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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但是绝美的故事(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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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31: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言


“喂,你来这儿干什么?你的阳寿还没尽呢!”上帝问。七彩祥云之上端坐着上帝,噢,还好,他是男姓,男性对于女性总有一种亲昵、谦让和爱护的一面。

“我来看看,这几天一直过得比较苦闷、心烦,有时头疼和胸闷,晴天和太阳也影响不了这种阴忧的心情。总之,活得不耐烦了。”

“哦,看出来了,你的脸色的确不好。”

“更糟的是心脏,心脏更不好!它几乎担负不了全身血液循环总闸门的重任了,它需要彻底的休息和安静。”

“你有心脏病吗?如果有,人世间足够发达的医学应该是能够减轻你的苦痛。”

“阁下,我的苦痛与病情无关,这是任何医生和良药也治愈不了的心痛,唯有停止思维方可解脱。”

“这可真令人费解的怪人和怪病,让我看看你的记录……”哗哗翻着书本的声音,“你一定做过什么使你决心要用死亡来忏悔的事情,所以才有现在让你有如此可怕的念头,你知道,99.99%的人在想得到长寿和帮助时才想到我的。”

“说得对,阁下,现在连你也帮不上我的忙了。有一件事,有一件事……只有用死亡才能表达我的忏悔!”

“噢,不!”

“也许只有你能帮我解脱,在世上我已经没有希望和等待的必要了,我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很可怕!”

“你记录上的人生轨迹可是良好的,起点不高,但低开高走,曲线是一路上升的。中间也没有过重大过失行为,没有贪污,没有丑闻,连男同志最爱犯的花边新闻也没有。这记录挺招人喜欢和羡慕的。而且你的外表也处于中上游,各方面加起来,都不错。只要你稍有一点智慧,我是说你的智商也不低,只要你在耐心、容忍等方面下下功夫,你的生活会美满幸福的。但现在你却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搞不懂了。”

“阁下,你没必要懂,我的严重的失误和不可饶恕的过失都是在心灵和脑海里犯下的,记录上都没有呈现出来。”

“你曾当过农用拖拉机维修站的技术员,后来又当上了副厂长,这期间你犯过法吗?”

“没有。”

“你也做过城市的流动打工仔,曾经过了一段苦日子,你曾为贫困的生活偷窃过吗?”

“没有。”

“你是个精明而有上进心的人。后来你在黄河投资公司从一个普通职员一路做到总经理,这是你一生最辉煌的顶点,你做过贪赃枉法的交易吗?”

“没有。”

“现在你多大岁数了?”

“38岁。”

“年轻的很,回去吧年青人,我给每个人一阵子阴云,也会给他一阵子阳光——我一直这么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

“阴云和阳光对我已毫无意义了。”

“实在搞不懂你,你的记录上实在没什么致命缺陷的记载。噢,你好象是个单身汉,你结婚了吗?”

“没有。”

“看,你还没找到快乐的源泉,回去吧。”

“不。”

“38岁?你为什么不结婚?世间没有让你心仪的女子吗?”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她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不,她来到了你这里!”

“来到了我这里?我每天都收到许多的死亡申请书,80%是肌体衰老的老龄人,10%是婴儿和儿童,只有5%是年青女子,我怎么帮你查呢?”

“她是两天前来的,到昨天,昨天是她的生日,她才19岁。”

“啊,我记起来了,是有一个悲悲切切的少女来过,她的悲伤和宁静的样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好象她叫……”

“朴一篷,小名叫小不点,更多的到时候我叫她宝贝儿。”

“她是你的红颜知己?”

“……她是我的女儿。”

“可是你并没有结婚!让我再看看你的行为记录,噢,你一生中的的唯一的一次性行为也是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你怎么可能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没错,她是我女儿。”

“你的表情和语气……你可不象个父亲,表面上是,内心里不是,你的表情已告诉了我!”

“我已不在乎暴露内心的想法了,哪怕是罪恶的,但一切还是太晚了,我的小不点,我的宝贝儿!”

“不要掩面哭泣,站好,看着我,先生!不,是总经理阁下!让我好好透视一下你的眼睛和你的内心。天哪,阁下,告诉我真相吧,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告诉我为什么,从头到尾统统告诉我!”

“你先答应暂不把小不点打入地狱。”

“你说什么?”

“我是说等你听完这个故事,你会以为伤风败俗的主要肇事者却是我,该我下地狱!”

“我都等不及了,请你详尽地说吧。”

“还有,等狱期一结束,把小篷还给我。”

“你说吧。”

“如果人世间没有这么多的道德和礼教,我们都不会生活的如此痛苦!好,我说……”



“叮叮……”

午夜手机的铃声把梦打碎,把大脑唤回来了清醒而现实的世界。我睁开眼睛,扫视了黑暗中的一切:这间近30平米的卧室装饰得典雅精致,富有情调,家具,电器,音响都是响当当的名牌。我并不追求名牌,而是追求名牌带来的高质量的生活。这幢带后花园的别墅是九年前买的,当时100万是真正的100万,辛苦了二十多岁的年华,到了而立之年才真正踏上创业的正途,为了建立一种优越舒适的生活环境才买下的,当时想得最多的是我的小不点,她终于可以象个公主一样在这儿无忧无虑地成长了。她跟着我度过了一个挺遭罪的童年时代,所以想在少年时代要加倍偿还给她。


“帮帮我吧,帮帮明哥吧,给我们换上一座大大的漂亮房子,还有花园。”

小时候她是那么迷恋一个传说中的故事,故事中有一双带有魔咒的神奇水晶鞋,只要对着水晶鞋喊上几句心里话,水晶鞋就能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后来连我也不知不觉迷恋起这个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的故事了。

一直到现在,我做到了不遗余力地照顾她,上苍可表,我是多么在意她,多么爱她!尽管她不是我亲生的。

这幢房子,这张床,曾经留下了她的一切,她童年的微笑和欢乐,睡梦中可爱的小脚丫和少女成长的芳香。

呵,宝贝儿,没有了你,就象现在在黑夜中一样,我生活在忧闷之中,找不到光明和方向了!

我已向上帝敞露了心扉,把一切面纱掀去,请不要残酷告诉我:这一切仍是太晚了!
我不能失去你,如同心脏不能失去血液一样!

还记得我给你买的花裙子和小凉鞋吗?还记得我抱着你看着你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时的感觉吗?还记得我们走南闯北在穷苦的日子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吗?还记得明明是两心相印却南辕北辙相驰而背的苦痛吗?你还记得水晶鞋的故事吗?

我太虚伪了,太趋炎敷势于道德的框架!如果没有道德,没有太多的说教……我们也不会如此痛苦!

宝贝儿,你是我心口上一滴鲜红的血,心力交瘁地滚落出了我的胸膛,从此,我的灵魂、活力和一切的希望不复存在!

上帝,让我忏悔吧。我愿用灵魂去交换那双传说中的水晶鞋,希望魔咒能把失去的一切寻找回来!恋女情结吗?我已不在乎。小不点,我的宝贝儿,让我们摒弃世间所谓道德和崇高的一切,让我们白头揩老,温柔同眠。在道德的篱笆下,不再在乎谁,七情六欲都为你而生!

你由生俱来就是我的,我的生命和热情为你而存在!

“叮叮……”

不,我不会接电话,一定是黄河投资公司董事局打来的,我已向他们提出了辞呈——正处于年龄、精力和心智巅峰状态的总经理因精力的突然不济而辞职,这是毫无道理的,也是难以信服的理由。有人一生都难以攀上这个位置。

但一切都是真的,再难以维持以前的高效率了,再没有信心为股东们赚取钞票了,无论是肌体还灵魂都一下子衰老了那么多,一切都难以为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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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22:35:2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1982年,我19岁,刚刚从军队转业回来。在那个年代能当上人民解放军,能穿上草绿军装,就是一种了不起的行为,象从某个名牌大学毕业一样,部队背景象高等学府背景一样成为将来价值升值的凭证和理由之一。

那年秋天,年青而英姿勃发的我从部队复员回来,提前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老人家她日思夜想的朴家老二要回来了!

南下的列车行驶了两天三夜,才行驶到山东最南部的矿业城市兖州,在阴雨绵绵的天气中,我下了火车。据说那场雨是建国以来下得最滂沱的一场豪雨,大河小沟都填平了,城镇的周围就是一场汪洋大海。

我等到天亮,由于阴天,比平常晚两小时才看清路。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晚了点的公共汽车,一场好心情就随这场潮湿的气氛粘乎起来。不过这没有彻底影响我归乡的情绪,自从四年前跟一个首长当勤务兵走后,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只能活在心间了。那时我和任何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一样热情,精力充沛,爱家,对爱情充满幻想,对未来充满信心,也许比同龄人表现得更加优秀一点。我是说如果那次回家没碰上那场豪雨,如果公共汽车不半路上抛锚的话,我就不会不与这个小女孩相遇,也就没有了水晶鞋的故事,我也不会陷入了一场荒唐的恋女情结的故事中去,我也不会活得那么暗无天日,辗转苦痛,和一个小女孩一同过着神经质的甚至阴暗的生活……

让我书归正传吧。

西南天空浓重的铅色云块转眼又气势汹汹地压了上来,于是一场倾盆大雨又倒在了田野里,本来与两边沟渠水面持平的乡村公路慢慢从眼前没落了。

我正坐在车厢里一边听着雨点敲打着车顶声,一边看着窗外茫茫的田野,只听售票员过来大声宣布:“公共汽车不得不抛锚了,家住在附近村庄的同志可以下车淌水回家,路远的可以在车上等到雨停后,积水回落下去露出公路再走!”

“请问雨什么时候停?公路什么时候露出来?”

“问老天爷去!谁知道,可能在天黑之前吧!”

有一部分耐不住性子的人裹上雨衣或打着老式的油布伞下了车,蹚着没脚腕的水,摸索着公路迤逦着从视线里消失了。车上所剩的人已不多,有的人已开始打瞌睡。我是无法打瞌睡也无法再坐定的,尽管离家还有七里多路,我还是坚决裹严雨衣,下了车。

黄胶鞋很快灌满了水。我就那样“忽踏忽踏”着蹚水沿着公路向前走,不敢偏离公路,因为这里的黄泥土是粘性的,如果到家之前还想穿着鞋子的话,最好不要离开公路。

同路的人逐渐分散到附近零星的村子里了。

“小伙子,小心点呀!”最后一个伙伴招呼了一声走向另一条小路了。

我只有孤单一人往前走。还好,雨要停下来了,但天却昏暗下来,看了看老式上海表,七点多了,天快黑了。

少年离家,对家乡田间小路的记忆越来越生疏了,刚从集体大农庄解放出来的个体承包责任制把大而统一的大路破坏掉了,兴高采烈的人们把大路缩小了,一分一寸都种上了庄稼,让粮仓再满一点。

前面的汪洋中出现了一大片黑森森的小树林似的黑影来,看样子是邻村大姓氏家族的坟岗。但在汪洋的浸泡中显得阴森而孤寂,挺怕人的。

我想绕过去。

“哇…哇……”

千真万确,那是沙哑嗓子的婴儿的啼哭,象暴雨一样搅动着不平静的夜。

我寻声辨别,不错,声音来自那片乱坟岗,也只有高出周围水平的乱坟岗才能藏住一个孩子。

尽管小时候听到过许多有关乱坟岗鬼怪缠人的故事,尽管当时的气氛的确让人起鸡皮疙瘩,但我毕竟是19岁的热血青年,刚从军队光荣退伍,而且还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因此毫不犹豫地靠近了乱坟岗,在一簇茂盛的槐树根上看到了一张张着红红小嘴没命哭叫的小脸。黑暗中,我扒开东倒西歪的树枝,忙把它抱在怀中,小家伙便立即停止了哭叫,睁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咂了两下小嘴,一看不认识,又哭起来。

我一边用胳膊掂着它,一边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奶水瓶、遗书之类。毫无疑问这是个弃婴,天下再狠心的父母在丢掉自己的骨肉时,也会对这个生命和将来与这个生命发生联系的人作一下简单的交待:或是家里穷养不起,或因希望再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或是年青无知的少女一时过失的产物。当时这几种情况还是比较普遍的。但我什么也没找到,可怜的婴儿只戴了一只小红兜肚,躺在一片湿乎乎的布片上。

小家伙被掂了几下,便又停止了啼哭,在我的手掌中,踢蹬着小腿,瞪视着我;我也新鲜地看着它:这是个女婴,五六个月的样子,眉清目秀,小脸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乱抓着。

我把她贴在胸前,温暖她冻紫了的身体。她似乎立即活泼了起来,小手在我肌肤上抓着,小脑袋抵住我的胸脯,小嘴又咂了起来,四处寻找什么。

我忽然明白这个小生命处于饥饿状态,正四处寻找乳头。

忙乱中,我把所有的包都挎在肩膀上,抱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向家里跑去。路上,心爱的黄胶鞋(当时的军用品是质量和名牌的代名词)终于弄丢了。

当共和国的光荣退伍士兵赤着双脚,怀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走进家门时,迎接英雄归来的母亲惊得目瞪口呆,她以为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子。我说不是,幸亏母亲是善良的,无论是谁的孩子,先不计较,把婴儿用面汤和鸡蛋喂饱了,来不及让儿子吃饭,非逼我说出孩子的母亲是谁。我一再说孩子是半路捡来的,还就在家门口捡的,不信?我还是个百分之百的处男!现在想起来还挺可笑。

在火车上颠了三天三夜,又累又饿又乏,吃过饭后便早早地睡觉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我从床上坐起来,啊,那个可爱的小婴儿比我还能睡,正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熟睡呢。阳光隔着窗帘照进来,照着她细嫩的肌肤,肌肤上金黄色的绒毛依稀可辨,小嘴嘟嘟着,煞是可爱。我不仅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围着小床转了一圈,觉得生命在我的善举之中延伸了,有胜造七级浮屠之感。但没有考虑到这小家伙将来如何处置。我是个年青的单身汉,母亲虽然还不太年老,但她现在更热衷于刚刚分到她名下的几亩责任田,对于一个年幼缠手的孩子,母亲是始料未及的。

但我却与这个孩子有缘似的,与她相处不亦乐乎,这孩子象知道她在这个家里的尴尬地位似的,尽量淡化她的存在。她似乎不会哭,也不奢望有人哄她玩耍,似乎更不在乎食物的构成,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这在那个时代可是个重要的问题,奶粉?去哪儿找奶粉?既没有钱也没地方去买,各种物质的供应无法与现在相比。但小丫头对捡来的生命似乎格外珍惜,面汤,米汤,鸡蛋,都让她吃得津津有味,吃过了没人哄就自己给自己玩,没有玩具,就玩自己的脚丫,咀嚼自己的小手指,毫无疲倦;自娱自乐累了,便悄然入睡;睡醒了,便开始爬。幸亏她才六个月,总没爬到床沿的时候,只在那儿瞎起劲,蓄势努力。

母亲说养她比养个小狗还省心,这让我高兴了好一阵子,有空就去逗她玩。小女孩实在太漂亮了,有一双让人怦然心动的大眼睛,并且特爱用小嘴去吮吸人家的肌肤,小手象搔痒一般四处乱抓。即便把她放下来,她也不会哭闹,只踢着小脚表示无可奈何。于是她的小床边便是我最常去的地方,小丫头似乎也熟识了我,只要我去,她便会瞪着一双黑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看,同时,嘴里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象是问候。

我是真心喜欢小姑娘的,这简直是个奇迹。但随之而来的事情也让她搅乱了。

我是村里唯一的参军人员,也是村里唯一的退伍人员,在当时既没歌星影、体育明星和名牌大学生也溃乏的时期,在对国家政权极度崇拜的年代里,退伍军人便逢运而生担负起了青年男女偶像的责任来,加上我有一张明星的脸孔和在军队锻炼出来的健美体魄,简直是方圆几十里少女追逐的对象。村长也很重视我的部队背景,便邀了我在村委会里担任记事员。于是,政治地位也有了。

有一天母亲把我拉到内屋,喜滋滋地问:“有人给你提亲了,愿意啵?”

“谁?”这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了。

“后村的,友花,百里挑一的美人!”

呵,就是小时候上学时的那个小校花!简直象夏天吃了一根雪糕一样,从心里往外透凉。这等好事哪里找呀!

我答应了。

两天后,美人儿要来我家看看,母亲趁机在家里彻底清洗收拾,要把一切翻旧换新似的,把一切不利因素掩藏起来。但那天我回到家,却不见了小丫头,连那张小床也不见了。

我去问母亲。母亲说有了孩子有点说不过去,你我都养不了她,正好哥哥和嫂嫂没有生育子女,嫂子恰巧一见到这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让她抱走抚养了。

我的感觉是空落落的。母亲太想得到那一位漂亮儿媳了,其实小丫头也碍不了什么事。

当天夜里正睡着觉,忽然在村西头住的嫂子来敲门。

“妈妈,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小孩子哭闹个不停,哭了半夜了,怎么哄也哄不住,现在脸都紫了,我怕出什么事!”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到大哥家去,老远就听到那种沙哑的哭声,象第一次听到的哭声一样。

小丫头正在哥嫂的大床上踢着小脚直着嗓子叫唤,哥哥正赤着脚垂头丧气地站在地上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天,象鬼附了身般,哄不好!”他自言自语地说。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个粉红的肉团抱起来,说也怪,在我的胳膊上,小丫头竟然停止了哭闹,噙着眼泪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让随后跟上来的妈妈和嫂子惊奇不已。

当这团粉红色的肉体躺在我臂弯里时,我暗下了决定:应该让她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们有缘份!

第二天,邻村美人过来了,妈妈和我举行了最隆重热情的招待。她的确很美,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不用说,她对我也很中意,对家庭也满意,虽没有了未来的公公,但未来的婆婆还身体健康,总得来说没多少负担。

在她要回去的当儿,我试探着问:“如果我捡到一个可怜的女婴,你在乎和我一同与她作伴吗?这小姑娘的确可怜,我也觉得有责任把她抚养大。”

“噢,就是那个半大孩子吗?”

我点点头。

刚刚还对我异常亲热的姑娘现在用观看袋鼠的眼光看着我了,然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以后再说吧。”

那句以后再说吧,竟变成了无话可说。三日后,她让人捎话来,要我在她和拾来的小野丫头作出选择,要她,还是把小孩送人。

这是鱼和熊掌的选择。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已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让人依恋的小姑娘,并且固执地认为只有跟着我她才不受委屈。我没有亲生和非亲生的偏见,一见到她十分细嫩的小脸和明亮的眼睛就心里说不出的关爱和喜欢,很难说清楚一个单身青年与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婴儿会有怎么一种情感,但在我的情感里的确慢慢滋生了一种父性温柔的东西。

在那个有关爱情的坏消息传来之后,我走进了卧房,看着那张小床上翘着小脚丫自娱自乐的小女孩,忽然又有了力量,走上前把她抱在臂湾里,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健康的淡粉色的肌肤,心道:两个美人,就选择你吧。没办法,我好象生来就是欠你的。希望你蓬勃地成长——蓬勃地成长?呵,应该给你起个正式的名字了,宝贝儿,就叫你小蓬吧,小蓬!不错,很个性且充满爱心与良好祝愿的名字,可怜的小不点,慢慢地长大吧,都不要你,我要你,我来保护你!”

小蓬,她正式的名字诞生了,附生的两个名字也成以后离不了口的昵称:小不点,宝贝儿。

告别了美人和本该成为一段美满姻缘的好事,我与小不点就相依为命了,很难说清楚半道而来的小丫头在我以后漫长的生命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我确确实实喜欢她,从心眼里爱她。当那双黑黑的眸子看到我发出异彩并为之咂舌时,象一朵绽放在神秘梦境里的花朵般使我神智振奋,心地也格外柔软,好象上天特意把落难的天使交付给我看护一般。

白天我去干活,把她喂饱放在小床上,她会扳着自己的脚丫自娱乐自乐一个上午,玩够了就睡觉,睡醒了也不哭闹,伊伊呀呀自语,一会儿便要开始爬,小床周围的栏很高,她顶多爬到栏边,从木格子里瞪着好奇的眼睛向外看,这时,房门口走过的一只鸡婆,一只鸭子,一只心不在焉的小狗都能使她入迷。她似乎永远不会发出让人厌烦的吵闹,只在安静的角落静悄悄地成长。

晚上,我回来,常常把她抱在臂弯里在庭院里转转,让她透透风。小姑娘就会快乐地伏在我肩上,用高高低低的声音叫着,这是她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有时想想,还真对不起这孩子。睡觉时,有时我会把她从小床上抱到我的大床上来,开始时还担心我一入梦便不着北的死睡会压着她,或轻而易举地一脚把她踹下床去,事实上,根本无须这个担心,小丫头睡觉很安静,决不四处乱窜、乱爬,即使爬,也向上爬,有好几个晚上她都爬到枕头上抱着我的脑袋睡。

母亲对于我如此安心于一个小孩颇为不满,骂我不务正业,心里有病,还张罗着再为我物色媳妇。

我坦言:新媳妇必须接受小不点才能入门!

但没有人买我的帐,要个累赘。

母亲急了,轻言软语给我商量:“让她跟我如何?我待孩子的经验怎么说也比你多,到时候你常来看看她就得了。”

我拒绝了。这个时候小不点已经八个月大了,已能稳稳地坐在床上了,每每看到我就张着两只小手,呲着刚长出的两只小牙大声嘟哝着:“迷咯迷咯!”

没有人能听懂她说什么,我却听出了谐音:“明哥明哥!”我打算这样让她叫下去。叫爸爸?我觉得脸臊,叫明哥倒开心。在我的默认和鼓励下,我的养女一直叫我为明哥,叫了十八九年。

第二年,村里承包拖拉机厂的人们开始酝酿扩建一个大型农用拖拉机机械维修厂,我在军队学过这方面的技术,很自然便成为厂里网罗的人才的首选。那年冬季,我搬进了工厂里的男单身宿舍,那是用土坯垒成的近乎半透明的小屋子,冬天凉快,夏天温暖,我一个二十多岁身强体壮的男子汉倒也罢子,小不点也跟着我住了进来,苦命穷身子。她住进那种恶劣的房子里三年竟没有得病!我和她都要感谢上苍,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让我们都无病无恙地活了过来。

小不点一岁的生日就在那间破宿舍里度过的,谁也不知道她的确切生日,我觉得春天不错,大地复苏,天气回暖,四季的又一个轮回从这里开始;“六”又是个比较吉利的数字。我就在三月六日给她过了第一个生日。那天一大早我就跑到集市上买了一件带兔子耳朵的披风,两只大苹果和一袋糖果赶了回来。在当时自给自足没多少零花钱和没有商品可买的年代,这已经够奢侈了。

当我把一包礼物提回家时,生日的主角正坐在地板上揪着衣服上的钮扣玩呢。她已习惯了在没有人陪伴下度过一天天寂静而乏味的日子了。

“明哥!”她发现了我,很高兴,叫得也格外清晰。

“宝贝儿,瞧我给你买得是什么?”我把水果、糖一古脑儿撒在她腿上。

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嘴里呵呵地叫着,把两只大苹果左右看个不停,然后就滚给了我,自己捡起一粒糖果,剥开纸,放进嘴里。

想想真叫人悲哀,也难以置信,一岁多了的小不点从来未见过苹果,更别提吃了。也许我不必内疚,因为这与当时的生活水平有关,就连我吃水果也是极其有限的,国家的大锅饭垄断了一切,什么都要统一分配,加上物质的溃乏,生活穷困,是很自然的事。

我咬了一口苹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小不点果然学了起来,捧着另一只苹果啃。于是我们父女俩面对面啃完了两只苹果,然后为她换上了新衣服,算是为她度过了第一个生日。

又过了两年,大哥大嫂生了一个女儿,他们对抱养小不点的想法彻底断绝了。母亲却着起急来,她认定我一定是哪根神经缺了根弦,年纪轻轻的,就与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一起,并决定不再成家立业。因此她一再央求媒婆往我屋子里塞一个媳妇进来。

那年秋天媒婆领来了有可能成为我妻子的海霞姑娘。说真的,我对她再中意不过了,她有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和与小不点一样明亮如星的眼睛,我看到第一眼就认定她是我要找的人。这是位活泼可人的姑娘,快人快语,大大咧咧,是属于前头说过后头忘的没有锁事的粗犷型女子。我们第一次谈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很投机,什么都说了。记得最后的问题是:

“我有一个养女,你不嫌弃吧?”

小篷吧?刚才我在院子里见过她了,还是她告诉我她的名字的呢。除了性格有点孤僻外,应该说是腼腆,挺可爱的。”

“你喜欢她?”

“如果可能,我们再生一个男孩,一男一女,就齐了,也省事了。”

我差点跳起来,要去找小不点,告诉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老天爷派天使来了,即不嫌弃她也不嫌弃我的天使!即爱她又爱我、又能持家的天使,这简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我跑出去找小不点,院子前后,厂子里,母亲那儿,甚至她最不愿意去的哥嫂那儿也找遍了,但始终没有她的踪影。

我有点发慌,平生有了不好的预感,小不点是个很听话内秀的女孩子,不疯狂,不张扬,她不会不声张就跑到哪儿去玩一天的,我常教育她事先出门前先打一声招呼,她一向做得很好;而平时她又习惯一个人在屋子里自娱自乐。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能一天不露面呢!?

我又跑到村外四周的田地和沟渠看了看,那里积满了水。那几年时不时地传来有小孩子淹死的消息。我很害怕,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晚上五点多钟,天快要黑了,我几乎疯狂了,几乎认定小不点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心绞痛起来,从乱坟岗把她抱回来,五年了,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尤其对一没结过婚的男人,容易吗?我牺牲了多少东西?婚姻、家庭、幸福和其他!当时她对我是多么重要,我的心会是多么的痛!

我毫不犹豫地推掉了那桩板上定钉的婚姻,因为海霞说小不点与她说过话后就从院子里跑出去的。很明显,她认为自己在家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和排挤,她太不自信,以为自己就是个累赘,跑掉了。

尽管是一场虚惊,却是我受到得第一次打击。

晚上八点多钟,我坐在村口柳树底下两眼发直地望着通往天边的田间小路,居然渴望起奇迹来——如果小不点从这条路上走出去的,希望她还能从这条路上回来。上帝既然把她送给了我,不会半路上再把她带走吧!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吧,一切都没变,家还是那个家!

九点多钟,夜色浓郁到让人绝望的地步。突然马路中间从无到有、由模糊到清晰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脚步也是响的。

感谢真主,感谢上帝,感谢如来佛!

我喜极而泣,松了一口气,竟站不起来了,便划了根火柴,红红的火焰象某种昭示般,吸引了她过来。

这个单薄的小身影走到我面前,腼腆又不安地叫了声:“爸爸。”

她很少这样隆重地称呼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张开双臂,把赌气出走又回来的小羔羊搂在怀中。

这是小不点第一次离家出走。

事后她说:“我想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了,便又顺着马路走了,走着走着,又累又渴,很不好受,于是又回来了。”

这还是一个孩子的幼稚心理。

那个婚姻彻底流产了,是我主动退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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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童年的印象在我心中的是美好的,象天鹅湖中的白天鹅那样美丽圣洁,同时又充满了童趣,象个远逝的梦,稀释了年代艰苦的背景,留下了一幅幅清晰而生动的影子。

还记得那年她五岁半,顶着细密的黄头发,一本正经地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脚前摆着个小菜篮,剥豆子。旁边白色红色的扶桑花在明亮的夕阳下艳丽地开放。那是个星期天,我正在窗子下做饭,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这是珍留在我脑海里最美丽的相片之一。她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裙子很短,露出晒得黝黑而十分健康的小腿,小脚丫关在粉红色的凉鞋里,露出豆粒般的小脚指头,齐齐整整地排列在红凉鞋的边缘。小不点的小手也是胖乎乎的,却非常灵活,小指甲一拨弄,豆角便开了,从中取出青色饱满的豆粒,轻轻地放在右脚边的蓝塑料碗里,豆皮丢在左脚边的纸篓里。

“宝贝儿,剥多少了?”我在窗户里问。

这些了,明哥。”小姑娘会端起碗倾斜着给我看,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

“‘这些’是多少?”

小姑娘就把碗放在膝上,一粒粒数起来,“1、2、3、4、…20、21、1、2、3、4、5、…20、21、1、2、……”

数了半天,只有21粒,她最多只能数到21。

“明哥,21。”她走上来,百分之百绝对说。

那半碗青豆,不知有多少个21。我依然说:“小不点真聪明,一下子就数到了21。呵,剥得小豆子也漂漂亮亮的。过来,宝贝儿,我教你数下去,还有比21大的多的,过来,站过来,22、23……”

火光映照着小不点的脸,她显得满足而兴奋,只要我在家里,她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P股后面,简直象个小尾巴。我教她数数,背唐诗,讲童话故事。为了丰富知识,我也没少看书。那时没有布娃娃,没有电子宠物,没有芭比娃娃,小不点就是听各种故事长大的,从《西游记》到聊斋故事,再到安徒生,也不知她能听懂多少,但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虔诚地盯着你的嘴巴。有时她会问:

“孙悟空为什么不背着他的师傅飞过去呢?”

“狐狸姐姐还会回来吗?”

“美人鱼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问这些问题时,她总是充满了善良和忧郁的关切,象是询问邻居家的小姐妹,“红红怎么了?”“她今天为什么不跟我玩?”

“唐僧可是个非常坚强的男子汉,象明哥一样,要让徒弟背着走,多遭人笑话啊!你瞧,明哥只背小不点,什么时候让别人背过?”

“狐狸姐姐要回来的,她只回娘家看看,谁在外面待长了,都会想家的。”

“美人鱼当然能活回来,她的爸爸,祖母和姐姐们那么爱她,喜欢她,再说她又吃了那么多苦头,不活回来,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不知我绞尽脑汁的回答能否让她满意。

有一天下班回来,我看到她坐在院子里树荫下出神,赤着脚,小凉鞋提在手里。
“宝贝儿,干什么呢?”我问。

她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去奶奶那儿了?”

“去了。”她说。

“奶奶好吗?”

“好。”

“谁惹你不高兴了?”

小姑娘的眼睛瞅住我,忽然问:“明哥,再过几天我过生日?”

“六个月前我们刚刚过了生日。明年春天的3月6日是你六岁的生日,还有六个月,每个月按30天算,还有180天。”我趁机加深她的数字印象。

“你准备好要送给我什么礼物了吗?”她满怀期待地头问。

我差一点笑出声来,“那你要什么呢?星星还是月亮?”

“水晶鞋!明哥,我要一双带魔咒的水晶鞋!”她郑重地说。

“什么?带魔咒的水晶鞋?那到底是什么鞋?”

“奶奶说水晶鞋子是个宝贝鞋,穿上它要什么有什么,它带着一个很厉害的魔咒,你念咒语时,干什么都行!仙女姐姐穿上了水晶鞋才和王子结婚的,她的生活可好了!但后来,仙女又忘了魔咒,她又受了很多苦,象吃饭找不到筷子,冬天没有棉衣穿,还被压在大山下。后来她又想起了魔咒,于是她又从山底下一跳就跳上来了,回到城市,见到了王子和她的儿子和女儿。多神奇的水晶鞋呀,我也要有一双,干什么都可以了。”

又是一段童话故事,又一个美丽的传说。

“你要了水晶鞋后干什么呢?”

“我穿上它,”小姑娘想了想说,“我穿上它,就说‘帮帮我吧,帮帮明哥吧,给我们换上一间大大的漂亮房子,还有花园。’”

我非常感动,把她拥在怀中,说:“好吧,宝贝儿,明年我会给你买双水晶鞋。”

“带魔咒的水晶鞋!”

“好,带魔咒的水晶鞋!”

水晶鞋,没想到妈妈偶尔给小不点讲得水晶鞋的故事会如此深入人心,伴随我们以后的若干年。这个不存在的传说中的宝贝在困难和苦痛的岁月中给了我们无尽的希冀和梦想,当然也有遗憾。也就是从那天起,这棵魔幻之树种植上了,无论生活之舟航到何处,我们都时不时地向它瞭望,看看我们离目标还有多远。
到后来,小不点的这个难以实现的愿望竟变成了我强烈的愿望,我一生都为之奋斗。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买到这么一双带有魔咒的水晶鞋,让它帮助我实现心愿。

五年后,我按小不点的想法在北京最大的住宅区望京小区里购置了一幢带花园的别墅,似乎离那个梦境又进了一步。但现实与梦境竟有如此遥远的距离,我们依然有很多想做却无法完成的心愿:梦中依然想拥有那双真正的水晶鞋。

在1987至1991年间,我赚了不少钱,若说出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噢,在120万到200万之间吧。头几年都是在沿海城市待着的,那是中国最先开放,也是最先催生出百万富翁的地方。在那个时间段,只要有勇气出去转一圈,基本上都能获得回报,第一群敢吃螃蟹的人日后都成了各个行业的开拓者和领路人。那是真正的春天,一切一下子都活跃起来了。

我是一九八七年离开家乡到沿海去混的。第一站便选在了海南,在当时海南挺热的房地产中并没有捞到半点便宜。以后,又到了几个沿海特区城市待了一阵,广州,珠海,厦门三地待的时间比较长,确切地说,那儿提供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薪水倒并不怎么丰厚,但只要勇敢、脑子活、有毅力支持,有恒心在市场上打开局面,有耐心与实权而保守的政府磨合,不用太久便有了足够安慰沉重的付出所换来的回报。可以说中国最初的几个富哥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那都是给勇敢者的犒赏。

两年后我去了深圳的证券投资公司作兼职,也可以说是学徒,并在那儿积累了对以后金融投资市场最宝贵的经验。

这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往新兴的证券、投资市场的路上迈了一步,此中虽有无尽坎坷却是正确无比的一步,新的舞台和由劣作到很快成熟的操作手成就了若干年后的我,成为此领域的权威人士之一。那时人的眼睛对这西方早已成熟的东西充满了恐惧和期待,只有你有吃螃蟹的欲望和决心,你总会吃到的。中国在变,在抛弃很怪异的制度和现象,在变得趋于合理,受压制的私有欲望膨胀了,这个沉淀在心底里的最能促使人的创造欲和占有欲的东西却随时会爆炸,扩散到你脸上、行为上继而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里,成为几乎一切发展的催生剂。为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个人的,为了一个大一点的目标,团体的,为了一个更大的愿望,到国家民族的,都是这个怪东西在发挥作用。当你沉浸在烦扰苦恼中时,尤其这么认为,自我保护和自我满足的意识总是在替自己找一切借口。
从珠海到深圳,我在那儿生活了好几年。

珠海和深圳都是幸运的,她们同时有着两个有着浓郁商业气息且管理理念十分先进的邻居——香港和澳门。因此西方经典的管理方式透过罗湖桥就传了过来。当时我在深圳一家香港、澳门与广州三家合资企业里做机械技术员。由于当时人们守旧的传统观念,象我这样过硬的人还是不易多得的,因此薪水比海南时高多了,也因此告别了那一年多灾多难的漂泊的日子,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平房,凑合着住。

那一段日子我们过得悠哉悠哉的,每周六周日我都带着她去找合适的学校。小不点已经六七岁了,到了入学的年龄。但她总对学校提不起精神来,在家一个人待惯了,反倒没有与周围小朋友融合的渴望了。我不勉强她,休息时便满深圳找让她动心的学校。走遍了所有深圳小学,末了,她说:“我不去上学,我不喜欢!”

就因为她的不喜欢,所以本该强制性的行为也作罢了,整日让她愁眉苦脸地接受老师的训斥,不如欢欢喜喜地在我身边接受一些为人处事的基本要求。

我有一辆自行车,常带着她去看海,也带她去酒吧间喝酒,酒是我喝,她喝饮料。那帮中国第一批去深圳特区创造了巨大财富和划时代意义的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便大唱特唱思乡曲,清醒后便满脑子想着赚钱发财。
因为有小不点坐在旁边,我从没喝醉过,也不敢喝醉。我是那么爱她,不能让一个孩子为一个不省人事的醉鬼为难;她也不能有一个因为酒精而时不时失去理性的父亲。

我的神经因为有她才坚强起来,在那段至关重要的日子有理性有预感地做了许多尝试,比如关注证卷投资和风险资金。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些有益的早期经历是以后成功搞这一行业的最关键的伏笔。

总之,那段时光还算不错的,现在回过头再看看原来走的路,完全该用“不错”这个词形容的。到1988年,本来我和小不点可以住得更好一点,刚巧那时妈妈得了半身瘫,需要钱治病,需要人侍候。我与哥哥嫂嫂协商了一下,哥嫂负责侍候母亲,我担负一切费用。于是刚刚宽松了一点的生活又紧巴巴起来,有时小不点想吃一块雪糕都吃不上。

周六周日也不能去酒吧了,就在二十平米的小房间找点事做。

南方的天气比较潮湿,加上我的工种总和油污、灰土有关,所以洗衣服便成了和一日三餐同样重要的事。

吃过饭后,就把堆满衣服的大盆放在屋子正中央,盆距大床也就二十公分,坐在床上正好搓衣服。没有女人的日子是比较辛苦和锁碎的,我经常穿着短裤和背心大干一场。小不点则在后面抱着或倚着我的背,随我摇晃。

“明哥,我长大了替你洗衣服——我长大了要赚钱买一台洗衣机,让它帮我们洗衣服。”

这话每星期她都说上两遍。

“那我就买一套房子,单独留出一间来放洗衣机!

我们的话总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热望。

“买带花园的房子,我要在能看得见的花园的房间里睡觉,仙女姐姐来的时候我就能及时看到她,让她消失之前告诉我水晶鞋的魔咒!”

那双普通的小凉鞋她依然穿着,正愁找不到有关它的魔咒呢。于是话题又转入到那双无所不能的水晶鞋上,对此很迷信的小不点将此信念传给了我,我也迷信起来,与她一起说着并不能实现的疯话。

聊困了,衣服也快洗完了,我感到背上沉重起来,便放下衣服轻轻地转身把把她从脖子上卸下来,放在床上。每每这时,小不点的小手刚刚松开马上又飞快伸出来重新搂住我的脖子,我便伏在她身上不动,过了一会儿,再把她的小手拿来下来,她也没有动静了。

她身上有一股小女孩的特有的芳香,或者说是体味,每一个女儿的父亲恐怕都有此经历。不过当时我还没什么想法,毕竟她太小了,女性的第二性征还远没有表现出来,她给我的整体印象还是个孩子,所以在大街上看到性感或者丰满的女子所产生的条件反射并没有在她身上应验。

那时我才25岁。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本该改变以后人生的事,却出于某种原因又错过了。这是我与婚姻第三次失之交臂。

亚美是个土生土长的深圳女孩,长得娇小玲珑且恬静,很有南方女子的特点。

她哥哥与我是同事,因此,她常到修理厂去看她哥哥,她哥哥似乎也有意成全这段姻缘,在很多场合他会突然借故走开。在情感方面我从来就不是个麻木的人,因此也看出来她的心意,并打算娶她为妻。当时最主要的可能不是因为爱情,爱情能使人颠狂的,并且有排除万难也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欲望,而我当时考虑的只是觉得自己都快26岁了,是该有一个稳定的家和一个贤惠的妻子了。

我花了一个晚上考虑了这件事。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把熟睡的小不点摇醒,这件事和她商量一下比较妥善,小不点已经七岁了。

“宝贝儿,亚美姐姐怎么样?”

“好啊,”小不点翻个身把小脚丫搭在我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她送给我的糖又甜又好吃!”

“她做的菜好吃吗?”

“可好了,比你做的还好吃。”

“你喜欢她吗?”

“嗯——不喜欢!”她突然用狡黠的眼光看了看我,生硬地回答。

“为什么?”

“她要是咱们家的邻居我就喜欢她,要当我的新妈妈就不喜欢她!”

我有些结舌,“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哼,我怎么不知道?”她几乎不屑地歪歪头说,“在给我糖时,她就这样问过我,喜欢她吗?”

“你怎么说?”

“我说喜欢。给糖吃,当然要说喜欢。”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警惕的眼睛。

“她趁我说喜欢她时又问我喜欢不喜欢有她这样的新妈妈……”小不点故意停了下来。

“你说不喜欢?”

“我什么也没说。她要当我的几天妈妈我还是喜欢的,太长了就不行!”

“为什么?你很怕她吗?”

“怕她?哼,我才不怕她!你们在这张床上睡几天可以,再长一些我也要过来,三个人睡在一起不是太挤了吗?”

“你就担心这个?可是她还能帮我们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呢。”

“我也能,明天我就能做!”她生气地大声嚷嚷起来。

“不,宝贝儿,有些事你代替不了,你只是个孩子,我需要亚美姐姐!”

“那你还需要我吗?”

“当然需要。再说她也能照顾你!”

“骗子!明哥,你是天下最坏的骗子!”小不点突然恶毒地咒骂起来,“有了她,你才不稀罕我呢!骗子!”并把小脚丫冷冷地从我身上撤了下去。

“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真是太不象话了!”我也不高兴起来。

她的小身躯滚在一边,给我个后背,我知道她在生气。突然她全身痉挛起来,张开小手在自己身上狠命地乱抓乱挠,两只小腿也互相踢蹬,眼见她雪白肌肤上平白无故地留下一道道红红的印子。我吓坏了,以为患了什么病,忙去看她,却见她呲着小牙,皱着眉头,没命地捶打虐待自己。

“宝贝儿,这是怎么啦?”

“你不要我,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我恶心亚美着呢!”她又张牙舞爪地去抓挠自己,我阻止她的手。

她完美无瑕的胸脯上、大腿上、脖子上转眼留下了疯狂行为的痕迹。她边哭边喊叫着,用脚踢蹬我,不让我*近。

“坏蛋,骗子!坏蛋!骗子!你去死吧!”

冒着被她挠了几下的风险,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把她的小手反锁在后面,把她压在身子下,吻着她,哄她说:“不,宝贝儿,我不要亚美,我们都不要亚美,我只有你,只要你,只爱你!”

小不点一向娴淑文静,象所有的听话的小女孩一样小鸟依人,且不喜欢暴力和粗鲁,而今天却突然让我领略了她辣椒味十足的一面,我马上交械投了降。

她对我还是有办法的,而我的确又那么爱她。

第三次婚姻又泡汤了。每一次小不点都成了我婚姻的羁绊和克星,这是冥冥中的定数还是其他?我似乎不应该责怪她。只要我愿意,是没有人真正能阻止我的。因为在心里,我是那么在意她。

在最初的那几年,日子非常难熬,小不点是我战胜困难的支撑点,是我生活里的希望和生命的延续,是我的未来和寄托。

1988年秋天我告别了深圳,告别了迷恋的投资公司,自己开始到北京闯荡着创业。凭着前几年对这个新生行业的固执的热情和痴迷,逐渐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从才疏技浅到小有精通不知折腾死了多少细胞,不过当时的半瓶水在刚刚起步的中国投资市场已是绰绰有余了。也可以说当时的决定很大一部分是为小不点考虑的,她已经九岁了,却不愿意入学,也许文化重镇北京是个可以改变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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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22:4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当时正确的时间里回到了正确的地点——北京,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到今天我成为长安街金融圈内赫赫有名的黄河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这一连串的奋斗历程与当时的决定密切相关的,也就是当时的南征北战才磨砺出今天立于中国投资浪潮中处事不惊、游刃有余的眼光和气魄,目前正酝酿的跟风政策“西部大开发”与新疆发现的最大的天然气能源大矿的合作就是代表性杰作之一;过去的胜迹是参与中关村电子卫星镇的打造和上海浦东新区的开发,那更是叫人津津乐道的高屋建瓴式的大手笔。

我直告时下青年人:放手去干吧,别前怕狼后怕虎的,即便落水了,你还赢得一身水性呢;若是成功了,就乐吧;若现在你还在观望和退缩,给我打工我都不要你!

到上个世纪最后一个年代,我才涉足了房地产和电脑及其潜伏着商机的互联网。这步棋很是走到了点子上,我的锐敏的嗅觉和果断的行动是使我成为受人注目的投资人。啊,尽管很骄傲地承认这一点,但也应该提醒自己一句:这些检讨与忏悔想结合的文字不应该成为那种洋洋自得发财的备忘录或者自传,而应该是忏悔的心灵的大殿:魔咒,水晶鞋的魔咒!即便在帐户上的数字后面的0在增加的时候,我也在喃喃私语:这到底够不够一双传说中的水晶鞋的价钱?我的小女人是多么渴望它啊!这个小小的愿望成为一种潜移默化到骨子里的一种力量,在情绪低落的时候随时成为一种强烈的呐喊。

随着财富的增加,也默默提升着那双水晶鞋的价格,这种荒谬孩子似的心理几乎是赚钱的主要动力和成功的因素。

我的小女人需要一双水晶鞋,在11岁以前的生日里她总是睁着梦幻般的大眼睛明确无误地说她想要一双水晶鞋。 以前的事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也许你会说出于一个孩子对美好事物的渴望心理,是童年的童话。是的,在我为那双不存在的水晶鞋大伤脑筋的时候,她突然有一段时间转向了别的东西,她在为更为现实的东西而苦恼和恐慌。于是我的苦恼也来了,恐慌也来了。如果那是一种罪恶的话,我是说窥视未成年女性,某种程度上是刚刚退去幼稚的童年的小姑娘的话,我的罪恶便是从那时滋生的。

玫瑰,即使一支枯枝在那儿,也让人想起将来含苞待放的样子。

如果传说中的水晶鞋存在的话……

如果她是我亲生女儿的话……

让我回到现实中来吧,但愿我在忏悔中得到超生!

我一直和小不点是同床而眠的,直到她现在11岁。有时我也想到该把她分出去了,但她总是像个发威的小雌猫似的又跳回来,生一阵子气,便蜷缩在我的肩头。她已不习惯孤单与黑暗为伴,我也并不是真正想赶她走,忙碌了一天回来躺在床上,有一双小手小脚丫骚扰着你的皮肤也是件很快乐的事。在我累得不想动时,她会猫手猫脚地给我捶肩,还会骑到我身上给我揉背,一个劲地喋喋不休地说她今天所遇到的快乐和烦心的事,直到她自己都感到厌倦为止。

这时我就把她的小脑袋从我臂弯里抬起来,放在枕头上,把她乱放的小脚拿开以免她不经意的磨擦引起荷尔蒙过多的分泌和肌肉的痉挛。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发现小不点突然撇开了我,脸朝相反的方向安静地伏着,象受了委屈似的。

没有人会给她气受。白天我去上班,家里没有人,她已经习惯了自娱自乐。谁会惹她不自在呢?

“怎么了?过来给我捶捶肩。”我对她说,原指望她一跃而起,小拳头甚至小脚丫一并冲上来的,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了,丫头?”我的手按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她没有理我,又把裹得紧紧的毛毯又收紧了,身子蜷缩一下。以前都是与她合盖一个毛毯,现在她一点也不分给我了,便只好下床去柜子里又拿了一件。也许她心情不好,和小朋友吵翻了,也许疯玩了一通,疲倦了。

我什么也没有意识到,独自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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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22:4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醒来,我的手臂横了过去,那边却是空空的,小不点儿哪儿去了?是不是在卫生间?

我把衣裤穿好,却突然找不到另一只袜子,昨晚明明放在了床头柜里。当去衣厨里拿洗过的袜子时,惊奇地发现衣架是空的,不仅是袜子,领带和小毛巾也失去了踪影。这可是怪事,保姆总不会潜进卧室就偷几件价值有限的小配件吧!其他名牌西服和衬衫全都整齐地挂在那儿,抽屉里的现金也有几千块,动也没动。

由于有点急事,我没作什么追究,匆匆配了双袜子,系上领带便走了。对小配件不翼而飞也没留下什么印象,反正那东西多得是。晚上下班回来,我按着门铃。

“门没锁,明哥,我知道是你,你有钥匙的,进来吧。”里面有人说。

我已经伸出双臂了。

“怎么不出来迎接?”我推开门,见小不点一本正经却神色忧郁地端坐在沙发里,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正经地像个四十年代电影里的旧式淑女。

挺有意思,我无声地笑起来,凑上去要吻她。

“不要!不要靠近我!”她忽然尖着嗓子喊起来。

我吃了一惊,今天这是怎么啦?但没往心里去,朝她扮个鬼脸,朝厨房走去。下班前给张姐——家里的保姆——打了电话,这饭让我自己回家做。很长时间没做过饭了,突然心血来潮,想张罗一下。半小时后,晚饭做好了。

“吃饭了,快来帮忙吧,明哥可是累坏了,今晚要狮子张大口!”

但小不点没像往日那样蹦跳过来,在我转身看她时,她才一本正经用歉意的语气说:“你自己吃吧。”

“怎么不吃饭啦?”我把全部碗筷都放在桌子上,隔着桌子看着她,“快点过来,你还不到减肥的地步!”

小不点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条腿夹紧,靠膝关节以下的部分用小碎步走过来,忸忸怩怩地蹭到了椅子上,十分淑女地坐下。

作为父亲,我没法总是婆婆妈妈地给她纠正这纠正那,只希望她不要这么走路,过时的老淑女的动作比动画片里的木偶还僵硬,没什么美感。

“喝西瓜汁。”我把一杯红色的液体顿在她面前。

“不喝!我不喝!”她突然又尖厉地叫起来,头摇得像波浪鼓。

“不喝就不喝,干嘛叫得像踩了尾巴似的?来一块油饼吧,可是我亲自做的,不准说不好吃!”

小不点接过饼,用细小的牙齿啃起来,不喝汤也不吃菜,很快把那饼吃光了,黄色的饼末沾了她们的小嘴一圈。

“喝口汤送一送。”

“不!死也不喝!”她说着飞快地用纸币擦了一下嘴,转身又用怪模怪样的动作坐回沙发上。

动画里,哪个角色是这样行走的?

我想过去和她好好谈一谈,便先上了洗手间,完事时却找不到卫生纸,根本不可能用完,昨天刚放的一大卷。纸篓里却是干干净净的,真是稀罕。

出来时,小不点已不在客厅里了。我走到卧室,看到小家伙又像昨天一样缩在毯子里自成一统,安静地侧身睡着。这与她的天性不怎么符合,起码与她的习惯不符。我*上去想把她抱起来。

“不要靠近我!不要!”她又尖叫起来,比吃饭时还要响。

“怎么回事?”我担忧地在她后面问。

“没什么,我困得很!”那声音已经细若游丝了。

我只得作罢,在她身后躺了下来,也给她个大后背。

过了好大一会儿,身后一只小手抓了过来,“明哥,我要过三八妇女节。”

什么?要过三八妇女节,这哪儿是哪儿呀?一个11岁的小孩子。这话不知从哪儿幽了一默,让人哑然失笑。

“好吧,到了三八,我一定给你买个大大的汽球算你正式入三八!睡觉!”我迷迷糊糊地说。

第二天我的手又习惯地横了过去,那边又没了人。

我坐起来,看到她的位置只剩下毯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这么早就不睡了,以前可是拉着扯着也是不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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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22:42: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个星期了,毯子也该洗了。我把小不点的毛毯扯了过来,想与我的衣服一起抱进洗衣房里让张姐洗了,不料那件小毯子散落在地上了,两小块暗红的血迹似的东西醒目地暴露在了眼前!第一个脑海里滑过的念头是:叠毯子是故意隐蔽这玫瑰似的污迹的!我突然站起来轻手轻脚向卫生间走去。

门是反锁着的,我转过门厅到后面的小窗户里向里瞧,我的小不点心!我的小人儿!
小不点正站在卫生间里,P股朝着窗户,裙子撩到腰际,她正摸摸索索做着什么,地上扔了一堆卫生纸团,上面红红的梅花状的东西。她把一团揉皱的东西正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又扔在地上,转身又去撕卫生纸,因为她的两腿间滑落下来殷红的液体。小姑娘连忙擦拭了过去,又将污物扔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一件小毛巾似东西放在下体,然后提上内裤,放下裙子,双腿跪倒在地上把刚才扔的纸团一个个拣起来放进袋里,拣到没留下什么痕迹了,又四下瞧了起来,那心事忡忡的样子分明是要找个隐藏起来的地方才好。她终于发现一个好地方,踮着脚尖把它放在窗台上一个小盒子里——我存放剃须刀的小盒子!然后她松了口气,在原地故意大大咧咧走了几步,感觉没事,又神色黯然地倚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忧虑、焦急又恐慌地瞧着墙角的某个地方。

我的血液凝固了!天哪,我的小人儿!我想猛搧自己个两个大嘴巴,为什么单单疏忽了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让她也有个防备!女孩子的初潮本来很正常的事,却把她搞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世界末日到了似的!但我该怎么告诉她呢?她的疏远和怪异已经说明她懂得害羞和隐失,天啊!

不喝水!怪怪的行走!煞白的小脸,不翼而飞的毛巾、领带和袜子!老天,其实我受到的惊吓并不比她轻,好半天我呆立不动,看着她无助焦虑的小脸和无措的小手。

又好半天,我才醒来,轻轻回到房间敲卫生间的门,手都颤抖了。我不能老让她坐在潮湿的地板上发愁。

“明哥,我大便,你走吧,到你公司里的厕所里去吧!”当我在卫生间门口踱步时,她显然想把我支走。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心被什么堵着似的,久久不能顺畅,眼前老有一团血在晃动!老天!

我想给张姐打个电话,告诉她小人儿来月经了,要她告诉她该怎么去做,怎么收拾,要用正常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女人对女人总会好说些。

电话通了,对面“喂喂”地叫着,我却又挂了电话,不知为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本是很正常的事,不仅不脏,而且是件很伟大很神圣的事,却说不出口。

反正在办公室里坐不住,我几乎是无意识地走下楼,上了车,到了附近的商场,游游荡荡,终于在女性区的卫生用品货架前站住了。我很少逛商场,更少留意成年女性的东西,看到那一只只挂着的乳罩和精致的内裤时,真有种叫人说不出的害臊。

电视上有关女性卫生用品的广告扑天盖地,小不点不知道看懂了多少!她该用哪一种合适?

这本不该是一个男人面临的问题。我整个儿都傻在那儿了,不敢去问谁,潜意识中那好象是不能谈论的话题!

这时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我连忙从钱夹里抽出一张老头票来递给她,顺手提起一个装着很多卫生巾的大包,感觉不沉,体积却很扎眼。小姐微怔了一下,微笑着找零钱,不知她为什么出现刚才不协调的表情,难道男人不能买卫生用品?或者她没见过男人买过?我灰溜溜地逃出了商场,像做了贼一样,把东西往车座上一放,开车直奔回家。

面对熟悉的家门和熟悉的小女孩,我突然不自在起来了,不知道如何对她讲,亲口告诉她来了月经,不要用毛巾、纸巾和其他一些不卫生的东西,要用特制的卫生巾吗?然后教她如何使用?天哪,这怎么能由我去做!?再说对卫生巾的使用也只是在看广告时产生的模糊的猜测和判断,不可能给她明确的指导!踌躇了半天,磨蹭了半天,终于理智战胜了羞怯,我决定悄悄进去,把大包卫生巾塞进厨柜里,拿了两个小包悄悄地放在她枕头边上,然后又溜了出去。没有碰见小不点,也许她正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苦恼着呢。她一定千万次自问了:P股里出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天谢地,她没有看见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怜的小东西,得让她明白,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小傻瓜生活在恐怖的世界里。

我又去了北京最大的图书馆,就对有关服务人员说:“请帮我找一本有关女性生理卫生和保健的书,通俗易懂的,有插图,最好三年级的学生能看得懂!”

服务员没有出现令人难堪的表情,我的形象很象一个丈夫或者父亲。她递给了我一本,说这本比较适合年幼的孩子看。

我拿了那本书飞快地跑出来,回家的路上又不安起来,这本书要是由我亲自给她,她会不会害臊?她一向那么腼腆,以后一定会刻意与我保持距离,那种亲亲热热在一起栖息的生活恐怕要破灭了。父亲是威严、随和和不拘小节的,细心也有,但要是细心到这种程度是不是要损害父亲的形象?

在门口,我又愣怔了,希望此刻有位女士来拜访我,就可以委托她把书当作礼物送给小不点了;小不点要是疑心,就说是水晶鞋的魔咒告诉她的。

这种希望很迫切,但由于平时不怎么交往女性,女友很少,能窜门拜访的几乎没有。哎,也许小不点该有个妈妈,我该有个女人,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空想就是空想,大白天怎么会随心所愿冒出一个女人!那一刻我特别想诅咒她们都死到哪儿去了!我和我的正在受自然生理苦痛煎熬的小不点正在需要她们的帮助呢!

我决定自己走进去,小不点正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角落里的猫窝旁边,怀中抱着那只喵喵叫的猫,样子真叫人揪心。她大概没想到我中途会回来,一时瞪大了眼睛,屏住气息,希望我不发现她。我装着没有看见她的样子,从客厅走进了卧室,惊奇地发现床上一个卫生巾袋打开了,里面显然少了一个,嘿,无师自通的小家伙,白让我着急了。我十分高兴,又把生理知识的书本混合在各种杂志里放在床头上。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才故意吓了一大跳地看着小不点,“嗯?你怎么做在这里?”

“明哥,是小猫咪让我坐在这儿,它需要我陪。”小不点一本正经地说,同时用亮晶晶的眼睛瞧着我。几绺头发垂了下来,形成了最让人心疼的柔弱状。

我盯着她因过于担心不安而呈灰色的眼睛,很想过去把她抱起来坐在沙发里,让她的小脸贴在我胸膛上,告诉她一些女人秘而不宣的秘密;告诉她这没什么了不起,象男人大了要长胡须般是不必奇怪和恐慌的。

但我的手臂还有张出来,她的小身体就缩紧了,眼睛里的灰色更重了。这是明显的惊慌,也是第一次表现出来男女有别的思想……害羞胆怯和对性别的认同已在脑子里产生了。

我转过身去说:“爱吃什么?我来做,今天可有时间了,能在厨房耗一下午,说话,宝贝儿。”我在撒谎,公司里根本离不开我,但我不能独自丢下小不点一个人在家,我担心她,担心的要命。不能不说我的担忧和关心在悄悄起变化,如果不是捕风捉影的话,这是后来达到质变——量变的开始。以前差不多是全父性的东西,现在变成了95%的父性了,潜进来的5%的男性心理在悄悄地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像肿瘤一样,不管肌体有多健壮,它从来不在乎地顺着某种卑鄙的东西在成长、延伸,直至占领到让人沮丧,胆怯,发疯,不可救药为止!

天啊!人体里一定有某种叛变的基因,它悄然的凝聚是瞒过主人的最本质的想法的。我绝不想自我辩护。我对小不点的爱,从父性的到男性的**的第一次转变绝不是出于一个念头,当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并不感觉到震惊和奇怪,那仿佛在很久远以前就存在的事了,好像一直在追求某位姑娘只是到现在才说我爱她而已,说不清楚这事的源头到底在哪里,仿佛她湿淋淋地从水里被捞上来第一次贴进我胸膛的时候就产生了。那种叛变的基因好象就在那时植下的。

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是深刻地烙印在脑子里一个事实,尽管以后这个念头并不重要了,我爱她是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情意和责任。但它依然烙在脑子里,这也是事情有回旋余地的原因之一。

总之,在我的记忆中破坏道德的里程碑和最美丽的幻想都是在那时树立起来的。让我继续讲下去。

“我爱吃甜饼,多加糖的。”她细声细气地说。

“没问题,过一会儿保管你吃上。宝贝儿,去卧室休息一下,我看你的眼睛有点浮肿,你肯定没睡好。吃饭时我叫你。”

她除了自我受伤恹恹的,眼皮并没有浮肿,我只有用这种办法让她走进卧室去看书。但愿她别真的睡着。她对我的话一向是准确无误执行的,这是习惯使然。

我不放心,也特别想证实一种想法,便悄悄从厨房溜出来,走近卧室门口从玻璃里偷看。嘿,还真按我的愿望走,小东西正学我平时躺在床上看书的样子把三个枕头摞在一起,靠在上边,那小小的身躯几乎形成倾斜的站姿在嘟嘟囔囔地翻那本书呢!

从那本书里,小不点第一次真正初步分清了男女之别,尽管还存在很多疑问,但她不再为自己月经初潮有末日降临般的恐慌,因为我喊她吃晚餐时,她轻松地走出来,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的甜饼,宝贝儿”我递给她精心煎制的酥饼,“不要吃太多糖份的东西,你会胖的让人抱不动的。”

“不,不,我要吃!”她哇哇地反对,看来,她只是停留在远没形成时尚的美感观念里。

我又递给她一碗开胃西红柿鸡蛋汤,加上盘中的高蛋白,大量含维生素的青菜,都是特意烹饪出来的。这一点我并不全信书上讲的,人体精血流出可伤元气呀,能不补充吗?

小不点盯着碗中飘着的西红柿,这次没有尖叫着拒绝,她小心地尝了一口,看来味道不错,她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小可怜的,足足两天没喝水了。

“明哥,”她指指空碗打了个饱嗝,“你忘了放辣椒粉。”

“我真的忘了,下次你提醒我。”

我忘了?笑话,书上不是明讲经期少吃辣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打开台灯,拿起一本杂志浏览。小不点从洗手间回来,爬上床,枕在我腿上看书。我把灯向她偏了偏,我不需要灯光,我的心思无法集中在书本上,书只能当作幌子,眼光溜过幌子,瞧着她出神。她读的着实不少了,二百页的书看了近一半了。我想凑上去看一看,但她读的那一页的内容让我尴尬不已,那上面是男性生殖器官的剖面图和详尽的说明材料。我真后悔事前没检查一下把过黄的那部分撕掉,这起码不是她这个年龄过于详细了解的。天啊,人人都在为自己所没有的那一部分产生好奇与兴趣。

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刺激,下体突然愚蠢地兴奋起来, 我恼怒万分地把书盖在脸上,让事情慢慢平息下来。

“明哥你困了吗?”小不点说。

“没有,有点累。”

小不点愣了一会儿,好象下决心说什么似的,“明哥,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睡觉就会生出小孩吗?”她声音细的让人刚刚能听见。

“只有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才会。”我忽然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那我会生小孩吗?”她的小脸兴奋得发光,象求证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你会,但在你长大之后。”

“什么年龄合适?”

“18岁,不,20岁之后。”

“再过7年或9年。”她自言自语,又接了一句,”孩子的爸爸是谁?”

“另一个和你一样年青的男子。”我说。却不经意间心存醋意。

“孩子那么大,能生下来吗?”

“能,妈妈是个大人了,孩子很小,小的象布娃娃,当然能。”

“我还以为孩子是从嘴巴里或者从肚脐中出来的呢!”

我突然恨起那本书来。

“明哥,我要生个孩子,象你一样的孩子。”小不点嘟哝着,从我腿上爬下去,转过身,睡着了。近两天的习惯养成了,她在背着我睡。也许这段特殊的日子过去她会恢复原来的习惯,抱着我的胳膊睡。

她的小小身躯躺在那儿,躺在我伸手能及的地方,已有少女雏形的她逐渐脱离了孩子气,进入少女时期了,等待她的将是迅速和无可改变的发育,她的胸脯将隆起,她的双腿会变得修长,小腰变细,臀部变粗,最可怖的是她的心理,变得让明哥、她的父亲远离到一定距离的位置。到那时,她将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活动空间和自主的想法,更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将有可恶的男人窥视她、走近他、占有她,让她远离我!

我惊恐和暴躁在瞬间爆发了,谁也不能染指一下我的小不点,她是我的,永远是!

我灭了灯,倏地钻进被窝,在毛毯下面咬牙切齿地诅咒。

由于睡得早,我一向6个小时的睡眠被8个小时的长夜摊薄了,在睡梦的麻醉下不甚敏锐的神经终于被小声的呻吟惊醒了,耳朵边有人在低低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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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22:42:42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中,我坐了起来,看到小不点正拱着身子虾米一样在毛毯下面哼叫着,她的声音在最大限度抑制中艰度地发出来,在尽量不惊动别人。我把毛毯和下面的小人儿一古脑地兜过来,放在怀中, 低声问:“宝贝儿,怎么啦?你为什么哭呢?”

“明哥,”小姑娘的双手从毛毯里伸出来,搂住我的脖子,受了很大的委屈似地,更加抽抽噎噎个不停,“肚子疼。”

女人每月不只流一次血,还会伴随着腹痛的痛苦,据说这是上帝为了惩罚女人而立的天规。我好象在什么书上读过女人在受处罚时所经受的生理上的痛苦,她可能会坐在床上一夜不能睡觉,也会跪在地板上休克半天。上帝伟大,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他赦免了一切男人该遭罪受苦的罪过,一切都让女人承担了。但是男人并不是恶魔,背着上帝他们为女人制造了缓痛的什么药丸,不管信不信,发明这种药丸的一定是个男人的名字。

“宝贝儿,不要着急,你等一下,我去找药。”

我放下小不点,赤着脚跑进客厅,站在了那里,不用去翻箱倒柜,保准没那种药丸,这个家里从没有过成年女人,哪会有这种药!

但小不点还在卧室哼哼唧唧地哭,我打定主意出去给她买。我回去把衣服抱了出来,突然看到电话,有种灵感冒了出来,为什么不到她家里拿?她家比医院离得更近,她一定有。

我马上给我的秘书马小姐打了电话,电话打过去两分钟才有个慢慢的声音恼怒万分喊过来:

“喂,哥们,现在是零点二十三分!!”

“对不起,马小姐,我是朴渊明,有件事麻烦你。”我自报了家门。

“啊!朴经理,”看来马小姐的觉醒了,语气恢复了在办公室对上司讲话的矜持与尊重,还有淡淡的讨好。

“是这样,我的女儿来月经了,她肚子疼,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那里有什么止痛的药?”我很干脆,开门见山。

马小姐一愣,肯定在用脑筋琢磨我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了,我郑重的口气象我自己来了月经。

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月月舒或者是腹痛宁,一般我都用这两种。”

“那,我怎么拿到?”

“她现在若痛得厉害,不如简单一点,自配土药方,一杯水,两勺子红糖,熬开就行。”

“就这么简单?”

“想复杂也行……”

哪有心事再听她瞎侃,我放下电话跑进厨房,打开煤气灶把两勺子红糖放进锅里,倒了一小碗水,猛煮。然后盯着锅心急火燎地看。等。  

终于没等到五分钟红通通的水翻腾了,我把水倒进大杯子里来回晃荡着,又倒进小碗里,才跑进卧室。

这五分钟的战斗又干脆又速成,但回到卧室,小不点卧在毛毯下面,却静静地睡着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小拳头紧紧握着,脸蛋儿因刚才出汗红朴朴的。

“宝贝儿,宝贝儿!”我轻轻叫她,她没有睡醒,便不忍心再叫她,便呆呆地蹲在床边看着她:可怜的小东西,在眼皮低下,在不可抗拒地长大。

这是小不点从一个小孩子到少女的里程碑式转变, 我简直比她还要紧张。不过从此之后,她从容自如多了,在叹息,无耐、沮丧中习惯了每月一访的客人。客人到来的时间在每月中旬的四五天,当她吃饭睡觉和脾气都反常的时候。仅两个月我就知道了客观存在的生理规律,倒是当事人不习惯于总结这一点。

有了这一固定的客人,不知是生理变化使然还是她心理成熟了一些,生活中她实实在在发生了一些变化,最明显的是男女之间的界线,她不再亲密无间地抱着我一起睡觉,不再吵着闹着和我一起洗澡(我终于可以不用穿着内裤淋浴了),不再随随便便骑在我身上玩耍……

我们之间有了一条界线,双方都知道怎么回事,但都羞于说出口。有了羞怯,总不是件坏事。

每天我还是上班之前把她送到学校,晚上她自己骑自行车回来。晚餐由张姐做好了,她等我回来吃;然后,一张大床,我占去三分之二,三分之一处她安静地待着。我与小不点在一起的时间主要是夜晚的床上,夜晚是个放纵和私欲频繁活动的时间,床上又是公开秘密的地方;在以前数年的时光里,裸露,温存,抚摸还是纯洁无瑕甚至圣洁的动作,但现在已经引起莫名其妙的心跳了。我的小不点,在手掌底下,在不可避免地长大!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引起误会或歧义,特别是在她不谙世事又对一切都好奇的年龄,我必须以严厉、慈祥和一本正经伟岸的父亲的面目出现,哪怕在被窝里!从这一点上说我是个合格的父亲,始终没有放松或放纵过自己。

每次经期,小不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敏感异常,脾气也很坏,她早不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无助地哭泣了,她大模大样地趴在卧室里大声呻吟。开始我还挺害怕和害臊,但后来习以为常了,又没有妈妈 ,不在我面前哭到哪儿哭去?才11岁的孩子!等到我不在乎的时候,她又当作秘密正正经经地保守了。当然那时她是又长大一岁的时候,觉得让父亲去分享这种正常的生理习惯没必要。不管她怎样变,我都随她。在她伴随着成长的烦恼,微妙地调整着与我的距离时,我不止一次地想到过早该实行的措施——分床。

小不点长大了,她不能再和还是个处男的单身汉父亲同床而眠了,我也越来越感到了一种性的压力,尽管她还是个孩子!

在她12岁的夜晚,我对她说:“宝贝儿,你看,你都长大了,这张床快装不下我们了,我们是不是该另添张床?”

她转身去,毫不理会地说:“那你去另一张床上去吧,或者到地板上睡去,客厅里也有沙发!”

“不,宝贝儿,你听着,我是说在我们卧房对面那一间小的卧室,你去那儿睡,我给你买张小巧而漂亮的床……”

这下捅了马蜂窝。

“你赶我走吗?”她突然叫起来,“我不去,你嫌挤,你搬出去吧!我害怕那间屋子!”说着哭起来,用毯子蒙住头,用脚踢我。

“好了,宝贝儿,别这样,不走就不走啦!”我连忙投降。

那一夜,小不点恼怒地转过背去,睡到半夜时,又象往常一样亲热地搂住我的手臂睡觉了,象一只蚂蚁吊在一个枝条上,香甜而舒服。鬼使神差般我打开了灯,柔和粉红色的灯光照着她白嫩晶莹的肌肤上,这个不安生的小孩子已把毛毯踢在一边,小小的身躯侧卧我肩上,嘴巴微微张着,几乎啃着我的肩头,全身都散着少女芳香的气息。这个时候我应该闭上眼睛,或者是不该打开灯,但我还是看到了,似乎从心里上想看到或想证实什么。这实在不是一个父亲该看的——小不点的身躯逐渐向少女的特征分化,她还不能够戴胸罩,她的双乳刚刚隆起,象春天土地里拱起的新芽,只把泥土拱起一点点,乳晕还很淡,淡得如同白绸缎上的淡淡的印花;腰很细,臀也很小,还没有形成女孩子那种柳腰肥臀;她的腿细细的,弯曲成S状,恬静的如一只可爱的猫儿。
我禁不住抚摸她的肌肤,禁不住去吻她的胸部!

然后象犯了罪般,灭了灯,钻进毛毯里。

第二天我就买了一张舒适的卡通式的床放到了对面的房间,又买了淡绿色的床单,换了色彩明艳的窗帘,四周墙壁用淡雅的墙纸烘托了一种舒服闲适的氛围。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一切都打扮成女孩子喜欢的世界。

然而小不点对此很冷淡,甚至充满了敌意,她自己占据了那张大床,满脸情绪地说:“你去睡吧,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

我想告诉她我并不讨厌她,却又说不出不讨厌之外的理由。我真怕哪天夜里醒来还要观看她,抚摸她,亲吻她,这可不是一个理智的父亲做的。

那天晚上我是硬着心肠到另一个房间去睡了,其实早该这么做了,女孩子可以让她依恋、依赖父亲,可以宠她如蜜糖,却绝不可以让她习惯和父亲睡在一块儿。那种所谓的恋父情结是真切存在在这种习惯里的。可怕的是我也患上了恋女情结,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人睡便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一阵哭声惊醒了,小不点在哭,没遮没拦地在放声啼哭,外人听到以为是我虐待了她,或是我死了似的。

我是硬着心肠在啼哭声中熬到天亮的。谢天谢地,一切都过去了。

早晨起来,小不点的模样真叫惨,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看也不看我一眼,独自上学去了。

既然开头了,就不能打退堂鼓,要表现得象个父亲。

晚上吃过晚餐,我看新闻节目,小不点就回房睡觉了。待没有了动静,我才回到新房间,无限怅惘地躺在床上,翻了翻杂志,浏览了当日的股市,便熄了灯。刚一躺下,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过来,接着一双小手碰到了我的胳膊,又缩了回去。我转过头,小不点已登床占据床沿仅有的一点空地了,她不声不响地挤了挤我,还挺尊严地不说话,一会儿,小P股也靠过来了。

我本打算冷淡地不理会她,让她知难而退,可她并不打算亲热我,只想挨着我安稳地睡觉。过了一会儿,耳边匀称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她睡着的时候,习惯也来了,又把小腿搭在我身上,紧紧抱紧我的一只手臂。

我不能入眠,翻过身,情不自禁地深深地拥住她小小的身躯,心里却有不安甚至犯罪的感觉:她还是个小孩子,12岁的少女,天哪!我怎么爱依偎着她睡觉?!为什么挨着她睡得安稳放心?!

她的肌肤象凝脂般光滑,体香如兰,整个儿纯洁的如天使,拥抱着她如拥抱着整个世界!

该死的习惯!该死的罪恶!

第二天我的犯罪感很重,一整天都诅咒自己,同时也禁不住想念那种手感特别好的稚嫩的皮肤。这种矛盾心理让人发疯,我已是个成年人,理智和理智的控制都达到了顶点,我鼓励和督促自己不要妥协,要坚持下去。

晚上很早,我就把门锁上了,不让她进来。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夜里等了很久,有心理准备听到她的哭叫。有一忽儿,似乎听到了使劲的推门声,以后再没什么声音了。我又继续等待,似乎又热烈地盼望着她突然哭闹、拍门,但依然什么也没发生。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望,原来自己也渴望那种习惯的延续!

当年我正好30岁,正直性需求的高峰时期,我确信不会对小不点发生什么事,一个成年人的道德准则和一个父亲的基本要求使我不能,但我违抗不了突然如其来的生理要求,那是个缓解不了的内部法则。也许我该有个女人,小不点该有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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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22: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安街上闪烁着霓虹灯。

推开“艺术与梦想”制作屋的玻璃门,我径直走到一个满脸长着艺术家的肥肉和梳着艺术大师风格的马尾辫的家伙对面坐下来。

“先生,我是来取东西的。一个半月时间,你总该琢磨出来点什么了吧?”

这时,艺术家抬起头来,对我说话的语气不太满意,不过顾客付钱之前才是上帝,他是绝对清楚的。因此他表现的还算客气。

“就是刚才你打的电话,取水晶鞋的那一位?”

我点点头。

“请等一下。”他转身走进里面一间屋子里了。

我忽然不安起来,甚至有点后悔到他这里来订这双鞋,也后悔告诉了他水晶鞋的故事。这么一个粗糙感外形的人,真怕他会做出什么样蹩脚的鞋子来破坏我心中美好的传说。在传说中,水晶鞋是神奇完美、举世无双的。

在小不点第十三个生日前的一个多月,我问她:“宝贝儿,过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忽闪着亮晶晶的黑眼睛,绷着嘴唇不说话。

“比如新款服装,时尚玩具,或者说可以到哪儿游玩去。”我开导她,且不管她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她已是我工作之外的核心。

“水晶鞋!明哥,我想要一双水晶鞋!”

事隔数年,小不点又想起了她五岁时想要的礼物,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渴望。

这可真是叫人作难的礼物,在传说中出现的带魔咒的水晶鞋,叫我到哪里去寻找?但我习惯了顺从她的意愿,即使办不到也不想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令人沮丧的失望。我的欢乐已无形中建立在她的欢乐基础之上。

“好吧,让魔咒帮帮我,也许能在北京城某个角落买到这双水晶鞋。”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来到这家承诺把“梦想变成现实”的工作室。

“先生,就是这双。”大师把一双闪着红灯绿灯的小鞋子放在我面前。

“咦?这闪光的是什么?”

“电池灯。用电池把梦幻的东西用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时髦又实用,小姐要穿在脚上,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夜晚看起来很奇妙——她会喜欢的。”他最后的一句几乎是肯定的。

“不!不!”我丢开它,“我哪里都可以买到这种俗气的儿童玩具似的霓红灯鞋,但现在我要的是水晶鞋,传说中有魔幻色彩的水晶鞋!”

“先生,你知道传说总与现实有区别的。”

“这话是我开始给你说的!”

“好吧,”艺术家挥挥手,显得挺为难。他又进了屋,出来时拿了一双丝绸面料的小红鞋。

“你要拿不出与你的招牌相称的鞋子来,我可要砸你的牌子了!”我吼道。要知道,小不点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她的礼物呢。我告诉她半小时就取回来。

“那,这双行吗?”艺术家很没底气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半圆球放在桌子上,半球里面有一些白色的东西。他顺手从哪儿操了两节电池摁进去,非常奇妙的景色出现了:半球里面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北极世界,天空中无休止地飘着雪花,大风把雪吹得四处飘散,几株松树在雪中苍劲挺立,洁白的无边无际的雪地上,一双耀眼的精致小巧的小鞋子半掩在雪中,雪花不断往里堆,但风总把其中一部分吹走了,小红鞋象被赋予了奇妙的魔力般,永不会被雪淹没。

不能穿,却给人无限幻想的鞋子才是传说中的水晶鞋。

“它有魔咒吗?”我突然问。

“魔咒?”艺术家作了一“不可理喻”的动作。

“那,多少钱?”

他故作玄虚地探出两个指头。

“两千吗?”

他没有说话,摆开艺术家痴呆症的架势看着我。我开始数钱。两千块?!我一直知道他在骗我,这种东西在京城各个小玩具店里五块钱都能拿走。不过这是梦中的水晶鞋,有他的把“幻想”变成“现实”的承诺,两万块我都会掏。我买的是幻想、传说与现实揉搓在一起的东西,而不是一件单纯的玩具。它附加的东西更重要。

取了水晶鞋,我马上开车回到家,喜冲冲地开了门,“宝贝儿,我回来了!”说着把鞋子放在手巾下面,放在桌子上。

小不点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然后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近它,小脸兴奋地发光,轻轻地揭开她梦想的礼物。

我忽然担心起来,害怕她会失望。

“啊,水晶鞋,真正的水晶鞋!”她惊叹地观看着。

我舒了口气,感情她也没打算穿它们。

“魔咒呢?”她突然转过脸来问我。

“刚才那个人忘了告诉我。”

“你打个电话问问。”

“怕找不到了,他没电话。”

“明哥,你太粗心了。”

小不点没有固执,她小心地托起水晶鞋,象托着童年的梦,走了过来。

我开始点蛋糕上的蜡烛,一共点燃了13只,然后回过来看着欢欢喜喜的小不点,“宝贝儿,过来吹灭蜡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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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的关注下,小不点一口气吹灭了三只,四口气全部吹完,然后把水晶鞋放在蛋糕旁边,双手合十,默默地许愿。

她这种模样可爱极了,每个父亲或男性都会喜欢这种娇美乖巧的小女孩的,而且从心里喜欢。

等到她许完愿,睁开眼睛,我把她抱在膝上问:“刚才你嘀咕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她双手合十,正儿巴经地说:“不要对别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点点头。

“我说:‘快让我知道魔咒吧,快让我知道魔咒吧!求你了!’”

“知道了魔咒又怎样?”我禁不住要笑出来。

“这是我的秘密。”她小嘴一张一翕,象玫瑰花,又无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只是给她自己听的。我看着她纯洁的黑眼珠,鼓了很大勇气说:“今晚,跟我睡如何?”

“哇,明哥!”她的小指甲掐进我的肉里,“你真是伟大的爸爸!酷呆了!”

13岁的小不点好象还没有多少避嫌的观念,她对与我同床当作一种恩赐般的奖励。天哪,当时我怎么会提出这个弱智的要求?好不容易使她习惯独立一屋一床睡觉了。她12岁最后的冬天,象打了一仗似的,她死活不肯搬出我的卧室,我只得在对面卧室的小床上睡了近两个月,窝得腿都疼,她还要跟过来,我只得插上门,纠正她的习惯。为此她耿耿于怀说我不爱她了,不管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后来她偶尔领来一个女同学到家里,那个女孩子轻轻说了句:“咦,你怎么追着你爸爸睡觉?我在家连我妈也不跟,羞死了!”这句话管用极了,从此小不点不再追我了。我们还订了君子协议:以后我睡大卧室,她睡小卧室,周六周日她可以过来与我一起睡。这个习惯只持续了一个月,以后她周末也不过来了。

在与小不点作分床斗争的战斗中,我是顶着父亲的巨大责任和荣誉的,感觉是在与不良习惯和潜伏的危机作斗争的,因此战斗坚决而彻底。但仗打出眉目后,荣誉感没有了,心便空虚起来,自己反而不习惯守着空荡荡的大床了。很多次我手臂伸过去,那边都是空空的,很多次搂抱过去,怀中空空如也。我突然想她,想把她抱回来,但我把她赶走了,并且已强制性帮她建立并适应了习惯。

接下去,便是让人无地自容的行动,在寂寞的时候,在小不点睡熟的时候,我会悄悄地溜进她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只是看她可爱的睡姿,倾听她平和的呼吸声。有几次我想抱她,但没敢,也没敢吻她,不知道快13岁的孩子心理成熟到什么程度了,她若只是维持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幼小纯洁的心灵不可能有别的,孩子的心灵是一张白纸,我不能往上抹涂肮脏的色彩啊!

怀着沉重的压抑,我又回到自己卧室,品尝着自己不经意种下的苦果。

她为什么不是我亲生的?我就没有这种苦恼和痛苦,没有了此念滋生、生长、膨胀的空间啊!

夜晚,小不点躺在我的身边,她的小脚丫小腿不安分地伸到我身上,接着小手也伸过来捣乱,我故意把精力放在杂志上不去理她,我不能在她面前、在床上半裸着身体暴露出喜爱或依恋她的感情。这已超出了父亲感情的范畴。天才知道我一个33岁、功成名就、生活舒适、富有的男人为什么对一个抛不掉幼稚的小女孩产生了解不开的情结!这情结似乎要追溯到13年前刚从水里捞出一个啼哭的小粉团,并把她抱在胸口的一瞬间产生的。那时的爱多么纯洁高尚啊,什么时候这种爱变质了呢?

“明哥,下星期开家长会,不要忘了。”小不点终于闹够了,心满意足地睡去了,被子盖到胸间,脸向着我,只是不再习惯抱着我的手臂了。我甚至渴望又有点胆怯地希望她保留这个习惯,哪怕一个晚上也好。但小孩子忘却和建立习惯都是那么容易,她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

黑夜在外面把一切封锁了,寂静控制着大地,小不点轻微的呼吸声传过来,舒缓而踏实,证实了她已进入梦乡。

可爱的,可爱的小人儿!

我丢掉书,几乎贪婪地望着胳膊下面那张稚嫩细滑面庞,小嘴儿紧闭着,如一束羞怯的玫瑰花蕾,那么清新娇嫩,几乎叫人禁不住吮吸她。摒住呼吸,罪恶的(现在可以称它为变态的)的念头又指使颤抖的手揭开那层单薄的毯子,哦,光洁润滑闪着童贞的圣洁光辉的小身体呈现在眼前了,正长身体的小女孩显得单薄,但极标致匀称,细长的脖颈下面胸脯显出蓬松的肥沃,几乎眨眼功夫就能发育出丰硕柔软的乳房来,淡紫色的乳晕也会变成深褐色,小小而扁平的乳头也会变成连篷一样。沿着乳房下面,是优美的平川,有一个美妙的旋涡,这个奇妙的肚脐眼用黄金分割法把美妙的身躯分成恰到好处的比例。啊,太妙了,什么东西放在她身体上衡量总让人惊叹不已;再下面,小小的裤衩裹住小P股,两段修长的腿齐刷刷地并在那儿——不能,我不能退去这小小的内裤!也许我什么也不会干,只想看看她,就象我的私有财产一样,我想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如此而已。我真得想知道!

当时我采取的策略是把目光往上看,不去注意裤衩后面的秘密。小胸脯,小嘴儿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完美的令人目眩,让人失去理智!

上帝,惩罚我吧!我干了些什么啊!我跪在她脚边,吻了她的脚趾,接着又去狂吻她的胸脯、乳房和肚剂,然后吮吸那玫瑰嘴唇,有一种热流在体内窜动,太过火了!当她轻轻呓语着要翻身时,我才害怕地停住,惊慌地僵在那儿,等待着什么。还好,她没有醒来,我之所以这么大胆也是知道她不会轻意醒来的,果然,她伸了伸胳膊又睡沉稳了。

害怕使我恢复了理智,我也只能做到这一份上,再往下去真得是大逆不道了,父亲的理性在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坚守着那道防线。她还小,那事会让她身心饱受摧残的,我爱她,超过了人之常情的父女之爱,因此就不要伤害她。还有,我不能保证她不恨我,将来不恨我!现在她爱我是因为我是她父亲,而不是一个男人。

天哪,将来,将来!

不管将来啦,反正她现在属于我一个人,听从我一个人,爱着我一个人,这足够了!

那时,涌上来的是男人的自私和独占欲——噢,不要归于人性的弱点吧。

从此以后,我对成年女人仅有的一点兴趣也丧失了,我所有的父爱、**、慈爱,都奇怪地混合在一起倾注到一个别13岁的孩子身上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能拨动我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我的关注与爱护也象水一样无处不在、无处不渗透了。

这是变态吗?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会赞同,在外面我又那么正常和体面,还是一个标准的绅士!

第二天我在羞愧和莫名的兴奋中度过的,看着还蒙在鼓里的小不点在眼前走来走去,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送她上学的路上,我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文静,清澈如水,多纯洁的一朵花儿啊!她看我时,目光里有一种天生的的信任,这信任让人无地自容,从心里有一种对她不起的羞愧,因此在另一方面给予她更多的补偿。男人都是这样,他之所以突然现表现那么好,一定在为亏心事作补偿了。

“宝贝儿,下来,慢一点。”我下了车,绕过去把门打开,众目睽睽下,把小公主请下来。德国奔驰在校园里是相当扎眼的,而一个衣冠楚楚、气质修养和长相都不错的中年男子把一个小女孩娇庞成这样,更是让人咬着牙根羡煞的。校园里的学生和窗户后面的老师们把惊羡的眼光投过来。如果被人羡慕被人看作是件高人一等愉快的事,我愿意花必要的时间和精力来补偿,来交换,来让心情平静!

“来,宝贝儿,我送你到教室门口。哦,先站好,不要动。”我看到她鞋带太长了,蹲下来,有条不紊地把鞋带系好。

“明哥,我自己可以来。”

“再松了,你自己系。”

有教养,有爱心的绅士和一般人的确是不同的,连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也擅于区别这一点,因此当其他女孩子带着艳羡和妒忌的目光喊着“小篷、小篷”时,小不点的脸上绽出久违的阳光,她小小的虚荣心之帆霎时胀得满满的。

“明哥,我要你晚上来接我,来早点,在大门口等我!”小不点在同伴们中间大声向我下达指示似的命令。

“好,我提前一刻钟在门口等你。”我毫不犹豫地说。

我把她送到教室门口,看着她高高兴兴坐在课桌前,转身时我碰到了班主任,一位年青的女老师。这位老师看在奔驰的份上,笑成满脸雏菊,她的确有眼力,一眼看准我就是能为学校搞点什么赞助的人士之一。不错,为了小不点,票子没少掏。

“老师,你早!”我的微笑和谦逊也象我的身份和笔挺的西服一样让人一眼看出就是不同一般的素质和高贵。

“啊,你早!”老师倒有点紧张。

在几十双眼睛中,我与她们和他们的头儿互相点头致意,这足有象征意义了。小不点的血统和身份无形中加了不同一般的因素,在凡胎俗子中,增加特殊的光彩的方式也不过是把他们和她们的眼光调高一点而已。小不点可能成为女皇了,连老师在内,都会给予她最大的重视和尊敬。

下午,我又提前了半小时来到校门口,把象征身份的坐骑停在路边,站在那些独生子女们的爸爸妈妈或爸爸他*的爸爸妈妈中间,这些人都是在等着接自己的王子、公主回去。在她们和他们尽善尽美的纯洁温厚的舔犊深情中,我又感到了不安和羞愧,有着和他们一样的父辈身份和监督权力,却没有那份享受安宁的坦荡心情,我正在为我所做的付出良心谴责的代价。

教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窝鸟儿活蹦乱跳地冲了出来,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向老鸟们归林啦。

小不点是很快活的孩子们中的一个,她有点夸张地张开双臂飞来,我平静又有分寸地敞开胸怀迎接她的拥抱。

“明哥,让我亲一下。”小不点竟然夸张地在我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然后撒腿跑到花丛后面的车前,拉开车门,做了优美的要上车动作的造型,回头看着我。我知道这是她做给别的同学看的,13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虚荣心和面子的概念了。同样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有些行为应该纠正了,可惜我没有及时去做,甚至有点故意放纵她,当她摇下窗玻璃明是礼貌暗是炫耀地向骑自行车的同学招手时,我也没这个打算。我在用这种讨好的方式让她快乐、满足,以赎我的罪孽。这种逐渐偏离父辈严厉的扶持和爱最终让她走向了不曾想过的方向,父辈的爱无论以什么残酷的方式出现,只要出于父亲的本性,也总是把孩子往健康和希望的路上赶的;而我,父亲的职责、关爱与鞭策却都渐渐失去了味道,变得乞求、放纵和毫无原则的宠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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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7:43:15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要她愿意,我会带她出席一系列的晚会、保龄球活动及各种娱乐休闲,毫无疑问,漂亮可人、有着童稚娇嫩面孔和明亮眼睛又文文静静的小不点出现在哪儿都引起人们的关注,一方面有“忧郁王子”和“爱情信徒”之称的朴渊明也就刚过而立之年,周身佳丽频送秋波,却始终抱着忠于已逝太太(她们认为我的太太——小不点的妈妈死了)感情的平凡心态超然立世,与女儿厮守。这已是人们羡慕的传说了。朴渊明在人们尤其在女士心中就这么光辉圣洁!都市中,关于永恒的爱情和长相守已成为令人心仪但却稀有的经典故事了,我就是经典故事里的男主角。另一方面,小不点的确有招人喜爱的外表,恬静的性格,文静的面庞,和小鸟依人的文弱气质都叫人注目。人们纷纷以她作为原型推测她的母亲——我的并不存在的妻子的外貌,某种程度上也让我满足。

而晚上,万籁俱寂之时,我又会悄无声息地潜进对面的房间里,小不点确是从来不闩门的,开始时是为了害怕能及时逃到我的被窝里去,后来就成了习惯,现在为我的行为提供便利了。

小不点睡觉的死性一如年青的我,拖出来让人卖了也不会知道,因此我的窥视是大胆裸露的,抚摸——我的手又情不自禁去触摸那光滑如油脂般的肌肤,从玫瑰花蕾般的乳晕到脚尖,象弹奏一曲销魂青春舞曲,到处是春意盎然的景致啊!最后,唇也缓缓地凑上去,从脚尖一直到头发梢,吻遍每一寸山川河谷,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紧紧地抱住她,用心情去体味感觉:她就是我怀中,永远是我的,永远是!

到了第二天,道貌岸然的父亲又似愧疚的理由为她虚荣心的飞扬制造了许多机会,为她不知底细的失窃送去各种豪华的赔偿。

白天与黑夜就在这种怪圈里循环着。我不再关心她的学业和品格的培养,也不去刻意栽培她的爱好和鼓励树立美好的志向,似乎世间唯一的、首要的任务就是让她快乐,看到她开心的笑脸仿佛夜间所有的勾当就一笔勾销了。

小不点逐渐失去了文静恬淡的气质,那是我精心培养的结果啊。我所欣赏的女人就是要柔顺、温和、乖巧、小鸟依人、善解人意,偶尔也能撒撒泼。多少年来我一直有意无意地把她向心目中女神的目标培养。在她13岁时,她的气质达到了我心中的至善至美的地步,每个男人都在不自觉地影响和改造着他身边的女人,如果照此下去,小不点也许将来会成为一个恬美、端庄、平和的大家风范的淑女。然而我的无度怂恿与娇宠把从前那个美好的愿望打碎了,小不点在另一种过分松驰的环境中枝杈横生,甚至张牙舞爪起来,当然这恶果在她15岁以后更加暴露无余。现在,14岁的年龄,还处在小淑女的尾巴时期里。

“明哥,我要那件裙摆上镶金边的礼服。”

“你还不够高,恐怕穿不起来。”

“不,我就要。”她还振振有词地说,“同学都有了,就我没有!”

这当然是撒谎,没有人会为自己的孩子买一件不合适的成年人才需要的夜礼服,那种大后背上节省了一大块布料的衣服。

“明哥,我就要!”

小不点颐指气使,我很绅士地惟命是从,把善于讨好的男性之爱天衣无缝地伪装成毫无节制的父爱。

人们可能指责父亲的教女无方的溺爱,却决不会骂他是个流氓!

每当夜幕紧紧地裹在大地之上时,那绝对是一个流氓的行为!我早已不发抖的手指和贪婪的嘴唇又去梳理她每一寸肌肤,又把小小的身躯偷来关在我怀中、体中、灵魂中!

上帝啊,请饶恕那一段荒唐的岁月吧!

谢天谢地,始终我没有突破那道处女防线,哪怕被压抑得用头撞墙!

如果我的良心还没有泯灭,人性光辉的一面还没发霉烂掉的话,我得采取一下什么措施,阻止这种淫乱、恶心、遭人唾骂的恶魔附体的行为!

那一天傍晚,吃过晚餐,我躺在床上看书,电视开着,正播放着哭哭啼啼的琼瑶戏。没过午夜,一点儿也没那种灼热难以把持的欲望,心情象无波无澜的大海,平静得思维都停止了运行。

“明哥,我要睡觉了,让我亲你一下。”穿着宽松睡衣的小不点披着头发跑进来,撒着娇趴在我怀里。

我把书丢开,闭上眼睛,让她操作。

“爸爸真乖!”小不点揪住我的两只耳朵,耳提面命地摆正,把小嘴凑上来,我以为她象往常那样“扑”地亲一下脸或者额头,再挠几下便心满意足地走掉,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竟然吻我的嘴,竟敢张开牙齿要把我绷着的唇启开!哦,是咬开,竟伸进小舌头进去探险!半点舒服犹豫后,我才惊慌地一下子坐起来,瞪着眼睛,心就要跳出胸膛了,老天!小不点以一个情人、爱人的方式吻了我!虽然动作拙劣得很,但却是个味道十足的情人!有点象在地下超市出卖肉体、骗骗钱花的超市女郎的催情!

14岁,14岁啊!

难道——我心里格登了一下,几乎痛苦得变了形,难道,她有几个晚上并没有睡沉,意识到了我,她的明哥在她肉体上丑陋变态的行为?而她在刻意拙作地模仿?

天哪!不,如果我是无耻之徒的话,我决不让她是!她是我的至爱,我至爱纯洁的花朵!必须制止她!必须制止她!这种念头来自天突然踏下来,人们情不自禁用双手去托的意识。

我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作为缓冲区搭在我与小不点之间,一方面能解我的内急,另一方面能作为一个屏障保护和引导小不点走向正常的生活。

这个女人必须符合这些条件:

第一, 她必须漂亮、温柔、善解人意,能引起我的注意和兴趣。每当夜晚再有强烈的性需求和安抚时,能转嫁到她身上。

第二, 第二,她是个自由人,自由得可以把结婚和同居等视为一种行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她可以不关注道德的问题。我要的是一种满足和被满足的需要,或者说是生意,而不是讨论道德。我给她足够的钱和优厚的物质生活,她也必须明白她在这没有感情的性交易中的地位;她可以在这个家庭中谋到家庭主妇的位置(我也会尊重这种地位),但必须接受被排斥在核心成员之外的现实。

第三, 第三,她必须让小不点满意,哪怕迁就她,让她高兴。这也是她存在的价值和理由之一。


这是最自私的男人谋求的最恶毒的家庭形式,这样的人恐怕只有设置了特殊指令的机器人才能办得到!

我到北京城庞大的地下超市里去寻找,良家妇人是忍受不了这种刻苛的条件,但地下超市里庞大的人口基数里应该是什么人都有的。

白宫桑那浴地下室是东北、四川、河南等穷困地区来的姑娘最集中的地方,有的家庭在靠她们的皮肉生意脱贫。因此我找到了那里,转了一圈,走到一个身材小巧、长发、背影和臀部都有点象小不点的姑娘的面前说:“小姐,我想和你谈谈,需要说明的是:我不是个寻花问柳的登徒子,也不是朝三暮四的陈世美,但我需要一个女人,我的女儿需要一个象母亲的女性。可能我不需要爱情,我女儿也不需要母亲,你明白我说什么了吗?这是一笔交易,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感兴趣的佣金。你对我的话有谈下去的兴趣吗?”

那个见多识广的女人见怪不怪地打量了我几眼,也许衣冠楚楚、一本正经惯了的我给她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她简洁地说:“你只需要我的身体,对吗?”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这样,我有些情绪需要以健康的方式发泄。你看我不是个令你讨厌的人吧?我会给你一笔,你认为你可以忍受的话。”接着我把拟定好的三个条件说了一遍。

“好吧。”她听完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坦白地讲,这比我成天在外面寻找猎物强多了,我习惯了把一切当作生意来做,没什么不好,没有那种纠缠不清的麻烦事。你爱你女儿胜过爱任何女人,但愿我不会爱上你,叫我丽美,先生。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她用特有甜美的东北口音说完,期待地看着我。

就这样我把丽美小姐领回了家。当时小不点正在冲淋浴。我就向丽美女士介绍了这个家庭的日常生活和习惯。毕竟她要成为这个家庭的主妇了,很显然,她被豪华新家的气派和摆设镇住了。

小不点终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披着宽大的袍子。

“过来,宝贝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丽美女士,也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可以和她作伴了。丽美,这是我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不点鼻头急剧地皱了两下,脸上的肌肉向下拉动,在她要跳起脚来时,我猛然扑上去捉住她的臂膀将她提起来,向卧室跑去,来不及向丽美说什么,‘砰’地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用力挟住她扭动的胳膊和乱踢蹬的腿,急急地说:“宝贝儿,不要这样,听我说,我知道你要有个适应过程!”

“不要你说!不用你说!”她蛮横地挣扎着,大声尖叫,努力腾出手来抓挠自己的身体,多么叫人担忧的自虐方式!每逢大动肝火时她都以自残方式来达到对我发泄和惩罚的目的,通过伤害自己达到伤害爱她的人!她找对点子了!

“宝贝儿,不要这样,你可以打我,掐我呀!宝贝儿,我是为你好,你需要她……”

“谁需要她?!”小不点突然停止了挣扎和自虐,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住我,然后用手一指我的鼻尖,一字一顿地说,“阴谋!你才需要她!明哥,你是个大大的伪君子!你留下她,我就离开!”

小不点突然挣脱我的手,象旋风一般卷出了门外。

我一时不知所措,琢磨着她说的“伪君子”是何含义,她对我的阴谋了解到何种程度?她为何和我一样排斥别的女人,排斥别的女人进入这个家庭?她可以不满意,没必要用如此激烈的态度旗帜鲜明地反对!用我的爱把我的选择瓦解掉!她不需要一个年青的女伴吗?她到底发现了或者意识到了什么?我一定要知道,她不告诉我,我看一看她不会撒谎的眼睛就知道了!

我跳了起来,突然意识到小不点离开屋子好大一会儿,“宝贝儿!”我呆了一下,急忙向客厅跑去。

“丽美,小不点呢?”我大声问。

“先生,她哭着跑出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了。我喊她,她不理会。”丽美女士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她存在的危害,很平静地说,“你父女俩吵架了?”

我从兜着掏出钱夹,抽出一叠老头票递给她,“对不起,小姐,你看到了,我家里不适合你待。”

那个有点象小不点的女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一切就此结束了。她带着无限遗憾走出了我的家门。

“寻找情人”计划也成了有雷无雨的闹剧以失败告终。眼下要做的是把小不点找回来,这个温柔的小东西,从来没动过如此的怒气呢!她竟然再次以离家出走的形式威胁我!

我跳进了奔驰,到她所能去的地方把她带回来。首先是学校。但学校大门锁着,看大门的老大爷说没看到有学生来到这里。我又赶到了体育馆,小不点爱到这里打羽毛球,但管理中心的人说他们认识小篷,但肯定她不在里面。

我忽然有点发慌,心脏咚咚乱跳,忙驾车向家里驰去,也许在我找她的时候,她早回了家,回到被窝里生闷气去了。我一定要解释,一定要哄她,一定要把前嫌释去!我是多么不能忍受小不点有烦恼的事啊!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我下了车跑进屋,先推开她的卧房的门,但小小的床上除了小棕熊和稍微凌乱的衣服外,连个人影也没有;又两步跨进洗手间,突然把脚步放轻了,也许我的小人儿正躲在这儿悄悄哭泣呢,一有烦恼的事,她都会唉声叹息地坐在洗浴室的地板上逃避。我希望在眨眼功夫就看到可怜的小人儿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会抱起她,向她认错,请求她原谅,但是整个洗手间都是空空的,只有她用过的浴巾和洗发露堆放在浴缸旁边。

恐慌在扩大,我注视着小不点曾经月经初潮坐过的地板上发愣,那种不详悄悄漫过心坎,她误会了我,她在恨我,她习惯了独享我的爱,习惯了我神圣甚至纯洁的男单身汉的生活,她不能忍受与别人分享我的这一切!14岁的少女应该明白和了解她的被称为“明哥”的父亲的性情,他怎么会忽然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就塞进他们本来就和谐美满的家庭呢?如果成年男人没有女人活得难受,那么他在更年青、机会更好的时候为什么都选择放弃了呢?不管怎么说,小不点已习惯了目前的一切,不能接受任何改变了,他永远是她的,就象她永远是我的!

我报了警:我的女儿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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