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盲区（连载）

畅游四医院

信息盲区

    儿子两岁了。
    儿子两岁了，居然还不会说话。我整天寻思着，是不是基因不对劲，还是先天脑瘫，按理说应该不会，儿子会甜甜的笑，儿子会吮吸老婆的衣领。
每每用胡子扎他 ，也是委屈的哭，恩，应该是嚎啕的哭。
前半辈子没做什么亏心事……郁闷！


（一）
    我，再普通不过了。
    结婚不到三年的时间，儿子都两岁了，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哭。我家一向早婚早育的传统，轮到我这一代已经是延期产品，奶奶总是念叨着，说我耽误了她看曾孙媳妇。

    “老婆，吃早饭了……老婆……”习惯了，我爱人——虹，绝对的自由恋爱，也是我绝对的上级领导。
    虹，是医生，白衣天使？嗨，总之下辈子投胎做男人，打死也不找医生当老婆了。她比我大两岁，大学里本人虽然是书生相，却是同级里少数敢对学姐下黑手的人物，呵呵，人不可貌相。
    都怪年轻的时候昏了头，结婚以后总觉得不是我追她，而是重了她的圈套。婚前我妈坚决反对我找了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媳妇，我却只能懦弱地夹在两个女人，不，是三个，还有丈母娘，顽强地抗争到革命胜利。

    也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虹约我去她们学校。我糊里糊涂地被她带进了解剖室，现在想想还是毛骨悚然的。
    绿树红花，鸟语蝶飞的，转眼进了大门便是阴暗潮湿，我感觉。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直接能联想到死亡的液体，过廊里肆无忌惮地陈列着浸泡着人体任意部分的容器。

    “虹，我觉得我还是不去的比较好，……不是我迷信……其实我……觉得……”我木讷的表情，无措地挠着头。
    “哼！我就知道你不像男人，你走吧……”虹没有回头，继续向阴暗的过廊深处走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好，我怕什么！我一男人能怕什么？”我赶紧两步追上虹和她并肩走着，顺便斜眼打量虹，怎么是诡异地笑，见鬼，到这样的地方什么都变得飘渺怪异了。

     记不清楚那扇门是什么颜色的，总之，我隔着缝隙看到的是白布蒙着的躯体轮廓。
    “要尊重死者，更要尊重死者的遗体，向遗体鞠三个躬。”虹站在遗体旁边严肃地说。
    “噢！”我僵硬地答应，心理默默地念着，老天保佑我，嘿，躺着的这位，原谅我为了终生幸福对你的打搅，完了我给你烧香……鞠了三个躬。
    “咯咯，你真傻得可爱！”
    “！？”我回头诧异地望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虹，“是不是，这样鞠躬的姿势不对？我重新再来？”
    “现在谁管这一套，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眼前的跟其他动物没有区别，我们班男生还边吃包子边解剖呢！”虹又在我面前炫耀，我还是想像不到，闻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吃着包子解剖尸体是怎样一幅华丽的光景。
     没辙，我还没有能坚持看到肢解或是开膛的遗体，仅仅只是一双黑色的脚就呕吐了，后面无论虹怎么拉我也不进去的。

     虹，后来告诉我，跟我在一起确实没有安全感，但嫁个老实男人绝对是不会错的，因此我是众多追求者爆了冷门的最终胜利者，或者说是最终男性本位主义的失败者！
    我认命了。

（二）
     再大的病我都不愿意进医院的，自从那以后，我绝食了好几天，并且对福尔马林深刻的过敏，对医院产生了屠宰场的幻觉。

    我帮她抄的毕业论文现在还能背几段：


“天花是一种滤过性病毒引起的烈性传染病。得病后死亡率极高，一般可达２５％，有时甚至高到４０％。不死者也留下永久性的疤痕或失明。我国民间有俗语说：“生了孩子只一半，出了天花才算全。”可见天花危害之严重。

　　早在三千多年前，人们在埃及木乃伊上，已见到天花的疤痕，印度在西元前六世纪也有此病。中世纪时，天花在世界各国广泛流行，几乎有１０％的居民死于天花，五个人中即有一个人面上有麻点，甚至皇帝也无法幸免。法皇路易十五，英国女王玛丽二世，德皇约瑟一世，俄皇彼得二世等，都是感染天花而死的。十八世纪，欧洲人死于天花的人数达一亿五千万以上。美洲之有天花，是十六世纪时由西班牙人带入的，据载西元1872年美国流行天花，仅费城一市就有2585人死亡。在俄国，从1900年到1909年的十年中，死于天花者达五十万人，可见天花是一种极其凶险的传染病。

　　我国古代典籍上没有见到有关天花的确切记载。晋代葛洪（西元281--342年）的《肘后备急方》（342年）第一次描写了天花的症状及流行情况。书中这样写道：“比岁有病时行，乃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载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治得差者，疮癜紫黑，弥岁方灭，此恶毒之气。”近人根据葛洪《肘后备急方》记载：“以建武中于南阳击虏所得，乃呼为虏疮。”认为此病大约是在西元一世纪传入我国，因战争中由俘虏带来，故名“虏疮”。

…………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看是我整个人生的坟墓。

    我必须强行戒烟，结婚前耍着小聪明，打着小游击还能应付。结婚不久就露了马脚，虹倒是没有什么，我先是推托工作需要，然后果断地阐明革命立场；后面是每天饭前便后学习肺的解剖照片，然后理论汇报焦油的沉积与肺泡的关系。再后来，虹居然抱回一个五颜六色的肺，就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我是服了，发自内心的恐惧那个癌变的绚丽的肺。
我只能少量饮酒，啤酒不能超过两杯，虹准确地告诉我≤250毫升；白酒……家族传统的饮酒基因，虹说那叫α—脱氢酶、β—脱氢酶在我体内就没有得到真正的锻炼。

    虹婚后拒绝生孩子，说现代妇女绝对不能在重复……家里却总是催我传宗接代，后继香火衣钵。没办法，只好动用至高无上的丈母娘，并且勇敢地包揽的后半生的家务活。
    嗨，以及延续了两年了，儿子你可一定要理解你受苦受难的老爸。

    自己有些小情绪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当看着虹剧烈的宫缩痛苦的表情，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推进产房，顶天立地的男人却举手无措爱莫能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和虚无了。焦急的等待，揪心的期盼，盲目的徘徊……在护士出来告诉我儿子顺利产下母子平安那一刻我昏厥了，梦里却怎么也走不出那间曾经的解剖室。

    醒来之后，我是满心的亢奋欢喜，血脉在新的个体里奔腾跳跃着，我是爸爸了。
    醒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爸爸不是那么好当的。

虹产后很快就断了母乳，现在妇女要保持完美体型……虹的内衣，儿子的尿片；哄着老婆喝鸡汤，哄着儿子吃奶嘴。

    有老妈做后盾，我偷闲跑去和哥们喝酒，愣是被哥们架到楼下没敢进家，在楼梯上呼了一夜。

    我是男人！！！总觉得不大像，不清楚别人的丈夫是怎么当的，甚至剧烈地羡慕我老爸，背着手四处溜达，品品茶遛遛鸟打打太极，享受离休后的幸福人生。
    讨教老爸的心得，老爸总是说我串了种，不像畅家的后人，更不像他儿子。男人坚持三“要”三“不”的原则，工资要交，推卸闲杂事物；老婆要哄，思想工作不能放松；新闻要看，避开关键的劳动时间。私房钱不露，闲话不说，家务活千万不能干好……
    我是尝试地作了，基本在我家上述原则行不通。

（三）
    “怎么是油条？”虹走出卫生间质疑到。
    “噢，早上太忙，我得赶早去公司，面包完了，今天下班我赶去超市买，牛奶热好了，乘热喝。还有，没有准备中午给你带的饭，中午你就随便买点吃好了。”我在卧室匆匆换完衣服，抓了根油条就准备闪人。
   “说了多少遍了，外面炸油条的油向来不会换的，这样的油条吃了致癌，再者，油炸的东西吃了影响消化，容易上火……”
    女人，嗨，絮絮叨叨的。

    匆匆的上路，上班高峰，这个时间出来的是绝对的工薪一族，为了生存打拼。
    拥挤的公车里娇柔着劣质香水和纯正汗味。盛夏的清晨是我一天中最欣赏的时刻，尽管它很短暂。没有太多的心情浏览窗外掠过的景物，太熟悉了，天天如此。
    昨天忘了整理可研报告，还得提防着老总突然过问，回去得赶快整理；小蔡的工程试件实验数据也没有给我……算是公司元老级的职员了，一起进公司的都比我爬得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下班赶早回家做饭养老婆。公司各个说我在外面不是包了二奶就是在捞三产，懒得解释，还得顾及个人颜面。

    风风火火上了电梯，挤！
    匆匆忙忙进了办公室，呵，刚好整点，打卡。给虹发条短信：亲爱的畅太太，俺安全踏上工作岗位，汇报完毕！

    老板还没来，打开电脑，手机放在旁边，开始整理报告。不大工夫，虹的回复：亲爱的畅先生，病人多，忙，注意公共场合个人卫生，指示完毕！
    呵呵，生活水准提高了，人净得怪病，医院门庭若市。

    办公室里，刘姨和老潘在，三个小青年在吹牛皮，我没兴趣。刘姨是公司上级领导的夫人，退休了出来挣外快，狗屁不会，办公室主任嘛。老潘是技术元老，公司的注册资格全靠挖来他们几个来撑的，那叫技术力量雄厚。
    老潘是完全的经验主义奉行者，我很佩服这样的人，平时话不多，闲散的问题重不过问，关键时候总能解决问题，用复杂公式套出的参数总是没有老潘略作思考给的答案灵验，这就是角。老潘准时上班，开始研究深市沪市，足彩福利的……整天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呢。中不中，青不青的，挂在员工上下代沟的微妙境地。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混饭么。

    该死的可研报告，还有蹩脚的设计方案，搞得头晕脑胀的，伸个懒腰，一看表，都中午了，该吃饭了。

    “畅工，嘻嘻，梁总叫！”操，金秘书，真骚。金秘书时刻仅仅武装三围，细皮白肉的，总感觉的是对男性员工的性骚扰。下完旨金秘书就和小年轻们打着诨，“哦，鸡秘书，知道什么事情么？是不是催要可研报告？”公司上下都这么叫金秘书，她根本不介意，我也就不例外跟大流了。
    “嘻嘻，畅工，我也不大清楚，梁总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火气大的很……嘻嘻，畅工，今天的领带很别致，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老婆子给张罗的。”
    “四爷，小心了，别让梁总给祭旗了，呵呵！”小年轻们又开始涮我了，“四爷”就是“四眼”，我也习惯了公司小年轻给我起的诨号，不反对也不答应。
    除了办公室，上了趟洗手间，见领导了，特别领导训话就怕尿急。
    手机也静音了，整整衣服，抱着一堆资料向梁总的办公室走去！
（四）

    公司以前是市政府下属机构的官办企业，前些年中央严令取缔军队、政府办企业，于是就明着挂脱了，成了独立法人的公司。至于公还是私，谁也搞不清楚，基本还受上级的领导和泽惠，利润流进股东的口袋，反正领导也好，股东也好都不是我们平头老百姓能管的事情。
    至于梁总，以前是公司的主管兼书记，现在是民营企业家，总经理。高大威猛，五十多岁，却怎么也不显老，总让人联想到《英雄本色》里的狄龙。

    “梁总，能进来么！”我在门口敲门。
    “进来！”梁总熟的声音。

      我推门进来。
     “梁总，好！”我堆着满脸的笑向权位点头投去暖昧的笑，“梁总，那份报告我还没有整理完，很复杂，工作量又大……是不是，赶着报批？我一定尽快赶完……”自己的心理开始打鼓了。
     “呵呵，小畅，你的工作业绩我都看到了，恩，很好，报告不急，坐。坐。”
      梁总离开宽大的办公桌，走到茶几跟前示意我坐下。“金秘书，倒茶！金秘书！”
     “哦。”我这才放心，把资料放在茶几上。
     “吱——”金秘书端着茶盘进来，弯着腰将纸盆轻轻地放在茶几上，闪了大半个乳房在眼前，“谢谢！”刻意避开了，金秘书拉门出去，轻轻地把掩上。
      “小畅，是这样的，马书记的侄女马上大学毕业，就分到我们公司，我想让你带她尽快熟悉业务，你工作表现优秀，作风又比较严谨，公司也就你比较合适了。当然，还是个孩子，不要惯她，不要因为她是上级领导的亲戚就可以放松要求！如果有什么困难……”
     “没有！没有！梁总尽管放心好了，您交代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您放心好了。她什么时候来？来了打个招呼就行了！”我扶扶眼镜，连忙附和到。
     “呵呵，那好，小畅你还有别的事么？”
     “噢，没有，没有。梁总，您忙吧，我回去工作了。”说着抱起资料起身拉门离开。
     纸杯，蒸腾着水气。

     出了梁总的办公室，金秘书笑盈盈地过来，“畅工，是不是要升职了，要请客吃饭呦！”推门就进去了。
     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又是当保姆！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麻烦！

    “哎呀，四爷！安然无恙。刚听鸡秘书说，老头子对你态度不错，看来要走梅花运了！”
    “去……去……去，别整天就知道卖嘴皮子！”
    “呦—呦—呦，这还没升呢，就开始摆官谱了，畅四爷，以后别忘了哥们……”
    “升职，涨工资；涨工资，升职，去他****驴蛋。”我小声嘟囔着回到办公桌前整体材料准备去吃饭。
    “什么要升值，哪支股票有利好消息，昂，小畅！”老潘又神经过敏。
    “噢，潘工，我说虹桥机场呢！”我顺口编着说。
    “胡说，胡说，看庄家，一直拉阴线……”
    “潘工别忙了，跟着魔一样，下班了。”刘姨插话道，说着和着公司几个居委会大妈似的人物往外走，好像又在唧唧歪歪地议论梁总和鸡秘书的生活问题，呵呵，公司永恒的话题，基本没什么新意，捕风捉影的事情。

    走在路上，真热，太阳毫不吝啬地炙烤着大地，人口爆炸，温室效应，全球变暖，计划生育。真是的，这些年，行路难，吃饭难。
    给老婆发短消息：01，01，俺是长江一号。午休，该吃饭了！长江一号正向指定地点行进，汇报完毕！
    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拼坐在一张桌子上，焦急地等待着午饭。这家餐馆尽管离公司远了一些，但是老婆指定的就餐地点，说这的卫生条件勉强符合她的基本要求。虹的短信息来了：02，02，我是黄河一号。忙，你先吃吧，记住饭前洗手，饭前用醋涮餐具，指示完毕！
    头晕！

（五）
    整个下午都在饭后的倦怠中度过，天热，公司的空调整个一个摆设，制冷效果太差。
    郁热的氛围加上缺血的大脑，就想睡觉。

    好容易拖到下班，将今天处理的文件同步到笔记本里，学么着还是晚上赶稿吧。

    给老婆打个电话，办公室没人接，打手机。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候再拨……”
    估计有手术，晚上又得晚回来。

    还是发条短信息：老婆，俺去我妈呢，看儿子！回来再买菜做饭……

    两个人都忙，没时间照顾儿子，老爸老妈倒是最好的保姆，总是这样，隔代亲么！放在老妈那久了又害怕儿子缺乏父爱母爱的，还得常抽空去看看，周末再接回来。

    郁闷，提到儿子，我的笨儿子……

    还算顺路。上公车，下公车，一身臭汗。

     一进门，就顺势倒在沙发上，老爸戴着花镜一声不吭地品着茶看着新闻，没空答理我。老妈在厨房忙乎着，见我回来了，倒了杯水拿着毛巾出来放在茶几上就又进了厨房。
    呵呵，还是老娘好。

    喝了半杯水，就赶忙去看儿子。

    儿子很乖，自己在小床上，唆着大拇指，看着天花板。
   “哎呦，儿子真乖，来爸爸抱！来爸爸亲一个，再亲鸡鸡一个……”
    儿子发出咯咯的笑声，呵呵，老爷子暝了一口茶，把电视机的音量又加大了几格。

    老妈一会就把两个素菜作好了摆上桌子，夏天，老年人一向比较清淡，然后接过孙子，准备喂些稀饭。
    老爷子习惯的坐在户主的位子上，“去拿双筷子，把我的酒拿来……”对我说。
    我递给老爷子，他独自斟酌起来。
   “死老头子，一天懒得出奇……”老妈唠叨着，“亮子，在家吃饭吧！”
   “不了……”
   “哼，儿子又瘦了，你那个媳妇也太不像话了，真是懒得出奇，回去还得给她做饭！”
…………

    临走，老妈让提了些菜，一些水果，还有一罐子我最喜欢吃的泡菜肉丝，习惯了！
    这年头也就只有父母这么无私付出了。

畅游四医院

这两天就在赶此文 算是人性篇的最后一部了
赶得吐血 不过 慢工出细活
很难讲后面的文字会有什么骇浪似的情节
朴素平静
生活
呵呵

后面的连载就在这一帖里编辑添加了

dea

会不会出轨,呃,https://highot.us/showthread.php?s=&threadid=42944

zhanlong24

终于找到了

zhkai

哈哈~~ 是不是结婚的男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