我身体怎么样?小菜一碟啊,经理说我转正以后能拿3000。"

  我知道经理没有许诺我什么,可我认为凭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拿到最高的薪水。我从小豪情万丈,可能是我爸妈教育的结果,总能让我信心十足。但是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有了微微,很多以前喜欢的事情都不再做了,或者说是她讨厌的事情我都不再坚持了,也许是对她的爱恋完全覆盖了我的生活,好像我以前认为男人不是这样的,但仔细一想,人是会变的嘛。不过有一点我自己很了解,现在已经比以前差很多了,无论是从能力上,还是从信心上。

  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信心剩一点点,还不是什么都一样能完成嘛。不会,我可以学啊,为了微微我肯定能忍受一切苦,我总是想让微微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到哪里都不再挤公共汽车,微微人不高,又瘦弱,我实在是忍不了她在公车上被挤的样子,至少先要让她出入都坐小公共,最起码能有个坐的地方。

  四、

  微微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姑娘,晚饭是她喂我吃的。因为她不会做饭,也不会刷碗,唯一能真正让我快乐的就只有这些方式了。吃完晚饭,她父母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放过了我刷碗的作业,可以直接陪微微去她的房间里休息。

  打了一会游戏,我有些困意,但还是给微微开了热水器,等她洗完澡后也跟着清洁了一下身体,然后到小房间与她云雨一阵后倒头便想休息。

  "老公,上班累不累啊?"完事之后,微微很小声的问我,她怕我已经睡着了。如果是的话,就不叫醒我了。"傻宝贝儿,我不累的,这些东西比起背你爬楼可不算什么呃,呵呵。""呵呵,你讨厌,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好像精神没有平时好了。""呵呵,那是因为今天晚上我没刷碗,没进行热身训练啊,嘿嘿,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再来~""哇~哈哈,讨厌,睡啦。""不,谁让你逗我的?本来我都睡着了,你还叫我,不行,不行。""那你想怎么样啊?"微微好奇又坏笑的看着我。"你说呢?嗯~"我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

  那天的梦里,微微变的很懂事,什么都会做,什么也不用我操心,也知道蛆是苍蝇下的卵,我的忧虑都没了,再加上新工作很顺利,我的一生变得很平坦踏实。我财大气粗地回家告诉自己的爸妈:我很有出息,我要娶微微,谁也不必干预。

  五、

  早晨,我开始第二天上班。先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在门市负责售后服务。我有一张很秀气的脸,这种售后的事情很容易,只要保持良好的态度,基本上问题都可以解决。反正换货不是我们的事情,只要把坏了的东西返回给上家就行了。

  我做的很好,也很努力地去学习身边同事的优点,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半年后,我离开了售后,开始走向了市场。

  对我来说,新工作是新挑战,而且我的薪水能够直接反映在我的工作上了。我站在柜台,附和着笑脸面对每一位顾客,运气也好、欺骗也罢,总之我都能很快的找到用户的购买心里的关键。

  上午刚好来了一家人买机器,我就玩命地说我这里的显示器好,关键是对孩子的健康好,别的显示器辐射太大了,孩子用长了就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且还得长一脸大麻子,一顿连蒙带咋呼,顾客掏钱了。我这个美啊,心想,这就叫做用脑袋挣钱。

  下午一个柜台的伙计小牛儿来给我结账,特纳闷地问:唉,你上午给我那个客户吹什么风了?他只要你们家的显示器,还非得就从你们家拿,真他****怪了。

  我告诉你啊:"如果来的是一家三口,你就玩命地把东西和孩子身上挂钩,家长肯定乐意买。这日子家庭买电脑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你说对不对?"

  "对,对。那要是碰上夫妻俩怎么办?"小牛儿笨,问了一个不知道举一反三。

  "呸,要不然别人叫你傻二牛呢,就不懂什么叫触类旁通?要是夫妻来,那就更好办了啊。你就使劲说对小姐的皮肤好,然后再夸他们像一对。我告诉你啊,这招保准灵,他们得乖乖儿地给你拍钱,嘿嘿。我告诉你,自己就是恋爱中的人,我知道这个时候女方通常会占有主动,对她好的东西就是他们需要的东西,懂吗?"

  "对,对,嘿,你说的对,可要是再别的人来呢?

  "你他****就这么笨?我不说了,你自己琢磨去。"看着小牛儿对我崇拜的眼神,我找到了以前的自信,我感觉到如果自己不从商,这个脑袋真是白长了。

  六、

  我的鬼点子越来越多,柜台的生意也越卖越好,自然我的信心也与日俱增。当然,这与我每个月拿的那个薪水信封逐渐变厚也有莫大的关系,到1999年3月我来公司刚好一年的时候,真的拿到了3000大元的工资,而且还特别有手机补助,嘿!哥们发了。要知道98年这个薪水已经不算低了,到哪里我都很硬气,正所谓财大气粗。

  有一天我发完工资回家,见了微微我就吵着出去逛夜市,所有夜市里看的见的,只要是微微喜欢,我当即拍钱就买两份,因为满足微微是我一直的心愿。那一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拿那么多薪水,多的感觉都花不完似的。

  深夜里回到家,微微告诉我:"亲爱的,不希望我那么辛苦,钱够花就足够了。"

  "这?还差的远呢,我要给我们买房子买车,现在只能是让你坐小公共,将来你出门就必须打车,懂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我说这样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些生气。

  "可是我觉得你太累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显得很没精神啊。"微微居然变的比以前懂事了,要是换在以前,只要我口气不对,肯定要和我吵架的。

  "我没事,你赶紧把雪糕吃了,不喜欢吃?我再给你买另外一个。"

  "我不喜欢你这样,还是以前的你好,我们不是说好了?有饭吃就行了吗?别那么卖力了。"

  "你懂什么?我不卖力你哪里有这些东西吃?我们以后可不能这么低要求,我们要过好日子,我要让你的朋友都羡慕,你有我这样能干的老公!"我的口气居然和平常不一样,而我们的关系似乎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因为以前凶巴巴的只有可能是她,而不是我。

  "你以前都不这样和我说话的,你看你,变了,都变了,呜呜"微微说着掉了眼泪,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赶紧帮她擦。"好宝贝儿,我以后注意,多照顾你一点好不好?我也是为了咱们好啊。"

  "我知道啊,我也是心疼你嘛。"微微仍旧带着哭腔,我突然觉得无言以对,平时伶牙俐齿的,现在居然再吐不出只言片语。

  "老公,你也别着急了,我不哭了,走吧,赶紧回家吧。"

  "嗯,也够晚的了,走吧。宝贝儿,你别哭了呃,好吗?待会儿脸该被吹shan了,冷不冷?"

  "还行,风不大。"

  "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风吹不疼你吗?"

  "嗯?因为冬天的风才冷。"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冬天的风才会吹疼你吗?因为冬天的风是从北吹来的,我们离北极是不是比离南极近啊?所以现在的南风是暖和的,北风就冷了。"

  "哈!所以你就又逗我,我说我脸都不疼呢。"

  "宝贝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吗?因为春天是大家努力奋斗的时候。你看是不是很多动物都在冬天冬眠,然后等春天来了之后就都复苏过来,开始新生活了?我现在每天努力上班不就是为我们以后做准备吗?现在这么暖和,你让我休息,非得让我将来在大风天里喝西北风啊?"

  "老公公~我知道了,你对,你对。"

  "你这小丫头,怎么又开始叫我老公公了啊?又开始淘气了是不是?哪天我真变成了公公,看你着不着急。"

  "呵呵,我才不着急呢,省得你老跟个色狼似的。"

  "行,我再也不色了行了吧?"要是以前,我们这样逗嘴的话,我会兴趣十足,可是今天却觉得有些无聊,说到这里,我快走了两步。

  "老公公~你别生气啦,我不对还不行?"微微瞋笑着追上我,拉着我的右手。

  "你还叫??看我怎么治你,唉~"我一把将她抱起来,脑袋向下吊着。"还说不说了?"

  "哇~呵呵,我不,不说了。"我将她放下来,看着她。

  "宝贝儿,我爱你,我想让我们幸福,我要为我们努力,知道吗?"我整整微微的衣服,轻轻搂她入怀。

  "我知道,我不说了。"微微的双手也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我们一起往家走。这时,身边的微风拂拂吹动。尽管吵架顺利结束,但是我却总也感觉哄她让我身心疲惫。

  夜里,又在做梦,但梦里的情节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七、

  白天的工作仍然顺利,那是因为我投入的思考很多,凭聪明才智就能取得这种成就。但家庭问题就不同了。无论我怎么做努力,绞尽脑汁也不能让我爸妈喜欢微微。他们认为我的老婆应该是能照顾我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论我多晚回家都要再打起精神给她做饭,做家务。而微微这边也永远有和我父母解决不了的冲突,因此我从来不主动地在她面前提起我家里的事情。我知道我这样很累,甚至有些时候在怀疑自己做了些什么,莫须有的给自己添麻烦。但我记得我的幸福条约就是让微微快乐,永远属于我一个人就够了。

  工作这个东西就像学习一样,只要你付出了汗水,就肯定能取得汇报。随着我对中关村认识的加深,对市场了解程度的加深,工作中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每天总能搞出新鲜花样来吸引顾客,周围的经销商都在嫉妒我,为什么一样的货,甚至是我卖的东西质量不好、价格又贵,却偏偏有人就去买我的?哼,我心里就笑话他们,谁让你们没有我的脑筋和执著呢?

  我对销售有了很深刻的认识,再将我自己拿看人说话的绝招发扬光大,销售方面大包大揽。嘿嘿,我的计谋百试不爽,屡屡得手赚钱最终受到了公司领导的赏识,从柜台高升到客户部,开始做策划之类的大事情。而我的工资也早就超过了3000元,微微也不再费劲坐那拥挤的大公共汽车了。这时我已经来公司已经一年多了,从一个新人变成了个老人,也开始带兵进行操作了,我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工作成功的快乐简直令我着魔。

  八、

  为了能缩短我上下班的时间,我和微微商议后决定,以后回自己家睡觉了。因为中关村的公司基本上都是没有周六的,每周只休息一天周日,所以我们就约定每周日早上我去找她,然后再安排我们星期天的打算。

  可惜人的精力实在有限,当工作占领了大脑之后,我除了上班就只希望能休息一下,而一切阻碍我休息的事情都将成为我痛恨的事情。星期天早上我根本就起不来床,只能是给微微打个电话说我过不去了,希望她能来找我。可微微不肯来,因为知道来了就会碰到我父母。我只能再咪一觉后去找她,可是久而久之,我们见面的时间从固定的每周日变成了不定期,算起来,有时候甚至快一个月才能见她一下。坦白地说,越不见微微,越感觉微微和家里的事情麻烦。我像一个陀螺,拼命地旋转着,工作要考虑周全,回家要和父母要编谎话说微微已经变得很懂事,开始会照顾我了。见了微微我又要尽量去照顾她,让她不会对我失去希望。对我的八面玲珑感到痛苦,因为我已经很累了。

  九、

  公司有了大发展也有了大动作,一举拿下了一个高档电源的地区代理。深得老总赏识的我,被派到了第一线,签约,提货,我摇身一变成了这个电源产品项目的经理。那当时真是八面威风,到哪里都有得一吹。我春风得意,只感觉这才是人生,男人就要以事业为衡量标准,当你手里有得意之作时,人都变得很有精神。

  产品好还要赶上机会好,当然,也要碰上操作的人厉害。那个时候中关村的电源还在寒武纪时期,根本就没有品牌可言,也没有质量好坏之分,电脑里有了电源就行,甚至连卖货的都分不清电源好坏。这时候我们这款质量上乘的电源就相当威风了,在当时媒体舆论的带动下,电源的质量被公众重视,成为衡量计算机稳定性的关键。这机会我怎么舍得放弃?赶紧四处放风,大玩品牌噱头,没用多久我们代理的电源就成为了市场里的俏货,用户点名要,市场里的经销商也都使劲的出。当时一切变化皆在我心,在公司其他部门的配合下,我们的销量扶摇直上。那时候别的商家提起我们的产品都流哈拉子,恨不得能以代理我们的产品为荣,哈哈!原来工作是这样的让人喜悦。

  十、

  工作一路顺风的我,却在感情生活上遇到了问题。

  我的精力都抛到了工作中,对微微的照顾自然就更减少了。虽然现在我的钱挣的很多,几乎微微喜欢的东西我都能满足她,但是我们的关系却愈来愈差。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好不容易去她家一次,吃完晚饭就已经打不起精神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给微微开热水,反而是等她给我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去洗,洗完澡躺床上就睡。等微微把厕所清理干净之后,就只能听到我沉闷的鼾声。不过我还做过一件至今令我想起就后悔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吃完了一顿官宴,晕晕乎乎地回了家,因为微微说想我想的要命。我到了她家,微微习惯地给我开热水器让我洗澡。我洗完又想上床睡觉,因为已经疲惫的不行了。可是微微却拉着我说:"老公,我们已经很久没亲热了,今天你还回来的早点,我们........."说到后来,微微的声音已经细如蚊丝。

  我一听,明白,仔细想想也确实挺长时间没和她做了。就顺口答应:"好吧,嗝,亲爱的,我来了。"

  微微一阵欢快的笑声,然后和我亲昵了起来。而我呢,就轻轻的附和着她的嘴唇,双手慢慢的把她挽入怀中..........我有一点迷糊的感觉。

  啪!!!恍惚之中我被她狠狠地抽了一个大耳光,响亮之极.........
发表于 2002-10-18 15:3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二)



淹死的鱼

  一、
  啪!!!突然间我被她狠狠的抽了一个大耳光.....

  我猛然惊醒,原来,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她非常动情的时候,睡着了!!!!!

  一阵晕厥,一阵迷惑。我直直的看着微微失望又带着伤心的眼睛发呆。

  微微闷哼了一声,重重地摔躺在我身边,我连拉她的意识都没有,我当时只是感觉非常后悔,非常后悔。看着她娇艳欲滴,将头埋到枕头下,轻轻地发出抽噎的声音,我的心像炸开了一样,刚才的睡意已经完全消失掉了。我胆怯地想拉微微,但刚伸出手就被她使劲甩开。"谷海岸,你,你,你还在乎我吗?"

  微微不像平时那样愤怒,而是缓缓地问我。可是她这反常的一问,反而让我胆战心惊。这不是愤怒,这是失望,甚至是绝望的声音。我是怎么了,记得很清楚自己又多么在乎微微的,自己冷了不要她冷,自己饿了不要她饿。曾经站在大雨里等她4个小时,可以在零下十几度的深冬里,为了给她生日礼物而半夜出门受冻到黎明。现在却能在她无限柔情下呼呼然的睡着了!我不是这样的,我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当时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不能用语言形容,只是在那里默默的发了一阵呆。我离开床,坐到旁边的地毯上,因为我根本就无法继续看她抽噎下去,我后悔刚才的贪睡,可我是贪睡吗?不是,我本不贪睡的。就这样,两个人都尽量保持安静,房间里只有微微不时发出尽量掩饰的嘶嘶哭声。

  记得当年她第一次把自己身体交给我的时候,我小心到手脚哆嗦,见到她的身体就精力旺盛、双目放光,和后来的那种无所谓一比,我真是变的太多了。是心有别恋?还是已经对感情这玩意不再有兴趣?我没有别恋,那看来我是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我在黑夜中隐约看到她的身体在抽搐,应该是在为我的恶行哭泣吧,微微,我......我就这样坐着,静静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二、

  终于,我等来了天明。我上前去探微微,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看着她清秀的面容,尤挂着未干的泪水,她是哭了一夜,还是在梦里也在伤心?我不知道,我很混乱,我非常狼狈,狼狈我的所作所为,狼狈我自己乱事缠身,狼狈我居然没有精力去陪最欣爱的女人。这时,微微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这是因为我的过错吧。嗯?我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过的一丝阳光,意外的发现微微眼角的皱纹,微微脸上什么时候开始有皱纹了?记得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脸幼嫩的像个婴儿。

  这时,微微叹息:现在有钱又有什么用?你再也没有时间陪我了......

  我不敢把她吵醒,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压住嗓子轻诉:我爱你,对不起。

  转身拿了衣服出门,怕吵到她睡觉,我想我还是到门厅去穿衣服吧。我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发呆,依稀记忆起以前的幸福准则:不就是让微微快乐吗?微微要什么就要给她什么!但我想起最近偶尔陪她逛商店、买衣服、吃麦当劳时,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那种浪漫,因为动力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那种陪她的快乐完全是因为自己会看着她笑而快乐,随着她悲而忧愁。相比较来看,现在我如此行为,也难怪微微后来总埋怨我心不在焉。我已经对这种以前熟悉的生活程序疏远了太多太多。

  我怕我又睡着,收起凌乱的思绪,赶紧穿衣、漱口、出门。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在它的照耀下,清晰的大地反而变的迷茫,我认识中关村的去路,但已经发觉自己的方向有些模糊。

  三、

  嗯?什么东西这么刺眼?一缕灿烂的阳光突然照到脸上,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是南柯一梦。原来是我坐在地毯上后等天亮,等着等着又睡着了,我居然在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后,还能睡着,我真是佩服自己的能耐,哈!~我嘲笑自己。

  我一抬手发现身上盖着一张被子,看上面印着各种颜色的小苹果,这是微微的被子。我抬头看微微,她却没有睡,在床上坐到了天亮。估计这被子是她在我熟睡的时候盖上的,什么时候变成她给我盖被子了?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我一直在照顾她而不是她关心我。是微微不知不觉的成熟了,还是一年的时间我太疏远她,才会有这种诧异的惊奇?

  看到我醒过来,微微很平静地讲:"不早了,我本想叫你的,每次你在我这里都是不到6点就起床。可是我看你睡的很香,刚才还打了呼噜,就又有些舍不得。"

  "没事,呵,我昨天喝的有些多,现在好多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一边尴尬的笑,一边不知所云的回答她。

  "时间不早了,我家这里打不到车,你赶紧走吧。我知道你来,昨天买了牛奶,你一会用微波炉热一下带走吧。"

  "呃,好,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刚才我听到你说什么要货要货的,是不是最近你的工作很麻烦?注意休息啊,以后你别每星期找我了,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想你了就去找你。"微微没有表情的对我说。

  "呃....."我沉思了一下。"好吧,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走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微微也已经变得让我陌生了,不再是那个随时需要我照顾的乖孩子了。

  "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地上拾起被子盖到了身上,软绵绵地躺在了床上。微微翻了个身,背冲着我说:"出门时帮我把门带上。"

  "好的......"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像往常从她家走一样,穿衣服、洗脸、出门。

  四、

  阳光像梦中一样恍惚,那天有雾,都快夏天了怎么还会有雾啊,呵呵,我奇怪着。也许,昨天的一切都是梦,什么都没发生,不然微微怎么会那么平静?微微平时不会这样的,她肯定会和我大吵大闹的。我半欺骗自己,半恍惚地认为,昨天夜里的尴尬事情都是梦一场。

  之后的日子,微微只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一些不相干的话后就挂断。而我也是忙我的事情,但我心里想,我的微微应该是我来宠的,我努力挣钱也应该是为了她,所以那几个月里反到是我隔几天给她打电话,但再也没去找她。

  我又回到了紧张的中关村,工作从周一到周六没有一天清闲,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还要为下一个星期的入货、放货考虑。睡眠严重不足的我,每到星期天就不想起床,恨不得把下一周的觉都睡过来。每周六我想到微微时,总计划明天去找她一趟,看看她最近怎么样,毕竟微微是女孩子,再加上心境比较幼稚,虽然嘴上说让我忙自己的,但肯定是渴望我能用唯一的时间陪她去逛逛商店,买买衣服。可是我每周日醒来的时候都是傍晚了,想爬起来找她都来不及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心把精力多分一点给微微,让她能恢复一些以前我不工作时的灿烂笑容。还有三个星期就是6月18日了,这是我们两周年的纪念日,我想让她快乐一下,弥补她为了我自己的事业而受伤的心。

  五、

  我仍然很忙,在备忘录里许多页上面都记录了6月18日的事情,一定要给她个完美的纪念日。那年夏天很热,我浑身都被汗包着。

  电源卖的非常好,老总很欣赏我的推广能力和控制能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问我工作情况,我总能回答的详细具体,而且捎带将许多问题讲出来,并提出我的解决办法,老总觉得我工作很认真,而且对我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很赞同。

  我知道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员工,如果能举一反三,会让人感觉你是在为他着想,所以对你的信任程度就会大大增加。当然,我这个方法是针对有充沛理解能力的人。

  也因为我在工作时谨慎细心,老总对我越来越器重,并且将更多的事情都交到我手里,这时,我已经与当时招我进公司的张哥平起平坐了。当然,我仍然很敬重张哥,只是在工作职务上和他一样,甚至比他还高一些。那时我已经不仅仅是做客户,就连市场的零售问题也捎带解决,只要是有关电源产品的,就都由我一手包揽。我的工作量又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不过我的钱包和银行账户里的存积也越来越厚。呵呵,当时我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没钱的时候总想花钱,有钱的时候又根本没时间花,任由自己的钱包都结了蛛网。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明天就是6月18了。我一看月历,心想无论什么事情我也要先放下,因为今天要全天陪微微。我事先和老总打了招呼,请了一天的事假。我一直没有见微微,明天见她肯定要让她高兴。我把手里的事情都搞定,因为要在完全没有工作干扰的情况下度过纪念日,微微最讨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看我接工作上的电话,每次我挂上电话后都会愁眉不展。所以我提前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安排,目的,为了微微。我告诉自己,明天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到微微身上,让她对我露出许久都没有的那种满足面容,其实微微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我去关心她就好了。

  六、

  1999年6月18日,我会安排一个party,给我最欣爱的女人,我一直想娶的微微。

  我准备了一盘磁带和一张CD,里面灌满了周华健《只送你十一朵玫瑰》的歌曲,因为我要给微微一个惊喜。我预定了她学校旁边一个餐厅的一个包厢,并且将磁带和CD都交给服侍我的服务员,告诉她:一会有人进来就开始放这里的音乐。我看了看表,10点多了,然后拿着11支玫瑰的花束到了微微的学校。我去的时候刚好她们在上课,我特意到微微所在的教室遛达了一趟,甚至在门上的小窗口寻找她,啊,我看到了微微,她一只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这幅情景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差不多,我不由得看呆了。你看?她这个样子多迷人。

  急促的下课铃响了,我赶紧闪开门口,因为现在还不到见微微的时候。我找到微微的好朋友张蕾,告诉她中午一定要拉微微到门口餐馆的莲花厅吃饭。张蕾和我很熟,因为微微和我的关系是她看着发展起来的。她答应我,一定会把微微拉去的,并嘱咐我今后一定要对微微好一点。

  我离开张蕾,又回到了饭馆找那个服务员,然后再让她给我回忆一遍party的流程:先将磁带放好,等人进来的时候就开始播放,然后手拿着11支玫瑰的花束送给微微。至于服务员如何辨认微微,我自然会给她形容的很清楚,就是那个不管有多少人,那个最闪耀、最特殊、最可爱的女孩子就是微微了。

  中午到了,我在餐馆玻璃前看到张蕾拉着微微和许多朋友一起过来。Bingo!我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我希望张蕾能多拉些人,因为我希望微微的快乐能让她的朋友都看到。一来能让微微更有面子,二来也能让更多的人当我的喇叭,散播微微男朋友有钱,又非常非常宠爱微微的消息,免得我没时间陪微微的时候会有人来第三者插足,不过我信任微微,我知道她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微微和张蕾进来之后,音乐开始响起:

  想你一遍仿佛想遍沧海桑田,
  看你一眼仿佛看见我的明天,
  送你玫瑰我的心意怕你看不见,
  十一朵都是千言万语的爱恋
  平凡的玫瑰因你而娇艳,
  所有的梦想因你而实现,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你的脸最美丽的容颜,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你是我第十二朵玫瑰。

  微微进包厢之后,服务员将我的花束送交到微微手中。我看到微微欣喜的面容渐渐露出喜悦,心底也切切欢喜,不过我不着急,因为我知道好戏这才开演。微微的朋友都投放出羡慕的眼神,看着微微慢慢地欣赏着这鲜艳的玫瑰。

  突然,微微发现在众玫瑰中插着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打开,上面写着:

  平凡的玫瑰因你而娇艳,
  所有的梦想因你而实现,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你的脸最美丽的容颜,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只送你十一朵玫瑰,因为你就是我第十二朵玫瑰。
  抬头看看,我就在你眼前。

                    只能容纳你的海岸

  微微已经微红的脸变得满面飞霞,开始左右找我,她已经感觉到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了。我想是该我出场的时候了。

  我慢慢地走进包厢,双手打开等微微走到我怀里。果然,微微见到了我,一下子就冲了过来钻到我怀中。我轻轻的抚摸着她散发着香气的头发:"宝贝儿,两周年快乐,这些日子冷落你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时周围响起了掌声,原来是微微的朋友们为我这一套礼物喝彩,而微微呢?她抬起头,看着我,我们四目相交,流露出无限爱意。

  "老公,我好喜欢,谢谢你,谢谢你。"说罢,微微的红扑扑的笑脸上已经挂上了晶莹的泪水。

  "宝贝儿,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天是好日子,你哭什么?"我轻轻的给微微擦去眼泪。

  .........

  这顿饭我请了,让微微的朋友去品尝我们爱的芬芳,而我和微微呢?当然是另有打算,我打算和微微一起去一个更有浪漫气氛的餐厅吃比萨饼,不,我们去燕莎旁边的风往南吹吃东西。我记得当时我们没钱的时候,一直想和微微去这些地方.......

  七、

  嘀嘀嘀嘀嘀嘀!!

  我一看闹钟,已经是9:00了。这闹钟还是微微送给我的,自从它来了我家,就都是6:30分吵我,今天可轮到我等它一次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为了明天的约会,自己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将明天事情前前后后安排个分毫不差,正所谓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按上闹钟一跃而起,洗一个热水澡,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刮胡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那么注意形象了,要是换做一年前,胡子哪里会这么长都不刮?而且现在还乱七八糟的。清理完自己后,我穿上了一件昨天为了这个安排特意购买的西装。我很少穿西装,特别是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照照镜子,看上去很精神,我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相信微微也会的。

  微微今天会是什么样子?收到我这份特别是纪念套餐又会是什么样子?呵呵,呵呵,微微等着我,我马上就到你身边了。

  和计划一样,我安排好了饭馆包厢的工作后,来到了微微的学校。踏进校门的时候我有点激动,等我走到微微教室的时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抬手一看表,比计划早了一刻钟,没关系,多看看微微上课也是好的,记得以前很喜欢在学校里等她的感觉呢。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的将眼睛平移到窗口的位置。

  微微和夜里设想的一样,正在听课,但显然心不在焉。呵呵,微微总是这样子不认真,难怪她考试总是及格就好呢。微微记了几下笔记,然后右手将笔转来转去,左手慢慢的抬起来支撑着脸,然后向窗外望去。我想她肯定也在思虑今天的纪念日,呵呵,恐怕微微也在想我,不,她一定在想我。

  八、

  下课的铃声响了,我闪开门口等张蕾出来。可是左右都不见她,我很着急的左右张望着,怎么找不到张蕾??

  我一边找张蕾,一边注意着微微的动作。

  她正在接电话。她的电话是我买的,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摩托罗拉的v998。那是我刚上班时就给她许下的愿望,我挣了钱就给她买一个适合她小手拿的手机。记得她生日我买手机时,手里的钱还不多,但为了这个愿望攒了很久,因为在我心中,只有这款手机的大小和价格才能配的得上她。所以我少吃点好吃的,少打几次车也要给她买下来。她生日时拿到这款手机,兴奋的冲到我怀里,就像我昨天设想的party一样。要知道在大学里,能用这么昂贵的手机是很奢侈的,而且那时候摩托罗拉也还没出什么v998+之类的鸟型号。

  微微接完电话就离开了座位向门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赶紧闪开到楼梯旁的拐角。微微从我身边经过,可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赶紧追其身后,看看她要去干什么。

  微微离开了这座教学楼,向学生会办公室方向走去,我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去找同学的,呵呵,这个微微,说我忙,她自己不也是很忙吗?课都不上了,还要去忙学生会的事情。我远远的跟着她,怕她发现又怕把她弄丢了。

  微微慢慢的上楼,走到学生会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有一个男生。我认识他,他叫王欣,从我认识微微时就一直在追她,是学生会的,能力也不错,但比起我来就差的远了。

  他见了微微,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玫瑰。哼,好笑,一只玫瑰够显什么诚意?我要不是为了歌词,就是拿出99支也好无所谓。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关切的看微微的反应,然后慢慢地靠近他们,站在楼梯口看着。

  十、

  微微和他交谈了一阵,王欣显得很着急。这时我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听到他们的谈话。当时我并不该听,但却偏偏这些对话都进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事情。"微微告诉他。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何必呢?我对你的心意那么久,你也该知道的。"王欣恬不知耻的说。

  "我明白,但是我现在不想这个事情。这个玫瑰我不能收下。"

  说的好,微微,你老公我给你准备了王欣的11倍呢,咱不要他的破烂东西。

  "袁微微,我会等你的,就像我以前一直等你一样。"王欣还在不要脸的说。

  "我,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个事情,希望我们能像正常一些的朋友,好吗?"微微继续敷衍他。

  "你电话里说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个吗?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一阵沉默后,微微对王欣说。

  "他对你那样,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不在乎你们的事情,我只在乎你。"王欣着急的说。

  "我.....知道,我还要上课,先走了。"微微说完,犹豫了一下就转身下了楼。

  "你的事情我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不关心你是他有眼无珠。我不会的,我对你是真心的,至少我不会像那家伙一样忽视你的存在!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像做公主一样!"

  忽视?难道他在说我忽视了微微?不会的,我很在意的。尽管我心里这样想,但是自己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很过分,从那么宠爱微微变成现在完全想着中关村里的事情,完全不把微微放在心里,也许真的是将微微从天堂扔到了地狱,可是我真的不想,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再说他了好吗?就算我打算和他分开,也暂时不会考虑这个事情。"微微气急败坏,说完就转身下了楼,正好碰到发呆的我。

  我猛然抬起头,看着她。微微也诧异地看着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我们彼此惊讶地四目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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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三)



淹死的鱼

  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很想你,今天想见见你,而且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吗?"我紧张的心渐渐地松弛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会忘记呢。"微微好像也冷静了下来,很平静地对我说。

  这时候王欣跟着微微也跑了过来,见到我的表情,比微微见到我还惊讶。

  我怒目而视地盯着他:"看什么?你想干什么呀?"

  王欣显然见到我后很激动:"我,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我气急败坏,没想到他还大言不惭地敢和我这么说话。

  微微一看我们俩要干架,赶紧劝阻,拉着我说:"海岸,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就这样,微微拉着我离开了学生会。我不时地回头,看着王欣失望的看着我们俩,欲追又止,将手里的玫瑰花攥的很紧。在我们将要从他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他将那只可怜的玫瑰摔到了地上。

  微微拉着我走出了教学楼,我们来到了学校的一个小花园里。我在发呆,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以前从微微身上绝对看不到的东西。以前都是我拉着她去做事情,现在居然换了过来。我们找一处安静的草地坐了下来,微微和我都已经出了汗,我脱下了西装,微微也轻轻地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水。在我看来,微微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呼,呼,呼..."微微喘着大气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今天不上班,因为我真的很想你。况且今天是我们两周年的日子,我必须见你。刚才不是故意过去听你谈话的。"我还是在解释刚才的事情。要是换在以前碰到她和别的男人说这种问题,我早就怒了。可是今天却一点脾气也没有,看来我潜意识中也知道,我对微微确实不够好,自己就有些愧疚,而且这么冷落微微,也难怪会出现今天这么尴尬的事情。

  "是吗?....呵.."微微轻轻地叹了口气。

  "刚才你和王欣的话,我听到了。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你还是拒绝了他。"

  "对,我拒绝了他。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到我会来找你,对不对?"我打起精神对她讲。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想到的,但是今天我真的没有信心你会来找我,而且你已经那么久都没找我了。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不见面的。"微微说话的时候,脸轻轻向下看着。这些话,显然是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宝贝儿,你先别着急,我今天有好东西给你。来,你跟我来。"我说着话,伸手拉起微微就朝饭馆的地方走去。

  二、

  "今天怎么没见着张蕾?"我边走边问。

  "她这几天都没来,她在考托福,最近在复习。"微微回答我。

  我心里想,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计划的那么周全,却没想到张蕾会无聊地考什么托福,本来自己就长得不怎么样,还想去外国吓唬人。看着我身边的微微,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说:"你怎么没跟着考一个?"

  "我没这个打算,你希望我考吗?如果我考的话,肯定就是为了出国。"微微这句话问的我非常别扭,因为我觉得她的话不是简单地在回答我,反而是在向我发问,而这个问题,确实是我不能轻易回答的。

  "噢,那你还是先别考了,我还不打算出国,而且我也没那个闲钱。"我想轻松一些,然后能把话题岔开。

  "是吗?你不是现在挺有钱的吗?我看你是舍不得你那事业。"好像我那一点不幽默的幽默没能让微微开心。从她回答的话中,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从未有过的不满。而且,她在说"事业"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似乎是在挖苦我,还是在嘲笑自己。

  "我?还差得远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又不想神经病似的提起"事业"这个敏感话题,就这样我们彼此沉默地走着。

  从微微跟着我离开学校向饭馆走去之后,就再也没让我碰到她的手。尽管我几次试图去拉她,但都被她闪开。我心中开始有些生气,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要是换在以前,肯定是她主动拉着我不放。但是我又一想,我对微微太了解了,她这个人很冲动,肯定是好久不见我,现在和我耍小脾气,等一会收到我意外的纪念日礼物,肯定什么问题都会化为乌有了。

  三、

  进了饭馆,我突然感觉比想像中的冷清了许多,可能是我预想中她应该来许多同学,而现在只有我们俩人来吃这顿大餐。我为了将计划进行到底,找借口说上厕所,先让微微进了莲花包房。

  我找到嘱咐好的服务员,告诉她一切就绪,按照计划进行。然后服务员就拿着我那11支玫瑰进了包房。等我听到《只送你十一朵玫瑰》放了一阵后,慢慢地走进了包房。

  我推门一看,微微正在捧着玫瑰轻轻哭泣。我赶紧走过去:"微微,你怎么了?不高兴?"

  "不是,我很高兴,特别特别的高兴,海岸,你细起心来真好。"微微略带伤感地对我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傻丫头,你才知道我细心吗?忘了我比你还清楚你喜欢穿什么衣服吗?呵呵"我轻轻的抚摸着微微的秀发。

  "但那是以前,现在你还知道吗?海岸,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距离好远?"看着微微镶着眼泪的大眼睛,我胸口像狠狠地挨了一击。因为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知道这许多日子的变化太多了,而且我和微微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每次我隔几天去见她时,都能明显地感觉我们之间的生疏感。尽管如此,因为我们相见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都来不及宣泄不满,因为我们彼此默许着,先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用不多的时间去温馨对方,毕竟我们真的都很想念。

  "微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以后多抽些时间陪你。你看?现在不就挺好的吗?喜欢我的花吗?它们是为你美丽的容貌才开放,是为我对你的爱恋才飞到你手中。"我还是希望能让微微先把不愉快的事情忘掉,至少先把今天这个好日子度过。

  "海岸,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告诉你。但总也没有勇气,但我想今天应该告诉你,我们,分手吧!"微微说完将举在手中的花放到腿上。我很清楚地看到她浑身在颤抖,但是我已经顾不上她了,因为我自己能感觉到,我比她颤抖的还要厉害得多。

  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今天做的不好吗?"

  "不,就是因为你今天做的太好了,才给了我勇气。"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是因为王欣那孙子吗?"

  "跟他没关系,你别乱找理由好不好?你应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我对你不好,你不高兴,我现在对你好,你又要分手?我一点都不明白。"

  "就是因为你一下对我好,一下对我不好,我才受不了。我好怀念你去中关村之前的日子,那时候你总宠着我,爱着我,我的事情你比我都了解。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你的眼中已经没有我了,已经不再重视了。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都感觉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你能体会吗?"

  "那你也说了,我以前对你那么好,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这些苦你都受不了了?你记得我刚上班的时候,你是怎么鼓励我的吗?我知道,现在是有点疏忽你,但那不能抹杀我对你的感情啊?我不是也还有对你好的时候吗?"

  "就是因为你曾经对我太好,把我爱护的想块珍宝一样,现在突然就冷了下去,然后就是对我置之不理。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就好像被你猛然带到了天上,享受着一切幸福的沐浴,我就像在天堂里一样,然后再突然把我扔了下来,你曾经对我越好我现在就越难受。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我多少心里话想对你讲,多少次我哭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打电话找你也总是感觉到你很忙,都没时间听我的电话,我感觉我已经成了你的累赘。可是我每次想说出分手的时候,又想起你以前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好像以前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包括我挖苦你家人的时候,你也总是笑着不理。那时候你有用不完的温柔,可是,可是现在…"

  我听微微慢慢地将心里话说出来,我只感觉我全身在降温,我穿着一身西服在这么热的天气跑了一阵后已经是浑身大汗,可是现在已经不能感觉自己的气息,我知道很冷,而且越来越冷,也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和她争辩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五、

  "以前我那么凶,可是你都好好地对我。我每次回想起来都特感动,可是现在我变得温柔了,连同学都说我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唯有你不知道。我是在为你变,可是你也在为你的事业变,我们现在已经格格不入了,你不觉得吗?你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念念不忘你的工作,我知道男人就应该有事业才对,我也一直在忍耐这一切,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不知道女孩子就是需要宠的吗?"

  "你是说,你还记着上次的那个事情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想微微肯定是因为上次我睡着的事情耿耿于怀。

  "是,上次那个事情你已经彻底地伤透了我的心,如果每次你的冷淡是让我失望的话,那天你就已经让我绝望了。其实那天我想了一夜,把你的好、你的坏都琢磨了一遍,希望到你醒来的时候能有一个答案,可是我看你醒来还是说不出口,因为我看你真的好辛苦,我心疼啊,可是你又知道不知道,我努力的也好辛苦啊。"

  "对啊,你心疼我就对了,我很辛苦的工作是为谁呢?你说说?"

  "我已经不知道你在为谁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疏远的很厉害了。"

  "我,我知道啊,所以今天我安排了这个party,我就是希望能给你以前的感觉,我就是希望再看见你和我耍赖的那种笑容啊。"我好容易找到说话的入口,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根木头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其实我感觉你已经知道我们会走到今天了。海岸,知道吗?有好几次你找我的时候,我都想好好和你谈谈,可是每次我话还没说到这个里,你就已经睡着了。我也就舍不得把你再吵醒了。每次那种时候我就特别矛盾,我心疼你,可是我就不是那种女孩儿,我心里的事情憋不住啊。现在终于能有一天白天见面了,已经很久没有了吧?我每次看到学校里两个两个人在一起,就特别羡慕,我的老公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可是宝贝儿,你要想想啊,我们要生活就必须工作,我现在这样不就是为了能早点忙完,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

  "可问题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呢?你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我宁愿不要你每次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只希望你能陪多陪陪我,我就满足了。"

  六、

  "那我明天就....."我想说辞职,然后就像以前一样陪着她。可是我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能放弃现在的工作了,我已经迷上了那种快速的生活,我已经变成了一只陀螺,我不能停下来,我也不想停下来。

  其实,经过一段日子的分离,我也已经感觉到自己和微微关系逐渐在疏远,可怕的是我们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信念。从小,微微的家里人就是那种安逸生活的人,每天工作到点就下班,然后回家来享受生活。可是我家里从小给我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记得我妈从小就告诉我,男人就要活出骨气,一定要活出样来。这也是我父母对微微那么不喜欢的原因,他们认为微微是我进步路程中最大的障碍。这些事情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因为我曾经对微微那么好,将自己的全身心都灌注其中。我喜欢看微微笑,喜欢她幸福的样子,喜欢到别无所求,我想这应该是爱了吧,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怎么就消失的那么快?

  我扪心自问的时候,也曾想到是不是自己对微微的感情已经褪色了?我更加着迷的是工作,是那种受人尊重的感觉,那种用智慧取得成功时的快感,而不再是小男女的那种私情。可是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因为我也不想太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不然微微该怎么办呢?现在微微突然把这个问题抬出来,我才会那么震惊,但慢慢地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我们的想法完全是不同的。就像两条相交线,尽管有一个焦点,但因为方向不同,早晚还是会分开的。可是我真的难以割舍,难以放弃。我很矛盾,我的内心在挣扎,我一直也努力地去排斥这个事实。

  七、

  "老公,这是我对你最亲的称呼,我也一直想叫下去,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过生日,你为了让我开心连夜不睡觉,深更半夜地爬起来到我家的事情?"

  "我怎么不记得?那天是2月18夜里有流星雨,也正好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我在你家的胡同里写满了'我爱你'。墙上、路上到处都是,半夜查路的联防还差点把我当成氓流给抓走,幸亏我身上带着一张学生月票才能留下继续给你写。而且那天还碰到你一个小邻居,她出来看流星雨的时候,看到我拿着块砖头还以为我是劫盗的呢,呵呵。"随着微微一问,我仿佛回到了以前和她热恋的时候,心也平静了下来。

  "是啊,你那次你愣是在大冬天里写了一宿,最后坐在我家门口的石墩上睡着了,还是我妈妈早上倒赃土的时候看见了你。那天你把两副手套都给写破了,而且那么冷的天,我看你被冻僵的脸竟然还有汗渍,足见你多么用力的写,我好感动,当时就想嫁给你。"微微说这些话的时候,刚刚停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虽然手脚都冻的麻木了,可是醒来看到你关切的眼神,我就不觉得疼了。两副手套算什么?呵呵,那时候我觉得看到你的笑,就比什么都开心。"

  "对啊,那次我真是太幸福了,你知道吗?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那个夜里撞到你的女孩子有一次上厕所的时候碰到我,就说:'那天晚上碰到一个特痴情的人,大冬天零下18°还半夜给女朋友写马路情书,做他的女朋友真幸福啊。'那时候我就想立刻找到你,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生活,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你。"微微的眼睛轻眨,一滴眼泪划落到脸上,我急忙帮她擦。

  "可是现在都变了,我们再也没有那种浪漫的事情了,而且你也不再那么关心我了,我一直在想,这些好事情我一辈子也享受不清。没想到才这么点日子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趁着我们俩的感情还在,就把这一切终结了吧。就像张惠妹《无悔》那首歌唱的一样,在走到尽头之前说再见。"微微说到这里,把我给她擦泪的手拿开。

  "为什么要终结呢?你想,到老了之后,我们可以慢慢聊这些事情,多开心?多浪漫?"我又激动了起来,想赶紧打消她分手的念头。虽然我也知道也许分手是必然的,但总是多过一天好过一天。

  "可是我已经坚持不了了,我试过努力,可是你总喜欢把我一会抬到天上,然后就用力的又把我扔到地上,我真的受不了了,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个打算了,你以为我做这个决定容易吗?而且你爸爸妈妈对我也那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这么没趣下去。"

  八、

  我刚想张口说话,微微又继续说:"你别告诉我说你父母已经对我改变看法了,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你哄我的。而且我也知道,你父母见到我的时候肯定不喜欢,每次去你家都弄得所有人都不开心,这种日子我也过腻了,算了吧,算了吧,把这些都当成回忆吧。"微微说到我父母,又开始像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一样,开始生气。

  我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当微微说"把这些都当成回忆"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切都快过去了。而且她确实也想了不少,我相信她做这个决定也非常艰难,而且我一想到我们之间真的阻隔了这么多矛盾,其实好与不好都是很痛苦,只是我没料到这个话题是微微对我提起,而且有这么的平静。"好吧,呵.....我明白了,就这样吧,我懂了,我们的路真的只能走到今天了。你去上课.....我去上班.......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十一朵花你随便处理吧。"微微一下子呆在我面前,似乎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认可了她的决定。

  看到微微诧异的眼光,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女孩子说不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你能反对她的念头。就像求婚时,如果女孩子说:"不",那其实就是答应了一样。可惜我忘记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会领会错了。看来我们之间的默契真的消失了个干净,还是我潜意识中也真的在期盼这个事情?还是我也曾经也打算过分开?只是我平时都假装这是我的胡思乱想。也许是吧,那既然已经这样了,反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就真的这么下去吧,分开吧,就当做什么都过去了。我无语,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微微没有再说话,很失望地拿起花走到包房门口转身说:"你去结账吧,我在这等你,最后一次等你。"

  说着话,我看到微微的泪水汪在眼眶里,正努力地不让它们出来,而我突然想到这个原本计划周详的纪念日居然变成了分手日,不禁也潸然泪下,但是我不能哭,我使劲咬着舌头,让我肉体的疼痛唤醒我的直觉,控制我的神经,我不能哭,我不能够。深呼吸后,我慢慢站起来去结账。

  这时候我发现刚才站在包房里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可能是她也感觉自己留在这里会很尴尬吧。我支撑着身体走出门去,在经过微微身边的时候,努力的使劲呼吸,想再抓住一点她身上的特有的气息,存留一点她的记忆,因为我怕今后再也没机会和她这样近了。

  九、

  结账的时候,我塞给服务员一把钱,我自己也没看清是多少,反正肯定是够了,我也不想那么多,没等她找钱就和微微出了门。好像听到服务员在后面喊找钱,我一挥手,继续随着微微走向她的学校。

  在学校门口,微微回头看着我,那天真的面孔一点也没变,可惜物是人非,还是这两张脸,但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整个世界陌生了,微微轻轻地张开双手,示意我搂她一下,可是我假装没看到,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搂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突然为我的冷血感到害怕,如果换在一年前,也许我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和微微分手,但是现在几乎变成我比微微还要坚决。也许我也对分手这个结局比较满意,因为现在我已经变了。我自己做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让我无地自容,那天我连再见也没说,就转头走掉了。

  十、

  过了马路,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司机叫了一声:"嘿,小伙子,怎么又是你啊?和女朋友的约会好吧?哈哈哈.."

  我一看,原来是早上拉我到这里的出租车。这是一辆桑塔那2000,是北京最贵的出租车了吧。换在平时,我绝对不会打这种车的,可是早上因为怕晚了,所以见到车就叫,因为我完全不在乎多花那一点车费而耽误了这么重要的约会。而现又截然不同了,是因为精神全没了,完全没有注意叫的是什么车。不过无所谓,既然上了,就坐它走吧,反正我不在乎了。

  司机问我这回去哪的时候,我很丧气,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目的地,就告诉他:"约会挺好的....你先往前开吧,我还没想好去哪儿。"

  随着桑塔那2000发动机的一声闷响,我们开始离开这块伤心地,这时我坐在车里,回头一望,微微仍然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我送给她的那束玫瑰.........

  时间在我的回忆中流淌,和微微交往的点点滴滴在我的脑海里穿梭.......一段如此的感情告一段落,我曾经深爱的微微,还有那么善变的一切。

  十一、

  我来到了燕莎,这是我和微微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我下了车,在这里坐了一阵,然后走到旁边的亮马河畔,看着孱孱的流水,不觉得又开始发呆。不要笑我,其实谁碰到这样的事情不会像我这样呢?只不过我说出来罢了。

  望着太阳慢慢地从南边划落到西边,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站起身来,开始漫无目的的走。一天没吃东西了,感觉肚子有点饿,找一个吃饭的地方吧,抬头一看,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风往南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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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6:24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四)



淹死的鱼

  一、
  我一直想和微微来这里,没想到终于来了,却只有我一个人。我把西服挎在手里,侧身走进了这个小西餐厅。一名店员看到我进门,立刻拉开了餐厅的大门:先生请。

  我随口应了一声,走进了这个一直想来的餐厅,看看它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其实说是西餐厅,不如说这个风往南吹更像是一个装修典雅的清吧。厅内的墙壁用乳白色的油漆粉刷过,里面的白灯用白色的布缠绕。因为裹上了布,所以灯光显得很朦胧,这种温柔的光反射在乳白色的墙壁上,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

  清吧里座位不多,大概只能容纳下40个人左右。餐厅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吧台,吧台是圆弧形的,里面有等待呼应的waiter和一个很大的酒柜。吧台前方的位置上有一架钢琴,有个乐手正在演奏"海边的阿布罗狄"。这里很惬意、清淡,与我当时复杂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餐厅里用餐的人不多。我有很多位置可以选择,尽管如此,我还是找了一处很靠边的地方。我拉开凳子放下上衣,坐下来等招待来为我服务。

  刚才给我开门的店员走了过来,将一本菜单送到我手里。我打开一看,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西式菜肴。没想到原计划和微微一起度过的幸福夜晚,现在却变成了我一个人到这里唱独角戏。我随口点了一套牛排和一点甜食,店员刚转身要走,我问他:"你这里可以点曲子吗?"我想给自己一个更舒服的环境,来排解今天特别的忧郁。招待说可以,然后走到一边,把菜单送走后将我想点曲子的事转告了乐手。

  乐手弹毕"海边的阿布罗狄"后,走来询问我要点的曲目。我告诉他,我想听"少女的祈祷"。乐手对我说,这里点一首曲子是20元,点一首可以送一首。我无所谓,反正今天原本打算和微微在一起,我知道肯定少花不了钱,所以早就预备好了足够的盘缠在身上。我回答乐手说,如果没有其他顾客反对,在我走之前请你一直弹这首曲子,走的时候一起结账。

  二、

  没有了微微,我的心虽然完全失去了平衡,但一种要释放自己的想法油然而生。听着少女絮絮的祈祷声,下午的一切在我心中回荡。尽管我一直想暂时将和微微分手的事情忘掉,但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对话,我们以前的故事都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突然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以前那么大决心的和她在一起,无论家庭的阻挠还是身体的疲劳,都没能动摇我好好宠爱、呵护微微的决心。可是在这不经意的时间里,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被和平演变掉了。原本计划和她一生的许诺连两年都没能熬过,还亏得我们曾经在海边发誓,在山里祷告,现在就这样一切就都平淡地结束了。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善变,当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精力就会投入其中,而当这些注意力转移后,一切的一切就都全变了,以前越专心,改变就会越大。试想如果我以前对微微不是那么好的话,恐怕我们之间也不会发生现在的危机。我不能怪微微提出这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现在身边清静的环境让我能冷静,也许微微今天只是想试探我一下,她不是那种可以狠下决心的人。以前我们碰到事情,她也能出个主意,但自己都不会很相信自己。可能她这次虽然说的很肯定,但心里仍旧像以前一样在我身上寻求答案。而我很快认同分手这个结局时,微微脸上突然呈现出的失望和六神无主的表情,她丢下那句"你去结账,我等你"就是很好的证明。

  在轻柔宁静的钢琴曲里,我努力地掏出自己的想法摆在面前,我在那里呆呆地坐着,终于明白了其实真正想分手,真正把这份曾经的感情当做累赘的正是我,而不是微微。只不过微微更加忍耐不住我们之间的变化而已。现在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我才清醒在这里慢慢总结,真是好笑,我是了解的太早了呢?还是了解的太迟了?我发觉感情这个玩意其实就是有足够精力才能享受的快乐,是给生活锦上添花的东西,而不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当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它,它就变成了一种累赘。多数的人都是这样,只不过微微和我都是唯美的人,当发现眼前的东西已经褪色变样,而自己又能够改变的时候,就尽早的把一切都结束。

  店员将我的牛排送了上来,我开始独自吃这半生的食物,记得以前和微微一起吃西餐的时候,微微就总说我是野人,就喜欢吃这不生不熟东西。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这样食品的营养更丰富,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很没情调的人,在忙碌过后就只记得怎样才能获得更多的营养,而忽略了与心爱之人共餐实际上更重要的是体恤彼此的情趣。

  可是现在将这一切省悟的很透彻又有什么用?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其实我想如果我继续找微微,事情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就凭微微当时的一个犹豫,我就知道可以挽回,毕竟我很了解微微。

  可是我自己也明白,真正导致我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我自己的放弃,因为我已经移"情"别恋到了我的工作、我的事业上。是不是人的成长过程中,谁都是需要经历这样的痛苦抉择呢?反正我是这样选择了,而且我不打算挽救我们的感情,因为我已经奋斗找到了生活的主旋律。这一切都是因为相对于微微来说,我太自私了吧,我简直不是人。

  我无味地吃完了牛排和甜点后,看了看表,已经快8点了,要是平时在村里,可能现在还没有下班呢。感觉许多事情没有忙完的平时,比现在清闲要舒服得多,我也真是劳累的命。结完款,我离开风往南吹回家了。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乐手还在忙碌的敲击钢琴,卖力的为我演奏那支"少女的祈祷"。

  三、

  回家的路上,我意外的接到微微的电话,说是想让我把她下午放到我衣服里的电话给她。我却明白这是微微真的在后悔,后悔用自己做赌注和我赌博,希望能赢得我这个对她来说仍旧很重要的"记忆"。亮过底牌后,她知道自己已经输掉了,但仍渴望我能回心转意。

  我很清楚,从感情上讲,女人通常记忆最深的是她第一个男人,而男人则刚好相反,记忆里的总是最后一个女人。当然我现在不是想讨论这些,因为和现在的我毫无关系,我只是确定微微要回电话的理由。

  我答应她把手机送还给她,但是我决定不再见她。因为我不知道见了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打算找一天她不在家的时候直接送到她家,也正好和她父母道别。虽然我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但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我算到微微的父母会找我,毕竟我在她家住了那么久。这和普通小情侣的关系并不相同,而且真正要挥刀斩断关系的话,也真的是需要很多勇气和决心的。

  就这样,我边走边想遛达了回家。到家之后妈妈问我干什么去了穿得这么正式,我告诉她没事。我不想微微的名字这个时候出现在家中,否则气氛又要变化,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天快亮了才渐渐睡着。我在想,进了中关村后,只有为正事才会这么晚睡不着。可是不知道微微因为我们的事情失眠了多少个夜晚,微微把我们的感情看得和我重视我工作一样重要,面对微微,我真无耻。想着想着,我发觉我开始动摇了和她分手的决心。我猛然警醒,绝不能这样做,否则就又会回到原来进退两难的境地。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我们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越迁就彼此,将来的伤痛就越深。再说微微有很多人喜欢,我和她在一起也是在添乱,不如趁早释放微微的一切。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决定,去剃一个光头,这样无论是微微也好,微微的父母也好,见到了我就都明白这份决心了。而我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之后,我自己就没有借口去挽留微微了。当然,我也不用再担心睡醒之后头发乱蓬蓬了。再说,古人云:削发明智。我慢慢地睡着了。

  四、

  第二天,我差点没起来床,幸好微微送给我的那个宝贝闹钟准时6:30把我闹醒了。我赶紧穿衣起床,扒拉了两口早点后就又像往常一样向中关村进发了,做在公车上,我几乎觉得昨天是在做梦,可是我一摸兜里的那只v998,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和微微的感情在昨天日落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来到公司,张哥问我昨天的纪念日过的怎么样。我回答很好,因为我不想再提及这个事情。我知道只有正常,才能降低别人的好奇心。果然,没有人再问我什么。

  因为我不断努力,现在已经是一个可能直接和老总对话的人了。于是向老总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我打算下午就把v998送还到微微家。今天是星期六,但我知道微微不会在家,因为每周六他们的学生会都会有活动,而正好他父母这会儿应该都在家。

  老总很相信我,知道我人虽然不在村里,但手里的事情都不会耽搁,肯定会安排的很好。所以他没有犹豫,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的事假,并且嘱咐我私事应该果断解决。老总也很年轻,30岁左右。但毕竟是老总,眼不揉沙,看出了我的心事。

  我知道老总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并不是像张哥那样糊里糊涂,而是知道我的情况却不提,他是相信我自己肯定有了解决办法。老总很信任我的判断力,知道我会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然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来,这一点是我最佩服他的。我想,这也是他成功的关键吧。

  吃完午饭,我找发廊理发去剪头。在中关村的人都知道,在这里卖电脑配件的地方到处都是,但要找一个发廊就困难多了。而且,就算是偶尔能找到一个发廊,真正的剪头水平也都不专业,根本就不敢接剃光头的活。我转了很久,才在中关村酒店后面的胡同里找到一间肯理光头的发廊。在最近的中关村改造中,那个发廊和那个胡同都被清理掉了(这是后话,这里提出来,只是怕我后来忘了这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现在走到那里仍然怀念,要知道那里记载了我最艰难的分手,和我剪秃瓢过程,那个秃瓢是我平生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个秃瓢。

  理发师将我的头用热水闷湿后,就动手开剔了。剔之前还再次确认了一遍,因为这时候我后悔还来得及。我仔细的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样子后,很帅气呢。

  我深呼一口气,闭眼说:剔吧。

  五、

  理发师第一剃刀下去后,我就后悔了。看着自己多年的头发被他一推子就干掉了,真是觉得可惜。我家从小为我留头发,到这么大了几乎都没有剪过短头,现在这一个光头下去,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模样。可是后悔也没用,因为剃刀已经飞快地在我头上工作了。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后悔不是可以治愈的那种病,就像艾滋病一样,只能预防。但它比艾滋病更可怕,因为它永远都没有解药。

  头发不是寸寸,而是缕缕的下落,没有5分钟,我的脑袋就变成了个圆球,第一次见光的头皮还微微地发着青色,原来旧社会指的"青皮"估计就是这付模样吧。出了发廊,虽然是夏风,但仍然吹得我凉嗖嗖,原来,不起眼的头发有那么大的护头作用,平时真是忽略了它们。

  我光着头走在中关村,立刻成为了村中的焦点。可能是这里的人很少有理我这种"发式"的。不过这里的人都比较忙碌,只有卖盗版的粘客和那些等着雇佣的车夫之类的闲人,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个怪胎,我无心多想,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微微家。

  到了微微家,微微父母一看到我的光头,什么都明白了。我放下微微的手机说:"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不能好好照顾微微了。你们有什么责罚就来吧。"其实我这话说的也挺赖的,人家长辈能对我怎么样。

  看到了我的样子,微微父母也没有再说什么,彼此互交了眼神,然后微微的妈妈说:"你等等微微吧,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自己说你们的事情。"

  我知道在这里不能久留,而且我最担心的就是见到微微,可能是我自己也怀疑在一切都想得很清楚后,是否能坚决地拒绝掉微微。所以我对他们讲:"不了,我还有事情。这个手机您帮我转交给微微,我有事会再给她打电话,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说话间,我跪了下去,给他们二老磕了三个头。其实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对他们的感情甚至不亚于微微,以前有的时候我和微微吵架,全凭它父母劝和,现在这一离别,虽然还同在一个城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

  他们没有搀扶,由我磕完头。我站起身来穿鞋,向平时一样离开了微微的家,可是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她的家。而实际上,到了今天,我也真的再也没去过那里,那个连公车都很少经过的地方。而此时,眼泪不经意地淌过了我的脸。。。。

  六、

  我坐着车离开这里,在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我看两旁的树木不断倒退,微微的家离我越来越远,可是微微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我面前,我想甩掉,可是甩不掉。过往的经历,又慢慢的侵入我的大脑,让我动摇这已经不可挽回的决定。但一阵凉风吹到我的光头上,提醒了我自己,让我回到了现实,微微和我已经等于过去时了。我是一个和尚,一个六根未净的尘间和尚。OK,我就暂且把自己当做和尚好了。

  感情的纠葛就这样结束了,我的心情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望,可能两者都有吧。我想喝酒,我很能喝酒。但现在还是白天,三里屯之类的酒吧还没有开门,我想到了风往南吹,那个对我很有意义的地方。于是我二次前往,但这次不同,我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喝酒,一个假和尚去西餐厅喝夏日的离别之酒。

  还是那个店员为我开门,我又坐到了那个把角的位置,吃完了一小顿似午餐似晚餐的东西后,我开始喝酒,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我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所以红酒、白酒拼命地喝。因为没有人陪,独自喝酒的习惯从那天就开始了,郁闷随着酒精作用开始无意地支配着我要大闹,但我克制住了自己,将自己想大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让自己接近疯狂的那阵狂力用牙齿表露出来,就这样我的右手食指多了一道牙痕,深深见骨的牙痕。

  疼痛让我麻木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我内心里要把这种横来的力量化作工作上的动力,为了我的工作,我失去了曾经认为要相伴一生的微微,所以我唯一能继续做的,就是努力地去工作,我失去的,不能白失去。于是我继续喝,喝到了店员不肯卖我为止。

  我回家后倒床便睡,在梦中我努力清干净和微微的记忆,我想一切应该都画上了句号。

  七、

  听故事的朋友们,看到我那时的表现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其实我现在感觉也是一样的。故事讲到这里,算是一个段落。因为从往下的故事中,我经过了这次变化,对人生和对自己在中关村的奋斗的看法都有了改变,整个人生观的改变,从那次之后,我在工作上更加努力,将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其中。

  说话间,我点燃了烟盒中最后一根555香烟,再将手里的喜力喝完。而那包暴米花也早就吃了个干净。

  "再给我一盒555、一包暴米花和两瓶喜力,暴米花要咸口味的。谢谢"

  我回头看看酒吧里的人群,向我刚讲故事时一样,依旧开心着,迷乱着。

  没有两分钟,酒吧的侍者就拿着我点的东西挤了过来。"先生,一共是105。"这里买卖很好,为了避免客人不付账就走,所以三里屯酒吧一般都是先收帐的,这可不比中关村,卖个什么东西都要算个帐期。好了,我们不说废话,既然烟、酒齐备了,我们就继续讲我们的故事。

  八、

  记得那天醉酒之后,是我睡得最沉的一天,从晚上10点钟到家,一直就睡到了星期天晚上8点多,醒来之后还是头痛欲裂,当然还有我食指的伤口也在向我怒诉着不满,仿佛是问我为何要迁怒于它。看来那天真的是喝多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也算是告别昨天的仪式。出来洗手间,妈妈没有问我的光头,就是给我热了晚饭,并拿来了一些纱布。嗯,吃来吃去,还是家里的饭最好吃,还是妈****手艺最合口味。

  看着妈妈为我操劳地打开空调,我发现,其实还有一种感情是更加重要的,那就是亲情。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体会到友情,然后长大一点才会懂得爱情,最后等自己彻底成熟后,才会理解亲情的含意,特别是有了自己的下一代之后。因此我明白了,为什么亲情是最伟大的,因为它是人最后才能理解的,也是感情的最高阶段。

  我现在应该为一直在为我担心的家人多想想了,我的努力也应该算是为他们拼搏吧,爸爸妈妈也辛劳一辈子。既然养育我那么久,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尽管我知道他们不求我什么。不过希望他们不要再那么唠叨了,我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

  星期一,我带着奇怪的光头来到了公司,张哥笑的又是最厉害,他说:"你小子平时那么爱美,今天怎么出家当了和尚?"我笑,说从来没剃过,感受一下,是自己发神经的。老总说:"嗯,该过去的就是会过去,不过一切都没关系,因为昨天总会被今天代替,今天又会很快被明天代替,所以人都该有希望,因为没有力量能阻挡明天的到来。"

  我没解释什么,理清了心情,开始了工作。我才发现,原来有个大光头很好,不仅找代理商结账时很顺利,而且连路边的粘客都躲闪我很远,想必是怕招上我这个不知底细的青皮吧,呵呵。

  九、

  我的电源卖的很好,因为DIY经济就是口碑经济,在这类用户群中,口碑是相当有影响的因素。随着我们电源的使用比例增加,机器的稳定性真是有明显的提高。而且,在国内的市场里,通常是越好卖的东西越好卖,完全成一个良性循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保持不出纰漏就是胜利的最好途径。到后来,我几乎不用再主动寻找代理商,变成了每天有许多经销商主动到我这里来要求做我们的代理。

  鉴于现在电源情况的一路好走,我逐渐闲了起来。公司见我成绩卓越,而且能力也非常,于是决定再增加代理的项目。

  老总来找我,告诉我公司一致认为我的能力很强,可以胜任更艰巨的工作。并且公司为有我这样一位人才感到高兴,同时也希望我能再接再厉。

  患得患失,真的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才在感情生活中爬起就在事业上取得了成绩,这世界真是奇怪又全能。有时候我觉得世界就想一台计算精确的计算机,每一个人都在其中,接受着它的安排。

  99年中旬,正是显卡世界激战的开端,3Dfx、nVIDIA、ATI、MATROX、S3等公司全面拉开竞争。而且3D图形的全新概念杀入市场,DIY用户选配带3D功能的显卡逐渐成为装机的主流。公司认为现在是显卡行业虽然还不是很激烈,但将来必定前景无限。于是,经过内部磋商,大家认为是该选择一款显卡切入市场的时机了。看了很多资料,公司决定选择一款nVIDIA的TNT2系列显卡。

  经过调查,我们选择了一款刚进入大陆市场不久,但前景广阔的公司进行合作。因为考虑到上家实力强劲,做起来就会很顺手。所以我们与一个叫uni-c的公司进行合作,代理他们的显卡,这个公司在业内有不小的影响力,而且公司成员也都是在IT行业内闯荡多年的经验丰富之士,掌舵者便是当年HS的总经理。与这种公司合作,对公司的发展也会大有好处,于是我们递交了代理申请。

  十、

  uni-c公司因为考虑到我们成功地推广了几款产品,对我们的信心也很足,所以一上来,就授予了我们华北区代理的资格。

  这种全新的产品,我以前没有太多的接触。现在一下子到了许多功能强大的3D显卡,极大地刺激了我的工作欲望。我开始调研市场,全力推广这款uni-c显卡,而以前的电源产品则主要交到了另外一个同事的手中。这时候,我在公司的地位已经非常重要,成了地地道道的销售顶梁。

  我不做管理,只是全身心地做销售,但经过公司的改组,我纵向做到了这项产品销售经理,横向也做到了市场副总经理的位置。当然,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到刚刚接手的显卡上,但其他产品的综合调配权利也已经易手到我这里。而当时招我进公司的张哥因为资历老,又是我的老师,于是公司安排他做市场总经理,在职位上仍做我的上司。这样的安排可能是公司为了照顾老员工而特意安排的,而且我们俩关系好,工作起来彼此熟悉,而且也会比较方便。

  我有了相当的职权后,开始着手推广显卡。其实做产品这个东西,只要对市场环境比对手清楚,在销售推广中就会占有明显的优势。我因为有了做电源的经验,所以在刚一接手的时候,优势很明显。而且我有相当的渠道体系,以前跟我在一起做电源的那些商家对我都是死心塌地。这与我做事的原则有关系,我一向主张互盈的理念,经销商对合作的商家有信心,对所做的产品有信心,对销售产品后得到的利润有信心,那就一定会卖力地向用户推销。

  据我的调查和对市场的了解,到中关村购物的DIY用户中,有将近一半的用户是对电脑不熟悉的人,这时候经销商如果使劲推某产品,那效果就会很明显。而且另外一半的专业用户与准专业顾客当中,又有将近一半的人是带着懂行的朋友来购物,可是通常这种帮朋友、亲属攒机购件的准专业人群中,不管是否在行,都会选择质保好的产品,因为可以最低限度地减少麻烦。如果是对硬件非常熟悉的发烧友,对我们销售的产品也很有信心,毕竟都是大厂出品,做工和用料都属上乘。除非是那些已有目的用户,否则应该都属于我们显卡的准客户,这之间的市场划分,就靠其他显卡推广负责人的能力来决定了。

  十一、

  经销商在推销产品时,最难以搞定的就是准专业用户和专业用户。因为他们对产品很懂,甚至远比渠道经销商要懂行很多。所以这些顾客群不是经销商层次可以引导消费的,这些用户需要从媒体进行疏导,特别是一些杂志啦、报纸啦,这些的有形的东西给人比较放心的感觉,所以手段要从这里做起。只要疏导得当,越懂行的顾客就越忠心。

  在算清这层关系后,我先抓的是售后服务。所以我早就将售后周期拉长,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尽量将时间拉长,因为我知道我们代理的产品质量过硬,很少会出现不合格产品。而人为损坏是不会属于报换服务内的。uni-c公司对我的要求表示认可,对我的工作给予了相当的支持。有了这柄上方宝剑,我嘱咐经销商,我们有优等质量做保证,所以主要的推销对象是占用户总数的将近75%的非专业用户和准专业用户。对于那些十分懂行的顾客,就不用太卖力,反正推与不推的效果区别不大,该买的他就会选择,不喜欢的,劝说也没用。

  安排归安排,到实际的工作中可没有这么轻松。因为公司的人手不足,我必须既充当决策者,又充当执行者。因为我对公司的一般员工办事不太放心,中关村里虽然人多,但能找到一个有专业素质的人并不容易,能找到一个既具有专业素质又具有敬业精神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有专业精神的人不想每天那么劳累奔波,因为他不拼命也可以照样生存,所以敬业精神往往不够;而肯卖力气、努力拼命的人又往往专业技术不够。碰到了不懂的经销商,连显卡的特点也不能准确说清。

  这种人才短缺的情况在卖电源还不是太明显,因为电源的指标都很明显,不用那么费力气,但显卡的技术含量就高了许多,业务人员的好坏,对产品的推广能力有非常直接的影响。所以我不放心,只能把最简单的工作交到普通员工手中,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时期,对于新品问世之初,千万要把形象保持好,再加上媒体帮忙宣传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做到事半功倍。否则一旦形象招牌给砸了,想挽救会比推广产品更费力气,我们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它,维护住它的尊严形象。

  十二、

  就这样,几乎每次有新品到市场,我都要跟随着运货的业务到处走。那时正逢酷暑,连苍蝇都热的没力气飞,我却凭着心中的执著和对自己、对公司负责的态度奔波在中关村大大小小的市场里。

  每天的中午饭是最难搞定的,经常是吃不了几口就接到电话说有某某地方有问题了,显卡要货了,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逼得你不得不停下那本来就不太有食欲的胃,然后赶往问题发生地去解决。可是等回来之后,会发现刚才吃的饭不是已经变了味道,就是被苍蝇踪的看了就恶心。

  到后来,中午的时候我一般就吃一碗两块钱的凉皮,然后再加一瓶啤酒。凉皮是因为吃着凉快,因为我根本就吹不到空调,有时都担心自己会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金黄色的太阳太阳当头照,感觉会随时晕厥在村里的某条路上。喝啤酒是因为养成了习惯,从那次在风往南吹之后就成了习惯。

  本来公司是不允许中午饮酒的,但是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老总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一般也尽量给老总面子,吃东西的时候避讳着他。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那时为了工作方便,一般都是在市场门口吃东西,这样接到电话就能最快速度的到达问题现场。

  那一阵我拼得很凶,显卡做的红红火火,除了自己在那三个月里掉了17斤肉以外,到没什么别的损失。呵呵,到是那时候我的钱包相对我的体重成反比例,越来越厚。

  一忙开了就忘记休息,因为在当时和微微热恋时,我就已经对我的这个特点了解的很透彻了,既然为了那个执著可以在零下18°的寒夜里出门用大砖头写字,当然也能为了把显卡做好而在40°C高温的中关村里奔波。

  记得那一阵,天地的颜色都是焦黄色的,到处都充斥着汗味,没办法,中关村男人多,大家又都没有充足的时间洗澡。我刚进去的时候还奇怪,也不习惯,等后来进入其中后就明白了,首先是你回家就很累了,懒得洗澡;其次是你洗完藻来上班,还没到中午,就又一身臭汗了。

  十三、

  99年的夏天,我最健壮的是周身健壮的肌肉,真的,那时候不仅要经常走来走去,有时候还要搬着货,那一盒子、一盒子的显卡,说沉虽然也算不上,但要说轻,可也真有分量。我那时最不灵敏的器官就是鼻子,因为我不太需要它,或者说不敢用它。周围全是汗味,闻到就恶心想吐,唯一用得到的地方就是闻闻自己的饭有没有不正常的味道。

  市场是最好的验证者。在我的精心安排和不断的努力下,uni-c显卡迅速席卷市场。当然,这种成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所有与我合作的项目经理、厂商给予的支持、渠道经销商的协助,当然还有消费者的认同。

  兴奋的大脑与疲劳的体力是我当时最典型的特征,虽然我头脑十分兴奋,总是在盘算着库里的存货还有多少没有出干净,下次要货会是在什么时候,但体力已经渐渐的欠载。

  有一次,大概是九月十几号的事情吧,那一阵我正在为显卡设计一个促销活动,因为价格优惠性能又好,所以走量很猛,才没4天我手里的货就出干净了。这种情况比我计划的好许多,我原来打算,这些货在6天内消化干净就是十分不错的成绩,而又正好能赶上下一趟货的供给。但这过好的成绩让我欣喜之余又多了顾虑,现在没货卖该怎么办?

  我在等待中焦急地度过了一天,但等应该到货的时候我收到消息,我们的货车碰到了交通事故,货可能要凌晨才会送到。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刚想走时又一想,货如果是白天送到货,就能立刻打包放到市场里,可是夜里送到的话,还要等到白天,这不是又耽误一天嘛,我一着急,干脆,不回家了,就在这里等货吧。于是我就一直在公司里等,没有回家,只是趴在桌子上迷了一觉。快天亮的时候货车终于到了村里,我爬起来,看着日出、听着乱叫的汽车轰鸣声赶出去卸货。

  听司机说是车坏在半路上了,所以送货才晚到了许多。我也顾不上说许多,反正人、货都安全就好了。我一看货,嘿,都是好东西,是当时TNT2显卡芯片中最高级的Ultra系列。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专业DIY们的最爱,而且我们的这些uni-c都是世界级大厂的产品,现在低价销售,走得特好,现在肯定对手都知道我没货,要是今天能放到市场里,肯定又能给他们一个打击。

  因为还没上班,公司就只有我和一个看门的老大爷,不好意思打扰他老人家,我就自己一个人开始给显卡上包装。到上午9:00的时候,我已经弄好了几箱显卡。

  等显卡部门的人来了,我就催大家,先别吃那不咸不淡的早点了,赶紧一起来打包装,以达到最快速度的送货才是正格的,因为我知道这货已经比计划的晚了一天。要知道在中关村里,到货晚一天会是个什么样的损失。说小了少走几十一百片的量,说大了就是贻误战机。我带着员工手脚麻利的装盒、打包、封箱,尽量赶着早些把货分到经销商手里。

  十四、

  等市场的门都差不多打开了,我就叫了小黄、小李几个同事拉货去市场。正走在路上,我一望天,唉?今天怎么才不到10点就那么热了。我正心里盘算着,就感觉从肚子里向外犯了几下恶心。估计是昨天没怎么睡,又一直没吃东西的缘故。嗨,还是先把货弄好,然后吃中午饭的时候再补吧。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强咽下一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酸味儿。可是刚咽下一口,又上来了一口。

  那时候我们公司的位置在颐宾楼,要送货到现代市场不是很远,送货直接用小推车就可以。我们各拉着一辆小货车往前走,从颐宾楼出来向外走,正好我看到有几个电工在颐宾楼门口的电线杆上修电线,又绞又拧的施工个没完。我想赶紧过去,省得一会他们把电线放下来,又要说有危险不让过了。因为这一带因为经济发展太快,用电量经常超负荷断电,现在这可能是供电局来扩容。

  我叫了身后的同事赶快,然后紧跑两步,想拉车过去。刚跑起来,我就渐渐觉得脚下发飘。走到电线杆底下的时候,我突然眼发花,太阳的暴热似乎一下闯劲了我的胸膛,又一口酸味上来,我想闭嘴然后把酸味给咽下去,可是这次我再想闭嘴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肌肉已经不听使唤了,紧接着口中一阵发紧,眼前金星乱冒,双腿发软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在这节骨眼上,一个电工不小心脱手,把一根带高压电的电线甩了下来。恍惚之间,好像听到头顶有人喊:"快躲开,有电。"我想挪动自己,可是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眼前金花再现,咕噔一下,晕倒在当场。那根脱手的电线准确地向我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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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7:01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五)



淹死的鱼

  一、
  我只记得,当时昏沉的摔了下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行使的平板三轮车上。我感觉一阵钻心的疼,全身上下都很冷。强努着低头一看,胸前有一块红白相间的毛巾,一双手使劲地将它按在我的胸口上。原来是张哥,他侧坐在三轮车上,用力地按着毛巾,还不时的擦着汗。我想弄明白,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还要在自己身上按块布。刚想张口说话,猛然觉得自己肺里一阵抽搐,嘶哑的哼了一声,却说不出来话。

  张哥看到我醒了过来,赶紧示意让我住嘴,然后告诉我:"你刚才摔到地上的电缆上了,快别说话,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到医院。"我努力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躺了下去,只觉得自己呼吸非常困难,每一次呼气、吸气,都有一种针扎的疼痛。

  我被刚才胸口带来的一阵抽搐痛得险些死了过去,不过我是很坚强的,同时又很耐疼。记得小时候脑袋被人家用砖头开了,看病的时候赶上医院没有麻药,就清醒着让医生逢针了4针,现在针口还在。如今比当时长大了许多,自然也更加耐疼,但刚才那一下仍然难以忍受。我努力低下头看自己的伤口,发现它正在汩汩的冒血,而原来那条按在胸口的毛巾本来是白色的,之所以能红白相间,也都是被我的鲜血染红的。

  我躺了下来,在颠簸的三轮车上等待。

  中关村医院很快就到了,医院里的人见到我,立刻当做是重病号一样送到急救室。可是麻烦出来了,因为我失血很多,再加上要做缝合手术,需要大量的鲜血。但是这里没有血库准备,我如果要进行手术的话,会非常危险。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好笑,一个医院不能手术就好像国家没有军队一样,如果遇到了真正的问题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可是在当时,我毫无办法,也许真是就在等死了。可是我真的很悲伤,因为我的一切还都没来得及施展,明天就这样不会再来了?

  张哥很果断,将我收拾了一下又拉出了医院。我听他和蹬车的小黄讲:"去海淀医院,那比中关村医院大,应该能做手术。"

  就这样,我又躺在三轮车上,夸了穿过两条马路朝海淀医院奔去。我躺在车上很安静,木木地看着路上的人群和车辆不断倒退,这恐怕是我最冷漠地看这条中关村大街了,因为我发现路上的行人见到了我们,只有好奇的眼神,似乎如果我当场断气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们可以回家或者和单位的朋友大侃自己见到死人了。

  三轮车蹬得很快。一路上碰到的车辆和交警见到我的样子,也都表示出了同情和罕见的谦让,我们很快的向海淀医院奔驰。

  进了海淀医院才发现,这里因为是事故多发区,所以存有血库,但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手术不多,所以血库只有使用没有补充,也就是说,我仍然没有手术用血,天,老天在绝我的性命,我不禁想起了微微。

  张哥给公司打电话支钱,然后和医生交谈,我又被拉进了急救室。这里的医生很有医德,快速的帮我除去了已经粘在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酒精将我伤口周围的皮肤清洗了一番。

  我很干净地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在纳闷,我没有血补充啊,就这样霸王硬上弓可不好。我使劲的睁着眼,因为我怕睡了就醒不了了。电影里经常有这种镜头,但电影的演员在摄像机关闭之后就能做起来拿红包冲喜,可我一旦闭上眼睛,可就没有再醒的机会了。但是我的意识逐渐丧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觉。

  后来我才知道是在擦身的时候,医生给我注射了麻药,当时还以为自己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傍晚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病床上。我很兴奋,自己居然也能再醒过来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真的,当时再见到阳光的时候,我兴奋的简直要跳起来。尽管已经是夕阳了,但我只感觉到她的温暖。我刚想高兴的笑一下,可刚一使劲呼吸,就感觉浑身刺痛,我忘记了自己完成了一次生死考验的重型手术。这一夜,我在疼痛中煎熬,因为麻醉药的药力已经全部过去了,我的胸口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的痛苦,一宿,我没能睡着,因为太疼了。

  第二天,张哥来看我,我发现他很没精神,而且脸色苍白。我笑他:"怎么跟你动了手术似的?"张哥没说什么,就是笑笑。后来我才知道,是张哥为我献了500cc的血,才让得以死里逃生。

  听医生讲,原来只打算抽张哥400cc血的,因为这样血色素就会掉1g了,对人体就会造成不良影响。但张哥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执意多捐了100cc的血。医生看张哥很健壮,也就同意了。后来我手术的时候还真是缺血,也幸亏了那多出来的100cc血。

  医生说:"我虽然虚弱,但是体质很好,否则也不能这样快速地清醒过来。"在医院里躺着,不断地换纱布,不断地吃药,完全脱离了在中关村的那种紧张的生活。但是我不喜欢这里,我会感觉到不安全,因为我刚好一点就又被拉到手术室做拆线手术,天啊,人性的折磨.....

  等到了二个星期的时候,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原来人的健康是这么重要,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它们的可贵?刚能恢复自由的时候,我对身体爱护极了,除了每天吃药之外,每天还会吃香蕉、苹果来补充维生素,好好爱护我差点失去的身体。

  原本我康复的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老总说我需要多休息,应该在医院里多护理一下,所以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二个星期。

  张哥和几个要好的同事有时间就来看我,他们告诉我,原来那天如果不是我突然倒了下去,要是被那根电线砸到,或许就不是献点血能解决的问题了。但是我倒的地方太不好了,偏巧戳在滩在地面的电缆上,电缆插入了我的胸腔,刺伤到了我的右肺。

  我心想,幸亏我不抽烟,否则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毛病,也许转个肺癌什么的也说不定。不过我很感激张哥,是他带我走进中关村,又把已经一只脚踏进死亡的我带回到了阳光明媚的人间。从那以后,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爱戴,因为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二、

  一个多月后,我基本康复了,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其实医生嘱咐我不要这么着急,但是我实在是熬不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况且我也一直在为显卡着急,因为我离开的这一个月,正好是uni-c最需要我的时候。

  再次回到了公司熟悉工作。我了解到,这段我不在的时间里,显卡市场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的产品市场受到一定程度的挤压。一来是因为住院期间,我的显卡促销计划搁浅了,对用户的信心是一种打击;二来是显卡市场突然变得很激烈,其他竞争对手的活动跟了上来。此消彼长,所以uni-c的情行十分危急。

  在我住院的这些日子,是张哥先顶替我的工作,维持显卡正常的供应。但仅仅是维持供应而已,没有更多的活动来推广产品。张哥在推广产品上并不见长,我有些怨他贻误战机。身体康复后的我,比以前更加有斗志,因为我觉得如果不能有所成绩,不仅对不起离开自己的微微,也对不起我这条捡回来的命。我开始像往常一样工作,把市场重新熟悉一遍后,又开始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如何将失去的江山慢慢抓回到手中。

  老总对我很关心,他给我在中关村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说:"如果我能住在这附近,就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等货也可以回家等。而且我这样的人才如果将时间都放在来去中关村的路上,实在是有些浪费。"我很高兴,住进了公司安排的宿舍。不过这宿舍不是我一个人住,一起进来的还有张哥,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一直也在周围租房子。现在反正是有空地,索性就一起搬了进来。一个人住本身也会闷,有一个人陪就会好许多,所以我很高兴张哥来陪我,况且张哥对我来说有那么大的恩德。

  一晃眼又过了三个月,夏去秋至。我也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健康,不,比以前还要健康,因为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以前坐车的时间都放到了睡眠上。有了充足的睡眠,我在工作上也有了更好的表现。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不仅生命没有受到损害,还得了一套方便的住所,而且更加受到公司的信任。毕竟我当时也算是因工受伤,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了自己的显卡推广才会晕倒的。不过也有惆怅的时候,就是每当我看到胸前一根像蜈蚣一样的伤疤,就会回想起受伤当天那种危机时刻。不过每每想起此事,我又会念起张哥的好,他也回复了健康,看来送到我身体里的血已经都补充回去了。

  我和张哥在一起住得很快乐,白天一起去上班,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喝酒。要不然就是从公司把新到的显卡拿回家,晚上还可以打打游戏,也顺便测试一下显卡的性能。看它在3Dmark99底下能得多少分,这样白天在给公司业务员讲课的时候也能说的清楚一些。我很清楚,如果想给别人讲一个道理,你自己至少要懂得十个道理才行。

  三、

  显卡市场培养的很好,uni-c的反应速度也不错。虽然我们的势头有一定回升,但已经没有刚上市的那种火爆了,因为对手也都多了起来,这块市场竞争的很激烈。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个市场虽然激烈,但市场的盘子在不断的扩大。到了99年底的时候,3D显卡已经完全成为了装机标配,当所有的计算机都会配备一块3D显卡时,你要不是亲自做市场,根本想像不到这市场扩张得有多大。再加上中关村除了零售,本身也是北方地区的批发中心,最好的时候,我们一个月的出货量能高达10K。

  那时显卡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不再需要我每天全身心的关注,我又分出精神维护电源市场,张哥依然做我的上司。不过我说实话,我认为张哥并不太适合在中关村里做事,因为他的闯劲不足、忧郁过多。然而在中关村里,人们进步的速度太快,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超过。所以我做的很卖力,也很费劲,不过凭着我在村里的经验和逐日递增的精力和斗志,仍然全身存活在这里。可是张哥就不是这样,我眼看着张哥的地位在公司里日益下降。

  公司随着业务不断上升,也在不断的扩大。新人招了又招,已经从当年我进来时的十多个人变成了几十人。员工一多,我也就可以腾出手做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形象也比以前加强了不少。这时我们除了带来电源、显示器、显卡之外,又新取得了一款主板的代理。

  公司实力的增强,让我们在做每款产品的代理时,初始地位也不断升高,从地方代理变成中等区域代理,再从中等区域代理变成了高等分销商。我们接触的人不再是中关村里的经销商,而是开始全面接触厂商与许多媒体。

  公司的人虽然比以前多了很多,但得力的仍然很少。特别是对于这种全新的接触,当然也先要像产品刚推广市场一样,使用最得力人士进行。而我,一向是公司的先锋,有了新的产品和问题,一般都是我来做,然后再转交到其他同事手里。所以与媒体打交道,成了我的主要工作。当然显卡和新主板的事情我还要兼着,但因为渠道的加深,我们不需要做更多的微观处理,只要经销商努力推,然后再加上媒体和厂商的帮忙,从售后、价格还有宣传上三路齐攻,体现在销售情况上,一样是得心应手。

  四、

  在厂商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很多很多媒体的人。因为厂商也希望我们能以自己代理的身份去和媒体合作,这样可以降低他们的宣传成本。我也是没有办法,但既然公司有了规模,被推到这个位置上,也就不能后退,只能是尽量的将事情做好。

  但不做不知道,一做才知道,我以前真是错了,像只没见过天日的井底之蛙。以前认为只要用心去推产品就一定能卖好,但是现在我发现在销售上做文章就好比上战场打仗时用很多挺机枪一起扫射,效果很好。但是比起现代化的大炮、核武器来说,那就太小儿科,太幼稚了。

  因为当一家有权威的媒体说你好时,会有很多用户都会去崇拜你的产品,根本就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卖力的推广,因为一份报纸出来,分发数万份投放到购物人群当中,哪怕只有1/10的读者能成为用户,那对于一项产品的销量来说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再说,又不是与一家媒体合作,效果更如天崩地裂,无可匹敌。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开始主动的接触媒体。经过我调查,一份叫科技购物的报纸在用户心中的地位很高,于是我打算与他们接触一下,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对于报纸来说,尤其是这种与电脑相关的报纸,主要的收入就是在于广告,所以既然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们,双方合作起来就十分轻松了。

  我将自己想全面接触媒体的打算告诉老总,起初他不十分赞成,认为这种接洽适当就好,如果多了就等于是浪费资金。但是在我努力的说服下,老总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因为我光凭直觉就能办成事情的惯例,让老总没有反驳的理由。不过从这次之后,我发现老总没有以前我想像的那般灵光了。是我更聪明睿智了?还是老总因为考虑更多的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样放开手脚了?我不知道。

  说服了老总之后,我的主要职责就变成了外谈广告合作,当然以前的那些销售工作还是握在手里。可能是人越锻炼就越能干吧,现在我虽然身兼数职,却仍然游刃有余,丝毫没有疲劳之感,信心十足。当然劳累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劳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再说,对于销售管理上,有张哥我忙,我也可以轻松许多。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哥已经变成了我的助手。

  为了能和报纸还有一些网络媒体联谊感情,我时常要走来走去。不过因为那时候网络的辐射力还不够大,不像现在这样有相当的影响力,所以我主要走的是那些传统的报纸媒体。我学会了抽烟,因为这是交际当中不可缺少的手段。虽然我因为那次受伤,一抽烟,有时肺就会隐隐作痛,但我认为这种小疼痛换来的方便是值得的。

  我是一个歇斯底里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事情就会固执地走很远。现在是认定了媒体的好处,因此就不惜代价的去攻关。我也想,等关系很好了,我就能把这方面的渠道顺利的交到别人手里,张哥吧,他可以继续做这些事情。

  看到这里,是不是有些朋友该奇怪了。一个人在公司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转变职责。呵呵,这在普通的公司里确实难以理解,但如果在中关村,那就太常见了。因为村里公司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大。公司的人不多,也没有特别固定的位置,主要是遵从因地制宜的原则,哪里最适合你,你就会自然的去做什么事情。这也是用最少的人力,获得最大劳动成果的方式。我自己认为,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是中关村小本公司自然选择的结果。

  五、

  按照计划,我与科技购物报取得了联系。星期三,我去了一趟科技报社,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姓唐的女孩。她是我在微微之后,第一个和我关系密切的女人,她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女孩子。当然,和微微比起来,只要是在社会上独立生活的女孩子,都应该更成熟一些。而实际上,她的个性棱角也确实已经被社会打圆了许多,并且有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管现在看来,她仍然是一个小女孩,但相对于微微来说,她成熟太多了。而我有了微微的经历,对这种成熟有一种本能的渴望。

  在见面前,我和她已经通过了很多次电话,但那时我对她一无了解,我只知道她姓唐,而且说话声音很甜。我调侃的告诉她,自己感觉她说话像一块糖,但希望不是一块冰糖。她性格很开朗,可能是有了社会的经验,懂得如何去应付男客户的谈笑,所以对我的玩笑一点也不在乎,说自己也许就是块糖。

  那天我如约到了科技报社,在会客室里等待与她的会面。我在想,这唐小姐说话甜得像一块糖,不知道人到底怎么样。不过按当时世面上的速滑说,声音迷死一千,长相就能吓死一万。不过我只是和她谈合作,不必要非要她很漂亮吧。我当时还这样想。

  她进来时,我的疑虑全部打消了。她是居然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五官清秀,身段匀称,并且,她的名字叫唐糖!!

  唐糖的头发有点黄、有点卷,并不长,但可以梳起一个小马尾巴。那天见我就是扎起了一个很短的小尾巴。在我看来,她显得很唰利的样子。一身职业打扮,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还有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唐糖的身材很好,很匀称,再加上原本就很清秀标致的脸蛋,丰彩妙曼,给我一种看着就很惬意的感觉。

  我们的合作会谈的很顺利,因为之前就做过协商。广告这事情和做活动不同,固定的板块固定的价格,相互有一定的商量余地,但都不大。我之所以会亲自去,而不是找个快递公司是因为我希望的合作不仅是广告上面的,还有今后更多的活动合作。因为凭我的经验,媒体和厂商之间的接触、沟通越多,就越有利于销售。反正钱是一样掏,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可是没想到回报不仅是公司效益,还有我的个人生活的改变。

  六、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张哥又在测显卡。其实张哥是个挺努力的人,就是把努力放的不是地方。我点了他一棵烟,和他说今天见到唐糖的事情。张哥饶有兴趣的听我讲,然后和我聊了起来。我们谈到爱情的时候,张哥显得很有精神。

  张哥说:"我小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就是咱们老说的两小无猜。我和她小的时候就说一定要结婚,可是等我上大学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熬不住嫁人了。"说到这里,张哥有些沉默。

  张哥叫张全佑,是河北人。听他说他家乡很多人都信天主教,从小家里人就希望能能安稳的过日子,所以就给张哥起了这么个伟大的名字,全都保佑。张哥已经26了,可是也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和他光一起住就快一年了,也从来没见过他带回个女孩子来,可能是对小时候那个嫁给别人的女人还有感情吧。

  有的人记性很好,一次伤疤总呃好不了。不像我,钢筋穿胸都能很快淡忘,不过对于感情的事情就不同了,我又何尝不是想念微微呢?特别是住院的那一阵,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卧床在医院的几个星期,每天除了想显卡怎么卖之外就都在念叨微微的好了。

  我告诉张哥说:"这都没什么,地球少了谁不是照样转啊?赶紧再找个新的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家那些朋友是不是都早结婚了?"

  "怎么不是啊?结婚?我去年回去的时候,我那些小时候的哥们连孩子都能他妈扑腾扑腾的打酱油了。"张哥说起家里的事情时,兴致高了许多。

  "那你怎么不着急啊?哥们比你小两岁都着急了。"我赶紧逗他。

  "呵呵,那着急有什么用啊,这东西又不是着急就能有用的,我碰不到合适啊,你给哥哥介绍一个啊?"张哥也逗起了我。

  "没问题啊,我说的这个唐糖就不错,哪天我介绍你认识吧,呵呵,其实你们俩挺相配的,男材女貌。"

  "不行啊,人家见了你之后我这老实巴交的肯定不喜欢。"

  "也不一定啊,她就喜欢你这样的老实头也说不定啊。"

  "你别逗了你,赶紧睡觉吧你,瞧见了个漂亮姑娘就把你给美的。"

  "我哪有啊,再说我是个和尚,人家一看就知道了。"说着我抓了抓脑袋。其实我现在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至少已经可以梳起分头来了。只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头发的日子,所以对脑袋上的那些又长出来的毛不太在意,依旧任凭它们自然的下垂。

  "呵呵,和尚也是个花和尚,我还不知道你?整天又喝酒又抽烟的,人家鲁智深也没你这么花哨。"

  "呵呵,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在我心,你不懂。"

  "懂什么呀你懂,行咧,你睡吧你,跟打了吗啡似的,我也睡了。"

  "别急,别急,等我抽完了这根儿烟的。"

  张哥不理我,站起身来去洗漱了。我自己没趣,叼完了烟也就回了屋子。

  七、

  我认为既然花了钱,就要赚足了,所以经常找合作的媒体吃饭。这在官腔上叫做联谊,当然我也经常带一些小礼品到那些经常合作的报社去,和那些主管们聊聊天,谈谈合作。我发现,似乎合作的这么多家媒体当中,虽然基本上都是女孩子做联络官,但都仅仅是负责联系而已。能真正拿主意谈判的却只有科学报社的唐糖,所以我认为唐糖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其实经过微微,我再见到的女孩子,特别是在商场圈子里的女孩子都是很能干的,不过这个唐糖,可能是因为没见面的时候印象就特别好,再加上我一直为工作奋斗,对私生活考虑了的少些,突然让我有了一种萌动的念头。也许就是因为微微的缘故,我对这种有事业,又很很懂人情世故的女孩子多加了几分好感。

  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会到唐糖的报社去,偶尔也和他们报社的记者聊聊,但多数时间还是和唐糖在一起。我一般上午过去,然后一起找科技报社的记者吃个便饭来拉熟关系。我知道,在媒体上面都打通关系后,对他们直接报道的记者也要照顾,这样记者采写报道的时候肯定就会多少偏向我们说话,而且做得好的话,还能多知道一些其他厂商的消息。

  我的做法一般都能得到事实的肯定,我在媒体圈里转得很舒适,而且有了这些我下心思培养的眼线,我总能先得到对手们的消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总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销售一路上窜。老总对我仍然是欣赏有佳,又长工资又表扬的。我心里想,嘿,我这总花公司钱请客吃饭的,到头来还总能加薪受表扬,这,这何乐而不为呢?用脑子挣钱和用腿挣钱就差这个区别,呵呵。

  在与唐糖的交往中,公事真的挺多的,不过说实话也不排除我对唐糖的特别关照。这时候我们俩也算挺熟了,彼此多了很多了解。她是重庆人,在北京读完书后就留在这里工作了。我心里想,怪不得长得这么甜呢,久仰重庆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我半开玩笑地对她讲:"你们同事很多人都对你不错吧?呵呵,女孩子长得漂亮又能干,肯定特吃香。"

  唐糖听我夸奖她,略带缅典的回答我:"哪里呀,我们这里女孩子那么多,怎么轮得到我啊。"

  "不会,不会的,你又温柔又漂亮,光我来这里,就发觉你们好几个人都对你不错噢。"我还是开玩笑。可能我心里对开这种玩笑很兴奋,毕竟异性相吸,况且对方又是个重庆美女。

  "不是的,其实重庆女孩子很辣的,你不知道吗?重庆最出名的就是辣火锅。"

  我哪里会不知道呢?在中关村吃火锅也不下一百几十次了,但对唐糖还是联想不到一点麻辣,其实不光是我,相信无论谁见到唐糖,都不会将她和那一百年都不换一次汤的老火锅联想到一块。

  其实我经常来这里,确实见到许多人对唐糖献媚,但是唐糖从来都不给予理会,出于社会经验,她也会很缓和的把男同事的非工作请求回绝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一个人时间长了多没意思,就像我一样。而我好歹是个男人,对事业上的考虑多一些,但是一个女孩子呢?总不会这样子吧。不过我还是感觉她应该是单身的。

  八、

  有一次我联合几家媒体搞联谊,我刻意找了几个关系比较熟的人,先安排他们去我公司看看,一来是加强一下双方的了解;二来我们公司越做越好,已经从怡宾楼搬了出去,单独找了一栋小楼,看起来比较气派,也可以让他们增强一下与我们合作的信心。我们在公司聊了一阵后,又汇集了另外一些媒体的人在中关村一家饭馆里吃饭,我特别照顾唐糖,挑了一个重庆菜馆。那里在中关村附近很有名,就是在双安商城旁边的金山城火锅。

  可是天公不做美,那天我们进去吃饭,没吃多久就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雨,而这个地方又不是临街,要是再晚一点就很难找到的士。但重庆火锅其实吃的就是时间,现在这样吃不了多久肯定是很没意思的。但考虑到大家不能回家,只能就先散掉。

  我自己有一辆小奥托,就分拨将媒体送到路口打车回家。唐糖是最后一拨送走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我孤独很久,所以就特别照顾我,到唐糖的时候怎么也叫不到车,我心里想,机会来了,这下能送她回家了,嘻嘻嘻嘻。

  大家看到这里先别提我高兴,因为除了唐糖之外,还有一个媒体的也一样没车可做,索性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他们两个回家。不过老天对我还是比较恩惠的,因为另外那个叫刘美丽的媒体负责人家比较近,就在中关村南边一点的白石桥,所以我就很自然的先送她回家,然后再送唐糖。

  把刘美丽送回家后,我开车送唐糖,这时候已经快11点了。唐糖家比较远,在住在雍和宫,那是在二环里面,所以我就带她从白石桥往一直东开,然后再上二环。

  天知道上苍和我开什么玩笑,这下着大雨的天,我的车竟然在二环上抛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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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六)



淹死的鱼

  一、
  我眼瞅着奥托慢慢地停了下来,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司机们都知道,车这玩意儿,平时是伺候你,但你要是不要好好照顾它,早晚有一天得变成你伺候它,现在就变成它拿我开涮了。我趁着还能慢慢的向前滑行,将车靠到了路边。

  我按了一下喇叭,嗯,有电,至少确定不是电瓶的问题,不过这麻烦可就大了,因为这车就算是小毛病我也没机会搞定,别说是现在这种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了,不过虽然我心里这么想,手里还是不时的嘀咕着车。胡乱查了一会毛病,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是给122打电话求救。

  我拨通了122事故台的电话,并且打开双蹦灯,想着等一下就会有清障车来拖我这会捣乱的奥拖。我点着了一棵烟,侧头看唐糖。她一直不言不语,什么埋怨的话都没有,就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我查表、打电话求救。以至于我一着急,险些忘记了她的存在。

  我点燃了烟,看着她。我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对不起,可能是汽车油路出了毛病。"我向她陪笑道。

  "没关系的,现在着急也没用。那拖车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唐糖轻声问我。

  "估计半个小时就能过来吧,这附近应该有他们一个点儿,从那里直接发车到这里不会多久的。呵呵,这不是我第一次抛锚了,哈哈哈。"

  "呵呵,连这个你都那么熟悉啊,我真服了你了。"唐糖被我沮丧的表情和无奈的话给逗乐了。其实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觉得我当时的话很幽默,但唐糖就是没有生气。这是我们第一次那么亲近、那么安静的坐在一起。

  二、

  很久不与女孩子那么接近的我,在这种环境下感到有点不适应。在两双眼睛没有内容的对视一阵后,我转头摇下了身边的车窗。

  原来这是一声雷阵雨,当我打开车窗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很小很小了,不再像刚才一样倾盆而下,只是淅淅沥沥地清洗着充满污浊的大地。

  唐糖见我拉开了车窗,自己也打开了身边的车窗。嘶~一阵清风从她的车窗吹过到我的车窗,我轻轻的打了个冷战。人家说北京的秋天最有秋天的味道,清冷,又安静。我见到唐糖也轻轻的耸了一下肩,经过与微微的几年接触,我对女人的形体语言十分敏感,所以我知道唐糖有些冷了。

  我想脱下外衣给唐糖穿上,但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我脱下后,唐糖是否会穿上,或者说她看到我脱下外衣,是否当时就会阻止我。尽管今天这个倒霉的秋夜,对我来说也许是新春天到来的征兆,但我还是没有把外罩除掉,手放到衣服上便停了下来。

  唐糖看到我欲动又止的样子,体会到我的意图。然后告诉我:"我不冷,没关系的。只是突然吹风,有点不适应。"

  我心想,你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脱可就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尽管我想让自己的动作从容一些,但自己还是能感觉到摇头时的不自然。因为我们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当时又那么静了,除了车外清洒的雨水声音外,没有丝毫的东西可以让我们朦胧一点,彼此的眼神非常清晰、直接。

  我将外衣脱下,唐糖赶紧伸手拉我,想让我住手。"唉,你别脱了,我说我不冷。"

  当她的手碰到我的手时,我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其实我也奇怪,如果是平时不小心的接触到也就没什么了,可是我当时还是感觉很异样,像过电。我没有理她,朝唐糖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很热,刚才着急,你看?都出汗了。再说,谁说我脱了衣服就是要给你穿啊?"

  三、

  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后这一句话调侃的是怎么加上去的,但就是脱口说了出来,大概是我潜意识找到了缓解我们这种尴尬气氛的方法。结果弄得唐糖反到很不好意思。

  唐糖立刻显得很窘,将我的胳膊摔了一下,然后嗔怒的将脸扭了过去。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看到她也在脸红。不过,到底是因为我的话让她脸红,还是因为拉到我才脸红,我不知道,或许这种天色,这样的环境,换了谁都会一样,人被错觉欺骗了。

  我赶紧陪笑:"呵呵,逗你的,北京的晚上不比重庆,很冷的。尤其是下雨,非常容易感冒。我习惯了都,所以不怕冷,刚才又着急,一点也不冷,这衣服穿也白穿。"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把外衣脱掉,然后搭在了唐糖的肩上。唐糖没用拒绝,轻轻的受用了。然后对我似笑非笑的说:"谢谢。"

  一分钟,两分钟,我们尴尬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很好笑。两个人又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居然会在那种情况冷场。

  四、

  我早就说过唐糖是个很标致的女孩子。与微微比起来,更加多了几成南方的秀美,并且现在白嫩的脸上又略有红霞,更增添了几分艳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尤为的诱人。我自忖不是太好色,但仍旧是被她当时的样子拴住了双眼。

  唐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话。:"重庆就那里整天下雨,而且很难看到太阳。我刚来北京的时候,都觉得一年见得太阳,比在重庆一辈子见的时间都长,呵呵。"

  唐糖的话唤醒了我的意识。"呃?啊!北京是,太阳总是很足的。可是风很大,不像重庆那样温和。是吧?"说完,我报之一笑。

  "是啊,这里刮起风来真受不了,脸都会被吹疼的,重庆就绝对不会这样。可是重庆整天下雨,我都没了感觉,不像北京,好多天才下一次,让人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唐糖微笑着对我说。

  "对,古人云,久旱逢甘霖嘛,这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啊。"其实当时我想问问她人生其他三大幸事是什么,但又怕她啐我,所以就把"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几句给咽了回去。

  好像唐糖也听了我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扑哧又笑了出来。她的笑很有穿透力,以至于我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就已经感受到了。我侧过脸看着她发呆,雨水在微风的吹送下,把唐糖的头发打湿,本来有些发卷的头发帘塌在额头上。

  正好又一缕风从车里穿过,我们俩不禁同时将肩膀耸了一下。我赶紧收了一下精神,唐糖轻轻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一些。我就没那么舒服了,因为白天还不是太冷,晚上我又一般在屋子、车子里待着,所以外衣内就没有什么可以保暖的了。除下外衣后,每一阵风刮来都会感觉浑身一阵寒涩。

  时间已经很晚了,过往的车辆非常少,只能偶尔碰到一、两辆路过的。带来一阵轧水的声音,然后就很快地消失在夜色当中。我们在等拖车,可是每当有车过来的时候,却总在希望当中又带着一点失望。希望拖车赶紧到来把我们拉到一块温暖的地方,失望拖车一来,我们这种临时搭建的特殊关系就此结束。

  五、

  可是老天不会特别眷顾你,所以你不喜欢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会到来。当我们俩彼此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之后,拖车别扭地开了过来。我下车和交警说了一下情况。拖车就把我的小车子拖了起来。此时干雨依旧零散的下着。

  我问唐糖:"我们要跟着拖车一起走吗?要不然我们就一起走一走,冲一冲雨?等下了桥,我叫辆出租送你回家?"唐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嗯。"

  就这样,我和唐糖信步在小雨里的二环路上。当时的世界很宁静,我们也很安静。话很少,就是笔直的向前走。

  我把手伸向前方,接到天上扬洒下来的小雨。我很喜欢雨,小时候就喜欢在下雨天不打雨伞的乱跑,因为我觉得很痛快,很透彻。不过那时候经常回家就会挨爸妈一顿胖揍,因为我总把衣服弄得经湿吧啦。一回想到小时候,我刚才扑腾个不停的心总算宁静了下来。

  我对唐糖讲:"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在雨天里猛跑。因为北京下雨的时候不多,而且就算下一次我也都带了雨伞,我妈总能预知天气,所以如果我能碰上雷阵雨,就肯定要淋上一下,这样回家妈妈也没话说,谁让她没给我带雨伞呢。"

  唐糖听完了之后,扑哧乐了出来。"看得出来,你小时候肯定很猴。"我转过头去看她,她也正好在看我。我发现她刚刚退烧的脸,又开始泛起了红潮,像个小学生一样腼腆。

  我问唐糖:"你现在就一个人住吗?"我问这句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好奇,她白天好像带有很强的免疫力,对报社男同事的殷勤从来不屑一顾。但今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洒脱。尽管也有处子似的反应,但总算很照顾我面子,对我的要求一般都点头答应,当然我也没什么非分要求。

  唐糖告诉我,她和一个朋友一起住,那个人是北京人,房子是朋友自己的。

  我很好奇唐糖的私人生活,但是没敢直接张口。我看到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有些下滑,有点要掉到水里的危险,所以就急忙给她往上扶一下。她看到我的动作,也下意识的跟着拉衣服,但没太明白我的意思,可能是以为我看她没把衣服拉紧:"没关系,我还好,不是太冷。"

  我一边给她整了下衣领,一边说:"我不是怕你冷,我是怕我衣服掉水里。现在我在外面住,可没人给我洗衣服。"

  唐糖会意错了,可能是不好意思,又嗔怒的对我说:"你怕脏,我就还给你好了。"说着话就要真的要把衣服脱下来。

  我一看就着急了,赶紧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就是怕你冻着,让你把衣服穿紧一点嘛。"一边说,我一边想把衣服扣上扣子。

  唐糖不知怎么了,突然转了一下身,轻轻地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又转了过来看着我,想说话,但又没说。叹了一口气之后,走回到我身边,但还是没把扣子扣上。我拿她又没办法,谁知道再扣扣子会出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唐糖在想什么,但知道从刚开始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唐糖就有些古怪。可能是女孩子更矜持吧,突然间与我接触那么近,肯定会不太适应的。

  "好,好,我不管你,你自己把衣服弄紧一点吧。"我无可奈何的对唐糖讲。

  "我知道,不冷就好了嘛。"我听唐糖的语气带着一点倔强、又有一点俏皮,特别是"不冷就好了嘛"那句话。

  其实我一直想趁这个机会多和她说些合作上的事情,但总是见到她那珊瑚一样的眼神就忘记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可能是我也已经被这不带酒精的雨给迷醉了。当然,唐糖也是一样,因为她也是总是欲言又止。

  我们就一直向前走,我在她左面,让她更靠近路边一点。可是我不敢挤唐糖,因为路边的地方有很多积水,我不想她踩一脚湿。但我又不想离她太远,因为在这时这刻,我想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愿意离这个尤物远去。

  我就这样一步远一步近的和唐糖并肩走着,我发现唐糖大约有163、164cm的样子,再穿上鞋刚好到我的眼睛的位置。这种高度在重庆那种西南部女孩当中算不错的了。

  唐糖见到我盯自己的脑袋,就问:"看什么呀?"

  "哈哈哈,我看到你脑袋上有虱子。"我摆出说假话的姿势来逗她。

  "是吗?在哪里啊?是个大柿子吧?"唐糖笑着对我说。

  "你敢骂我是柿子?....就算是,也是最英俊的柿子。"说着,我原本想配合自己的语言做些动作,例如用手轻轻掐她脖子之类的。但刚想动,却看到他楚楚动人的仰头看着我。可能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矮一些的原因,就是要用这种眼光去杀死男人。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被她杀死了。

  可能男人会比女人高的原因是要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去征服女人,所以那一刻,我相信唐糖已被我征服了。

  我们感觉到很尴尬,两个人,尤其是我,张牙舞爪的一个姿势挺了数秒钟,最后放了下来,装酷的说:"挺冷的哈。"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六、

  我不说话的时候,一般唐糖也不先开口。我在思考她的时候,我们就沉默着走路。老实说,当时我在想入非非。虽然不至于能飞到哪里,但至少我会希望今后还能和唐糖这样惬意的散步在深夜,特别是在这种毛毛细雨当中。我想不论是谁,只要还有一颗年轻的心,碰到这种状况,想法肯定和我是一样的。泊泊然,绵绵然,一种冲破普通朋友、普通合作者关系的想法油然而生。

  但是我很快用理智敲醒了自己,因为就像和微微的关系一样。两个人从远走近很容易,但如果分开,就不可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和唐糖有什么进一步接触的话,那今后公司与科学报社的关系就算是到了崩溃边缘,而且如果我唐突佳人,一旦她腻烦起我来,那结果也是一样的。唐糖的左手就在我右手边10公分远,所以我多少次想去拉,总是刚想动就又停止了下来。所以显得我的手摆得很机械,很像一个机器人。

  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水坑,我下意识的想去拉唐糖一下,帮她蹦过去。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很轻松,已经完全忘记了白天的忙碌。当我伸出右手的时候,触碰到了一只纤小细嫩的左手。原来我想拉唐糖蹦过去的时候,唐糖也在想让我拉她一下,和她一起蹦过这小水塘。

  我们没有提前说好,却同时伸出了手。手拉手之后,我们一起跳了过去。落地之后,我们对视一笑,眼睛里有很多深奥的神情,不似情侣那种熟悉,也不是路人的彷徨。而是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我和唐糖对视彼此,此时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看着唐糖,时间仿佛都停止在那瞬间了。我看到她头发上有一滴雨水慢慢的滑落到脸上,我没加思索的伸出空闲的左手去帮她拭掉。而她,看着我的手伸向自己的脸,没有躲闪,闭上了眼睛。

  刚才我拒绝她的想法已经完全抛开,我不想抛开,但它们都已经自然而然的消失掉了。唐糖在看着我,我低下了头。我们四目相交,扑朔迷离。我将脸凑了过去,唐糖轻呼了一声:哎呀。

  唉,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七、

  啪嗒~

  我们俩看彼此看得太忘情,我的衣服终于掉到了那个大水坑里。

  这一声响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我和唐糖像惊醒一样,同时抖了一下脑袋。如果不是这件衣服,也许我们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了。我有点后悔当时怎么不动作快一点,我看得出唐糖也有点失望,这从眼神里能看出来。然后我们同时深呼了一口气。

  她退了一步,这样我们的距离就正常多了,但却踩到了我那可怜的衣服。这是我刚从洗衣店里取出来的衣服啊~。唐糖感觉脚下有东西,回头一看正见到我那可怜的衣服摊在水中,赶紧蹲下把衣服拎了起来。展在我面前,衣角已经在滴滴嗒嗒的淌水了,当然,还有块泥巴。

  我对唐糖说:"这衣服我连一天都没穿够,是刚从洗衣店里取出来的。"

  "今天我给你洗这衣服还不行嘛。"唐糖没好气的回答我。唉,我们的刚刚一同经过水坑大关的生死朋友,也算是同甘共苦了,没想到气氛就这样被抹杀掉了。

  我急忙回话:"不用了,咳咳,我自己拿回去洗好了,也许洗衣店看我倒霉就能给我打个6折,我一直盼他们能给我个6折呢,因为我最高记录才到7折,嘿嘿。"

  唐糖听到我咳嗽,脸上显出一丝关心的神情,上前扶了我一下。等我说完了又啐道:"爱用不用,你以为我愿意。"虽然她这么说,却还是将衣服收到了自己手里。

  没有了我的外衣,她显得很单薄,其实白天也是见她这样子,但就是到了晚上才显得特别地秀巧。我对她说:"那就谢谢你了。"唐糖回答我说:"是我弄脏的,就应该我来。"

  嗯?敢作敢为,这女孩子让我喜欢,但又让我害怕。我现在琢磨起来,认真的女人最可怕。

  唐糖说完之后,将衣服又在胳膊和腹部之间夹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嘶~"的一声。我知道是她突然少了一件抗风的外套后,感觉到北京秋风的"凉爽"了。我说:"谢谢"然后像当时搂微微一样,轻巧的将她挎在了怀里。我能听到自己当时的心跳,我想唐糖也听到了,否则她不会挣扎一下,然后就乖乖的蜷缩在我的怀中了。

  我们都不再说话,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向前走。这时候,我们已经走下了立交桥,只不过桥的外侧还有护栏。到了主路的出口,我们走到了便道。我轻声问她:"还冷吗?"我当时的温柔能够熔化一切。

  唐糖轻声的回答我:"嗯,不了,很暖和,比衣服暖和的多。"唐糖说话声音越来越弱,到后来几乎细若蚊丝。我们到了二环的辅路上,继续向前走,依偎着,从彼此身上寻找温暖。

  从我们身后过来一辆出租车,看到我们的样子,司机按了一声喇叭,示意我们是否需要出租。我们坐上了车,直奔唐糖的家。

  八、

  到了家门口,我告诉司机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然后我打算送唐糖进楼,我们下车后,我就再没搂到她,因为她在刻意的躲我,我能感觉到。

  到了她家的电梯口,唐糖一看表,早已过了12点,电梯还没有下班。唐糖对我说:"行了,到这儿吧,我回家了……谢谢你,我很开心。"

  这时候我怎么能走呢?于是我愣是陪她上了11层。虽然她反对我送她到楼上,但我透过她的眼光里看到的是犹豫,她并不是不需要。我知道女孩子通常都是怕黑的,特别是在深夜。

  我们走到11楼,她转身开楼道的门,我在她身边等。我不知道还在等什么,或许是在期待着她的奖励吧。但她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我走了,你快些进屋吧,记得方便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要离开唐糖了,心情一下从北京的香山顶端一下跌到了四川的盆地。

  唐糖回身看着我,也是想说话,但又忍住不说,但沉默了一下后说:"你也赶紧回家吧,今天,今天特别谢谢你了,你的衣服我会很快洗好的,呵呵呵。"说到那湿漉漉的衣服,唐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吧,我走了。"说罢,我就要转身离去,但还是看了她一下,因为真的有一点舍不得。唐糖一定也和我一样,因为我在楼道暗黄的灯光下看到了她的眼睛。人的眼睛不像嘴,它不会说谎,很直白的将心事诉说出给能看懂眼语的人。

  "回家洗个热水澡,今天淋雨了,北京的秋雨很冷,别感冒了,记得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想转身下楼,但好几次想走却发现腿并不听话,无论怎么移动它,它就是赖在这里不肯走。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唐糖,唐糖也看着我,昏黄的灯光让我们交汇的眼光中间多了一层朦胧。我们又开始沉默,但和刚才在二环路上的情况并不相同,我认为我们当时就应该沉默,因为在沉默之后将是火山的爆发。

  在一分钟后,我们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我没有看到她和我接吻时的神情,因为我是闭着眼的。不过虽然我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但我相信她也是和我一样是闭着眼的,因为我一直认为接吻时睁着眼的女人不值得信任,我相信她,所以我相信她也是闭着眼睛的。

  我们从轻轻的亲吻变成了深层的接吻。缠绕着香泽,感受着温柔,秋天在那个时候也已经停滞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唐糖也慢慢的睁开眼睛。我这时候确认,唐糖确实是值得信任的女人,不过我并没打算信任她,我只是认为两个人在原本孤寂的世界里找到共鸣。

  这次,我们不能想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我透过楼道的灯光,仔细的欣赏着唐糖的脸颊。唐糖害羞,将头使劲向下低着。

  "害羞吗?再低,脑袋就碰到地了。"我用最轻的声音告诉唐糖。

  唐糖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唐糖又慢慢的抬起头问我。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错。"我自信的告诉她。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唐糖左手向后一伸,打开了楼道的大门。

  "好吧,记得我刚才说的,洗个澡,然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天太晚了。"

  "嗯......."我转身之前又轻轻的亲了唐糖脸颊一下,她身上的香气轻轻泛了我的鼻子,像在做梦一样。

  我看着唐糖进了楼道,然后自己转身,潇洒的走出了大门。

  在出租里,我接到了唐糖的电话。她告诉我自己已经安全到家。我挂断电话,静静地坐在出租里,脑海里全是刚才和唐糖在一起的经历。我想唐糖也应该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吧。我这样和她在情感边缘上徘徊了一晚,现在终于有了一层质的变化,从明天开始,我们的关系不会再像往昔一样了。唉,两个人都被环境感染了。

  九、

  回到了宿舍,张哥那屋已经关了等,估计是先睡了,所以我就没好意思吵醒他,也就没洗澡,而是刷完牙直接爬上了自己的床,一棵烟都没抽完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那宿好像没做梦,因为和唐糖在一起淋雨的时候,已经把该做的梦做完了。

  第二天我痛苦地被手机叫醒了,是老总打来的,他叫我起床,因为我迟到了,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了。我觉得浑身发紧,知道自己已经感冒了。费了半天劲才爬了起来,可是却没有精神。我正奇怪张哥怎么没叫我,太没义气了。到他屋子里一看,发现他的床很挺整洁的,看来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家里睡过。

  反正也是晚了,破罐破摔,索性又在公司门口吃了两个卤蛋和一碗紫米粥后才进公司。老总见到我说:"今天你和小张都没来参加这会,所以晚上要开一个发展会议,是有关于公司下一步发展的事情。"我叫的张哥,到了老总嘴里就变成小张了。嘿嘿,幸亏张哥不姓李,不然就成了《慈喜太后和性残缺的人》的主角了。

  白天我去去那该死的小奥托,后来经检查得知,是我的油泵不泵油了,交钱领车,下午的时候,我驾车回了公司,然后晕晕沉沉的去会议室开会。我进办公室发现张哥还是没有来,我又出门给他拨电话,张哥告诉我自己已经在白颐路上了,就在四通大厦前面,马上就能赶回来了。我回来告诉老总,老总蹙眉点了一下头,正式开会。刚才我没到,所以会议一直在等我,因为这个计划又是需要我来完成的。不过我一到就开始,老总真的不太重视张哥呢。

  会议的内容是公司的发展设想。公司考虑到自己做代理已经很久了,打算到南方找一家代工工厂做一款自己品牌的光驱。其时找个厂子代工产品很简单,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可以了。但是我并不赞成,因为我感觉凭公司当时的精力、实力和资金,如果急于再开一款产品的话,肯定要复出很多不必要的劳动。而且市场竞争很厉害,自己充当代理的角色或许能坚持过去,但如果自己变代理为厂商,那就真的会很辛苦了。

  张哥推门进来,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到了我身边。我告诉他开会的内容是公司想筹备自己的品牌,做的产品是光驱。张哥听了之后,考虑了一下就表示赞成。看来这个会议室里,就唯独我不太乐意了。

  老总和多数与会者还是认为打个自己的品牌是很好的一件事,因为如果自己作为厂商,那么这款产品卖到什么地方都能够赚钱,而不是做代理那样,不能出去自己的管辖区域,否则就算是偷着卖也很危险。而且有了自己的品牌,利润和产品的控制就完全放到自己手里了,不会蹩手蹩脚。

  不过因为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再加上本身这个议程就是暂定的决策,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老总吩咐大家回去都再仔细考虑一下,因为这个工作将又会影响一部分人事变动,所以会议没有讨论完最终的决策就提前散会了。

  十、

  散了会,我和张哥一起回家。刚出公司门的时候碰到了老总。因为都是公司的决策层,所以说话到也没什么顾忌,我就直接告诉老总我的意见,我认为公司虽然蒸蒸日上,但如果将战线拉得太长,分心过度肯定会影响销售的,说不定比现在的情况还得差。而且做自有品牌对资金是比较严酷的考验,这可是绝非做代理能相比的

  老总沉默了一下,毕竟这个工作需要我来主做,所以我的立场与看法十分重要。不过我看到老总不太满意,于是就没把话说死:"不过这事也得两说,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

  我和张哥一路回家。我问他:"昨晚上干吗去了?哦,我刚说你老实,你就夜不归宿了啊?"

  张哥摇摇头:"不是,我家里有点儿事,昨天打电话说让我赶紧回去,我就请了假走的。"

  "那当时我怎么不知道啊?嗨嗨"我继续和他调侃几句。要不是今天身体不适,我不定能编出什么故事讲他昨天晚上的歪事。

  "那是,你昨天就陪你那几个媒体了,还有什么唐糖的那个姑娘。"张哥向我解释。

  "唉,你知道吗?昨天要是知道你不在家,我就带她回来了哦,呵呵呵。"

  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即便是多崇敬的女孩子,在男人堆里也肯定是被挖苦的对象。这可能是男人主义的一种表现,也是男人们自我取悦、相互攀比的一种方式。

  "怎么着?你们那关系明朗化了?"

  "到也不是,主要是昨天环境忒牛x。你想啊,大晚上的,天下着小雨,我车又抛锚了。这要是关系不好,那才奇怪呢。"

  "呵呵,好什么呀好,瞧你这声,囔囔地,该!感冒了吧,闹腾啊~你。"

  我说起昨天的事情,就开始想唐糖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她是不是也感冒了,我的衣服洗了没有,唉,我那可怜的衣服。

  张哥突然开口对我说:"唉,今天我请客,咱哥俩买点酒回去喝吧。"

  我一听他的话,乐了,呵呵,因为平时都是我拉着他喝酒,怎么今儿个变卦了?我干脆着说:"成,可是你说请客的啊,别又赖帐说身上没带钱啊。"

  经常和张哥一起吃饭,他就好像永远都不知道钱包在哪,或者是不知道钱包里的钱在哪一样,经常是答应了付账却拿不出钱来。有时候我也奇怪,你说这张哥是我的上司,甭管平时谁事多谁事少的。那他肯定拿的也得比我多,我这整天就乱花的,手头还能有个富裕,别说他这个尽天尽的在家里闷着的了,不知道钱都绕哪去了。

  不过那天还不错,钱还真是张哥结的。其实咱到也不是心疼那点饭钱,就是觉得纳闷,张哥家里是不是哪藏了一宝盆,把钱都扔进去生小钱了。

  十一、

  我们买了一箱啤酒、一只整烧鸡、几塑料袋小凉菜,还有几个馒头回到了宿舍里。张哥平时不喜欢花钱,吃饭买东西也都很节俭。今天虽然就买了这么点东西,可要是在平时,可够他一个人吃好几天的了。我就不一样,买了这东西吃不了也不往冰箱里扔,直接撇到垃圾箱去了。

  张哥和我又吃又喝,酒过三巡之后,张哥开口讲话了。我就知道今天他有事找我,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然不会这样花钱买这么多吃的,而且还是主动花钱。还有,买了这么多酒。张哥不太喜欢喝酒,不像我那样,对酒有特别的偏好和依赖。当然,我喝酒,并不醉。因为在我心中,醉的公式并不简单:醉=酒精+大喜大悲

  如果光是在喝酒,那我最多是喝得困到全身发软,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对我来说,酒精是醉的必要条件,但经历大喜大悲才是充分条件。

  张哥对我讲:"小谷,来公司都快两年了吧?觉得在中关村累吗?"

  我还以为张哥要说些什么玄妙深奥的话呢,没想到就是东西:"还行,这里的频率太快了,不过也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到也是,不过这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哈,两年这一转眼,说话就过去了。"张哥莫名其妙的感叹着,让我听了有些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就说起这样的话了呢?

  "是,是挺快的。可是咱俩还都是光棍呢,哈哈。"我咕咚喝了一口酒。

  "哥哥这些日子对你不错吧,现在有点事儿想让你帮忙,成吗?"张哥收起笑容,严肃的问我。

  他这一问我到觉得一惊:"成啊,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得答应我,可是你先听我说完了再想答应不答应。"张哥说完话,我开始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否则张哥也不会这样神秘又认真的问我了

  "你说,怎么了?是不是和你昨天回家有关系?"我立刻联想到张哥昨天晚上突然回家的事情。

  "也差不多吧,与这有点关系,不过主要不是这问题。我,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们家老头子喜欢玩两手,可是总输。我就得给家里填窟窿,可是这窟窿是越填越大,老头子有了钱就又去,他知道我有能帮他赎回来。"说完,张哥猛喝了一口酒。我看他这一下喝酒像是在掩饰自己的郁闷,可能到他刚才这句话说出之前,都一直把这家里的事情当做成秘密。毕竟是件难堪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是缺钱是吗?我刚买完车,这你也知道,不过我能帮你凑点,我找几个朋友借一下吧,先给你应应急。"张哥再怎么说和我也是过命的交情(我血管里还流淌着他的血啊),这种事情我知道难办,但难办我也得帮忙啊。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借钱那是救急救不了穷。"张哥赶紧摇头。

  "没关系,你说,那怎么帮你救急?"我对张哥还是很没得说的。

  "所以,所以我想在村儿里再开门营生,自己租个柜台,这样能长日子赚起钱来,我也就不用那么钱紧了。所以我想让你也加入,因为我缺了几万的本钱。"张哥说到这里,把脑袋垂得很低,唯恐我不答应他。

  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因为这就等于是另起炉灶。对得起老总吗?可是对得起老总,这张哥实话都讲给我了,酒也喝了,鸡也吃了,不能假装不知道。我要是不答应,就等于是破了我和张哥的交情,可是我答应的话,公司这边可没了交待,我,我这就算是已经上了贼船了。

  在我考虑的时候,我们俩就尴尬的沉默,中间除了我肚子发出了一声"咕噜"外,连啤酒冒气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我闭上眼陷入了沉思,老总每次对我赞许时,向我肩膀放心一拍的情景浮了上来。我一抬头,看到张哥正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案,我必须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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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8:46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七)



淹死的鱼

  一、

  我琢磨了半天,虽然老总对我信赖有加,但张哥对我也是恩重如山啊。再说,我现在虽然很忙,但精力也算还够。如果陪张哥弄个小柜台,也算是报答了张哥对我的恩情。再说这小柜台也不会和公司的利益发生冲突,应该也不算对不起老总吧。

  "行,没问题,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怎么弄,我帮你就是了。"我想透了这层关系以后,还是答应了张哥的要求。

  "你真的确定了吗?我可不是想强求你,其实我自己也能做得来,就是我怕自己万一有个什么想不到的地方...我不能再失败了,否则我在中关村就混不下去了。再说,这也是好事,也许咱俩就能真挣点钱,到时候我家里的事情摆平了,你也能换辆好车了。再说,也没准咱俩就能成个事儿,当年联想不也是从这样的小柜台起家的吗?"

  "联想我到是没想过,现在咱们这点本事也就在中关村渠道里闹腾几把,真要是想弄那么大啊,还早着呢。"我对张哥这遐想颇不以为然,要是刚进村的时候,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豪情万丈,无所顾忌,什么联想,什么方正,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随着在村里生存时间的增加,自己越发的了解自己以前有多么无知和自大。也许是我长大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任何事情,如果你没有能力驾驭它,那么它就根本不会和你有任何缘分,唯一有的可能,大概就是让你在旁边看一看罢了。

  "哎,成不成联想不要紧,咱们既然要开始,当然要打起点精神啊,你不是开会的时候就经常说,咱做事不能没了信息不是?反正咱们只要打定主意做就行了,一切慢慢来。"

  我在开会的时候确实最注意的就是给员工灌输信心的思想。因为我认为,有信心不一定能成功,但没有信心就一定不能成功。不过我心里明白,在有了充足的信心之后,再需要的就是冷静和对自己正确的定位判断,如何才能真正找到合适的位置,在这个范围内给足自己的信心,这样才是成功基础。

  "瞧你说的,我是你带进来的,现在哥们总算有点机会回头帮你了,当然会拔刀相助。我知道你自己也肯定行,不过挣钱的这种便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啊,呵呵,哥们好歹也要分一点哦。"我嘴里和张哥调侃着,但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老实说,我对这做柜台的利润不太在乎,况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赚到钱,因为想事容易做事难啊!把一件理想中的东西搬到现实中来,只有真正动手的时候才会发现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柜台刚开始做,按我的估计,应该前几个月都很难赢利,至少要等个2、3个月才能真正见到好处。而在这之前,我只知道,我要做的是先出钱。

  "分钱?那当然容易了,咱们哥俩就对半分。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在中海就成。我打听了,有几个柜台打算转租,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到时候咱们就直接和他们谈就行了。租柜台的钱再加上一点转柜台费,还有那些乱七八糟到的转电话户头啊,买柜子、柜台、锁之类的钱,总共估计差不多3万,然后咱们俩还得准备点钱做周转用。"张哥喝了一口酒。

  二、

  "成,我就先打着5万的预算,然后咱们再说。如果用的时候还缺钱,咱们就一点点往里续吧,反正每个月咱俩还能往里填小1万的。"我从吃剩下的鸡肉里又挑出了一点剩肉,抓起来放到了嘴里。像我这样在中关村上班的,虽然薪水颇丰,但如果每个月往这柜台里填进5000,那也是比较费劲的了,而且我刚买完汽车不久。我说话的时候也在盘算,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但我已经是如箭在弦了。

  "那我明天就去和那个准备转租的柜台商议,等有信儿了就立刻告诉你。你先准备钱,我这里给老爹花得太多,手里也就不到1万,等你那5万过来以后,估计就能先吃一点货卖了。"张哥说。

  "行…吧,我先打电话问问钱的事儿。"说完我拨电话给几个朋友借钱。这日子经济不太景气,下岗的人忒多,手里有钱的人太少,手里有闲钱的人就更少了。不过我们还算走运,我打了不到10个电话,就从高中的几个朋友手里借到了钱。答应借给我钱的是当年和我不错的两个哥们,刘逍和李起梁。

  李起梁正好想让我帮着装台电脑,就这样我们说好了借钱的事情,就等着他们俩有时间,我去取钱了。

  "我和他们说好了,他们把钱取出来,然后过两天给我,到时候我去他们那里拿钱,你去弄柜台的事情吧。"我搞定了钱的来处,将这个消息转告张哥。

  张哥看我把钱很痛快的就要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我想了,如果我们开始做柜台的话,没有太多的资金周转,最好能找个熟的人拿货。所以老金说新做光驱正好,我们直接可以做,反正新上的产品肯定得往市场里铺货,也正是咱们加入正规销售的第一步。"张哥嘴里的老金就是我嘴里的老总。老总姓金,叫金勇。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张哥为什么一听老总说要做光驱就那么赞成了,想必这柜台的事情,他是早有计划了。我当时就有种被骗的感觉,真是小瞧张哥了,看似心不在焉的,原来到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看得出来,张哥这个事情已经预谋很久了,可能今天才找到机会对我说,又或者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合伙人才不得不找我的吧,毕竟我们俩住在一起,这事情想瞒我也不可能,索性就把我拉进来好了。

  三、

  见我愣神,张哥又说:"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咱们要是开始做这个柜台,肯定还得雇俩人,咱们不能老露面啊,让人见多了不合适。再说很多事情都要人去盯着,我打算了,雇俩人最合适。一个管送货接货,一个负责平时看柜台。"

  看见了吧,张哥明显是计划很久的。他平时在公司毫无主见的看我卖力,显得没什么经营头脑,现在给自己做起事来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既然是给自己做生意,先不考虑上当不上当的问题,先赚到钱,把我投入的资金拿回来才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仔细一想,张哥说的也对,不可能不雇人。

  "好吧,张哥,那这事情就你来安排,我这两天去筹钱。"我对张哥讲。

  "行,你去弄钱,我负责招人和转柜台。然后你赶紧把光驱的渠道给搭建起来,咱们先做着。还有,咱们那主板和电源,看看能不能也弄个代理什么的。这东西都由你负责,调配起来应该挺方便的。"

  "别着急调货啊,等你把柜台弄下来,咱们得弄个招牌什么的吧,还有得把柜子和锁什么的都给置备齐了再说。"我觉得张哥有些操之过急了,很多事情还没做好呢。所以我感觉,张哥对这个事情确实反反复复的考虑了很久,但还是对很多具体要做的事情准备不充足,张哥还是张哥,对做于做生意的反应不够细致。

  "行,今天先把这些事情确定了,等我把柜台盘下来再说吧。你别忘了明天去催催钱,别你那几个朋友又说没钱,那咱俩可就瞎忙活了。不早了,赶紧睡吧,你胸口还疼不疼了?"张哥把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开始问我的身体状况。

  "我啊?呃,早没事了,我明天就去再催催钱,你放心吧。"张哥提起我的伤口,就立刻让我想起受伤的那天,张哥还为我献了500cc的血,真是对我够意思,就算我有个亲哥哥恐怕也做不到他做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才塌下心来,只打算如何把钱弄够了,然后把柜台给支起来,让张哥能有富裕的钱给他老爹补窟窿。不过每当我在回忆当时的事情,就嘲笑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殊不知张哥每次关心我伤口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提醒我,他曾经为我的生命都做出过贡献,让我觉得为他做事是天经地义一般。一旦看到胸口那条蜈蚣一样的伤疤,就会觉得对张哥有天大的对不起亏欠。

  那天晚上是我收拾的饭局,擦桌子、洗碗、倒垃圾、收酒瓶。就是因为我念及张哥的救命之恩。

  四、

  第二天早上我再开公司发展会的时候,我以最支持的立场通过了公司光驱生产的提议,恐怕老总当时得特别纳闷,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天之内观点会转化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我打电话给刘逍和李起梁,他们告诉我钱已经准备好了,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去他们那里拿。我一想,既然我向人家借钱,当然要摆出一点诚意,所以我就约他们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因为他们俩是我的高中同学,家都和我住得不太远,所以"交易"就选择在了那个对我有非常意义的风往南吹。

  确定了拿钱的日子,我又打电话给张哥,让他先用手里的那小1万块钱安顿柜台的转让问题。张哥平时在公司里的事情不多,甚至于我都不太了解他具体做些什么,似乎什么都可以插手,但又什么都不正经去做。

  把张哥这边的事情料定后,我想起了唐糖,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就打了几个电话,听声音她也感冒了,不知道好了没。想着,我就拨了个电话给她,看看唐糖身体好了一些没有。

  其实当时我身边的事情也已经很多很多了,但这种繁忙和对女孩子的关怀并不冲突,虽然每天事情都处于饱和装台,但完全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一下这可怜又可爱的重庆小姑娘。

  嘟~嘟……

  "喂,唐糖,是我啊"

  "哎,是我"唐糖的声音果然还是哑哑地,可是我喜欢这种带有鼻音的雌性声音。

  "感冒好点了吗?我听你声音还有点哑啊。"

  "嗯,还没好呢,难受死了。呃,你的衣服我可洗好了啊,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这里拿一下吧。"

  "哎,你这人真没道德唉,借了我的衣服还要我去拿?你就不会送过来啊。"

  "那,那你的衣服还是我洗的呢,自己的衣服让别人洗,你好意思吗?现在还让我给你送过去啊,呵呵,一看就知道是你没道德才对嘛。"唐糖这几句话一说,还真成了我的不对。得,我自己去拿吧。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在乎到底是谁去谁那里。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唉,惹不起你,那等哪天你把衣服带来,我去你那里拿吧。"

  "好吧,今天是星期几?星期3吧,明天吧,明天你来拿,我给你带着,别忘了啊,你就喜欢忘事。"

  "我什么时候忘你的事啦,再说你先放你公司有什么的啊,你还怕人家笑话啊?"

  "我才不是怕别人呢,你明天几点过来啊。"

  "就当是访问媒体呗,5点到你那里吧,有时间吗?"

  "没有也得有啊,哪里惹得起你这个大神仙啊。好吧,我到时候在公司里等你。"

  又胡说八道了几句,我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放进口袋时还想,平时打电话都是说完事情就挂断,唯独和唐糖不一样。人就是人,在感情上有了就嫌麻烦,没有了就立刻想。

  五、

  晚上回家,和张哥碰了一下:"钱我后天回家拿,光驱的事情可能短期还不能上呢,我已经把显卡和电源的事情都打了伏笔,等咱们柜台到位以后,就直接可以做货了,帐期能到个礼拜吧,应该还算凑合了,只要能推动货就成。"

  "我和那个转柜台的人问了,基本上也成,不过他们想多要点转让费。"

  "多多少?"我一听就很生气,这不是摆明了讹诈嘛,问的时候一口价,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口价。

  "5000。"

  "5000?原来要多少?"

  "原来要5000现在要1万了。"

  "你没问他,让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张嘴就多要一半,不给,操,他们既然想转让,那就是着急出手,你肯定是显得比他们还着急,他们才坐地起价的。不给他,不给他,我就不信了。就自己的钱是钱,别人的钱就是该骗的啊?不给。"我一听这么涨价就生气了,张哥也真是的,这个小主都不能当时就做了,那几个转租的人肯定一看张哥这模棱两可的样子,就觉得好欺负。

  "我也说不能给,可是他们说要是不给就转给别人了。"张哥无可奈何。

  "那也不给,想找个柜台还不容易?还容得这些小妖精作祟。明天你就和他们说好了一口价,就是老样子,如果真的非涨不可,那就一拍两散。咱们再找转租的,我就不信找不到。"我现在回忆起那时候和张哥的对话,就明白这样带有命令的语气肯定会令他大为不快,但是因为我说的毕竟在理,所以张哥也没再争辩什么,就这样确定了转租柜台的方案。我还想和张哥聊一点今天和唐糖的事情,可是他显得很没精神,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两个人抽了几根烟后就各自睡了。

  六、

  第二天公司又开会,是为了新光驱的投产。光驱的技术其实已经很成熟了,生产厂商基本上可以把光驱所有的技术都一一加上,但考虑到成本,各个光驱商都不会要求把技术加全,一半就是用常用的一些技术,然后再加上一两个特点就可以了。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要加上哪些新技术作为将来上市的中心卖点。所以公司决定,本月之内我要和老总一起到深圳出差,去光驱的生产厂确定样品。

  散会出来张哥挺兴奋的,说新光驱上市利润肯定比较厚,再加上需要推广,肯定好做。我却正在考虑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新光驱在成本和性能上如何取舍;另一个是如何在媒体上进行宣传,让光驱最快速度的增加销量。然后就心不在焉的对张哥讲:"你先把柜台的事情敲定了再说吧。到时候光驱有了,咱们还没柜台呢,再便宜也没有用。"

  张哥吭哧了一声,转身走了。我估计他是去弄柜台的事情了,也就没太在意,反正都说好了,我去弄钱,他去租柜台。这都是他该干的事情,做了也是应当的。

  作为一个产品的代理,为了确保底下经销商的利润,经常要去市场里检查,如果有经销商为了多出货就低出,那么一旦发现肯定要受到处罚,所以我经常到市场里遛达,看看是不是有人敢低出。当然,这种检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经销商不去低出,而不是为了处罚他们。我中午饭后就去了市场,在检查的时候接到张哥的电话,说是谈柜台怎么都谈不拢,对方就是一口咬定再加上5000才肯转让。

  我一听这事情,就明白张哥是自己解决不了了,所以才找我出头。这时候我可不能退啊,放下了手里的检查就直接奔了中海市场找张哥。对方来谈转租的就一个人,身材不高,听口音是东北人。他见到我的到来竟然有些恐惧,我心想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丈着人多就如何如何。咱们既然是谈买卖,就得公平,我租柜台是为了赚钱,也不能让人家觉得吃亏。索性就拉着张哥和这个柜台主人一起到了中海对面的大成永和。

  我告诉这个东北人,他的柜台位置不错所以我们才选择这里的,我们也知道他转让有些舍不得,但钱不能加那么多,否则我们就真的找别人谈了。这个柜台主一看我话里没得商量,也就含糊了。我了解东北人仗义的人很多,但也有一些人是属于流氓假仗义的那种,面前坐着的这个恐怕就属于后者。不过没关系,这种人通常也都是嘴上厉害,毕竟中关村里那么多东北人,两年的时间已经让我对他们有了很深刻的认识,所以交流起来并不困难,最后我们让步,给他多加了1000元,总共用6000元的价格结束了谈判,柜台就以这个价格转让。

  其实和这种人打交道没什么特殊的,只要你留神给他们留一点面子就成了。而且要明白他转让柜台的目的,如果是要到期了,那着急的就是这柜台主了,反正到时候没人续租,市场就把他给赶出去了,我到时候再找市场,就连这点钱都不用花了。大家是奇怪?我既然能不花,何必在这里多费钱呀?这是为了占位置,毕竟从市场里转柜台的竞争太强,说不定又要花点别的钱,反正钱肯定是要花的,不如先花先占地方,这也是村里租柜台的老理儿了。

  价格是谈定了,但是我却一肚子无明火。我心里纳闷,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张哥就不能搞定呢?不过我没时间和张哥细谈这问题,因为我和唐糖约好了晚上去她报社的。

  七、

  出了永和,我叫车去了科技报社,估计和唐糖晚上肯定得有"活动",小喝几口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干脆就不开车了;再说,我可不想上次车子抛锚在路上的事情重复了。不过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那次抛锚,恐怕我和唐糖的关系到现在也不会如此。

  到了报社里,唐糖已经等了我一阵子了。见了我就先埋怨我不守时,其实两个人熟了之后,也就不会再谈那些公事了。因为公事也就"私了"了,彼此早就给对方解决在无形当中,比如我这边的资金支持,和她那边的宣传周期,都是能帮得上忙,就肯定会去帮。

  和唐糖聊了一会,我们就打算出去吃点东西,正好我白天一肚子气还没地方出呢。与唐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体会什么是我最好的药,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之后,令我伤神的事情就忘记得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后,我们手挽手的一起去了栗正酒吧,那酒吧在首体附近,距离中关村很近,我很喜欢到那里消遣。我们在那里喝了一瓶红酒,其实以前也和媒体来过这里,但这次比较特殊,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

  考虑到公司内部的事情,所以我只是捡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和唐糖说,唐糖到是什么都和我讲,白天报社里的大小事情,只要是她认为好笑的就一一讲给我听。有时候我明明想笑,却装成不好笑的样子来逗她。比如她讲完一个事情的时候我就说:"呵呵,真有意思啊。"然后唐糖就用手打我一下:"你真讨厌,我不和你讲了。"

  我喜欢看唐糖被我弄得很窘的样子,所以我不经意的就逗她一下,然后就欣赏她微蹙的秀眉。唐糖告诉我她以前在重庆时的事情,我给她讲我以前上学时招摇的经历,嘻嘻哈哈中,让我忘记了白天的烦恼。但是唐糖始终没有和我提起她同屋的那个朋友,不过我既然喜欢的是唐糖,对她的同屋自然毫不关心,我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到如今,每次我回想起当时和唐糖在一起聊天喝酒,仍旧能会心的笑笑,因为那时候确实挺愉快的,因为时间在每次交谈时都是静止的。

  八、

  那天我送唐糖回家,她把我请进了她的屋子。

  因为她忘记把我的外衣带到公司,既然我去她家取衣服,索性就进去小坐一下。她的室友不在,唐糖说室友这几天出差,所以这屋子暂时就是她一个人住。我进屋以后看到有男人的服饰,心想,看来她那个室友也不是什么老实头,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桌子上那么大一个烟缸,这说明她决不是偶尔男人带回家过夜,而且那个男人还经常在这里出没,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男人的东西,哦,可怜了小唐糖孤零零的一个人。

  唐糖给把洗完的外衣拿了给我,并且还带来了一杯白开水,让我醒醒酒再回去,因为唐糖知道我白天很辛苦,怕我路上会困得睡着了。我接过水就开喝,这不喝不知道,一喝还就没完了。其实我喝酒之后人都会口渴,我也不例外,所以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

  "你累了吧?白天忙了一天。"唐糖关心的询问我,同时麻利地把门厅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说实话,这里可比我和张哥住的地方干净多了,屋子里有个女人毕竟不同。

  唐糖从沙发上拿走一些衣物,去了隔壁的房间,然后她轻轻的把门掩上。

  我在门厅抽烟,自己确实感觉累了,连腿都不想抬起来。我想张哥在我离开永和之后应该已经把柜台的事情办妥了。哎呀,水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其实我喝酒本身就走肾,在酒吧里已经上了很多趟,现在两大杯水下肚,又想了。我双把烟从烟缸里拾了起来,叼在嘴里。

  我打开一个像厕所的门,发现里面居然是个衣厨,这房间设计的真变态!我问唐糖:"你家厕所在什么地方?这怎么是个衣.."说话间,我随手推开了旁边唐糖的房门。门一打开,我就傻了,原来唐糖正在换衣服,身上只穿了贴身的内衣!!

  我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有意的,我脑子在想别的事情,完全没考虑唐糖在干些什么。再说,这也不能怪我,谁叫她自己不把门锁上呢,后来我发现,这门根本没有锁。

  我呆呆地看着唐糖,唐糖也呆呆地望着我,然后赶紧用双手捂住胸口。我们两个人很尴尬,尴尬到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保持着我推门、她抬头看我的姿势。我意识到这样太不礼貌,赶紧道声对不起,紧紧的拉上了房门。

  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反正我自己的脸很红。而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唐糖的表情,除了可以推算出她应该同我一样以外。足见当时我多么紧张了吧?

  我想我应该赶紧离开,但我没有,深呼吸了一下后,我又进入了唐糖的房间。我嘴里的烟没有抽完,半根烟掉到了唐糖房间的地板上,自由的熄灭了。我也没上厕所,感觉像那根失去主人的烟屁一样,失去了我的注意力后,也就不再重要了。

  那一宿我没有回宿舍,在唐糖这里留宿了。这个美人是上苍赐给我的,先让我有一个雨夜漫步,再给我一个不经意的闯入。虽然我没有刻意安排,但,这应该叫:"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吧。我和唐糖彻底成为了情人关系,唐糖已经不是处女,但身材姣好优胜处女,这是我第一个重庆女孩子,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

  第二天早上我和唐糖一起离开她的家,她又穿上了我的外套,因为她说这外套也是她的了。

  之后的日子,唐糖每天至少要给我三个电话,追问我是否按时吃饭了,嘱咐我一定要少抽点烟。我发觉看似很独立的女性,一旦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后,就会不自觉的、甘心情愿的成为附属品,唐糖就给我这种感觉,她原来的独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细心的小媳妇。难怪女权解放那么困难,原来关键是在于女性本身的自我定位。

  九、

  又过了一天,我去了刘逍和李起梁那里,和他们一起去了风往南吹,在那里我们叙旧、聊天。真是变化很大,仿佛昨天还在高中里一起踢球,现在居然已经是各自谋生了。

  来到风往南吹,给我很多回忆,特别是刚刚和唐糖关系明朗化后,这种感情的反差让我反到很兴奋。我还是坐到最角落的位置,还是要沾边,那种兴奋很强烈的刺激我,到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取来了用我信誉做担保的5万块钱。柜台正式转到我们手里。因为考虑到我去柜台的时间会比较少,所以张哥成为了柜台的法人,我们的新公司也就算建立起来了。至于营业执照,只需要在市场办理就行了,政府为了鼓励中关村建设,对在这里摆摊的商家都给了很大的支持。以市场为大业主,建立各自的独立柜台,就可以直接当作是公司了。这在中国的公司建立中,应该算是最简单的了。

  把柜台盘下来,也招完了新人以后,我和张哥又坐到家里喝酒。这次是我请客,买了n多瓶啤酒,可惜买的是燕京10°的清爽型,没买到平时的11°那种,喝起来口味淡淡地,未免美中不足。

  这顿酒算是我们自己公司成立的庆祝会吧。张哥那天很高兴,因为柜台第二天就可以正式开始经营了。虽然柜台很小,却是自己的产业。我也很兴奋,因为总算这也有一半是我自己的产业。

  还记得当时张哥对我说,钱基本上都是你出的,所以这柜台应该属你的名字,不过是因为我的时间多,所以先用我做法人。等我手里有富裕我再补还给你。这5万算是咱们一人一半,你可记得要我还啊。

  我当时哈哈大笑,对张哥说:"咱们还分彼此?我的不就是你的嘛,你手里缺钱,还是先紧着自己吧,等手里有了富裕再说。再说了,也许过不了几天咱们柜台就能把钱给赚回来了。"张哥说:"估计也是,咱们有渠道,现在又有资金,赚钱应该挺快的。"

  喝完了酒,我们像平时一样各自休息去了,那一宿我几乎没睡,一直在考虑柜台成立之后该怎么进展才能最快地赚钱,先从手里的可以控制的事情办起,公司现在代理的东西要赶快开始做。

  十、

  夜里还接到了唐糖一个电话,她说很想我。

  我扣上电话闭上眼,感觉自己是很幸福的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又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命如此,夫复何求?

  有了新的使命,我对电源和显卡、主板的销售做了调整,这样会更方便我们柜台拿货,其他的事情由张哥来打理就行了。张哥在公司时每天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事情爱答不理的,可对自己的柜台就要上心得多,每天都会去那里盯半天。

  柜台招的两个人,叫吴国栋和张毅山。他们岁数都比我大,一般都是张哥去和他们交流,我平时也去不多,也是因为我在公司这边比较忙。张哥的时间比较富裕,他的事情我代劳就好了,反正公司的正规工作他管得也不多。

  刚开业的那几天,张哥晚上把柜台的帐拿回家来算,算完了我再记账。因为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国贸,虽然上课的时候一直不大听讲,但会计这门总算学的还凑合,借贷记录都很清楚,所以每天的账目都由我来登记。

  那时候才感觉经销商的利润真的已经很薄了,不过凭我的关系,柜台还是能赚点钱的。我当时估计,一个月刨去两个员工的工资和每天的饭钱的2000以外,还是能有少量盈余的,不过要是再刨除柜台费之后,就真的剩不下多少了。每到晚上算帐的时候我就想,现在柜台真是挺难赚钱的,像我们渠道这样好的都赚不到什么钱,别说其他那些没关系的柜台了。

  十一、

  我和老总为了光驱的事情经常要去南方出差,去考察几个光驱生产厂的实力和产品质量。其实在国内能生产光驱的厂家不多,但为了不出差错,我们还是小心再小心,每个细节都考虑的很清楚。光驱最后确定在深圳的立兴厂生产,光驱主结构采用全钢悬浮结构,再加一项ABS平衡系统,这样可以降低读盘噪音,而且提高读盘能力。ABS可不是汽车刹车的防暴死技术,而是一种用塑料珠子保持光盘旋转时平衡的技术,这样可以让光驱高速高效的读出盘片内容。我们当时选择这个技术是考虑到国内盗版数量的问题。

  因为我经常出差,所以不在村里的时候,柜台就完全放到张哥手里。但是我每次回来时都怀疑,我是否高估了张哥的能力。因为我每次回来中关村查看柜台账目时,发现帐记得乱七八糟不说,而且还总是一连几日不开张。我开始担心张哥是不是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上心。

  不过我担心是担心,却从来不敢和张哥正面冲突,因为我一算帐的时候,张哥就会问我的伤口怎么样。我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都自己吞掉了,记得每次我洗澡时摸着自己的伤口上那条"小蜈蚣",都会念及张哥的好,毕竟我的命算是他救回来的。

  因为自己事情太多了,回来北京时一找唐糖,就直接在她家过夜。可是我感到很奇怪,每次去她那里的时候,都碰不到她的同屋。唐糖说同屋这些日子总回家,反正她家是在北京,回去也无所谓。我和唐糖晚上就像末世的小情人,从彼此身上寻找安全感。

  因为公司光驱的销售、内部凌乱的管理,还有柜台的大小事情都要落到我身上,回忆起那一阵,自己简直都要忙疯了,甚至是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做,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考虑。

  当时的日子,我只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最好一天能有50个小时,否则那些堆积到身上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处理干净。每次我倒在床上就立刻能睡着,我想压缩自己睡觉的时间,所以躺上床的时候不断的抽烟,但这个方法刚开始还有效,没过几天就对我毫无用处了,似乎我已经习惯了烟草的刺激。每次上床后,褙子还没盖上,衣服还没脱干净,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记得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着前叼在嘴里的烟头调到床上,把被单都烧出一个大窟窿,幸好没把床和房子给点着了,不然我也就没机会在这里给大家讲故事了。

  十二、

  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晚上就开始想柜台的问题,偶尔还要抽时间去陪唐糖。我总想,按照公司的方式,不时的也给柜台来个小促销,但是苦于对柜台没有独立的宣传,所以就算是给代理的产品做了促销,也没几个人会到柜台买东西,一般都是便宜给了其他的炒货经销商。

  我很着急,但媒体实在是帮不上忙,总不能单独给柜台做宣传吧?而且那也就太明显了,这做柜台的事情可不能让老总知道,否则就算他不怪罪我,我也没脸再见他了。

  虽然那时候已经是隆冬,但我总能着急的浑身冒汗,在琢磨事情当中,汗不知不觉的就留了下来,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是有病,比如肾虚。当时就真的那样,每次一着急就开始流汗,直到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为止。

  公司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负责,每周都要去媒体拜访一次,各个有影响的媒体都要去,这样算来,其实我每周至少有三天白天是奔波在媒体当中的,当然也包括唐糖的科技报。

  说到唐糖,我紧张的生活就会显得舒适许多。因为她总是那么体贴,尽管有时候我发觉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丝不安的表情。但那时候只有唐糖才能给我单调、急躁的生活带来唯一的快乐和笑声,渐渐的,我把唐糖当做我的快乐天使,她和我通电话和见面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很安全,很恬静。后来晚上的时候,我每周都有几天去唐糖那里过夜,柜台和公司的事情已经在白天就把我缠得死死的,到了晚上我实在是不想再让它们给我带来烦恼,当然这时候账本是由张哥来记的。

  有一次我去唐糖那里,她给我买了一条裤子,原本我二尺二的腰,可是一穿就发现旷了许多。唐糖颇为心疼的告诉我,我瘦了,才几天不见就明显感觉我单薄了许多。其实我每次回家的时候,爸妈也都说我瘦得厉害。

  我看着唐糖纤瘦的身材,一想她说我瘦的表情就又想笑、又感动,自己就算再单薄也绝对比唐糖魁梧许多啊,呵呵,不过她的关心让我,总能让我感觉自己的一种存在感和被需要感,那时候我很感激唐糖,她的存在和关心,能让我疲惫的身体再次焕发活力。

  有一次我们又去了栗正酒吧,在与唐糖聊天的时候,我平时紧张的心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听着她讲话,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频率降低了许多,也正常了许多。我听着听着就靠在她的肩膀打起了瞌睡,其实我并不是觉得她讲的故事没意思,只是自己太疲劳了,需要休息。她很懂事,看到我没精打采的,就结账拉我回家。

  我们进了她的房间,有了微微的经历,我害怕也给唐糖同样的打击,所以我感觉自己没什么精力时,就想独自睡,可是在这里我恐怕没机会,所以想穿外衣回家。但是唐糖拉住了我,因为她担心我这样疲劳,路上会出什么事情。

  我知道唐糖是在关心我,呵呵傻笑几声又搂住了她。正在我们亲热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唐糖温柔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许多。我被她这一拉唤起了警觉,难道是小偷?小偷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推门啊,而且也没有窍门的声音。

  这时候,进门的人走到了唐糖的卧室,见到我们。

  这个人、我、唐糖同样吃了一惊。唐糖吃惊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深更半夜回来;这个人吃惊唐糖的房间里怎么还会有我;而我是最吃惊的,因为这个人我居然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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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39:22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八)



淹死的鱼

  一、
  来人进到屋子里,见到了我和唐糖。三个人突然都停止了一切动作,时间仿佛凝滞了。我记得当时很安静,只能听到三颗心狂跳的声音。

  我很吃惊。第一,我没料到唐糖的同屋居然是个男人,虽然以前曾看到过男人的东西;第二,我更没想到这个人我居然认识;第三,我好像和他特别有缘,总能喜欢同一个女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在上学时代就和我一起追微微的王欣。

  当然,我虽然吃惊却绝对没有王欣吃惊,可能他今后做梦也会骂我,为什么我阴魂不散地总和他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诅咒我吧,我活该。

  按照常理来讲,这种情景下的结局应该是我走人,他们俩打架;或者是我带着唐糖离开,毕竟王欣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但偏偏事实总会和你的想象不同。当然,关键问题就出在我和王欣不是第一次交手。而且能感觉出来王欣见到是我,话还没说就已经被气个半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人还是最沉不住气,唐糖尴尬了一下后问王欣。

  "我就不能到这里来看看?你,你怎么在这儿?"王欣第一句话是在回答唐糖,第二句就是问我了。我听得出,他这个时候已经很动怒了。

  不知道怎么的,见到这个人是王欣,我反倒不怎么紧张了,心里觉得很好笑,就好像是宿敌一样,总在最关键的地方碰到。

  "我来这儿又不是找你,我和唐糖是好朋友,我来找她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来找我,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来找她?几点了~现在?"王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问我。

  当王欣最后问几点了的时候,我发觉王欣很可怜,是不是还在给自己一个借口,希望我和唐糖的关系只是好朋友而不是更亲昵的关系。

  唐糖抢在我面前回答了王欣的话:"他找我干什么用不着对你说。"其实我也在犹豫自己怎么回答,现在唐糖刚好给我解了围。不过王欣的心也应该随着唐糖的这声回答崩溃了。

  "我找她做什么不需要和你说吧。"其实如果平时的我,也许站起身就会离开了。但是我考虑到唐糖和王欣以前的关系,不知道如果我离开,把唐糖一个人扔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废话,我是唐糖的男朋友!这可不是你和袁微微那时候的事了。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王欣见我闲庭自若,在这节骨眼上还能愣神想事情,就更加的生气。

  "我,我不知道你是唐糖的男朋友啊....."我话还没说完,唐糖就把话茬接了过去:"我们不是分手了吗?现在又说是我男朋友了!?"

  二、

  "行,唐糖,我说你和现在怎么总和我不对付呢,原来是有了姘头啊,你行啊你。"王欣恼羞成怒,已经语无遮拦了,而且他越说越来劲,居然叉腰往里走了几步,但总算忌惮我的存在,只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什么叫姘头啊?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其实我也谈不上生气,毕竟我们的关系就是王欣口中那个词的意思,何况我确实应该是理亏。只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词,而且用这种完全贬意的词形容自己,自然有些接受不了。再说,我知道唐糖肯定没话好说,这关键时候就需要我来扛了。

  说完话,我站了起来。我原本比王欣高出将近5公分,再加上王欣有点含胸,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更加显得我魁梧。王欣见到我有些发怒,自己先蔫了下来。将头一低,从兜里翻出了一包威龙烟。

  在王欣的话音里,我发现他主要是在针对唐糖,而并不是我。这让我很诧异,我觉得这种问题一旦被发现之后,肯定应该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换做我,无论如何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不会把问题撤到女人头上。

  烟对男人来说是很好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不仅是男人们发泄、解闷、去乏的好东西,而且也是尴尬时可以用来做遮挡的事情。王欣想点根烟,但把烟放到嘴里以后就去找打火机了,一边急躁地在兜里瞎翻,一边说:"难听?那你别干这事啊,让人撞到了,你还好意思....."

  他显然是个虚荣的人,这种时刻还在找唐糖的麻烦,并且我发现,在很早以前他就在吸威龙这种烟。凡是长期抽白色过滤嘴香烟的人,一般是刻意的。因为都喜欢白色过滤嘴给视觉带来的洁白和高贵,也有一些朋友说这是斯文的体现。

  但我认为这种种表现,并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因为上天并不公平。白色过滤嘴一样代表身份,有2元的威龙,最便宜的,是软包装的,而正规途径能买到的最贵的混合型白过滤嘴香烟就是555了。如果你抽2元一包的威龙,和我抽13元一盒的555,虽然都是白色过滤嘴,但完全不是一种概念,就像李鬼碰到李逵之后,残破的形象就会把自己的精力吸干。所以虚荣也是需要有资本的,而王欣恰巧不具备这些。

  王欣这次又输在了我的手里。记得当年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他拿一只玫瑰送给微微,刚好赶上我带着11朵玫瑰去找微微。如今又是故剧重演,当他点燃一只威龙时,我也正好点燃了一根555。而且好像他半天才找出来的打火机又不太灵光了,怎么也打不着火。

  我见他使劲甩打火机,顺手将我自己的zippo扔了给他。其实我知道他也许不会用,但他见到我扔了东西过去,还是下意识的把zippo接到了手里。

  "让你撞到什么了?我们俩聊天也有碍风化吗?"我说。

  "你说呢?我不用你的东西,你少在这假惺惺了。唐糖,我今天本来是找你和解的,现在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不起了啊,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王欣话到最后用嗓音骂了一句:"操~"然后将我的zippo往地下一扔,回身离开了屋子。他出门时,重重地把门摔了一下。

  不过我真的没料到王欣就这样走掉了,屋子里的空气轻松了许多,起初我还以为马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没想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消失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可能是我太过轻松,把王欣彻底盖过了,再加上王欣可能对我本身就对我心存忌惮,才会这样草草收兵的。

  三、

  王欣走了,屋子里又剩下我和唐糖两个人了。

  "你认识她?"唐糖问我的同时,我正好也在异口同声的问她:"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同屋是个男人啊?"驱除了外敌,这回轮到我和唐糖发生问题了。

  "以前就认识,挺早的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有男朋友呢?"

  "我们已经结束了,只是在等分开而已,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说。"

  唐糖说完,然后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屋子里一阵沉默,然后我感觉一种更加紧张的气愤,就连刚才那种被王欣撞到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种异样。

  王欣虽然大闹了一场,其实也没让我多费口舌,但接下来和唐糖这一对视,让我感觉有些没趣,想回家了。其实本来王欣也够能扫兴的。是不是有些不讲理啊,明明自己是第三者呵。

  "我现在也不怎么累了,我走了估计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了,你自己睡吧。"说完,我站起身来,穿衣服就要走人。唐糖见我真的要走,就跟了出来:"你别走,我和他已经分手了。现在你走算是怎么回事?瞧不起我?还是怕再见到他?"

  "我没瞧不起你啊,再说我怎么会怕他?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在这里有点尴尬,真的,我没事,我还担心你有事没事呢。别着急我,啊。"我抚摸着唐糖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的头发真漂亮。"

  "你骗人,你明明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还是在嫌弃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其实我突然觉得很没趣,说这些话让我一点精神都没有,以前和唐糖在一起的兴趣全都消失了。但我总不能突然就想走就走,得交待理由,所以实话实说,自己就是累了。

  四、

  唐糖听我说不是,刚才的紧张消失了许多,深呼吸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追问道:"那你别走了。"

  "算了,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我不知道你的屋伴原来是个男的,更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唉,我觉得你应该想想他的事情。"我认为平生依照直觉说过无数句话,但只有这句是最失败的。

  "我想他什么?对,房子是他的,我住着,所以你觉得我不对劲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那句话其实我也不是在意说出来的。"其实我说的这句话才是地道的实话,但往往你说实话的时候,偏偏没人信。

  听完我的话,唐糖刚才那种恐惧与委屈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冷若冰霜,仿佛变成了平时在报社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后应该戒掉那百试不爽的直觉。因为刚才那不走脑子的话,已经深深的伤了她,显然感觉我在讽刺她。

  唐糖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情,虽然这表情很快又消失掉,但她这些细微的变化没有逃出我的眼睛,透过卧室昏暗的灯光,但我还是能真实地感受到这些变化。接下来,她开始抵触我。唐糖刚才跟我出门时是拉着我的衣角的,现在那只手已经自由下垂到了她的身边。

  作为一个独立在社会上生存的人,唐糖具备最基本的防御本能,现在这种本能已经启动后,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种屏障。所以我当时明白了这些,即便是想留下,恐怕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轻轻摇了下头,朝唐糖笑一下,然后转身披上了外衣就穿鞋出去了。

  临别时,我回头看了唐糖一眼。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挽留的神色。唐糖似乎感到了我的察觉,将眼睛一低,然后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站在卧室门边对我说:"你路上小心。"

  唐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带只是轻微发声。基本上是用出气的声音,我起初是以为她因为深更半夜,所以才不出声的,但后来再想,我就明白唐糖当时用气息叫我本身是在赌博,我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回到她身边。可惜她错估计了我的想法,我听到了,但没有回去。就这样,我们彼此输掉了彼此,就像我曾经轻易地输掉了微微一样。

  那天晚上我从唐糖家离开,感觉离开唐糖的不仅是王欣,我也一起被捎带了走了。其实我招谁惹谁了我?不过既然碰到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这些想法转瞬即逝,想通自己也没什么好埋怨之后,我转身到出了屋门,离开唐糖时,轻轻将房门掩上,不像王欣那般没有风度。

  五、

  我出来后,关门时透过门缝看到椅在卧室门前的唐糖,她的眼神也顺着门缝落到我的脸上。门缝逐渐缩小,直到我们看不到彼此。

  来到屋外,因为夜很深了,楼道的电梯也早已经停掉了,所以我只能摸黑走路。唐糖家的这座楼不太新,或者就是淘气小孩太多,楼道的灯都坏掉了。这样,我不仅没电梯好坐,而且连灯光都没有,只好借着月光慢慢的向下蹭,可惜老天就喜欢开玩笑,那天夜里是个阴天,根本就没有月亮。我郁闷,这一天真是够背。

  我慢慢的向下摸,就在我下到1楼快要出出楼洞的时候,手机接到了一份短信息:

  "离开了就别再来找我,外面好黑,我有点怕"

  我明白这是唐糖在给我们彼此一个补偿的机会,而且我知道她害怕的,并不仅是外面世界的漆黑,而是再次失去彼此关心、呵护的那种孤独。但是我仍然没有回去,也没有回复这个短信息,就当作没有收到吧。以前有很多事,你毫无理由的选择了一种做法,说起选择的原因,可能又是是直觉在作祟了。但现在回忆起那个夜晚,可能我心里感觉到,如果我回去,那么和唐糖的关系就固定化了,明朗化了。在彼此心中成为了"合法"的男女朋友。当然,我这里说得合法,指的是彼此认可的名分。

  有了微微的经验,我怕这种关系,它的建立标志着我的自由将再次消失。而且,唐糖一个人生活在北京,如果我和她的关系进一步化,我肯定不能任她在北京无依无靠,我将从此又回到完全痛苦地同居生活。可惜我因为微微的伤痛还没能康复,所以我在这个关键时刻退缩了,因为我怕自己负担不起唐糖的完全依赖。况且她和微微还不同,微微在北京有家,不乐意了可以回去,换了唐糖就不同了,一旦我和她在一起,我也就不可能让她无处可去,这比和微微当年还要麻烦,我怕麻烦,所以我当时选择沉默,假装没收到这短信息。

  这种想法很卑鄙吧,没办法,人之初,性本恶。特别是男人。

  六、

  离开了唐糖的家,我看着阴沉的天空。其时已经立秋了,平时天气也都凉爽了起来,但那天晚上天气格外地闷热,虽然已经是夜里快两点了,但空气不仅没有深夜的清新,反而带有一阵潮湿,甚至是有点发霉的味道,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让我联想起了当年晕倒白颐路的事情。

  我走到路口找车回家的时候,开始着恼自己为什么不开车出来,现在到好,半夜了,小路上哪里找车啊。再加上马路本身不大,等了几分钟都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又等了一会,感觉仍然没有车的样子,就干脆沿着马路走下去,反正走到二环上总不能没有车吧。

  我从小马路刚拐到旁边一条稍微宽阔的马路,天空中猛然响了一声闷雷,接下来就愣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虽然雷声越来越大,但雨量一直没有变化,就是轻飘飘地洒落,正好和我与唐糖第一次漫步二环路的情景相仿。可惜情景相同,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唐糖在家中,我却一个人在这里"浪漫",真是好笑。

  点了颗烟,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左右看看,整条路上都没有行人,孤零零的我就一个人在淋雨。突然发觉小时候真无聊,居然那么喜欢在雨里跑来跑去。雨一直没有变化,从小时候就这样,现在依旧没有变化,可惜我已经没有那种精力和兴趣到处乱跑了。现在感觉,我淋雨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我一个人叼着烟,看着雨水清洗着一切。记得杜甫有句诗,是小时候背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多美妙啊,可惜现在的雨水浇打在我身上,却让我没有半点滋润的感觉,只有一种上帝施舍的味道,用这种轻微的哭腔表示上苍对我的同情。可我认为自己和唐糖的结局是自找的,不需要什么同情,所以开始厌烦下雨。

  我站起来,把手中快熄灭的烟头向路边一弹,使劲地向前跑了出去。任雨水打在肩头,还是那句话,我自找的。

  我向二环辅路上跑,想一直到辅路上再停下来叫车,但因为许久没有大运动量活动,所以刚跑了没几百米,我就已经喘上了粗气。我想停下来歇会儿,但这时候雨渐渐的大了起来,劈里啪啦打得路上水花四溅。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向前跑,直到二环路的辅路上。

  刚一上路就明显感热闹多了,虽然下着雨,但仍然不时的有车辆经过。我伸手拦了第一辆从我身边经过的出租。进车以后,我才感觉到一阵冷。刚才虽然淋雨,但一直是跑着,所以也没感觉,现在停了下来,除了心脏仍然嘣嘣嘣的激烈跳动外,身上只觉得一阵哆嗦。

  七、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两点多了,可是我进楼门时发现,自己单元还是灯火通明的,怎么回事?难道是张哥一直没睡?不应该啊,换了我还有可能,他应该不会的,再说都这么晚了。

  我特纳闷,上楼进屋到门厅里,果然看见张哥坐在沙发上抽闷烟。我问他:"怎么这么晚都没睡啊?"说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事找你啊,你怎么把手机给关了?"张哥看到我后拿着手里的酒瓶子,也追进了我的屋子。

  我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我听张哥着急的口气,除了意外,还带有两份紧张的感觉。我下意识感觉不对,该不会是柜台有什么事情了吧?

  "嗨,我手机没电了,索性就给关了,反正也挺晚的了,谁知道你都半夜了还找我啊。"其实我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只不过我不想夜里还受人骚扰。和唐糖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创造完全的二人世界。

  "咱们柜台出事了。"张哥说完之后,把手里的酒瓶子放到桌子上。

  我记得当时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嗡的一下子,刚才因为唐糖的失意全都消失了,这可是我投进5万的产业啊,如果一下子就完蛋了,我可真有些受不了。而且这一切来的也太突然了。

  八、

  张哥告诉我:"这几天柜台都不开张,这俩雇工就怕咱们开不出钱什么的吧,就开始犯三孙子,开始私底下接活。"

  我一听只是接了别人的私活,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让这那伙计滚蛋就完了。心下先安定了许多。"噢,咱们把那混蛋给开除了不就完了吗?是两个人都接了私活还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一个,就把他踢掉,也给另外一个人点警告,要是两个人都有份,就一起cancel掉,反正在中关村也不愁找不到个柜台伙计。"

  "唉,不是那么简单,这俩孙子已经扎了人家的货跑了,我......我没想到一眼没罩住就这样了。"

  "什么?还扎货了?扎了多少钱?"我一听他们是扎帐跑的,心都慌了,谁知道他们扎了多少啊?自己本来就是借钱做生意,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我最怕的就是扎货的事了,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赚点钱多难啊,好不容易有点钱,还就这么就随大西北风给吹跑了?

  "我算了算,估计不能超过20000吧。损失还不算大。"

  "你脑子有虫子啊?20000这还叫不大啊?咱那点周转的钱不都摺进去了吗?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啊?现在还追得上吗?"

  "你脑子才有水呢,我,我怎么告诉你啊,你他妈电话一直打不通。追?怎么追啊?又不是北京人,现在不定扎哪去了呢。"

  我一听就怒了,心想,张哥你整天和我说自己在柜台转悠,怎么在你眼皮底下还能让雇工做了自己的生意?而且做私活也就得了,现在还敢扎货就跑了??一时气盛,我就开始埋怨张哥:"你不是整天在柜台里吗?还能让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扎货跑了?"

  "嗨,我不也就是偷个懒吗?那天我正好没去,就和他们说了一声,当时张毅山还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他们后来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怎么才离开北京几天,你就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扎别人货跑了??"我听张哥的话茬犯蔫,事到这跟前儿了居然都没个主意,所以自己有点激动,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张哥可能从来没听我用这种口气说话,也就急了:"我他们哪想得到啊,俩XX人,看着挺老实的,可是背地里干这他****缺德事。"

  我对张哥嚷:"先甭说他们,那你平时去柜台干什么去了?他们俩敢在柜台私自扎货,肯定是你平时去的少,不然俩外地人,借他们俩胆也不敢。"

  张哥看我还和他嚷嚷,就更生气了:"操,我不去柜台?你就去啦?现在有这事情我告诉你,你还跟我嚷嚷?"

  九、

  "废话,我一天多少事啊?公司里的大小屁事不都得找我吗?你管吗?我放心让你管柜台,你每天出去都干什么去了?哦,公司里的事情你扔给我,柜台你也不操心啊?真是你不掏钱就不在惜是吗?"其实我知道当时自己说的是气话,本来唐糖和王欣的事情就弄得我够恶心的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所以语气难免有些急躁。我都奇怪,怎么我就这么倒霉,正是那句话:"福不双致,祸不单行"

  "公司里?我他妈想管我管得了吗?是个事情我说管,人家都TMD说先找小谷问问,我还能说什么啊?要不是你,我在公司里能到今天的地步吗?你TMD还好意思啊?你"说完这话,张哥看到我惊愕的眼神,突然安静了下来,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了。

  我当时都听傻了,从来没想到过张哥会这样说我。对于这种关系,我也曾想过,但没有太过在意,可能也是自己太忙了,所以对这些事情刚想起来也就都忘了,或者是这些事情没有驾临到自己脑袋上,所以想的时候也不太关心。

  张哥气愤地冲我嚷了这些话后,我开始回忆。似乎真的是自从我从做显卡开始,张哥的地位就在一点一点被我侵犯,到后来连老总对张哥的态度都有了变化,就更别说是底下的员工了。可是也不能都怪我抢了张哥的事做,真的是因为张哥自己他不太上进啊。

  张哥见我不说话,自己也沉默了,过了半天对我说:"小谷,我不跟你嚷了,反正今天这事已经是这样的,晚上那帮结账的人来要帐,我也没敢声张,这礼拜怎么也得把钱给人家结了。"

  我一听,什么?20000块钱就真这么飞了啊?"什么?结了?哪来这么多钱给结账啊?你以为我开银行的,印钞票的啊?我现在是没钱了......你现在还真大方。"

  "废话,我都答应人家了,这不给钱,你让我怎么交待啊?"张哥听我反驳他的意见又开始对我嚷嚷。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认识至今,从来没这么吵架过,但我还是不能认同他结账的决定。况且,我柜台也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一个月才挣不到3000块,加上周转的那点钱,上下也就能凑到20000,可是都拿去还帐,我这不是就成了没事儿拿钱打水飘呢吗?

  "你还要交待,你怎么不先给我个交待啊?当初这俩人进来的时候,你拍胸脯做保证,现在返回头去,你到和别人说起交待了啊?我的交待呢?你就会张嘴要钱,上次你说钱咱们一人出一半,你的那一半呢?我怎么连一个子都没见着啊?"我是越听越怒,越怒越说,顺手点烟的时候都哆嗦了起来。

  张哥见我还是不同意他的做法,看这情况是也想继续吵,但绷了一下后,又冷冷地说:"我都答应他们了,你现在不答应不就是不给我面子吗?好,我他****当时真是白救你了。操!"

  十、

  我最讨厌张哥动不动就说这个了。"你救不救我,咱都不能这么就给了,怎么也得把事儿给弄明白啊。再说,你打这钱是白来的呐?你不是缺钱吗?怎么那么大方啊?花得不是你的,对吧?你不心疼。"

  "我操,我不是说了吗?这柜台有我一半啊,我怎么不心疼啊,就你知道花钱心疼?"

  "你知道心疼你还答应?你爸又不要钱用了是吧?"我当时确实挺生气的,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冷静一点,至少别再和张哥吵架了,可是这些狠话就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可能也是喝了酒、又和王欣吵了个小架做热身的缘故吧。

  "我们家老爷子要钱那是要钱,这是欠人家的,不给也得给。"

  "没钱怎么给啊?去卖血啊?可能吗?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不能给,拖着吧。"

  "不行,今天我就做定主了,明天我就非得给他们结账,你还敢和我横起来了啊?你牛X了啊~你,不是你要死的时候那蔫样了?"

  "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你自己愿意。现在这样你要钱,柜台总共现在才有多少钱啊?你还拿出来给这帮傻X人发遣散费?他们丫挨骗是活该,我怎么不挨骗啊?"

  "行,小子,你跟我说这个是吧?当初真他妈不应该救你,更他妈不该把你给带进来,我不是傻X吗,好么打眼的把你给带到中关村来,抢我平时事儿做就不理你了,现在还和我顶上了,你真是翅膀硬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你自己没上进心,没能力,我不超过你也有别人超过你。"

  "那就等别人超我啊?也轮不到你,我告诉你吧!"

  "呦!谁超过你,这都得让你选啊,你以为你是克林顿啊。"

  "你少给我说这个,我不听。反正以前的事我就一直都掖着、藏着不理了。现在这事儿必须得解决了,我查了帐,20000肯定拿得出。"

  "拿得出?那以后怎么办啊?柜台就这么倒了?钱就这么扔了?"

  "你扔了个柜台有什么?反正你在公司也挺舒服的,我着急还差不多呢。"

  "你还甭说这个了,你扪心自问,我现在就算做的事儿多,不是在公司里也一样尊敬你吗?你还想怎么着啊?"

  "你尊敬我那是你的事儿,别人呐?都瞧着我看乐呵,我招来的人把我给顶替了,现在弄得我说什么都没分量,你还有理了你?"

  "什么都是自己争取的,别人瞧不起你,是你自己不用心,怪别人有用吗?"

  "怎么没用?都是你瞎X闹,推什么电源啊?推什么显卡啊?你老实做自己的客户不行啊?逞什么能啊?就你牛X啊?"

  "我就牛了,怎么着啊你?你也牛一下我看看啊?上班就会睡觉你,除了这个你还会干什么啊?说做柜台的也是你,我拿了钱,你又不上心,每天出去说看柜台,看来看去,最后看出个拉私活扎货跑了,你说人家得怎么看你?"

  "我长这么大不用你教育,别以为自己怎么着了似的。啊~柜台的钱我自己出又怎么着啊?你以为自己怎么了不起?我告诉你,连老金都是打工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卖俩显卡电源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傻X一个!明天我就给钱,我看你敢拦我。"

  甩完话,张哥转身出了我的屋子,出门后,把我的房门重重的摔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他又将自己的房门重重的撞上了。随着他狠狠的关门,我门边上的墙皮都被震了下来。这是我一天内连听两次摔门的声音了,唉……

  十一、

  我回身躺在床上,点了根烟。当时我听了张哥的话,自己那个气啊,当时就咳嗽出来了,咳咳,咳咳。可是想想之后,我开始有理智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是张哥把我带进来的,而且也确实是我这抢占了他的位置。就算是像刚才说的,没有我他也一样混不下去,可是毕竟这位置是我顶替的,平时他那样满不在意的神情也不容易了。

  唉,你要给他们钱就给吧,我也拿你没办法。最好的事情就是明天醒来的时候,我俩能像没吵过架一样,那就阿弥陀佛了。

  可是当时那种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抹去,有了那次吵架,张哥和我就永久的出现了隔膜,彼此说话再也不掏心了,都留着很多的东西,而且每次回家也都没几句话,除非是柜台必须说的问题,否则两个人就将房门关得很紧,从此少有往来。

  那次吵架的第二天,张哥硬是从账户里提了小20000块钱去结账。他在从银行取钱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我也就唯唯诺诺的答应了,我知道拒绝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本身我确实对他有些愧疚。但我很郁闷,唐糖从那天晚上也像消失了一样,真的再也没给过我电话。不过我也没有再给唐糖去电话,之后的几天就是醉生梦死的生活,因为不想碰到张哥。我多彩的天堂衰落到地狱最黑暗的角落。

  柜台没有了伙计不行,所以张哥又招来了一个人,听说这个人挺老实的比之前那两个都好的多,而且是个北京人,不怕他扎货逃跑了。

  柜台还是让张哥照顾着,我这里主要是负责公司的事情,而且因为经常要出差,所以只能是每次回北京才问问柜台怎么样了。

  还算让人欣慰,总算完结了扎帐那件事后,柜台的生意反而有了起色,周围的柜台有了上次那扎货逃跑的事情后,对我们反而特别信任。因为他们都说我们柜台这老板够仗义,连伙计扎帐跑了都舍得花钱把帐结了,把锅背了,所以市场里其它的柜台都很乐意扎货给我们,帐期很长,而且有新东西也拿来看看。

  不过张哥的帐记录得还是太乱,我根本就看不清,只是知道装机量有所提高,而且还竟接高档机,呵呵,张哥真努力起来干活,来其实还满有用的。

  有人说99年是世界末日,人类文明将崩盘。这我没有看出来,我到是知道自己是差不多崩溃了。

  我有一次要出长差,大概在广东住一个多星期。因为海关的问题,我这批货不太顺利,正在这挠头的时候,我意外的接到了唐糖的电话,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也因为最近忙,我不在北京那个,也没有走媒体。

  唐糖不说话则已,说话就给我下一跳,她说他决定离开北京了。我想让她留下,但没说出口。

  无声无息地挂断电话,呃...刚想安静一下,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公司打来的,是老总拨给我的,他告诉我:"小谷,你这边出事儿了,快些回来..."我刚想问一下怎么了,手机信号偏偏在这会儿听不清了,再打也不知怎么就是没信号。听了这话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我不知道"出事"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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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40:28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九)



淹死的鱼

  一、
  老总的电话虽然挂断了,但我心里却更加的七荤六素。关键是,我不明白老总口中的"有事情"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柜台的事情东窗事发?还是什么别的事情?可是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好说,看来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那回去无异于等死了。

  我立刻又拨电话给张哥,可是他没有接听手机,再给公司拨,公司的人说张全佑不知道在哪里,好像有一两天没见到他了;拨电话到宿舍里,电话嘟~嘟~的响了半天却一直无人接听。我本能的感觉这事情必有蹊跷,可是现在人在广东,也毫无办法,只能是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我立刻订了返回的机票,把广东这边的事情先搁下之后就回到酒店结账,然后又踏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一路之上,我左思右想,这事情肯定和柜台的事情有瓜葛,我只是在考虑如何解释这些事情,然后再想办法给张哥也找个说词,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已经疏远了很多,但他毕竟是曾经救过我的恩人,况且我能有今天也完全是拜他所赐。

  2个小时以后,飞机顺利抵达北京国际机场,我下了飞机就给老总打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在深圳的工作,然后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总对我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还是让我休息一下,然后明天回来公司再说。

  我知道老总是一个非常深的人,如果他不想讲的问题,你就算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所以我只能就此罢休,反正很快就能到明天。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从机场离开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我向自己家的方向叫了一辆记程车。我家是在朝阳,与微微家并不太远。所以从京顺路先向西行,一直到了三元桥后向南走。

  二、

  刚到三元桥,还没过桥的时候,我接到唐糖的电话,她说她要回重庆了,而且决定很快就走。

  我说,我现在去找你。

  唐糖说不用我去找,但她想再见见我,所以她来找我。

  我说,我现在就过去雍和宫。

  唐糖说自己已经不住雍和宫了,这几天是自己在东直门。

  我说东直门离我不远,可以去她家。

  唐糖说不方便在家里见面,让我在附近选个地方,从来都是我去找她,所以这次要来找我。

  我想了想,这里已经到了燕莎附近,就去风往南吹吧。我告诉唐糖想去风往南吹,可是唐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告诉她,你到燕莎旁边的亮马桥上就好了,我在那里等她。唐糖答应很快就过来,于是我先过去。

  挂上电话我继续赶路,三元桥原本就离风往南吹很近,所以不一下就到了。我没有让出租车掉头,而是在我第一次到风往南吹下车的老地方,就是亮马桥上。我下了车一看表,时间距离唐糖过来还有很久。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也是这个天色,无所事事的。现在故地重游,没想到感受一样没有变化。只是我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生活,自己感觉成长了许多,也老了许多。同样是失去了女人,甚至明天还会失去职业,但并不像当初那般六神无主了。我长大了。

  其实一想起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更担心的是明天去公司,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在等我?如果不是什么重大事情,老总不会打电话把我从外地叫回来,而且这事情应该还是和我有直接关系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就是和张哥那柜台的事情。如果这事情被老总知道了,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虽然公司对我很器重,但面对另起炉灶的罪名,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三、

  太阳慢慢向西滑落,毕竟是秋天了,天色一天比一天短,我刚下车走到河边的时候还是"老爷儿"当头照,但等我在河边柳树下坐定,胡思乱想一番后,太阳已经有些偏西的意思了。我抬手看表,已经4点多了,想必唐糖也快到了。我打个电话给唐糖,问问她到什么地方了。

  嘟…..嘟…..

  "喂,你在哪儿?"

  "我在路上,快到了,你呢?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燕莎边上,我等你"

  "我知道,我马上就到了。"

  扣上电话,我把手机揣到兜里,其实一般情况,我和类似女朋友关系的人通电话时,多多少少都要废话一番,可是今天一点心情都没有,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悬在我的心上,让我心神不宁。想打电话给张哥问问究竟,可是手机和宿舍电话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没人接。

  我斜身坐到河边的台阶上,看河水轻轻流淌,呓?我发现亮马河比以前干净了不少,记得小时候也经常过来玩,那时候亮马河很脏,现在已经清亮了很多,看来北京的污水改造也颇见成效。

  我周围的人很少,再加上河水的宁静,勾起了我很多以前的回忆....

  人很有意思,就算你是痛苦艰辛的过日子,等到你度过这段日子后,每次再回头想想,也就不会觉得那么苦涩了,反而是类似咖啡的那种辛苦之后的淡甜。回忆了一段过去的日子,把现在加压在身上的麻烦忘记了,人仿佛都轻了许多。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唐糖打来的。想必是她已经到了亮马桥上,我站起身,接了电话:"喂,是我,到了吗?"

  "对,到了,你在哪边啊?"

  "我在西边,我知道你在东边,你别动,我去找你。"

  一边说,我一边向唐糖走过去。过了马路,我看到唐糖把电话放在耳朵上,眼睛正左顾右盼。心情好了许多后,我见到这种情景,不自觉的调皮起来。我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从桥的南侧遛了过去,直接抄到了唐糖的身后。

  电话继续着…

  "我马上就到啊,这两天你怎么样?一直没有消息。"

  "嗯,我还行,你在哪儿啊?我怎么还看不见啊?"

  "我啊,我很快就到了,这边堵车,我过马路很辛苦啊。"

  "胡说八道啊,这里哪堵车?路上都没什么车的。"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啊~~唉呦~"

  原来是我俏俏的侧身走到唐糖的身后,然后再从唐糖身后突然出现,讲最后一句话时,并不是对电话讲,当时我已经放下了电话,直接将嘴贴近唐糖的耳朵笑声讲了出来。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仍然吓了她一跳。唐糖大叫了一声,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我只是看着她嘿嘿的傻笑,唐糖瘦了一些,可能是这些日子事情都比较操心。

  唐糖发觉是上了我的当,顽皮的伸出手打了我一下,我安然接受,一切就像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问题一样。怪异的寒暄之后,我和唐糖都不说话,看着彼此。

  四、

  "你这两天瘦了"唐糖先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还不是老样子?我到是觉得你瘦了许多,这几天没睡好吧?忙吗?"我一边揣电话,一边问她。

  "我?把报社的工作辞掉了,因为不顺心吧。最近还好,就是办一些关系的事情。"

  "你辞职了?….接下来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想回家看看,然后再说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无言以对。其实我知道她辞职的最大原因是我,都说重庆妹子性格很男人化,做事不拖拉,是非分明,认为该做的事情就毫不估计的做下去,倒过来也是一样,现在就是在反作用力。

  "那个什么,我们去风往南吹吧,别在这享受夕阳了噢。"我对唐糖说。说话间,我想伸手拉她,但手一抬起就有些尴尬,赶紧顺坡下驴,将向上举的手顺势扒拉了头发一下。其实我完全知道,唐糖也看出我的动作意图,先是惊讶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样。我和她的这些变化都在一瞬间完成了,感觉自己根本就无法用苍白的语言形容这一秒钟内的变化,所以就如此描写略表含义。

  "好啊,我还没来过这里的。"唐糖伸手理了一下耳角的头发。

  "这边,风往南吹很清淡,我特喜欢这里,而且我走了很多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能和她一样的地方,不这像三里屯酒吧那样浮躁,也不会像正规的饭馆那么沉闷,反正我说也说不清楚,到那里你一看就知道了。"我问唐糖,我用话来缓解突然见面的尴尬感觉。

  "这地方到是从来都没来过,你以前怎么不介绍给我?"

  "以前我们总在海淀那边,离这边太遥远了,而且又有栗正、海帆之类的地方,所以我就一直没提,不过这是个好地方。"

  边说边走,我们来到了风往南吹。

  五、

  这里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和上次找哥们借钱时候一样,不过我进去时,却感觉这里又清淡了不少,其实应该说这里一直就没变,可能是我每次来的心情和遇境都不同,所以才会有错觉这里在变。不过,门口的接待生已经换了。

  小接待生把我们俩让了进去,今天的点又是不早不晚,所以厅内又没什么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瞬间勾起了我很多回忆,从和微微的别离到自己喝闷酒;再从向朋友借钱到又借这地方谈分手。

  风往南吹依旧,谷海岸却完全变了。

  唐糖示意我来挑选位置,我又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角落。坐下去,我们开始点餐。唐糖说自己吃不下,因为醒来才吃过东西。

  "你几点起的?到现在还不饿?"

  "反正没多长时间,呵,别忘了我现在没有工作啊,又不是要急着去上班。"

  "唉,还是不上班舒服,多悠闲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不上班就会让人的心里难受,无所事事的样子啊。别老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不是老样子,一直在规律地生活。"

  "我是问你这两天啊。"

  "这两天一直在外地,今天下午才飞回的北京。你~真的要走?"

  "是呀"唐糖笑嘻嘻的冲我一眨眼。

  我知道唐糖心里绝对不是这般快乐,现在这笑嘻嘻,肯定是装出来的假表情。看着她笑嘻嘻,我可是一点也乐不起来,她的走和我有非常大的关系。从此以后,我发誓,再也不在进行办公室恋情或者接近办公室的恋情。

  两个人好了容易,分开就恶心了。肯定有一个人要离开这片地方,否则就只能说是两个人不是不要脸,就都是二皮脸。虽然我和唐糖的关系也算不上是办公室恋情,但毕竟很多事情是要共同相处的,一旦关系再次分裂,那见面时候的尴尬,不用我说大家也就都能明白了。况且,还有王欣那孙子的事情。

  六、

  "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吗?为什么一定要走?"其实刚才我已经把唐糖的想法想得很清楚了,只是问题临到眼前,总还是会惯性的问上一问。

  "……"唐糖没有说话

  "所以啊!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我见唐糖不开口,再次追问。

  "不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没什么意思,我想回重庆看看。也许很快会再回来吧"

  "唉,如果你是因为想家了,那可以随便回家放假的,但是真没必要随便把工作辞掉啊。现在你从重庆回来,又该怎么办?再去满大街找吗?"我知道唐糖离开北京的原因,所以我希望她能理智一些,安稳地留在这里。否则她肯定会后悔自己那么激动,什么都不想就先把工作辞了。这种低情商的做法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如果换作以前,我早就明指她的问题所在了。可现在问题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我很多话都只能咽在肚子里,卡在嗓子眼中,就是说不出来。

  看着唐糖的眼睛,有好几次我都想说:"别走了,否则你真的该后悔了。"但是我左思右想,这些话还是不能从容的讲出来。可是我觉得,如果我把这些话明朗的讲出来给唐糖,那就又等于和唐糖挂定了关系。

  其实后来再想想当时的情景,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可是当时很多事情仍旧没能看开,所以到我们离开风往南吹的时候,有些话我都没能讲出来。

  唐糖见我沉思,就又说:"我觉得这里有点不适合自己,就想回去歇歇了呗。不过我不会永远在那边的,肯定还会回来。看你的样子还挺舍不得我的啊?"唐糖说到最后,颇带挑逗的问我。

  "是啊,舍不得啊,呵呵,现在怎么变成你这么不正经了啊!"我面对唐糖把真话当做假话的提问,根本无法选择答案,所以就只能是避开她的直接发问。

  "呵,我是在学你!"唐糖完全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看来我估计她的真话假说也一点没错。唐糖是在凭借我的选择决定去留吗?其实我想让她留下,因为说心里话,我的确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但是,我又一想,如果她留在这里生活。我们的关系毕竟是固定化了,我能不能给她幸福;又或者说,一旦她选择留下,我如果对她没有任何变化,那对她的心灵又是怎样的打击?

  看着唐糖直勾勾的眼神,我知道我就需要说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种经历,肯定每一个人都会遇到。

  七、

  唐糖看我犹豫,伸手叫站在一边的服务生过来点餐。风往南吹的服务生特别有意思,客人进来之后,不会立刻蹿上去让人家点菜,而是等顾客需要的时候在随时召唤。

  小服务生拿着一本菜单过来,交给了唐糖。唐糖轻巧的翻着风往南吹的菜谱,貌似悠闲地等我说话。我知道她心里打鼓打得很厉害呢。

  "你要吃些什么?"唐糖抬起头问我。

  "不了,刚才在飞机上吃了一顿加餐,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随便喝点什么吧。"

  "好吧,给我一瓶科罗娜,你要什么?"

  "沾边"我就对沾边情有独钟。

  "好就一瓶可罗娜一杯沾边,再要一盘开心果。"

  服务生记下了名称后就离开拿货,我看着唐糖:"你把这里当酒吧啊?怎么到这种地方你都要可罗娜啊?这里不该喝墨西哥啤酒的,这么好的环境,暴殄天物。"

  "因为我~喜~欢"唐糖微笑地看着我,话说的认真,笑的调皮。

  人在交流的时候,很多不经意的话都可以透露出内心的想法,反而是越加琢磨的对白越显得没有生气。唐糖的这"我喜欢"让我看到了她的性格,久仰重庆女孩办事洒脱,不拘小节。虽然同样是四川人,却觉得不像成都那里的姑娘,办事情拖泥带水、优柔寡断。早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重庆女孩子一旦高兴,经常能和男人一起赛喝酒,罚酒令,能洒脱到这个地步,重庆女孩的性格很明显了吧。

  "好好好,你喜欢就喜欢吧,反正我拿你也没办法。"我很欣赏唐糖这点,但我越理智的想我们的关系,就越无法平静地与她沟通,因为我们的结局已经制定了,这之间的过程也就没有什么美丽可言了,我认为。

  八、

  "嘿嘿~"唐糖向我傻傻一笑作为回答,不知怎么的,看了她那一笑,竟让我瞬间神魂颠倒。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越要镇定越不镇定的感觉。仿佛从认识她开始,还没有过这种失控的感觉。我看着她,眼睛里放满了自由流露的感情,但是心里强烈的要求自己,镇静!

  服务生把酒盘托了上来,给我尴尬的内心解了围。我接过沾边,轻轻地摇着它,淡黄色的酒中放着几块冰,随着我的摇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我将眼神放到旋转的杯子上,欣赏着酒的声音。

  唐糖看我拿酒,摇酒,听酒,知道我在逃避。用鼻子叹了一声气,然后拿起服务生放在桌子上的可罗娜,将瓶口的柠檬轻按到瓶中,酒瓶立刻向上冒出很多泡泡。

  我抬头看酒的泡泡,可是却看到了唐糖的眼睛.......

  我们坐在风往南吹里,慢慢的喝酒。刚开始进来,两个人的目的很明确,但随着在坐在一起的时间增加,越发觉自己的理智都随着酒水逐渐消化掉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可罗娜里的泡泡就像你一样调皮。"

  "你喜欢我调皮吗?"

  "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本来就很调皮。刚认识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女人,呵呵,结果越来越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后来我开始对你撒娇,可是我发现你反而不喜欢这些。"

  "我不是不喜欢,我是怕,你懂吗?"

  "嗯~我明白的,吓,多看看我的样子罢,反正我给你撒娇有没什么机会了。"唐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的吗?"

  "也不一定啊,也许就很久很久都不回来了;也许我就在重庆找个男人嫁了啊。"唐糖这句话明显又是说给我听,但我在这种时刻一般就是装作听不懂。我发觉我自己越来越懦夫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去做,总等着老天的抉择。但这也不是我不想,关键是我对自己的选择没什么信心。

  面对唐糖的接连发问,我本能的采取了防守措施,既不直接拒绝,也不明显接受。这样做其实挺不负责任的,但我当时也就能做到这样了,因为我听得出,唐糖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但见到我之后,这个想法已经完全动摇了,甚至这个堤口已经完全崩塌了。

  在对话间,我们彼此看着对方,语言已经多余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我出来已经快8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唐糖都醉了,我们喝了很多酒,从啤酒到洋酒,再从洋酒到红酒足足喝到了8点多中。

  我送唐糖回到东直门,可是唐糖已经喝得有些脚软了,我刚扶她站起身来,唐糖就向我身上一靠。闻着唐糖身上的香水味道,我不禁一阵心神荡漾。扶过她,结过帐,我掺着她出了风往南吹。服务生抢到我前面拉开大门,送我们出了门。

  出得门来,迎面一阵凉风席面,我立刻清醒了过来,怎么中了自己设下的温柔圈套?

  一阵冷汗之后,我掺着唐糖上了出租车,直奔东直门。

  九、

  在车上,唐糖使劲用手拉着我的衣服,虽然她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但我仍然能从她说得已很不清楚的话中,听出她不想离开我,希望我能陪她在一起。我把自己的上衣脱掉,轻轻地给她披上,至于她用力抓着的地方,我没有动,仍旧让她继续拉着。我看她像小猫一样的依赖我,胸口像裂开一样。

  不认识她的新家,所以我干脆就把她带回我住的地方。下了车,我把唐糖抱到了楼上,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我再也没忍心吵醒她。把她放到了我的床上,把她放平稳后想直起身子,可是胸口刚离开唐糖一尺的位置,她就伸手拉住了我胸口的衣服。我看她没有醒,只是害怕我离开而已。

  我将唐糖的手拿开,然后轻轻地说:"我不是要走。"唐糖哼了一声,然后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甜甜的笑了。但是手还是不撒开。

  作为一个聪明人,我绝对不会被此为难住的。所以我把上衣又脱了....

  坐回到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我看着唐糖侧着,脸上酒气红晕,媚若桃花,多漂亮的一个重庆妹子。可惜我想我不是属于她的。我发现她今天穿得很漂亮,衣服和她哲白的皮肤很配,而且还穿上了往日都不穿的高跟鞋。

  我走过去,给她除下鞋子和外衣。我记得女人睡觉时如果也穿着高跟鞋,那醒过来时脚踝会很疼。

  女人的脚是精致地艺术品,唐糖的脚就是这样。我不怕别人说我变态,因为那的确很漂亮。

  我放下了她的脚,随手把被子拉了过来,给唐糖盖上。然后起来换衣服,自己这衣服传了几天了,也该换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去洗洗脸。

  十、

  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宿舍的门厅,发现屋子里有一种几天不住人的清静,难道张哥这几天没有回来吗?但这可能性不会太大的,我到厨房去,看看冰箱,也许能看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显然很久没有动过,其中有小西红柿是我走时买的,都过了4天多了,张哥最喜欢这东西,看来他离开这里已经也有几天了,那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电话也没有,手机也不开。真够奇怪的。

  我又给张哥扔了一个电话,但是仍然没有人听,只能放弃。我洗了一个澡之后,来到了唐糖身边,她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可怜兮兮的抓着我的上衣,上衣都是我的香水味。

  因为中关村的生活环境比较恶劣,所以我会在身上擦一些香水,我认为这是礼貌的表现,让别人闻到幽雅的香气,总比大家一起比汗臭、狐臭来得好多了。而且,每次我闻到自己身上泛着清香,心情和精神也会不自觉得好出很多。不过为了不和多数人重复,我特意让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米兰的ARMANI,因为从第一次我闻到它,就觉得这味道和我的风格很像。

  我又坐回了自己屋子里的沙发上,看着唐糖睡觉。她嘴里在说话,我过去听,但是她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说话太迷糊,我怎么也听不明白,但是却发现自己支撑身体的手背上多了一滴水,低头看,那是眼泪,从唐糖脸上划落的。

  我当时的心情,如今再怎么回忆也,已经找不回来了,我只记得当时神情恍惚,又回到了沙发上。然后继续抽烟,后来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过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我的眼角也是潮湿的,没有精神的控制,可能我也爱上了唐糖吧。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昨天夜里给唐糖盖的被子现在已经披到了我的身上,并且唐糖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有她给我留的字条:

  "我走了,回重庆,如果我再回来,相信我们会再见。

                        唐糖字"

  我知道唐糖真的离开我了,我第一个冲动是去追她,但拿起电话又放下,三起三落后还是决定就这样了。就像唐糖说的,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不顾一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还真有些难过,因为这应该算是真正的结束了。如果今后还有机会的话,也许还好,但会有机会吗?天地这么大?不会了,不会了吧。

  十一、

  胡思乱想,哎呀,都9点多了,赶紧去公司。一想到公司的事情,刚刚的忧郁情绪突然变成了乌云密布,因为我都忘记了公司还有一件大麻烦等着自己呢。我站起身子来又去张哥屋子里转了转,看看他回家没有。不过看到散乱的被子和昨天晚上一样,我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回来。可是我发现这里越来越不对,因为有一些东西不见了。像被子、褥子、杯子、台灯什么的当然还在,但一些张哥喜欢的小物件都不见了,我隐隐感觉这当中有些不安。张哥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呢?噢,可能是他收拾屋子时给收起来了吧,但又不像啊。

  我尽可能的给自己解释,但又总是难以说清,我只是觉得这当中肯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为什么要用阴谋这个字,我不知道,这是直觉告诉我的。

  我惴惴不安地去了公司,公司一切如故,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我直接去找老总,但在门口看到很多不太熟悉的人,有点像我们柜台附近的经销商,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心里很纳闷,正好公司小黄从我眼前过来,我把他叫住了:"小黄,唉,这帮人是干什么的啊?"

  小黄一看是我,赶紧笑着说:"呦,谷总回来啦?这帮人啊?我也不知道,这几天老有这么一帮子人来这里,而且直接找老总,老总也没说,我们也就都不敢问了。"

  我嗯了一声,心下生出一种莫明的恐慌,总感觉刚才想到的阴谋二字慢慢浮现出来,但我又想不出来究竟能阴谋成什么样子。

  十二、

  我一拐弯,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敲了一声门,老总应声我进去。我咳嗽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让我没想到的是,里面居然坐着很多的人,他们见到我都指着我说:"他也有一份!!"

  我当时就蒙了,什么就有我啊?乱七八糟的。

  老总让他们先安静一下,说:"问题肯定会很好解决的,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大家再过来吧,我金勇说话绝对算数。"

  老总一说话,这群看似面熟的人也就三了,三言两语的:"行,明天我们来;明天可一定得弄完了啊;我就没想到老张能这么缺德;我操....."

  老总把他们送走之后,让我坐下。关上门后自己也坐下。老总呼吸了一下,很严肃地对我说:"张全佑辞职了。估计你听其它同同事说了吧?"

  老总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我听来却如雷贯耳!!呆在了当场。

  我回答:"我只知道他几天没来公司,可是我不知道他辞职了。"

  只听老总继续说:"呵!他肯定不能让你知道。"

  我很奇怪:"为什么?"为什么张哥辞职不能告诉我呢?

  老总:"他辞职了以后,就立刻消失了,我打电话就再也没找到他。我估计他是跑回老家了。"说到这里,老总断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什么傻事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人心叵测,你注意了吗?"

  老总突然这样说我,让我非常委屈,因为我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看着老总,左右摇了摇头。

  老总继续说:"我知道了你们俩开柜台的事情,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张全佑害死了还都不知道呢!你看见这帮人了吗?他们都是来找你追债的,张全佑辞职小事,对你没什么影响;可是他这消失,他犯下的所有黑锅就都有你来背了!

  我吃了一惊,记得当时老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汗水"唰"的就从脑袋上流了下来。

  黑锅?是什么意思?不对!我有些明白了!!我操!丫张全佑太狠了!!居然这么处心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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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8 15:41:16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往南吹(十)



淹死的鱼

  一、

  老总把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和我大致一说,再加上刚才进公司时听小黄对这些追债人的形容,还有刚才老总办公室这一幕幕情景,让我在潜意识中开始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应该是张哥,不,是张全佑这厮自己卷铺盖跑了。

  他走了,柜台的这些帐就都得算到我头上了。以前欠的,加上这次的新帐就全都算成我的了。但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我即便是了解了,也很难接受,太难接受了。

  老总看我发呆,凭着对我的了解,就知道我已经明白这些事情的缘由了。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走到我面前,将水杯塞到我手里,对我说:"已经发生了,你去把张全佑找回来,或许还有的挽救。"

  嘿!如果能把他找回来,张全佑也不敢这样就走了。可是我也不会这么做,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救我一命的人,就算能找,我也不会找了,大不了这黑锅我背了。

  "他一共扎人多少钱的货?"我喝了一口水,冰冷的纯净水从我的食道进入胃中,暂时浇灭了心中的怒火,让我冷静,也清醒了一些。

  "这群要帐的人不少,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来这里的人总共被骗了8、9万吧,不过这可能不是所有的帐,如果全来了,可能就得过10万了。"

  这么多啊,我擦了擦头,这个数目对我来说可不小,而且要想一下子就筹齐,难度可就更大了,怎么才能一下就还清呢?

  "我有点奇怪,没想到张全佑还有点本事,居然能扎到10万,而且村里一些铁公鸡,从来不随便扎帐的人都能让他给骗了。"老总随身也坐到了沙发上,就在我身边。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怎么他那么能扎,一下就骗到了这么大的数字。虽然我不知道都有谁被骗了,但最起码这10万够我一呛。

  二、

  "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呼~您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到这边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有气无力,又有些颓唐的回答老总。

  "其实你们弄柜台的事情我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那柜台也在做咱们的货吧?我就听说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拿货,而且时间不短了。不过我一直想这事和你关系肯定不大,而且你也犯不上这样,所以我一直也就没说。"

  "是啊,我根本就犯不上。"

  "但不管犯得上犯不上,这都是你弄的,公司不能允许你这种做法,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听公司的处理。"我明白老总的意思,这种错误非同小可,绝对应该处以极刑。

  "公司打算怎么办?把我除名吗?"我担心的问老总。

  "公司现在还没处理这个事情,而且你没回来之前,我们也没最终弄清是怎么回事呢。但是这肯定不是轻易的事情,你明白吗?你这次闯的娄子太大了。"

  "我明白,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其实我也觉得挺可惜的,你这样的销售人才如果离开了公司,对公司也是很大的损失。而且公司现在虽然发展了,但还很削弱,你这种人如果离开,真是不小的损害。"

  "您别夸我了,我知道我是什么玩意,否则也不会让张全佑这么涮了。"

  "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吃亏,你这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也好,总比以后再受骗的好啊。"

  "呵呵,我是怕我挺不过去啊,这10万我还不知道哪里弄呢,还长一智?"

  "办法总比问题多,仔细想想,我觉得最好还是能把张全佑找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三、

  老总的话进入我的耳朵,在我心里荡起了轩然大波。其实我也在犹豫,这些债务如果真的就这样摊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放。而且欠了钱,无论走到哪里都像被大山压迫着,就算可以赚到钱,现在也会变得很难了。

  但虽然张哥对我不仁,如果说让我这样对他不义的话,我真的很难做出来。再说,就算我想把他揪出来,也未必有那么简单,况且他的确需要钱,先前柜台损失20000的时候张哥肯定比我着急,现在他在只能出此下策来救穷吧。

  对,我不能出卖他,不就是钱吗?我自己背好了,就算是一次偿还清了他的救命之恩,况且我又不是赚不到。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债权人缩小,最好能把分散的欠款转成一个人,这样我欠着也方便,但哪里找这个大债主呢?唉,等等看吧。

  "您也知道我不愿意啊?毕竟张哥救了我一条命啊,现在就好比用10万来买我的命,您说值不值?我也不能太看不起自己啊。"

  "但这不是一回事,他这是在犯法,你懂吗?"

  "我懂,但我有什么办法?"

  "我去中海查过了,法人不是你,是他,你怕什么?如果事情大了,到哪里也是他的责任,你只要把他找到就行了。"

  "金哥,您还不懂我吗?就算我能找到,我会这么做吗?"

  "那你只能自己背黑锅了。"

  "我知道!...."

  老总看我的情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帮我又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坐回了办公桌,开始办自己的事情。只留下我坐在原地静静地呆着。回忆以前的事情,回忆这些日子的事情。

  焦黄的酷暑里,张哥背起晕厥的我放到运货的三轮上,一路奔跑着送我在中关村到处找医院,然后又因为没有鲜血给我补充,为我奉上了400cc的鲜血,陪我修养,给我帮忙,他的汗水淌到我身上,他的鲜血流在我身体里。可是这个让我曾经佩服又感恩的大哥,怎么就变成了愤怒又痛恨的恶魔呢?可是我想我不是这种人,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好选择,那就是承受,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只希望没有下一次就好了。

  我对老总讲:"我想先回去柜台看看,我那里还有一个伙计呢。"

  "你那伙计不错,这次报信还是他来的,你去看看也好,反正公司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去吧。"

  四、

  我辞别了老总就出了公司,路上看着秋天里的中关村,不知不觉开始失落,秋天原本就是失望的。我一路快走直奔中海,到了柜台,我看到小刘正爬在柜台上犯愁呢。

  "怎么了你?这么蔫?"我拍了拍他肩膀,问他。

  小刘抬头看是我,如临大赦地说:"你可回来了,那张全佑扎货跑了,现在人家柜台都来结账,我都快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就知道他扎货跑了,其他的事都没看出来,市场里其他人都对张哥挺信任的,不然他也扎不了那么多东西。"

  "我知道这事情了,没想到你还挺够义气的,怎么不走啊?省得在这里替我们挨骂。"

  "嗨,出来混,都不容易,再说谁没个倒霉事啊。"

  "是啊,谁都不容易啊。"

  "小谷你也别着急,再大的难也得慢慢过不是?"

  "嘿,我不着急,着急也没用啊,你知道咱们欠人家多少吗?"我一说到这问题,生气的都乐出来了。

  "不知道具体说,不过可能得有10万多吧,最好能把张哥给找回来,就都好办了,不然这么多钱,一下也找不回来啊。"

  "找得回来,他就不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知道张哥最后走那天扎了好多G400回来,得有3、40块吧,16M的、32M的都有,不过还是32M的多。那G400挺贵的,我当时还问张哥,扎那么多回来卖得了吗?张哥说能卖,有一个大客户一口气要的,然后让我从外面截辆三轮回来放货。不过那次之前他已经扎了不少东西了。"

  五、

  我心想,如果小刘说的是实话,那就说明张哥的这个事情就是他自己做的了,连小刘的瞒着,可见他的城府甚深。而且我也不得不面对,张哥有心挣我的打算。而且他这样做,摆明了是踩着我发财。

  想到这里,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张哥给揪出来,反正公司里有张哥的资料,找到他家很容易,我谷海岸绝对不是这样让人欺负着玩的。

  "嘿,这G400是最难扎的,他居然能扎那么多,也够狠的了。"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就是扎给他了,不过上午张哥拉货走了,中午人家就来结账了,可是张哥我就再也找不到张哥了,打电话他说马上就回来,可是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天啊,你当时不在北京。"

  "后来呢?"

  "后来?人家就开始都到这里来呗,我没办法了,只能拖,可是也不是办法,你不老来,我也没你电话,每次都是张哥找你,后来我没辙了,只好去你公司找了,后来你也就知道了。我实在是惹不起他们啊。"

  "没事,不关你的事,你做的挺好的。"我安慰小刘。

  又安慰小刘了几句,我去了几个被扎货的柜台。他们一见到我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总算是丢了的钱有可能找回来了。我告诉他们,我肯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账目都会弄清,请大家不要着急,只是这两天还没筹到钱。

  离开了市场,我回了宿舍,买了一点吃的东西来下肚。酒饭过后,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冥想,事情的始终总算闹明白了。张哥是怎么跑的,我知道了,而且还明白了张哥以前一些做法的原因。

  当时G400算是市面上最贵的显卡了,一块32M的要2000多,做显卡的人从来不随便扎货,张哥这都能扎走好几十块,肯定是商户们对他都很信任。这信任嘛,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上次还债时留下的。

  张全佑在张毅山他们扎货逃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着急犯贱,上杆子去给别人结账?只有当时老老实实地背债,张哥的口碑才能非常好。市场里的经销商对他都非常信任,才能什么货都敢扎给我们,反正相信张哥的人品嘛,连柜台伙计的帐都按时结算,更何况是自己扎帐了。

  张哥就是利用了大家的心里,利用了张毅山扎货逃跑的事来换去市场经销商的信任,然后自己再扎帐,别人就没有了顾忌。用20000块钱换现在10几万,张哥原来这么精明,看似道貌岸然,其实....唉....人心叵测。

  我越想越不值,自己在为一个很早就在谋划自己的人帮忙,是不是真的自己已经傻到了别人把自己卖了,自己还帮别人数钱的份上?我看差不多,我越想越气,于是决定不管张哥了,去他家追债,反正这几天他手里的货绝对出不干净,如果把货代回来应该也可以当抵账了。

  在咒骂中,我睡着了,等待天明时去公司找张全佑地址,然后去他家追债。

  六、

  第二天醒来,我到了公司去要张哥当初的简历,在住址栏里找到了他的所在地址,是河北承德人,具体地址附在底下。老总见我的行为,问:"我不知道你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

  我回答他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应该去看看才对。"

  老总嘱咐我办事要冷静,千万别和张全佑吵起来,然后就不再说话,目送我离开。

  当我了解到张哥的情形时,我就想一定要过去看看,因为我不能让张全佑这样白耍,趁我不在北京的时候,就随意玩猫腻,把我视为无物。

  但到了张哥老家后,我根本就张不开口,张哥家里只有一个躺在床上老娘、骂骂咧咧的老爹和一个说话就着急的小妹妹。虽然张哥都已经快30了,但这个小妹妹的样子,也就20岁左右。

  见到我来,小妹问我是谁。我没有一五一十地把来意告诉他,我只是张全佑的同事。我刚想开口问张全佑的踪迹,就听小妹说:"你是给俺哥送钱的吧?俺哥说这两天就能把给妈治病的钱拿回来。"

  我嘴张得很大,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没有问张哥的踪迹,我想我看着小妹那张带有红潮的脸,朴实的眼睛让我害怕。虽然我知道明明是张全佑害了我,但却让我感觉是我欠他们全家一样。

  我随着小妹进了屋,张哥的老爹见到我满脸堆欢,一看我不是来拿钱的,立刻变了一副面孔,从墙角的柜子里翻腾出个小锦盒。我远处一瞟,那应该是放钱的箱子,老爹拿走了一小叠钱之后,转身就出去了,出门时,就在门框边上很啐了一口痰。

  我不知道他痰是吐给谁看的,难道来他家如果不是拿钱,就一定会受遭遇吗?这时候大娘看到了老爹要走就急了。因为刚才老爹拿钱的时候,正好大娘躺在床上看不到,现在从屋子的窗户上看到老爹要出门,立刻就躺不住了,赶紧说,唉呦,你回来。

  小妹刚才随我进来正伺候大妈,见老爹要走,赶紧追了出去,想把老爹拦住。我左右一看,大娘躺在床上,虽然难受,但总比小妹出去截老爹安全,所以也就跟着小妹出来。

  出来时,正见到小妹用身体坠着老爹,然后代着哭腔讲:"爹,这钱你不能用啊,是给娘治病的。"

  老爹一边甩脱小妹,一边皱眉说道:"没事,我看今天印堂发亮,肯定输不了,赢回来钱就给你妈看病。你别拦着我,听见没有!你他妈听见没有,别尽跟你妈似的发泼!"

  我站在这里,人都傻了。

  从来妹想到过这一目是自己能用亲眼见到的,以为这只能是在电视里的镜头。我像张哥要债的事情再没张口。

  眼看着小妹最后还是被老爹甩掉,坐在院儿里吧嗒吧嗒流眼泪,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赶紧过去把她掺了起来,送进了屋子。

  我问小妹:"老爹这一去得玩多长时间?"

  小妹哭着回答:"谁知道啊,反正是不输光了是不会回来的,几天也有可能,呜呜。"

  我无语,如果没来,我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那我来到这里之后,胸口就像压了三座大山一样。我对小妹说,你哥挺好的,他让我来给大妈捎个话儿,别惦记他。这里有1000块钱,你们先拿着用,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拿很多钱回来了。让大妈这阵子安心养病。

  小妹赶紧推辞:"那怎么行呢?我不能拿你的钱啊。"

  我微微一笑:"这是你哥哥托我带过来的。"说罢,我把钱塞到小妹手中。

  七、

  离开张哥家的时候,我知道这些黑锅自己是背定了,我根本就不可能逼着这么一家人来要钱,况且在我心中,这也算是对张哥救命之恩的回报,其实一直一来,可能在我心里也是在等这个机会,因为我实在不想欠人什么东西,现在这样的解决办法,应该还算是比较理想的,毕竟我的命可不只值10万啊。现在两个事情合在一起,就算两清了吧。

  是不是看到我这种想法,大家都会挺无奈的,换做是谁,相信也只能得出我现在的答案。我接下来需要着急的,就是怎么才能凑齐这老些钱。

  我想了,再借恐怕不行,但我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我不能管家里要钱,父母自己也不容易,虽然衣食无忧,但我也不能给他们老两口再添麻烦,毕竟把我养这么大就很不容易了。眼前的办法,只能是先把自己的小奥托给卖了,这车才买了一年不到,估计还能卖个3、5万的,再怎么说也是个都市贝贝啊。

  从张哥家回到北京挺麻烦的,到深夜我才进了北京市区,感到一点饥饿,因为回来时没坐货车,而是直接在火车站坐着长途汽车回来的,不是火车就没有买食品的地方,现在自己回来,直奔中关村,在宿舍楼下的小食品店里买了一些面包之类的产品,先把晚饭凑合打发了。因为把身上的钱基本上都给小妹了,再加上坐车回来又不免花费,晚上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钱了,所以只能买些零食。

  吃过一堆食品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的沙发上发呆,嘴里叼着烟,右手拿着瓶啤酒,看着电视,颓废的不能再颓废了。

  我低头,又看到早晨唐糖离开时留的字条,怎么我总是遇到受刺激的事情,而且这些事还都喜欢一个接着一个来,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只能当它们是来考验我的忍耐力的。

  不知道唐糖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已经坐飞机离开这座让他伤心的城市了吧,那我呢?这座城市对我来说,真是有太多事情了。

  也不知道张哥的妈妈得了什么怪病,躺在床上也动不了,唉,怎么我身边总是发生这种让人头疼地事情啊,我也在奇怪,难不成自己就是个大丧人?

  不知不觉,我侧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没有关,节目演完了,就随意沙沙的响着,烟头也没有掐,自由地冒着烟……

  八、

  醒来时,天还很早,才8点都不到,心里有事,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在梦里都在为10万元的帐着急。起身来,发觉自己浑身不舒服,窝一宿在沙发上的感觉真不好,特别是连鞋子都没有脱。

  我起身洗了个澡,还特意刮了刮胡子,塑造一个新的自己,这样一照镜子就能给自己信心了。简单地整理了房间,然后出门去了公司,告诉老总,自己不可能让张哥还钱了。

  在公司里,因为我的事情,正常的晨会没开,而是给我进行判决。我很意外,公司没有给我除名的决定,而是给我一个停薪留职的机会,让我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再决定是否离开公司。至于我手上的工作,暂时接管给以前手下的人来负责。我长呼一声气,结果比想象得好多了。

  会后,老总把我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和我长谈了一次。我很感动,因为我认为这一生认识老总是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我是灵通的孙悟空,那他就是万能的如来佛。会周全地考虑我,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老总问我:"去了张全佑家?怎么样?"

  "您看我这德行就知道了,他自己家里也挺惨的,我不想了。"

  "我就知道,你去了还不如不去。不过也好,这样你总算能平常地面对这些债务了。"

  老总说罢,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建行的存折,扔给我说:"这钱你先用,我相信你不会像张全佑那样跑帐,对吧?"

  老总这是替我还账啊。他的决定让我很感动,因为这是我最需要别人帮主的时候。老总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赶紧回到公司里来,把手里的事情做好,然后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些伤害自己又伤害朋友的事情。"

  老总的话,还有老总的做法让我闻到自己一股酸酸的味道,我想那应该是眼泪流到鼻腔里的味道。可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摔倒,就应该在什么地方爬起来,否则温室的花朵,永远也无法长大。

  老总对我的拒绝非常意外:"你不要?你知道我为了你这个决定着了多半天急?好容易把你留下,你却这样选择?"

  "我不是想离开公司,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办法把问题解决掉,您明白吗?"

  "意气用事,意气用事,这10万你一下去哪里弄?自己去挣钱?你得挣到什么时候?那些欠债的人能给你这机会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我会先把柜台经营起来,看看情况再说。以前都是张哥在做,我一点也不上心,现在全是我来了,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我会很快把这些钱还上的,肯定不会等很久的。"

  "好了!我不管你要怎么样,钱先借你用,到时候再还我不是一样嘛,其他的等回来再说吧。"说罢,老总正过脸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我低头一看,这是建行的活期存折,上面有10万元整的存款。存折很新,没有提款记录,我知道是老总刚刚给我办的,谷某何得何能才让老总如何眷顾,真是,真是,我都无话可说了,只是攥着存折发呆,当我再看老总时,老总只是向我微微一笑,意思是:用吧,别客气。

  "我肯定会很快还上你的,用我自己的力量,用我自己的柜台。"

  "呵呵,行啦,你就别在这里发誓啦,赶紧去做你的事情吧,记得,要赶快回来,公司需要你呢。"

  "是!"就一个字,但代表了我所有的激动和感情,老总,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金勇。

  老总又照顾我几句之后,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和公司其他比较交好的同事那里简单告别一下,就离开了公司,那时候公司刚有打卡的制度,记得打卡机还是我带着同事去附近公司买的。

  呲咔一声,我试了一下这新买的打卡机,就算开始了我在中关村生涯的新篇章。

  九、

  讲到这里,我们回归现实,我安稳地坐在三里屯52号酒吧里,将手里即将熄灭的555香烟轻放到烟缸当中,这时烟缸里已经满是烟蒂了。我看着这根即将熄灭的烟头,还在挣扎着冒出最后几缕清烟,那种几次断续的反复挣扎和后来无可奈何的等待熄灭,就像,就像一个无法挽救的爱情,努力过,但只能等待着上苍的宣判,只能等待着结果的降临。

  故事降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是否听厌?因为我在公司的故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在中关村的生活才重新开始。

  我注视烟蒂的时候,突然抬头时发现52号酒吧里的人都很安静,包括歌手在内也都离开了键盘和麦克风,坐到我的身边听我讲述自己的经历。看着周围的人,连侍者也放下了盘子坐在我隔壁的桌子上,左手撑着腮,静静地等我继续。

  我微微一笑,又叫了一盘果盘和一包555香烟。今天的烟太勤了,一宿间就已经抽掉将近三盒了,不过不要紧,人生难得几次开心,所以我毫无顾忌,等到新烟送到时,又将它打开,点燃了一只新烟,就这样一个新的故事上演了......

  十、

  从我打完卡,就暂时离开了这个带我走进中关村的公司,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柜台业主。

  柜台的生活和公司完全不同,因为我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人手不够,只有两个人,要完成扎货、装机这些事情简直太累了,如果生意好,一天下来几乎都吃不上饭,如果生意不好,整天都能有时间爬在柜台上聊天,但心里却着急的要死。

  老总给的钱,我先垫进了所欠的帐上,然后又将汽车卖掉,当做时柜台的周转资金,如果一点钱都没有,那我的柜台根本就无法经营。因为有了张哥的扎货逃跑,周围的柜台虽然对我还帐的洒脱十分欣赏,却已经留了一层戒心,唯恐这次我再扎货逃跑,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我仍旧做公司代理的UNI-C显卡、主板和电源,但毕竟是小柜台,又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光靠走货是不可能大量赚钱的。但我迫切的需要赚钱,我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欠老总,不对,现在应该叫做金哥的钱还上,这样我才有脸回到公司里。其实我也知道,我早就没脸了。

  从离开公司以后,我就不再有宿舍住了。所以每天晚上我都要回家,回到我刚进入中关村时,和微微同居时的道路上,每天坐302上班,晚上再坐302下班。早上要7点出门,晚上8点才能到家,这还是平时我没事的时候。如果赶上客户需要,多晚也都有可能。

  在柜台的日子,每天都在电子市场里乱转,早上要去硬盘、内存、CPU几大件的商家那里去要价格,然后泡个方便面当做早点,如果运气好,这个早点也就能当做是中午饭了。我都不知道没饭吃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呵呵。

  那些日子里,我瞬间减肥了。告诉想减肥朋友的一句话,想减肥到中关村,绝对没错。从累神到累身,你都会真实的感受到活着的快乐与艰辛。

  现在和以前在公司里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是把工作交待给员工去做,但是现在就已经不同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做,别管什么天气,就算下暴雨你也得该送货送货。

  习惯了柜台的生活以后,心境逐渐宁静了下来,不再为损失十几万不值,也不再为每天简单又特殊的生活烦躁。但是有一点,我一直在着急,因为我还欠着老总很多钱啊,可是我在做柜台的时候很困难,主要就是因为柜台连续扎货逃跑了两次,虽然每次都有人冲在前面顶雷,但其他柜台的人总是有防备,扎货变得非常艰难,而这在柜台生活中,是最致命的问题。

  好在我本身能说会道,而且又有一张不讨人厌的脸,再加上自己在硬件上,绝对不是普通经销商那种"卖瓜不识瓜"素质可比的,所以一般发烧友碰到我,就都会成为我的客户,并且成为老客户,有了一定的客户群,日子还算好过。

  十一、

  柜台的生活持续到一个月的时候,我谈了一个单子,这个单子不小,是一个小型局域网,可能包括20台机器,如果弄好了的话,应该可以小赚一笔。所以我就非常急切的接到这笔单子,我的真诚感动了来采购的人,他对我说:"我也不能太做主,但是我可以帮你说说。你等我消息吧,你的这个名片给我。"

  说完,这个朋友从我柜台上拿走了一张名片。在中关村,很多柜台都把名片摆放在柜台最表面的位置,以方便别人拿取。

  我把他送走,然后又开始过正常的寻价、扎帐、结账生活。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朴素下去,可是没想到,新的生活就是随着这个单子的接洽又有了新的感情故事。

  记得那天是星期一,在中关村有句诗歌,叫做"星期一,买卖希"因为星期一一般是企业单位开会安排事情的日子,零散顾客也很少,所以这一天是中关村市场里最清淡的一天。我正扒在柜台上发呆,突然电话想了。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南普(南方普通话)。这正式我们闲钱说过的小局域网生意。

  我一听是大生意,立刻来了精神。对方问了我很多装机、布线方面的问题,最后告诉我,她这个项目一定要做好,所以希望我能去她那里看看。

  我问她什么时间合适。

  她说最好能快一点,把事情赶快办完。

  最后我们敲定就在今天下午。因为现在才上午10点。

  一切敲定后,她告诉我自己的位置,我拿出一张纸,认真的记着。

  她说装机地方在朝阳区,亮马河路xx号,是一个餐厅。

  我一听,在燕莎旁边的一个餐厅,不会是风往南吹吧?

  呵呵,不会的,怎么会那么巧嘛,真是的。和她最后说妥见面地点后,我又留了她的电话,这样到了那边再打也不迟。

  我告诉小刘,自己走了,如果回来的晚,就直接回家了,反正那边离家很近。

  我坐车过去,到了那里,按照地址上写的门牌号找这个餐厅,我一路找来,很少按照地址寻地方,所以找起来还挺麻烦,走了半天终于到了这个门牌号,这时候抬头一看,我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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